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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最终结论——他喜欢我!所以我说其他男生的好

    他就生气了。这个想法让张韩觉得很开心,因为于雷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在陈可之下。但

    是,既生瑜,何生亮!我已经有了陈可了,你虽然也很帅,但谁让我更喜欢人家呢?

    但被人喜欢总是一件好事。张韩认定了于雷喜欢她,便突然对他有了一种带着几分

    内疚的亲近感,于是更加亲热地找他说话,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消沉下去。

    如果于雷知道了她这个时候的想法,恐怕立刻就会坐飞机回上海,爬到东方明珠上

    ,大叫一声,然后一气跳下来吧。

    一直到将近十点半的时候,刘梦雨才姗姗来迟。她站到于雷身边打招呼,一边费劲

    地用拿着包的手去摘围在肩膀上的毛披肩——她是希望于雷看到以后绅士地帮助自己,

    把披肩拿下来。

    谁知于雷只是看她一眼,冷冷地说:“都十点半了,咱们说好的是十点,赶快把稿

    子讨论讨论吧。”

    张韩觉得于雷的无礼是因自己而起,便觉得自己有义务来弥补一下他的过失。于是

    张韩很亲热地把刘梦雨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象老朋友一般地问这问那。

    前几天在于雷耳中还象铜铃一般的笑声,现在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就象拿硬塑料

    去刮玻璃的声音,让人寒毛直立!

    各人分了一下工,决定于雷负责润饰开场白和结束语,以及分配到他和张韩头上的

    八个节目中的三个。刘梦雨和“谢霆锋”各负责写他们一组中四个节目的串场词。

    过了一会儿,刘梦雨完成了一个独舞节目的创作,娇滴滴地伸了个懒腰,把纸递给

    于雷,说道:“你看看,给点意见。”

    刘梦雨表面上的故作成熟掩饰不住内在的肤浅,于雷看着她写的这段词,心里实在

    是闷得慌:

    “女: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男:今天是一个温暖而舒适的秋日。

    女:如果要把这个季节比作是味道,你会选择哪一种呢?酸?甜?苦?辣?

    男:当然,我会选择甜。

    女:是的,在这样一个晴朗的秋日里,同学为我们带来了一支独舞——《甜》”

    小学生也写得比这个好!于雷心想。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去!要是有

    人说这是温暖的秋日我就服了你!除非你找着个神经病!还什么酸甜苦辣,你以为是做

    菜么?

    于雷在脑海中想象“谢霆锋”呆呆地站在台上,呼应着刘梦雨愚蠢的台词,心里一

    阵苦笑。

    要是你愿意照这个稿子念,我也没意见。他于是把稿子递给了“谢霆锋”,说:“

    还是你们自己人看看,每个人偏好的语言风格都不一样。我觉得挺好的,不知道合不合

    你的口味。”

    这最后一句话纯粹就是在把“谢霆锋”往火坑里推,但于雷此时心情正不好,便也

    就借着这个机会寻寻别人的开心。没过一会儿,“谢霆锋”的脑门上便沁出了密密的汗

    珠。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会受到的屈辱。

    “这个……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谢霆锋”嗫嚅道。

    “会么?我觉得挺自然的呀!”刘梦雨很夸张地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自然?你管这个叫自然?你知道自然长什么样么?于雷心里正乐得紧。

    “那你帮我改改吧,我创作的风格可能和你们不太一样,毕竟我当时一直是在正规

    的艺术学校上学。没关系,你按着你舒服的改。”刘梦雨宽宏大度地说。

    于雷真想把这段话录下来,下次放给陈可听。

    他一定会笑得很开心,于雷心想。

    陈可……于雷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的悸动。

    18、 张树

    这时候的陈可,正和张树他们三个荡漾在颐和园昆明湖的秋波中。

    颐和园真是个好地方,陈可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如果没有那么些人来煞风景的

    话。

    颐和园离京大西门只有三、四站路,在淡季凭学生证买门票只要十块钱一张,还是

    很划得来的。

    陈可他们租了两艘手划船,他和张树一艘,其他两个哥们另一艘。

    在船上,陈可面对着张树坐着,手里摇着浆。别看张树比陈可壮了不少,力气却比

    不过他,宿舍里掰腕子还没人能掰得过陈可呢。

    张树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好笑,他总觉得如果有谁需要被照顾与呵护的话,那也应

    该是他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尽管两个人都是男生,但始终还是自己来划浆更符合一般人

    的美学观念。这个想法莫名其妙么?张树自己思忖,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也确实有些

    难以言传的合理成分在其中。

    “新生文艺汇演是在什么时候啊?真想早点看你演出。”张树说。

    “好象是十一之前的那一周。”陈可答到。

    张树在和陈可相处了半个月之后渐渐地琢磨到了他的思维模式——陈可这个人往往

    是听不出别人想让他说什么话的。

    难道你以为对话就是你问我答,我答你问么?不是!人们说话往往是以退为进,以

    守为攻。一句话表面是在赞美你,实际上却是在等你赞美他;表面上是在骂自己,实际

    上却是在等你安慰他。就象刚才张树问的这句话,重点不在于前半句——这么大的活动

    看海报就知道了,还用得着现问么——而是在于后半句期待陈可演出的话。这是一个极

    力示出友情和善意的举动,如果是象于雷这样的人就会马上答道:“真的么?那一言为

    定,你可一定要来啊!”这样的话,就得体地回应了他人的善意,并且表现出对方在自

    己心目中的地位。

    而陈可却不会这样想,他的语言结构总是船夫对唱的模式。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如果是陈可,他会说:我的家乡在青岛。

    但实际上,当船夫吆喝出这句词来的时候不仅仅是在问张老三的家乡在哪里,也是

    暗示着张老三来反问自己:那你的家乡又在哪儿?如果张老三也和陈可一样楞乎乎的,

    恐怕以后就很难在船夫界吃香了。

    但张树觉得这正是陈可可爱的地方——他不会说些言不由心的话来哄你开心,要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会不说——他宁可不说,也不会乱说。

    张树见多了伶牙利齿的人。他在高中时就代表学校参加过全国高中生辩论赛,得过

    很多场最佳辩手。他最憎恶的辩论风格就是虚词浮语、花里胡哨,把一句话拆成两句话

    ,把两句话扯成一首诗。有什么话就干脆利落地说!张树认为话多是思维混乱的表现。

    在一般人看来,陈可的话常常有点冒傻气(比如说,上次在日本餐厅里,他就直喇

    喇地问徐颖的名字)。但张树觉得,只要了解了他的思维方式,就可以看出来,他其实

    是在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和别人说的每一句话——只不过是以他理解的方式。

    在颐和园里逛了一天,哥儿几个回到屋里的时候都有些累了。而且明天又有课,便

    都早早地洗漱完毕,上床睡觉了。

    又是星期一。

    上完课,陈可说要去图书馆,一个人先走了。张树和其他几个哥们一块回宿舍。

    经过三角地的时候,张树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

    三角地是京大最著名的地点之一。文革当中张大字报就诞生在这个地方,很多

    年前的那一场政治风波也在这里有过非同寻常的历史。

    但现在,三角地的中央不过就是一块布满铁锈的三面布告栏而已,上面贴满了考研

    辅导班的广告。布告栏的每一边都临着一条路,正东西走向的那一条是通往农园的,路

    的另一边就是百周年纪念广场。

    这条路是所有的学生上课下课的必经之路,也是京大最重要的宣传阵地。在三角地

    到农园之间的道路南侧种着几棵树,是专门用来挂横幅的。

    今天,在许多迎新论坛之类的横幅之外又多了一条蓝底白字的横幅,在一片红色的

    海洋里显得异常醒目,上面写着:“欢迎加入京大学生会”。

    学生会在路边设了几张桌子,接受大家的登记,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张树突然一阵心动,便也凑上前去。

    终于挤到了前面,张树看到在一张桌子后面站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短短的头发,

    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周围围着一圈男生女生,正在回答些什么问题。

    张树想参加体育部,因为在高中里,这个部总是最受欢迎的——它的活动最多,也

    不给人以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于是看准了那个男孩喝水的机会,扯着嗓子问道:“师兄

    ,请问体育部在哪里登记?”

    男孩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摆手说自己只是大一的新生,并给他递上了一张报名表

    ,告诉他按上面的要求填好,尤其是要填宿舍电话,过几天会通知他面试的时间地点。

    张树隐隐觉得男孩很有亲和力,而且竟然是和自己一样的新生。他暗自揣测这个男

    生一定有什么背景。

    这个人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于雷。

    19、 于雷

    主持象新生文艺汇演这样的大型晚会,其实比院里的迎新晚会更容易,因为主持人

    的工作仅仅是串场而已,很少需要考虑到台下的气氛,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中很少有主持

    人调动气氛的空间——无非也就是说两句“大家说唱得好不好!”之类的蠢话。万一大

    家要是真觉得唱得不好,那就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尴尬的笑话了。

    写这种晚会的主持词在于雷看来也不费什么功夫,只要把握好语势的起伏,多排几

    个对仗工整的句子,再添上几句废话,再多的节目也可以随口编出来。

    在午饭之前,大家手里的活就都已经差不多了。刘梦雨的稿子依然是好笑得让“谢

    霆缝”汗如雨下,这哪是叫改稿子,根本就是重新写!所以他等于是做了两个人的工作

    。

    手上的工作进展顺利,这让于雷郁闷的心情稍稍有所缓解。吃完午饭,四个人从农

    园出来,决定大家都回去把手上的东西加工一下,又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便各奔东

    西了。

    回到宿舍,于雷感到困倦得厉害,便脱了衣服躺到床上,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

    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雷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

    他蹒跚地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步极其沉重,象是被戴上了脚镣一样。

    于雷挣扎了好久才终于到了门边,而这时门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几

    乎要把人的耳膜刺穿。于雷开始害怕了起来。

    不要是外星人!不要是外星人!

    于雷惊恐地开了门,却发现他并不认识门外的人。来者衣衫褴褛,裤子几乎已经被

    扯成一条条的,脸上都是血。可当他开口的时候,于雷认出了这个声音!

    “救救我,黑子……”来者说。

    这是陈可!

    于雷慌张地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连忙把门结结实实地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于雷焦急地问。

    可陈可的声音是那么的小,那么的细,于雷拼命地听也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