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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精致的小脸,最后对上了那双依旧沉静如水的眸子。

    邵穆云暗暗的咬紧了牙关,额上见汗,像是在进行着艰难的天人交战,呼吸也渐渐加快变重,但眼里的狂乱却慢慢的消褪了。他募地一松手,起身,迅速冲出了病房,大力甩上了门!

    廖伊凡轻轻吁了口气,虽然并没有气流通过鼻口之间。这么多年,刚才那个狂乱样子的邵穆云,他还是次见到!“恋伊”不再记得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这么大吗?

    呵呵,原来,境遇真的是不一样呐,就像宝石与糟土,一个当小心珍藏呵护,一个却只能当垃圾似的被嫌弃踩在脚底。

    廖伊凡合上眼,面无表情,双手却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连手背上扎针的地方传来刺痛也忽略了。

    ……

    房门再度被打开,廖伊凡微张开双眼看过去,是之前见过的老妇人,林婆婆,怀里抱着一束橘红色的非洲菊,右手上拎着蓝色的保温瓶。于是他轻蹙着眉头,挣扎着坐起身。

    “啊,小伊,不要乱动,伤还没好!”林婆婆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就要扶廖伊凡躺下。

    廖伊凡轻轻摇头,拉住她的手臂,让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对这位婆婆,他是心怀歉疚的,因为他并不是她一直在苦苦等待归来的那个恋伊,可是,又说不得实情,所以,还是只有隐瞒了。拿过写字板,歪扭着写下了两行字:对不起,婆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婆婆垂头看了半晌,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片刻,才抬头慈祥和蔼的笑道:“没关系,小伊就是小伊,只要林奶奶还记得就行了!”

    『对不起』廖伊凡写道,真的很抱歉。

    “小伊不用在意,只要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林婆婆抚抚廖伊凡的脸颊,“对了,医生说,小伊可以喝一些流食了,奶奶就给你炖了黄芪枸杞排骨汤,要多喝一点儿身体才能好的更快!”说着,起身去倒补汤。

    廖伊凡摸摸颈上的呼吸器,看着妇人忙活的身影,眼睛突然有点泛湿。

    前世的他,是孤儿,没有血缘亲人,连朋友也没有,再后来,他的重心便只围着邵穆云转,所以从未享受过所谓的亲情,现在看到这位婆婆如此关怀自己,心口便不由自主的涌上了感动。

    “来,小伊,奶奶喂你!”林婆婆端着碗,舀起一勺浓香的补汤,小心吹的温热不烫口了,才送到廖伊凡嘴边。

    廖伊凡愣了一下才张口喝下,脸颊也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像这样被完全当成一个稚龄孩童对待,前生今世都还是次,因此无法抑制的害羞脸红。他伸手要接过碗自己喝,却被挡下。

    “不行不行,小伊还没有康复,来,乖乖的把手放好。”林婆婆将廖伊凡吊着点滴的那只手小心的挪到一边,然后继续喂他。

    廖伊凡只得微红着脸,小口的喝着。

    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林婆婆,才蓦然发现,她的眼角眉梢都写着藏不住的担心和疲惫。

    想必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廖伊凡思忖着,便抬手阻住了林婆婆舀汤的动作。抓过纸板,写,『奶奶也喝』,指指汤碗。

    林婆婆怔了怔,然后感动的笑了,“小伊乖,奶奶没事,不用。”

    『不行』。

    “好,好,奶奶也喝。”林婆婆眼里闪着泪花,小小的喝了一口补汤,然后继续喂廖伊凡。

    『奶奶,能说说我的事吗?』廖伊凡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大致情况。

    “小伊的事?”林婆婆想了想,也对,小伊什么都不记得了啊,是该和他简单说一说,于是边搅弄着汤边轻声道:“小伊的名字叫恋伊,邵恋伊,今年13岁了,该读中学二年级了,也是奶奶最乖的孙儿呢!”

    邵……恋伊?廖伊凡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微微拧着眉头,快速的写道『我姓邵?名字怎么写』该不会是……

    “这个啊……”林婆婆放下碗,拿过纸板,刷掉那行字,然后写下『恋伊』两个字,同时道:“因为小伊是邵先生认养的孩子啊!小伊不记得了,奶奶是福心福利院的院长,院里有很多的小朋友唷,小伊原来的名字叫初云,是裹着你的襁褓里写的,不过三年前,邵先生认养了小伊后,就改了名字了!”

    『恋伊』

    看着这两个清秀的字,廖伊凡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什么意思?

    刚想问问那个“邵先生”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就又听林婆婆道:“小伊刚才没看到邵先生吗?我回去熬汤时,他还在的,说是要等你醒来。昨天他听说小伊醒了,马上从德国赶了回来呐!”

    果然如此吗?廖伊凡有股想要仰头大笑的冲动,邵穆云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为什么要认养一个孩子,还起了这样的名字?

    不过,廖伊凡自嘲的扯扯嘴角,他于不自觉中犯的错已经够多了,所以他不会再奢望什么,不管邵穆云心里是如何想的,都已经跟他无关。

    『我不记得他了』廖伊凡平静下心情,如此写道。

    “……”林婆婆顿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小伊,不管怎么说,邵先生都是你名义上的父亲和监护人!”纵然现在不记得,但是感情还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何况那个男人那么的疼爱恋伊,连这间特别病房都是他安排的。

    小伊昏迷期间,他几乎有空就来看着恋伊,对于一个不是自己血缘亲生的孩子,能如此的尽心尽力呵护,小伊是幸福的吧。

    以前小伊就经常的将男人的名字挂在嘴边,也很粘着他,每次见面回来都能笑上三天。所以即使现在不复以往的记忆,但已经有过的羁绊是不会那么简单就断掉的。

    父亲……吗?廖伊凡无息的叹气,曾以为跳崖自尽可以结束一切,没想到阎王不收他,又放他回来续命;以为这次可以从另一条跑道重新开始新生,谁知兜兜转转一个大圈后,他还是从原点出发。

    那么,老天让他重活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要嘲笑他的可笑可悲吗?

    得到的和失去的 前篇

    喝完了汤,廖伊凡『好说歹说』总算将林婆婆劝回了家。如果她再跟着他一起熬下去,也会倒下的,毕竟她已上了年纪,不是年轻人了。

    靠坐在床头,廖伊凡偏头看向窗外,外面已接近黄昏,天色渐暗。

    庭院里有几株高大粗壮的银杏树,上面已是一片金黄,美丽的扇形叶片在秋风中翩翩起舞,偶尔在飒飒响过之后,随风飘落几枚,轻柔的拂过这边的窗口。

    廖伊凡伸手做了一个拈取的手势,当然,隔着玻璃只能抓到一团虚无的空气。

    “你想要银杏叶片吗?”一个女声响在门口。

    廖伊凡回头,见是负责看护他的护士小姐,于是轻轻的摇摇头。他只是想试试看,他能否抓到东西而已,果然还是痴想吧?

    “是吗?聂医生(眼镜医生)交待过了,该给你撤导尿管了,否则时间太久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感染,所以……”护士小姐轻轻一笑,带上一次性的无菌手套,走到床边,掀起了被单,就利落的开始工作。

    廖伊凡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微敞开着双腿,别过脸,任由羞涩的热度不断升腾。

    虽然前世的他经常的裸 身雌伏于许多男人身下,各种各样羞耻难堪的姿势也都被迫摆出过,身体也由里到外都被看尽了,可是现在这种不带任何欲 望色彩的正常医护动作,却反而奇异的让他觉得非常赧然。

    “唷唷,小恋伊害羞了!”护士小姐调笑着,手上动作却很轻柔的将插得很深的导管缓缓的拔出,“小恋伊,不会痛吧?!”

    廖伊凡无法有任何回应,只能僵着身体等待结束,也幸好没让他等上太久。

    “ok,已经好了!”护士小姐处理好杂物,帮廖伊凡掩好病服下摆,盖上被单。

    “小恋伊,右脚上的石膏还不能拆,暂时也不能下床,所以这段时间里上洗手间的问题就要靠我了!”指指床头的呼叫器,“如果想了,就按铃,知道了吗?”

    廖伊凡不置可否,只静静的看着她。

    “唉呀,小恋伊,笑一个嘛,小小年纪的,学什么深沉嘛!”护士小姐伸手就要捏他脸颊,被他歪头闪了过去。

    小小年纪?廖伊凡暗自苦笑,他的心里年龄恐怕早就苍老的如同耄耋老汉,而且,他也很久没有真正的开心笑过了,那种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也早已经淡漠了!

    “哎,真没趣,干脆姐姐明天给你带一些漫画书来吧,电视节目很无聊的!”护士小姐瞄瞄墙边的电视,然后又道:“小恋伊想看什么风格的?热血战斗的,搞笑的,还是少女漫画?”

    真是一个热心的护士小姐!

    廖伊凡拿过纸板,『不用麻烦了』。他从来不看什么漫画,因为没有时间,同时也是觉得漫画里的故事情节都太理想化了,而现实却正好相反,往往很残酷。

    “哎??”护士小姐直叹气,“那么,就搞笑的好了,小恋伊多笑笑嘛,别搞的像个小老头似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有事一定要按铃哦,还有,我会一个小时来查房一次的!”说完,朝着廖伊凡飞了一个香吻,打开门离开。

    廖伊凡微微苦笑,他真的是被当成一个小孩子看了,不过,这具身体确实还是个稚龄少年,他无法反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首先就是要养好身体。

    稍稍活动一下右脚,还是有些刺痛,看来曾伤的很重,大概是粉碎性骨折吧,如果只是单纯的骨折或骨裂,那就应该和头骨一样,差不多该长好了!

    还有喉部,大概也伤的不轻,否则无需戴这么长时间的人工呼吸器。这样想来,他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之前那个眼镜医生说他会完全康复或许只是医生例行的安慰词罢了。

    低头审视着眼前这双细瘦的小手,就算是才13岁,还没到发育期,但这具身体也长的未免有些过于娇小,恐怕是落后于普通标准一大截的。

    而这种柔弱无力的弱小感,让他只能恨恨的干着急,现在的他,还做不到完全独立,能让他自由飞翔的羽翼还没有完全的长出来。

    轻吁口气,拍拍脸颊,重新整顿一下心情,然后小心的将右脚从支架上挪了下来,一偏腿,已坐在了床边。

    大概是因为躺的太久,感觉后背有些酸痛,他想要稍微的活动一下,如果顺便试试能否独自去卫生间会更好,反正就在病房的一角。虽然他的外表是小孩,可是内心里却是完全成熟的男人,实在万不得已,他可不想被一个小女人抱着去厕所。

    扶着床边的栏杆,小心的落地站好,有点头晕,左腿也软弱无力,差点坐到地上。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以前每次被折腾了整晚后第二天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只要稍稍稳一下就好了,况且,现在他只是久未进食体虚而已。

    试着挪了一下右脚,并没有很疼,可是还不能施力。至于用左腿单脚

    跳,以他现在的体力也是做不到的,无奈,他只能先站着小小的活动一下,然后再度爬上了床。不过,经过这一小番运动,他倒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独自去卫生间的好办法。

    于是,当负责看护他的护士小姐愕然发现,她的小病人自从拔了导管已经整整三四个小时了却还没有按过一次铃,便好奇又怀疑的缩短了查房时间,频频光顾廖伊凡的病房。身体打进了那么多的药水,不可能不去卫生间,那么仅剩的一个答案就是,那个不爱笑的臭小鬼自己去了!

    因此,当护士小姐再一次的推开病房门后,就正好逮到了廖伊凡在“犯案”。

    只见他四肢着地,就像只刚降生没多久的小狗似的,歪歪斜斜的在地上爬着,正从卫生间向床的方向前进中!

    听到房门募地打开,廖伊凡顿时身体一僵,差点趴平在地上,扭头,就看到护士小姐一脸的似笑非笑,于是他微讪的扯了一下嘴角,蹙蹙眉,干脆不爬了,一团身,原地坐好。

    “你个臭小鬼,就是不肯老实的按铃吗?”护士小姐轻叹,走过去,一用力,便将廖伊凡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不要!廖伊凡在心里道,既然自己能去,为什么还要麻烦别人,何况还是比他小的女人。

    护士小姐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两张湿纸巾,帮他擦拭手脚,廖伊凡急忙接过去自己擦。

    “你呀……”护士小姐叹气,“有时我都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