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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在他眼前的,竟是一段本已经逝去的大好年华!

    萧羽突然站起身来,两眼泛红,呼吸急促:“王指,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

    王安纳闷:“打什么电话,你早上不是刚从家里出来的么!你不是说你妈单位里请不出假来,所以不能来车站送你!”

    “我,我得打电话,我真的要打电话。您有手机么,借我用一下!”萧羽下意识地摸自己后屁股兜,没摸到他需要的东西。

    “手机?老子没有手机!”王安觉得这小孩今天绝对是发烧了,长这么大没去过北京么,至于么你,烧成了这副迷茫的样子!

    对了,王安这人平日从来就不在兜里揣手机,最不喜欢那些高科技的花哩狐哨玩意儿。萧羽苦笑着晃了晃头,让教练帮他看着行李,奔出候车大厅,去寻找公用电话。

    萧羽站在电话亭里,手发抖,胡乱拨了好几个号码。

    次拨到的似乎是市粮食局的仓库,背景音儿里一片呐喊声:耗子!那儿有一只吃饱了撑得不能动的大耗子!快拿个脸盆来,把它给扣住,扣住!!!

    第二次拨到了哪个医院的急诊科,护士尖利的嗓子喊:不是告诉你们了么,拿五千块钱押金来,没交押金我们医院没法救!不是我们不想救你,是我们科没那么多看病不交钱的名额来救你!你别再打来了!

    第三次拨到了某民宅,一老太太慢条斯理地骂他:“小年轻,你安利传销的吧你?!饿可告诉你,饿滴儿子可是派出所滴!年轻轻的不学好,回头就去逮你们!”啪一声,狠狠地给他挂了。

    裤兜里的硬币都快用光了,电话亭外已经有人在抡拳头砸玻璃,他第四次才终于拨对了号码。记了几十年的号码,应该就像石碑上的红字,牌匾上的烫金,镌刻在脑子里的,怎么竟然转眼间就忘掉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和和暖暖的声音:“喂?您是哪一位?”

    是他妈妈。

    “妈……”萧羽轻轻地喊出声,仿佛是怕吓坏了他老妈。

    “呦,小羽?怎么啦,还没走么,火车都到点了吧!”

    “嗯,马上,马上就要走了,想……”萧羽忽然鼻子酸了,“想听听您的声音。”

    “唉,瞧你这孩子……呵呵,这还没走远呢就想你妈啦!”

    “妈,我进国家队了。”

    “嗯!”

    “妈,我,我进国家队了,我进国家队了,我进国家队了呢……”

    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豆子大的泪珠哗哗哗得,泄洪一般从眼眶中四散逃逸。萧羽死死地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想给妈妈争口气,想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不想让他妈妈在工厂里再被人指指点点:那谁,瞧见没,就那高个儿的女的,走路还扭胯、还特别爱穿短裤的,那短裤短得呦简直让人不好意思看她!她还没跟她们家老赵那口子结婚的时候,就带着个孩子……你还不知道么,还是个儿子呢,也不知道是谁家不要了的!……她那儿子是个打羽毛球的,后来也没啥出息,没打出啥名堂来,退役了没工作又考不上大学,在哪个卖球鞋和球鞋垫的厂子里头打工呢……

    萧爱萍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说:“小羽你怎么啦,你妈妈当然知道你进国家队了!还有,那个不是国家集训队么,过了集训这一关是国家二队,最后才是正式的国家一队!你别骄傲自满,去了北京就好好练,好好地努力上进!”

    “嗯,我知道了。”

    “唉?我早上给你煮的那几个茶叶蛋,都包好了搁你书包最上层了,你别给挤坏了压碎了。记得到了火车上都给吃了,留到第二天可就沤坏了!”

    “嗯,一定吃掉。”

    萧羽悄悄擦掉挂在腮帮子上的泪,对着电话亭玻璃门前肩扛大包小包、来往穿梭的身影,用力点了点头。

    王安冲着萧羽急匆匆奔回来的身影吼叫:“你小子快一点儿,都快误

    1、意外之喜

    了车了!墨墨迹迹干什么呢,你到了国家队上场打比赛要是这么个跑动速度,那干脆甭出去给老子丢人现眼了!……还不快去检票!”

    “哦,嗯……王指,那我这就走了。再见!”萧羽扯上行李,扛上背包,端端正正地来了个立正。

    “等等!”王安不知道怎么从身上变出两根红通通的火腿肠,拉开萧羽的书包拉链,就着最后一丝空隙硬给塞了进去,“喏,留着路上吃!这车开得慢,别饿着了你……”

    双汇火腿肠,那时候卖一块五毛钱一根呢。萧羽小时候可喜欢吃了,在体校里吃夜宵加餐的时候,习惯了啃方便面,就着香喷喷全是淀粉的火腿肠。

    “谢谢!您辛苦了!”萧羽真心实意地说。

    “哼……”王安不知道今儿个这孩子怎么处处透着奇怪,仍然跟以往一样内向,不爱言语,偶尔张几句嘴,还他妈的透着一股子与年龄不太相称的深沉劲儿!

    “王指,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忽然间红了:“你小子给我好好练!咱们省十年了也没出来一个能进国家队的,你是老子手底下出去的头一个……你就记着,前两年你没能进集训队,不是因为你打得不好,你明白么!不是因为你的球就一定打得不如他们!老子一直就认为,你本来就有能力打国家队的!”

    “嗯。”

    王安用温热的大手掌呼撸一把他的后脑勺,凑下头低声说:“也别心里有啥负担……要是混得不好,就手脚麻利儿地给我滚回来!你回来了老子反正还要你!”

    “嗯!”

    脏兮兮还带着一层哈气的双层玻璃车窗外,王安若无其事地朝他挥挥手,让他“快走快走”。

    教练高大的身影在站台上越来越小,直到模糊不见,都没有挪动地方。

    萧羽坐在卧铺上,把书包摆在身前,拿出那一塑料袋的五个茶叶蛋,还有两只火腿肠。茶叶蛋飘出浓浓的花椒大料味道,混着花茶的清香。

    他用门牙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一口茶叶蛋,再一口火腿肠,咂巴着记忆里最熟悉最贴心的味道。

    舍不得吃得太快,怕错过了哪一口的滋味。

    握紧的略显细弱的拳头,指甲抠进手心里最柔软的肉。

    心里暗暗地喊。

    萧羽,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萌物们,勤劳的陌陌又挖新坑了~

    按照惯例把大家虐趴之后咱开个轻松欢乐一些的,调剂萌物们的身心健康~

    本文都市竞技+爱情,青春热血激情欢乐,放心阅读!预计会是长篇所以开头小慢热,不许养肥我,我苗条,快追文!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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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呆瓜聚首

    第二章呆瓜聚首

    萧羽在火车卧铺上躺了一路。这一路就在回想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挂得,挂得如此突然,命运随后就扔给他大大的惊喜,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就那两天,帝都下了一场据说百年不遇的罕见特大暴雨。萧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挂掉前的那一年里,全中国到处都在遭遇“百年不遇”,很无辜的全国人民偏偏就在那一年把浩浩荡荡的百年风云全部遭遇到。

    他那时正在从体育总局大院往火车站赶回的路上,出租车冒着大雨在车海中畅游,车后排座上还有三大包做为样品的羽毛球拍、拍弦和手胶。他请兵羽中心几位领导吃了饭,递烟敬酒,点头哈腰,磨破了嘴皮子,还是没能说服领导赏他一小脸。

    萧羽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做市场、搞推销。他这人就拉不下那张脸,也跌不过那个份,脸皮不够厚,嘴巴也不够贱。

    他还是更适合站在灯光交射的赛场上,就静静地站着,一手持球,另手持拍,视万人欢腾喧嚣的观众席如无物,视线胶着在指尖一点,全身每一道肌肉蓄势待发。寂静之后是满场的电闪雷鸣!

    他就在那里感慨着、遗憾着的功夫,车子到地方了。雨越下越大,小车像漂浮在茫茫灯火人海中的一只迷途小舟。他于是打开车门,下车,想要去取后排座的行李,一脚踏进齐膝深的积水中,却突然踏空,直接掉入了黑洞,从那个洞迅速地消失。

    出租车司机狂呼:“不好啦!快救人啊!这下水道没有井盖,有人掉到下水道里了!!!”

    火车慢腾慢腾却颇有节奏和风度地嘎悠着,比二十年后几乎慢了一倍的速度。

    萧羽觉得这样真好,他终于不用再去舔旁人的脸色,每月为悲催的业绩穿梭奔忙于酒桌饭店、城市之间,再也不用去推销忒么的那一堆球鞋、球拍、拍弦了!

    他现在终于可以打球了!

    火车上还当真遇到了无处不在的扒手,把行李和双肩背包都偷摸翻了个遍。萧羽十分懊恼,早知道方才把王安买的两根火腿肠全部吃光,本来想攒着教练的这份暖人的心意,小口小口慢慢地吃,却便宜了那位饿鬼投胎的扒手。

    还好,钱没有被扒掉。

    他妈妈照例把钞票都缝在他内裤裤腰下的小兜兜里边。扒手还挺检点的,没摸到这处。

    萧羽从小每一回放长假回家,再从家回到体校,都是装着一裤裆的钱回去,把票子晤得热乎乎的!现在都挺大一个小伙子了,没想到还是被老妈当成个小屁孩。

    从北京站到总局大院就只有几步路,萧羽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公共汽车上挤出来。他悄悄摸了摸裤裆里钞票的厚度,还是没舍得打车。

    国家体育总局大院的办公楼门口,早就聚集了目测快有上百个前来参加集训的年轻小队员,看着约莫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萧羽已经算大龄了。

    小队员们按照来路,很自觉也很有地方荣誉感地分帮搭伙,各自站成一坨。

    萧羽悄摸瞄了一眼,那一大群看起来身材敦实、浓眉大眼、说话口音透着三江平原的淳朴憨直的小孩,肯定是从辽省来的。他们的领队牛气哄哄地背手站着,还雇了几辆三轮摩托,驮着所有人的行李和大包土特产什么的。

    另一大群挤挤满满的小孩,个个看着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身材细挑,不像羽毛球队的,到像是江南水乡某黄梅戏或是越剧团来的小男旦、小女旦。不用说,那肯定是南方羽毛球大省苏省过来的。人家的领队更牛气,直接包了一辆大客车,把全省的希望之星运过来。

    剩下的就是仨瓜俩枣抱团的小分队。

    只有萧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到一旁。他反正谁也不认识,别人也不认识他。

    旁边两个福省来的小运动员,瞄了一会儿萧羽,其中一个长了一字浓眉、脸庞方阔的小孩实在忍不住了,拿胳膊肘捅他一把:“喂,你是叫萧羽吧?”

    “哦?嗯。”萧羽傻不愣登地点头。

    那小孩乐了:“嘿嘿,我就觉得是你嘛,你还拉个大长脸不搭理人!前几天全锦赛十六进八,我们可被你给涮惨喽!”

    “哦都忘了这茬了。”萧羽心想,哎呦,你俩二十年前输的那场无关紧要的比赛,爷早就想不起来了!

    那小孩有些话痨:“咱当时就觉得你这人的名字,咋就起得这乐呵呐!几十个参赛队员里我就记住你的名字了!萧羽你爸爸妈妈是不是生怕走在大街上别人都不知道你是干啥子的嘛?”

    小孩问得特真诚,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顿时就把萧羽给窘住了。

    小孩说:“嘿嘿,认识一下,我叫陈炯!”

    陈炯身旁的某小老乡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请称呼他‘窘窘’!”

    萧羽彻底给窘了,于是仨小孩一齐乐出了动静,一阵握手寒暄并勾肩搭背。

    四周嗡嗡嗡的攀谈声戛然而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