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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一任是在一个月前被他闪电甩掉的,因为他准备在大学里开始一段崭新的人
生,所以不想把任何过往的痕迹带进去。
那位失恋了的同志哭着跪在一个小他七、八岁的男孩面前,求他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
欧阳只是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径直离开了对方的公寓,他在事后的邮件中说:“你
不是不够好,只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你了,因为我不喜欢你。”
他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往的人,喜欢就是一句话,不喜欢也是一句话,因为他有充分
的资本这么干。他外型够亮眼,脑袋够聪明,性格也够“性格”,加上他一再标榜的痞
子气,都使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在那些低他一等的男人之中穿梭自如,游刃有余。
“如果我碰上一个能够驾驭我的男人,而我又爱他,我就做他的奴隶,在此之前,
我要别人做我的奴隶。”他在交友信息的签名档里写道。
你可以说他是个仗着自己帅就横行在圈子里无恶不作的小坏蛋,但他不在乎,他享
受这种恶魔的快感。
走在京大的路上,时常有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扭头看他。他有些得意,心里想着,
等着吧,等我进来了以后,再让你们全部匍匐在我的脚下!哈哈!
看到这一段,各位看官,你们想必是希望小屁孩欧阳寒一出校门就被车撞死的吧?
可惜,这个小痞子不但毫发无损,而且还顺顺利利地被京大以志愿录取。
从九月份开始,他就是京大法学院的正式学生了。
49、画外音·概率
概率这门课对经院和商学院的许多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可在真实的生活中,又
何尝不是呢?
就说在彩票机里转悠的那几个球吧,每天要吸引多少只眼珠?如果在彩票开奖的时
候大家的眼睛都要跟着球一块转的话,那全中国现在就至少有五千万“斗鸡眼”,或者
象上海人说的——“斜(读qia)八眼”。
又说这各种病的事。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二十万分之一,甭管这发病率是多么
罕见得离谱,还不是天天有人得?要是摊上了自己,那也就只能仰面问天,低头抢地了
。
再说说咱们自己。咱论啥啥都胜人一筹,凭啥就偏偏挨上自己是个同志呢?甭管这
几率是十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三,凭啥就挨上我了呢?可是没辙,就这么挨上了,所以,
只能忍着,忍着把幸福痛苦都独自消磨。
别看有那么多人标榜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别看他们在同性的圈子里混得挺好,如果
要他再活一次,他不会选择继续成为同志的。反正我不会。
说到概率,就不能不说说运气。
之所以会有运气这个词,并出现了诸如好运气、坏运气等衍生产品,就是因为非常
好的事,和非常坏的事一样,都属于低概率事件。一个人连着碰上几个低概率的好事,
那是撞上好运了,反之,那自然就是走背道呢。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运气是特别的好,要啥有啥,要啥来啥。什么门第
,什么身家,什么颜如玉,什么黄金屋,什么玉树临风,什么金榜提名,什么扶摇直上
,什么平步青云,什么如花美眷,什么似水银钱,羡煞!羡煞!
这种人再若要苦闷,那就只能叫不知足了!劳作的农人这么说,挥汗的工人这么说
,失去了双亲的孩子这么说,刚刚下岗却坚强面对生活的母亲这么说。
然而,痛苦,不是可以计算的。
世界上没有一种计算痛苦的运算法则。英俊,+10分?聪明,+20分?腰缠万贯,+40
分?可是,不管你在零点的右边有多少可以相加的点,当射线是沿着负向的轨道进行的
时候,它们会立刻失去全部的意义。
因为他们在逆着坐标轴的方向上,行走于痛苦中,所以我们不能留住海子,不能留
住海明威,不能留住三岛由纪夫,在很多时候,也不能留住我们自己。
痛苦是一种气态的存在,只要一点点,也会均匀地散布到心灵的每一个角落。你的
生活不一定是快乐的,即使你拥有值得别人艳羡的一切,虽然,它们会使你得到快乐的
机会大得多。
而痛苦这种状态,是最能够说明“祸不单行”这个成语的。当一个人处在痛苦和忧
郁之中的时候,他毫无疑问地会放弃大多数能够使他快乐的机会——因为他感觉不到或
者怀疑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啊,这上头的一句不是我的话,是我从一个弟弟的日记里看来的。别着急,你们以
后会有机会亲眼看到它的。
快乐,并不是好运的双生子;
背运,却一定要和痛苦唇齿相依。
有的时候,人倒霉起来,真的是挺倒霉的。
如果非要说这是人生的一种洗礼的话,我想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在他们蜕化之前的状
态里活着。只有那些真正经过了煎熬,并且悟得大道的人,才能从痛苦中走出来,并把
它化成一生的财富,指引着他,微笑着直面人生。
50、陈可
他躺在沙滩上,就那么四仰八叉地躺着。他闭上眼睛,感觉着海浪的翻滚,回味着
当时的热度,听到了耳边倏然响起的惊雷。
他走在小路上,看见了从小树林子里钻出来的猫,他蹲下身子,和它对视着。它浑
身乌黑乌黑的,毛发在天空下闪着太阳色的光,颜色稍浅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听着雨,百无聊赖地选台,在手机上写下一连串感叹
空虚的字符。一道亮白色的闪电划过天际,房间里骤然间一片漆黑。
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把遥控器重重地拍在沙发扶手上。
人活着,还真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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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训练基地回到学校,于雷和张树、海斌三个替陈可补过了生日——七月六号当天
他们正被圈在京东的荒郊野外,就是想庆祝也找不找地方。
陈可在学校南边找了个不错的餐馆,订了个小包间,请他们几个撮了一顿。何进本
来也在邀请之列,但这小子号称晚上他亲戚要到学校看他,便托辞告罪不来了。于雷亲
自去西单挑了条repy的仔裤作生日礼物,又跟张树他们凑份子买了个蛋糕,哥几个晚
上在一块吃吃喝喝的,颇有乐趣。
陈可看见于雷送他的衣服,不由得乐了。他想起来,就在一个月前,于雷生日的时
候,他送了他一条ck的内裤,这件牛仔不知道算不算是回礼呢?
回青岛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办——搬宿舍。今年由于新
楼竣工的缘故,光华的男生终于可以告别阴暗老旧的42楼,朝着光明敞亮的新宿舍进发
了。听说,新宿舍的尿桶子都是自动冲水的呢~
在这兴高采烈的百来号男生里,大概就只有他一个是不情愿的吧。当陈可把枕头边
上的小狐狸塞进旅行包里的时候,他鼻头一酸,简直就是要掉下泪来了——虽然新宿舍
离这儿也就是百来米远。
搬完宿舍的次日中午,吃过饭,于雷照例送他去了机场。
按照原定的计划,陈可今年暑假是要跟着于雷回上海玩上个把月的。但就在前几天
,于雷他妈给他在一家跨国饮料公司找了个-hoe法务实习的机会,于雷怕自己没时
间照顾他,想了许多种变通的方案,但陈可最终还是觉得太麻烦对方,便订了机票,决
定回家消暑去了。
在机场办票大厅,他们俩就跟一对恋人似的,酸不溜丢地轻声细语。陈可低着头,
拉起于雷的手迅速地晃了晃,又轻轻地放开,彼此的指尖隔着一公分缓缓地交错而过。
陈可有点害羞,眼神闪烁地看着于雷的领口。
哥,我真的会很想你的。但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胆量把这句话说出口。
“自己好好照看自己。” 于雷紧紧地抿了抿嘴唇,笑着在他的头上拍了拍,送他上
路。
陈可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于雷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冲他挥了挥手。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哥。陈可好想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把心里的话告诉他。
可惜这种疯狂的举动最终也还是没有出现,于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机场大
厅。
陈可就这么回了家,掰着指头,盯着日历,一天一天地熬着。
在早上,刚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常会有买张机票飞回北京的冲动,于
是高兴得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但他转念间就会想到,就算回去了,也没有他想见到的人
,便又只好丧气地躺回被窝,再睡个回笼觉。
好容易熬过一个月。八月中旬,于雷发短信说自己的实习结束了。陈可喜出望外,
在一刹那忘记了自己是个多么容易害羞的人,直白地建议他们立刻返校。
“学校里什么都有,要打球要看书都方便,不是比家里好玩多了么?”他说。
当然的,于雷答应了。
在剩下的两个礼拜假期里,他们俩冒着大太阳把北京的游乐场玩了个够本,还到怀
柔去住了两天。陈可酷爱各种惊险的游乐项目,只要是那种能让他在半空中大叫的设施
,都得坐上两遍才肯罢休,以至于回到学校的时候于雷走道都有点颤了。
从数学上说,两周的确是一个月的一半;但在陈可觉得,这两段时间简直不是用一
个宇宙的标准算出来的,一定是有谁悄悄把时钟拨快了一些吧!
选课的前一天,陈可的宿舍终于全员到齐了。过年都没有回家的何进,这个假期也
回去了一趟,这会儿正站在陈可的床边上弯腰驼背地收拾东西。
“坐着弄呗,瞧你怪累的。”海斌从门后头甩着手走了进来,指了指椅子,漫不经
心地说道。
“还是别了,坐脏了人家还得洗。”何进瞥了一眼陈可的床单,故作玩笑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