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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琴棒槌吗?为什么次敲鼓,就能敲的这么好?

    “小朽木,你真的是个天才,天才啊~~”离鸢语无伦次,兴奋的冲过来,就要拥抱初云,却被初云用鼓槌抵在了一个手臂距离之外。

    其实初云敲击的只是小鼓和手镲,因为他的脚不方便,也够不着踏板,不过,却依旧打出了很好的节奏,难怪离鸢会眼红了!而这个,大概是因为他有着比一般人要好的音感吧,他学钢琴那会儿,也是一点即通。

    于是,从那天开始,初云便跟着离鸢学打架子鼓。

    离鸢也是教的很来劲,毕竟难得能遇到一个天才呐,导致他每天都很兴奋,连初云回家都恋恋不舍,还说干脆让他住到这里来。

    ……

    邵穆云并不知道自己培植的小苗已经开始走歪路,他只是觉得初云似乎变得比最初时要开朗一些了,小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对于这种情况,他是乐见的。

    不过后来,当他终于知道初云并没有学钢琴,而是改打了架子鼓后,脸上的神情真的是精彩纷呈,同时也呐呐不能成言。

    想要对着初云发火,却找不到充足的理由;也怕自己一旦冲着初云泄怒,会立刻就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张,到时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况且,面对初云那张平静望着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了然一切的小脸,他即使有话,也都吞了回去。那样的初云让他害怕,害怕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一下子被暴露在最不想被知道的人面前,那时,他真的会再度失去已拥有的!

    因此,面对已经开始长歪的小苗,邵穆云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将其纠回正轨!

    渴望的自由

    医院骨科内。

    照影灯前,医生在仔细看着刚刚拍好的x光片,上面是邵初云右脚的骨影像。

    “嗯,已经没问题,可以敲掉石膏了,恭喜你,小朋友!”医生想要摸摸初云的头,被他闪了过去。

    医生怔了一下,笑笑,没有介意,将片子装回袋子里,继续叮嘱道:“不过开始这几天最好还是先不要用大力,走路也要慢慢试着来,明白吗?”

    初云轻轻点头,然后被小护士推到了里间,准备去敲掉裹了很久的石膏。

    邵穆云留下听医生的唠叨,记下需要注意的事项。

    里间内。

    “小朋友,不会痛吧?”小护士一边很利落的用小锤敲掉石膏,一边同初云聊天。

    初云点头。其实脚早就不痛了,只是邵穆云一直担心害怕长不好,才迟迟的没有拆。(实际上邵穆云是别有用心,因为石膏拿掉,他就不能再帮初云洗澡了。)

    看着碎了一地的石膏片,初云突然有点后悔,如果那天能答应让离鸢和岑荷他们在石膏上随便涂鸦就好了,不过,已经晚了。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看看初云的右脚,“果然起了红疹,回去用温水敷一敷,抹点消炎或是抗敏药膏会好一些。”

    “好的。”邵穆云蹲下身,接过小护士手上的纱布,轻轻的将初云腿上的石膏残留清理干净,然后放下裤管,又帮他穿上鞋子。

    医生和护士相视一眼,又都看向这父子俩。

    初云稍稍活动了一下右脚,终于有点感觉是自己的脚了。然后他在邵穆云的搂扶下,慢慢的从轮椅站到地上,试着踩了踩,嗯,已经不会痛了。

    于是,邵初云总算露出了一抹微笑,一抹自他重生醒来后、真正从内心泛起的微笑。

    邵穆云正好捕捉到,顿时惊艳的一怔,心跳猛地加快。

    以前的初云经常对他笑的灿烂,可是,都敌不过刚刚的这一抹淡淡的微笑,虽如流星般一闪即逝,但是却那么的柔美恬然,又奇异的炫惑诱人,让他想狠狠的攫住那双淡粉的唇瓣,狠狠的蹂躏它,让它染上自己的味道和色彩。可是,不行,仅仅只能是想象。

    “好了,回去再慢慢练习吧。”邵穆云提醒道,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如果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能否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自从和初云一起住之后,他发现他的自制力越来越差。

    初云点头,再度坐回轮椅,告别医生,回家。

    ……

    第二天,钢琴教室。

    “唷,小初云,石膏已经拿掉了啊!”离鸢看到今天初云是自己走下车的,便立刻瞠大眼,上下直打量。

    而之后等邵穆云离开了,他比比自己的胸口下面一点儿,怪笑,“原来小初云就算站起来个子也不高嘛!”还不及他的胸口,纯正的小不点儿一枚。

    这话正好戳中了初云的痛处,他狠狠的剜了离鸢一眼,不再理他,慢慢走向后院。

    “唷,生气啦?等等我嘛!”离鸢今天叼着星星形状的棒棒糖,像个孩子似的追在后面。

    初云曾一度怀疑,离鸢究竟成年了没有,否则怎么会那么的喜欢棒棒糖,并且每天换一种口味和形状,而他至今还没有蛀牙,就只能说明他牙口太好。

    “小初云,虽然你的脚已经拆掉石膏了,但是还不能练习踏板,过两天再说,知道吗?”离鸢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着,真是愧对他那张很男人的脸。

    初云点头,戴上耳机,拿起鼓槌,坐在一边的垫子上听“示范教学”——一些爵士乐的音乐带,同时随着乐点空挥鼓槌练习着。

    离鸢又看了看初云后,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是这间钢琴教室的发起人,然后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真正的将它创办起来,平时教孩子们弹钢琴,闲暇时便搞一些原创音乐,这间隔音室就是他们的创作室。不过现在大多时候,他都是在这里搞创作,不教学了。

    说实话,初云满喜欢这里的环境,除了音乐,不用想别的。

    中午,大家照例一起在后院用午餐。

    初云很快就吃完了便当,喝完了补汤,然后他对离鸢道:『我能用一下电脑上网吗』指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那是离鸢他们用来查资料的,旁边的双屏幕台式机则是专门用来制作合成音乐成品的。

    “当然可以,不过你会吗?”离鸢扬起眉。

    初云点头。

    “那你随便吧。”

    『谢谢』

    初云坐到电脑前,开始忙碌。没一会儿,岑荷便好奇的忍不住凑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小初云?”她探头偷瞄。

    初云被她吓一跳,差点按错键子,他嗔了岑荷一眼,让她自己看。

    “中学学校简介?”岑荷有点诧异,“小初云你不读原来的学校吗?”虽然因伤休学,但是学籍还是保留的吧?

    初云摇头,拿过纸板,『我想要换所新学校』。

    “说得也是,小初云现在还不能说话,原来的学校都是认识的人,肯定超麻烦,不如换所新的,嗯,我赞成!”岑荷举手表示这想法不错。

    离鸢他们黑线。

    『我可以借用一下打印机吗』初云又道。

    “随便。”

    初云将自己筛选过的学校简介一一打印了出来,他准备回家和邵穆云好好沟通一番,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脚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伴随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强烈的对自由的渴望。

    虽然还不能彻底的脱离邵穆云,但是如果能够搬出去住,也是一种暂时的解放。现在每天和邵穆云住在一个屋檐下,让他感到非常的疲累。

    前世的廖伊凡曾是那么的希望每天都能和邵穆云待在一起,可是,现在已实现的这种境遇却变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沉重枷锁,时刻勒套着他的脖颈,让他费尽了力气才能呼吸。

    而曾经对邵穆云的爱,也早在他跳入大海的那一刻,就已经随着浪花湮灭了;如今,以那么尴尬的养子身份一同生活,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超级好笑的大笑话,而他,就是笑话里的中心人物。

    至于邵穆云对“邵初云”的真实意图,他也敏感的察觉了,因此,这笑话便显得更为的好笑,听着却让人浑身发冷。

    所以,他渴望自由,渴望着可以真正摆脱邵穆云的那一天,不管是身,还是心。

    ……

    邵穆云怎么也没料到初云会找他“谈判”,这让他始料未及。

    “为什么要去住校?”邵穆云的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下来,捏着初云递给他的那叠纸,眸光微暗,直直的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初云。

    “……”初云垂着头,环抱着双膝,沉默。

    “你不是说过想要和我一起住的吗?”邵穆云的语气轻柔,可是初云却听出了其中暗藏的怒气。不过——

    “我不是那个邵恋伊。”初云次开口说话,声音一如预料中的低哑干涩,“别把那个邵恋伊往我身上强加。”

    “那么你是谁?”邵穆云突然倾过身体,隔着茶几,一把抓住了初云的肩臂,将他猛力按在了沙发靠背里,“那你是谁,说说看啊?”他的神色有些狂乱,微微发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初云。

    “……”初云无法回答,他总不可能明白的直说:我是廖伊凡!

    “说啊——”邵穆云摇晃着他,逼问着,“因为你不记得了,所以便想要抹杀过去的一切吗,嗯?”他不自觉用力捏着手里细瘦的肩,“恋伊,从我收养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永远绑在一起了,你永远都姓邵!”

    “那你为什么要收养我,只是看我可怜?还是说……”初云忍不住回嘴,唇边带着一抹轻讽的笑意看着他,“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短短几个字,却让邵穆云一下子就被这句话震呆了!

    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握住初云双肩的手,好像是锈住的机器人似的,一点一点的向后坐回沙发,脸上青白交加。眼里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复杂慌乱的,像是被活生生的剖开了身体,被窥视了最隐秘之处。

    果然被知道了吗,还是……

    “恋、恋伊你……”邵穆云几乎是抖着声音问道,却发现自己好像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耳朵里轰鸣一片。

    “我不记得过去。”初云只如此道,“所以我不是邵恋伊。”

    “……”邵穆云的神情明白表示着他不相信这种说辞。

    初云揉揉自己的肩膀,大概已经瘀青了吧,刚才邵穆云捏的很用力,直到现在还是很痛。

    他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小脸上是一片平静,可在邵穆云看来,却透着浓浓的嘲讽,“我已经快十四岁了,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你每次帮我洗澡,都会情动,就是这样。”说完,他不再看化成石雕的邵穆云,而是小心揉着自己的肩膀痛处,以减轻淤血的程度。

    邵穆云呆愣愣的,不知道自己再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的养子。

    说是养子,实际上他从未将他当作儿子看,而是一直带着有色的眼光等着他一点点长大。没想到,一直守护着的人,突然说不再记得他了,现在又明白的挑明了他的私心野望,那么他该怎么办?放走他,还是趁势强占他?

    放他走,自己不舍;不放,彼此都会很尴尬,尤其是自己;如果强行占有他,很可能最后得到的只会是他的强烈恨意。

    邵穆云呆坐了很久,才慢慢的缓过神,神色渐渐恢复清明。他目光复杂的看向对面的小巧身影,最终选择了妥协。

    暂时的放手,不代表就是真正的放开了初云,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不想再失去这个!所以,先退一步,也是为了更好的前进;暂时的失去,也是为了能得到更多。

    “对不起,小云。”邵穆云轻道,揉揉眉心,“你想要念哪所学校,我去联系。”

    初云抬眼看看他,这个男人再度妥协了吗?

    虽然结果如预期的达成了,可是,却并不是那么轻松,心头依旧很沉重,也丝毫没有减轻记忆的负重,不过,目前先这样也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私立伊枫学园,就那所好了。”他挑了一个,也是那些他看过的学校之中算是比较合适的,学杂费用不算高,制度也比较宽松,不像名门那样严格。

    “好。”邵穆云拿起那叠资料,上楼了,背影看着很是疲惫。

    初云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这时才觉得喉咙热辣干痛,果然还是太早开口说话了,又一口气说了不少,希望不会对伤势有太大影响。

    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