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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拍,于雷不敢久留,迅

    速地把它移回了自己的腿上。

    一切都在顺利地发展着……于雷被接二连三的喜悦冲得有些晕眩。

    柔和的灯光亮了起来,电影结束了。陈可揉了揉眼睛,冲于雷笑了一下:“挺好看

    的。”

    接下来的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剧本。

    不知道为什么,于雷今天隐隐地预感到一些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摸了摸书包,

    在突起的部位轻轻地拍了拍。

    你也要加油啊。于雷在心里对睡在书包中的小狐狸说。

    这只小玩偶是于雷在地铁商店里发现的。他眼就爱上了他,连价都没还就买了

    下来,好象生怕会有人来跟他抢似的。他想把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都具化到这只象征着于

    雷的小狐狸身上,然后把自己送给他。

    于雷的心里有个冒险的脚本。当他把这个小礼物送给陈可的时候——在情人节的晚

    上,在无人的湖边,在普世的浪漫之中——他要顺理成章地向他请求一个真心的吻,然

    后一切都会开始……

    这个计划在平日里他是断然不敢实施的,但今天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成功把握。于

    雷相信,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和天意。

    手心一直在冒汗,于雷需要一段足够长的路程来鼓起自己的勇气,他于是建议陈可

    用走的回学校。他极力地保持平静的语调,可舌头就是跟打了结似的,坚决不合作,气

    得于雷简直想把它揪出来暴打一顿。

    罢了,以后还用得着它呢。没准一会儿就需要……

    几公里的路,一会儿就走完了。两个人已经步上了关键的路段。

    前面就是斯诺的墓,他曾经在墓前淌过不争气的眼泪;再前面就是熟悉的石阶,他

    曾经在那里快乐地抖落满身的冰渣;右手边是仍然冰冻的湖面,空荡荡的,几个月前的

    笑闹声依然在上空盘旋着,不肯离去。

    前前后后依稀走着几队人马,但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来到他们附近。

    于雷吸了口气,台词到了嘴边……

    “噗嗤”一声,陈可先笑了。

    于雷猜想这大约是和上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关,于是就顺着这段剧本外的情节发

    展了下去。

    其实这样倒是更自然,更美好——如果在成功的前提下。只可惜,于雷满脑子的计

    划和对革命成功的信念很快就土崩瓦解了。

    “靠,就知道你个老狐狸没安好心!”

    陈可的口气和平时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多了好几分快乐的意思,但它毫无疑问地把

    于雷从幻想的高处无情地拉了下来。陈可的平静残酷地告诉了于雷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在

    认知上具有多么巨大的不同。

    于雷的心情一落千丈,就象在纵酒尽欢之后迎来的难忍的头疼。

    唉,他还不明白,这种痛苦是邂逅的同xg爱情之中最基本的真理。

    别人拍你一下你高兴,别人搂你一下你也高兴,你拍他他又拍回你高兴,你搂他他

    也搂回你你更高兴。

    高兴吧,开心吧,尽管去乐。可在这一切的背后,真实的只是孤独和痛苦。

    你搂他是因为你爱他,可他搂你呢?

    人总是习惯于把自己的情感模式移植到别人身上,用自己的脑袋来代替别人思考,

    其结果只能是亲身体验一遍什么叫做蹦得越高摔得越狠。

    人与人之间的不理解永远存在,这是痛苦的源头,是一切爱情的症结之所在。只是

    ,在两个邂逅的同性之间,表现地更为明显,让人心疼。

    绝少有人能够逃脱这种经历的洗礼。眼泪流掉一缸,灵魂死过去两三次也不是什么

    希奇的事。涅磐之后,大多数人选择了另一种不需要揣测的方式来代替生活中真实的快

    乐,或者直接走进了老僧入定的境界,从此甘愿背负起自己的十字架,忍受痛苦。

    我不知道有没有第三条路,我相信是有的。但这就象是游戏中的隐藏关卡,非得要

    触发了某种情节才能开始。而这回,做游戏设定的,是上帝。

    于雷闷闷地往前走,之前的欢乐陡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脸上被个毛茸茸东西碰了两下。于雷扭头看,是陈可手里的小狐狸。

    “他替我了行么?”陈可有些怯怯地问。

    这般的口气,在于雷听来,能够让他原谅一切事——哪怕是被那个人给杀了。这只

    象征着于雷的小狐狸,转眼又成了陈可的代言人,不对,应该是代吻人。

    “别他替你啊,他替我得了,你亲他一下,这次就算是放过你了。” 于雷笑着纠正

    道,把小狐狸的身份恢复成他的初衷。

    于雷有些受伤的心重生出了一种带着些自嘲的快乐。

    看来我对革命形势估计得过于乐观了些啊。算了,要他就这么亲我也太过分了,说

    不定他只是不好意思呢!他跟我在情人节的夜里一块吃了饭,看了电影,答应要一块选

    课,我怎么把这一切都忽视掉了呢?谁也不会和一个完全没感觉的人做这些事吧!

    心下释然,于雷迈开轻快的步子陪着陈可往宿舍走去,中途还买了支鲜红的玫瑰,

    完成了情人节最有象征性意义的举动。

    不要急,于雷,属于你和他的时刻会到来的!

    ·——·——·——·——·——·——·——·——·——·——·——·——

    ·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更好,但它确确实实地将要来到。

    于雷的生活在乐观主义情绪的主导下,间杂着一些忧郁和难过,一天一天地向前。

    五月间,将举行京大一年一度的校学生会主席团选举。按照惯例,由院系代表组成

    的选举人团要在候选人中选出五名主席团成员,再由这五人选举协商以产生学生会主席

    。

    这次选举的战况空前激烈,但是,大家的目标并不是主席,而是副主席。因为中华

    全国学联的主席(副部级)是由京大和华大的学生会主席轮流担任的,五年一换,而明

    年恰好就是华大主席任期届满的时候。所以,要想在明年登上全国学生领袖的宝座,就

    必须先在今年选上校会的副主席。

    于是,一众削尖了脑袋的活跃分子就开始汲汲营营了起来。离选举日还有三个月,

    各院系的主席就已经频繁地受到拜访。请吃饭的,送礼的,介绍自己熟识的助教的,阿

    谀奉承的,溜须拍马的,动之以情的,晓之以理的,诱之以利的,十八般武艺招招都使

    了出来。

    而在主席的候选人方面,陈言则是占据了明显的舆论优势,熟悉情况的人都已经退

    出了战局,不熟悉情况的人自然就是更加没戏。

    开学前一天,陈言约着于雷一块吃饭,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作为她钦选的“内阁”

    名单,于雷被列在了文艺部的名下。

    “文艺?!” 于雷几乎要叫起来了,“我啥都不懂啊!就k个歌还行!”

    “谁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懂的嘛。说穿了,文艺部每年也就只干一件事——十佳歌手

    ,报名一个月,初赛一个月,复赛一个月;决赛计划写一个月,赞助拉一个月,宣传一

    个月,四月下旬放票进百讲,这不就是两个学期了么?”陈言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个

    学期就有决赛,你要好好地跟着学学晚会是怎么运作的。”

    “虽然就这一件事,可学生会一年的脸面就全在这上头了,全年的预算得有一半是

    砸在这上头的。我想来想去,你们这一级里头就你最合适干这个活。”陈言很懂得怎么

    说服别人接受工作。

    于雷本来也没有真心推辞的意思——人么,就是要做多方面的尝试,更何况这是燕

    子姐的安排,便点了点头,答应了。“燕子姐”是臧玉酒后的发明,现在所有的人都跟

    着叫开了。

    虽然已是胜券在握,陈言仍然不敢大意,该请的客还是一个不落地请,该花的钱还

    是一分不省地花,于雷和臧玉也常常跟在旁边陪着。燕子姐正努力地争取让臧玉也进入

    主席团,她说这样会节省许多与其他副主席彼此磨合的时间——当然,其间更多的好处

    是那些不能明言的部分,此处便按下不表。

    关于学生会的事于雷照例是不向陈可汇报的,因为这种事说出来都嫌污染了他周围

    的空气。陈可不喜欢社团,不喜欢制造无谓的人际关系,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于

    雷坚信自己对他的了解是足够深刻的。

    周二的心理学课上,陈可说他加入了棒球社。

    ……

    周五,于雷陪他向球队报道,一队队长是于雷的同门师兄,就是他在哲学史课上碰

    见的那位。于雷把陈可托付给了师兄照顾,便逆着队员行进的方向,走出了一体。他回

    头看时,见陈可的队友和教练都说笑着上来给他指导动作、说明规则,心里有种说不清

    的感觉。

    烦得慌,一种难以抑制的念头老在于雷脑袋里绕来绕去;他便也信着步子,在依然

    冰封的湖边绕行。

    我希望他快乐……可我不希望他在没有我的环境下依然快乐……

    于雷不敢正视这个念头,他甚至尽一切努力去否定它,但他知道它存在。

    他知道的。

    他太想太想成为那个对于陈可来说特殊而不可或却的人;

    他努力地实现,艰难地求证;

    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爱的可能。

    我知道,有无数人都曾象他这样一步步走进了痛苦,我不知道他会怎样。

    于雷,好运。

    40、陈可

    雪化了,就成了春天。

    对京城来说,这是个多雪的冬,纷纷扬扬的,从年尾飘到年初。久久地不化。

    陈可喜欢这种白色的诗意,带来了寂寞的芳香。可当诗意消融的时候,就象寂寞得

    久了,淌下了泪,浑浑浊浊的,搅得人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