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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不比福伯少哩。

    “没错。颜师姑一向钟爱小师叔,出嫁后也一定要将他带在身边。所以小师叔除了在外游荡玩耍,便一直住在太子府。太子后来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听说是夫妇二人暴病而亡,所以二皇子继太子之位,如今就当了皇帝。”

    “这只是掩天下人耳目的一种说法。实际上是,老皇病庸,太子性弱,二皇子掌了大权,骗太子入宫囚禁而死,还想要捕杀当时才六岁的太子世子,颜师姑病榻前托孤,小师叔便带着太子世子与另收养的一个小男孩,三个人冲破围堵逃出京城。由于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性行纯良,二皇子不敢明诏追杀太子世子,便给越陵溪罗织了许多罪名,遍檄天下就地剿杀。不过事到今日,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形下仍然能隐住踪迹,我想你小师叔无论是死是活,都必是绝顶聪明的一代奇人。”

    “对!说的好!我觉得也是这样的!”我立即赞同。

    “听家师说,小师叔有时笨起来,会笨得让人意想不到,若是皇帝派个笨蛋去追他,多半一追就追到了,但派了严康这样心思玲珑的,反而摸不到头脑。”

    什么话?我不爽地咬碎嘴里的松子糖,嘟起嘴。不过这糖还真好吃,记得那一年逃到燕山镇时,到铺子里去买糖,挑了半天才挑中松子糖,出来时发现太阳已下山,追兵们早就呼啦啦追到我们的前头去了,于是换个方向继续逃。

    “你小师叔都没想过要来投奔你师父吗?”

    “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怕连累家师,所以不来,另一种就是……”

    “是什么?”

    “忘了地址………”

    我抓抓头。师兄还真了解我,说句实话,他住在哪儿,我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师和我都越来越觉得小师叔凶多吉少。因为中了严康氤氲掌的人,还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过,现在只盼那两个孩子可以侥幸逃出生天。”

    卓飞文最后这几句带上了一些伤感的语气,棚中一片沉默,气氛凝重,连席炎都不知是因为想起了什么,更紧地抱住我。

    我乘机揪揪他的袖子,小声道:“还要再吃一颗。”

    席炎瞪我一眼,但毕竟心中正是酸软的时候,便又拿了一颗松子糖递到我嘴边,叮嘱道:“只准吃这一颗了,等会儿还要吃饭呢。”

    “那你挑一颗大一点的嘛……”

    小纪突然想到:“离题了吧,我们不是在谈湛卢古剑吗?”

    “也不算离题。湛卢古剑一直在小师叔身边,他失踪后古剑也绝迹江湖。最近有传闻此剑在江南出现,严康自然立即就赶来了。”

    “你师父是不是也派你来查这件事呢?”

    卓飞文晃晃手中茶碗,淡淡笑道:“算是吧。”

    “不对啊……”我皱起眉头。

    “什么不对?难道席太爷您知道其他关于湛卢宝剑的事?”卓飞文问。

    “不是,我是说今天明明是赛歌会嘛,怎么从齐齐被拖下台到现在,没人出来唱歌呢?就算齐齐刚才扯断彩带花幅,把歌台弄的一团糟,也不用收拾这么久吧?”

    “这么说来的确奇怪。我出去看看。”

    “不用这么麻烦,”我摆摆手,“福伯,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奴知道。”

    “为什么呢?”

    “因为大部分人都唱过了,只剩下翠弦楼的晴丝姑娘。她是上届的魁首,架子大,到现在还没来呢。”

    “你怎么知道的?”

    “老奴刚才去后台打听过。”

    “喔,那你知道晴丝姑娘为什么没来吗?”我存心为难福伯。

    “知道。”

    “啊?”我一惊,这个他都知道?人家晴丝姑娘又不是王公贵女,他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嘿嘿……”福伯狡猾地一笑,还未开说,先有意无意地瞟了齐妈一眼。

    正当大家都放松下来准备听八卦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外面扑进来,定神一看,竟是齐齐。

    “你怎么跑回来了?”席天惊喜地问,“你四哥同意你跟我们在一起了?”

    “我在他的茶里放了点小纪的药,请他睡一会儿。”齐齐昂着头,“本少爷要去什么地方才不要他同意呢!连我爹也管不了我!”

    “齐齐你这样是不对的,他不是你爹,他是你哥哥啊。”席天不赞同地说。

    “哥哥又怎么啦?”

    “难道你不知道,爹爹说的话可以不听,但哥哥的吩咐一定要听吗?”

    “小天………”我额前挂下黑线,“这是谁教你的?”

    “大哥啊。”

    “………”

    “难道不对吗?”

    “对……很对……”

    齐齐跑到小愿身边,想挽他的手臂,被一下子甩开。

    我赶紧笑着跟卓飞文解释:“我家的这个齐妈,脾气最大,谁都拿不准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你瞧瞧,现在又不高兴了。”

    这时棚外已有人叫嚣:“翠弦楼的人死绝了吗?晴丝姑娘为什么还不出场?”紧跟着就是一片附和声,吵吵嚷嚷。

    “福伯。”

    “老奴在。”

    “你真的知道晴丝不出场的原因?”

    “真的知道。”

    “可是你很少来苏州啊,最多收集到一些道听途说的野史,哪有那么容易就挖到内幕啊。”

    福伯骄傲地扬起头,“太爷,老奴以前说给太爷解闷儿的,有哪一件是假的错的?”

    “那你快说啊。”

    “这位晴丝姑娘,是翠弦楼的头牌歌妓,今年芳龄十九,最喜欢穿绿色的衣裳,平素为人孤傲,看不顺眼的人,连隔着帘子听她一曲歌都不行。据说她原籍汾阳,父亲是个书生,后来因为天灾……”

    “对不起福伯,我不该怀疑你收集情报的能力,求你别讲她的身世了,简洁一点啊,快说说她今天为什么一直不出场吧?”

    “心上人死了。”

    “啊?太简洁了吧?”

    “太爷您真难侍候。她不出场是因为心上人近日亡故,心情不佳,不愿奏乐演歌。”

    “她有心上人啊?知道是谁吗?”

    “知道。是一个扬州富商,年轻英俊,家中一个父亲,一个兄长,一个弟弟,兄长曾任扬州太守的官职。此人每次到苏州洽商时,晴丝姑娘都会谢客专门招待他。”

    我回头看了看齐妈,他仍是板着脸。齐齐却已气得面色发青。

    “这说的……好象是席二公子嘛……”卓飞文叹息道,“说起这个,真是世事难料啊,席兄和老太爷还请节哀顺变才是。”

    席炎回了一礼,并未说话。歌台上突然飘来一缕扬琴的清音,哀婉悱侧,幽怨动人,喧哗的场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轻纱扬处,两个总角的小丫鬓扶着一位袅袅婷婷,弱不胜衣的柔美女子款步上台,安置好座位与瑶琴。那女子眉目清丽不可方物,眼中泪光盈盈,对着台下众人轻轻一躬,纤手轻扬,伴随着琴音吐出的,是一首柔婉的哀歌。

    “唱的真好……”我听她这样一唱,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姐姐和姐夫,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席炎把手伸进帽纱里轻轻地给我擦眼泪,低声在耳边道:“别伤心,你还有我呢……”

    我吸吸鼻子,吩咐小儿子,“小天,去把没扔上台的绢花全扔给她……”

    席天喔了一声,吃力地抱起一大捆绢花来到台前,扔了几下,因为太沉没扔上去,只好解开一枝一枝地扔,等他扔完,晴丝姑娘刚好唱完。

    台下掌声如雷,绢花从四面八方下雨般落到台上。

    “好歌如人,真是一个难得的真情女子啊。”卓飞文感慨道。

    “齐妈你觉得呢?”小纪问。

    “她一向至情至性,不是凡俗女子。”席愿冷冷道。

    齐齐大怒,飞起一脚把席愿打烂的那堆木块踢飞,冷哼道:“不就是弹琴唱歌吗,什么了不起,难道我不会?”说着奔出棚外,先跑到后台抢了一尾琴来,一跃上台,五指一划,流出如水琴音,台下哗然的人群慢慢又平静了下来。

    “没想到齐齐的歌唱的这么好,一点儿也不输给晴丝姑娘这个歌中魁首呢。小天,快扔花!”

    “爹,花已经扔完了。”

    “去隔壁借一点儿来!”

    “左边的隔壁还是右边的隔壁?”

    “右边的!”我随口说道。

    “好。”

    未几齐齐一曲唱毕,真有余音绕梁之感,台下欢声如潮,花飞如雨,跟一枝枝各色绢花一起落到台上的,还有齐家那个满脸铁青的四少爷。

    “小攸,你在闹什么?快跟我回去!”

    “不回!”

    “你以为今天逃得掉吗?”

    “当然逃得掉,严康已经走了,难道你抓得住我?”

    齐延一怒之下,向前一扑,两人一前一后,追追跑跑地远去了。

    “跑远了耶,你不跟去看看?”我捅捅席愿的腰。

    “爱跑不跑,跟我没关系!”我那个爱面子的二儿子虽然一直盯着看,但嘴巴仍是死硬。

    “齐妈,”我摆出当主人的架子,“本太爷命令你去看看齐少爷!”

    席愿刚瞪了我一眼,席炎立即哼了一声,他跺跺脚,一转身向齐齐逃跑的方向跟去。

    “歌会完了,我们回去吧,肚子都饿了。”小纪提议。

    我感觉了一下,确是有些饿了,席炎放开我的腰,向卓飞文拱手道:“多谢卓盟主今日的盛情,在下一行先告辞了。”

    卓飞文也不多留,一边还礼,一边笑微微颇有深意地看了小纪一眼,转身离去。

    出棚走了两步,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想起。

    “小天呢?”

    席炎福伯也是一愣。小纪怔怔地道:“好象是去隔壁借花……”

    我们立即分头一个棚子一个棚子地找,一直找到场地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见着小天的影子,倒是齐齐蹦蹦跳跳地回来,高高兴兴地说:“四哥真笨,一下子就被席愿摆平了,你们在等我们吗?”

    我嗓子哽了一哽,一头扑进二儿子怀里,大哭道:“…丢了……呜哇………”

    “爹,你先别哭,什么,什么丢了……”

    “小天……小天丢了啊!!!”

    第四章

    回到客栈,席炎逼着我喝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