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和中二而对他颇有微词,然而一旦了解到这是他可爱个性中天然真实的一部分时,他们又会因为他能如此真实自由地活着而仰慕他贴近他了。
“你……你看到铁娘子的脸色了吗?可真精彩。哥们儿,恭喜你成为全部女性的重点关注对象了,当然也包括铁娘子。”林闻又是酸又是幸灾乐祸。
施译嗤了一声,不置可否。
接下来就是排座位了。施译还没长开,不过一米六的个子,男生里排个中等,好多女生也比他高,这是正常现象。林闻那豆芽菜似的身板,跟他搁一起,俩人活像被虐待的难兄难弟。巧的是,这对难兄难弟还真被排在了同桌。
坐在施译前面的是校花于念白,后面是张超男。林闻前面是个比他俩还要豆芽菜的男生,干瘪干瘪的一小瘦猴儿,叫蒋子坤。林闻原本对于他能做于念白同桌很是嫉妒,不过看他那副老实模样也翻不起多大浪,心里便把他从假想敌一栏划到了可发展对象。他身后是刘欣慈,小圆脸,招风耳,是个可爱姑娘。
“来来来,我请大家吃糖。”施译从书包里挖出一大袋悠哈,左邻右舍你一把我一把地散过去,到后来散了个底朝天,全班同学差不多都分过去了。
“大翻译家,你倒是慷慨啊。”张超男比较open,又和施译相识较早(早一天),因此说起话来也不生分,左一个失忆仔又一个翻译家,叫得可溜。
“nonono。”施译摇头晃脑,“杜唐的正职还不是翻译,他是主编。”
“哇塞,文化人家庭,书香门第啊。”刘欣慈捂着嘴笑,“不过你瞧着怎么不像读书人,倒像个小痞子。”
施译一手托腮一手转笔,“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亲爸就是个痞子,然后出了事故和我妈双双遇难,我就被杜唐领养了,可惜这小痞子的劣根性是怎么也改不了咯。”
说真的,他的生身父母是怎样的呢?施译没问,杜唐也没提。
本来杜唐甚至也没打算告诉他无血缘的这层事实。打从施译懂事开始,就很苦恼自己的妈妈是谁。以前他问杜唐他是打哪儿来的,杜唐刚开始说他是再来一瓶送来的。后来施译自己中了康师傅的再来一瓶,兴冲冲跑到杜唐跟前,献宝似的举给他看,眨巴眨巴眼睛问他,“粑粑,我是不是可以去领个小弟弟了?”杜唐一个头两个大,带着他领了一瓶花茶以后,施译就哭闹开了,他认为一个弟弟变成了一瓶花茶,怎么算怎么吃亏。杜唐只好告诉他,他是参加移动厅满意服务问卷调查后抽奖送来的。这个答案蒙了施译好长一阵子。后来他和齐默之间为了小孩子究竟是垃圾桶里捡来的还是移动厅送的这个问题吵得把两家大人都惊动了,杜唐一边扶额一边暗暗责怪齐家父母太没创新能力。最后两家达成协议,说是游乐场里玩扭蛋玩出来的。施译从此以后就很期待能去游乐场里面玩扭蛋。等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了,后知后觉的施译这才发现,神马再来一瓶神马扭蛋,全部都是骗人的!施译小朋友很愤怒,后果很严重!他声声质问杜唐,“为熟么别人都有麻麻,他却木有!”于是杜唐终于迎来人生个头痛症。
“你妈妈死了。”这就是他解决头痛症的方法,干净利落直截了当。
“死了是熟么?”
“死了就是坐飞机不小心飞太高飞到天上去了。”
“为熟么粑粑没有飞天上?”
“因为爸爸穷,飞不起。”
“为熟么粑粑穷?”
“因为爸爸要养你。”
于是施译小朋友很受伤,天天琢磨着怎么发家致富好让他们一家都飞上天和麻麻团聚(……你是有多想死……)。后来他看了一个人的传记,别人称他为股神巴菲特,据说他从小就站在马路边统计车流量。于是施译小朋友就模仿他在马路边站了一整天,但很快来来往往的车子就把他眼睛弄花了,他英明果断地决定放弃,顺便买只可爱多犒劳自己,然后他发现不仅没赚一分钱,还把上星期存的零花钱用掉了,于是施译小朋友就更忧伤了。
到了小学五年级,不知道施译是成长快乐吃太多,还是交到了坏朋友(杜唐腹诽),他变得人精人精的。他会在过年的时候偷听大人讲话来获取秘密满足好奇心了。于是那年过年他就看到七大姑八大姨拉着杜唐要给他介绍对象相亲。这年代的小鬼多早熟啊,五年级,齐默都谈“恋爱”了,他施译还能不知道相亲是什么玩意儿?于是他假装塞进耳机拿着pad看动画,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偷听。
那个时候施译已经对杜唐有很强的占有欲,对于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任何第三者,甭管男的女的,只要是抢了杜唐的时间的,通通赶跑。所以不停有女的从杜唐家里哭着跑出去,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地拿着剪刀,“我只是想给她剪头发过家家嘛。”额,他的右手拿着一大把秀发……至于什么画乌龟啊剪破裙子啊掰断高跟鞋啊,全部是开胃菜而已。
果然大姑姑看了一眼施译那副陶醉在动画中的样子,就放松了警惕,“小唐,施译也不是你亲生的,找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两个人一起照顾施译,等他上初高中了再要个自己的小孩儿,不是也很好吗?就算施文知道,也不会怪你的。难道你就想这样单身到老吗?”大姑姑接着打趣他,“你可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即使知道你带个拖油瓶,也铁了心要嫁给你呢。”
“施译不是拖油瓶。”杜唐温柔地看了施译一眼,那会儿他正愣愣地看着大姑姑,消化她的话呢,一触到杜唐的眼神,马上做贼心虚地缩了回来。
果然,杜唐和大姑姑说了个稍等,就一把拎起施译,他把带进卧室,锁上门,然后直接把耳机□,唔,静音的。
“要我夸你聪明吗?”杜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施译要是只乌龟,这会儿肯定把头缩进龟壳里一辈子不出来了。他窘迫地红了脸。
“听到什么了?”
“爸爸。”仿佛受到杜唐眼神的鼓励,他挺了挺胸,“难道你不是我的亲爸爸?”
“嗯。”
“……”这么直接就承认,其实……其实我还是很好唬弄的啊,你一定是懒得编故事。施译心里暗自吐槽,“那我的亲爸妈呢?”
“很重要?”
“……”
“想离开我?”
“额……”两码事好么!
“死了。”他顿了一顿,补充道,“空难。”
施译的眼泪就这么砸下来,毫无预兆。虽然他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是一听世上至亲的两个人都走了,还是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那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很干脆。
“会结婚吗?”
杜唐沉默了。很短暂的犹豫,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很诚实。
这个诚实的回答和短暂的犹豫成为少年施译的一块心头病,想一想,就慌。
至于施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叫爸爸,而直呼其名的,他们都忘了。杜唐以为这是施译叛逆期的反应,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而施译自己却觉得,虽然他现在任性阻挠着杜唐结婚,但将来他还是要独立的,杜唐也是要有自己的家庭的。他不好再叫爸爸了,这两个字代表着一种束缚。
少年施译想得很多,很多。一夜长大。
后来施译上网查了那次著名的空难,在死亡名单里看到了施文两个字,还看到了李欣琦,他直觉这就是生母的名字,因为她和施文两个字挨的那么近。施译没有向杜唐考证,也没有更多打听他们的故事,因为他觉得这对于辛苦养育他的杜唐来说是一种伤害和不公,他也相信,时候到了,杜唐会主动告诉他的。
这件事就好像是一圈小小的涟漪,很快被时光抹平。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们才会发现,这次小小的偷听,改变的是两个人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脱线杜主编大讲堂:咳,米娜桑,今天就略微介绍下施译小盆友提到过的两首曲子好了。神秘园,也就是secret garden,是一支著名的新世纪音乐风格的乐队。由两位才华出众的音乐家组成:rolf lovnd (罗尔夫·劳弗兰)和fionnua sherry (菲奥诺拉·莎莉)。乐队成立于1994年,其音乐溶合了爱尔兰空灵飘渺的乐风以及挪威民族音乐及古典音乐,乐曲恬静深远,自然流畅(来自百度百科)简单来说,杜主编喜欢的是其中一个篇章:elegie,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听听。 茨冈狂想曲呢。。。就是金色琴弦里面,月森莲演奏的一首小提琴曲了,演奏难度系数较高。最后,多谢大家的关照了,下期再见!
3
3、(修文)荷尔蒙是个好同志!
大扫除完毕,施译跟滩烂泥似的直接趴在桌子上懒得动弹。安排给他的任务并不重,扫扫走廊外加靠走廊的一排窗户。和他搭档的是个很英俊的男孩儿,他一笑,眼睛就弯成月牙,露出一口可以去拍广告的的牙齿,阳光明媚得要晃花施译的眼睛。他记得他的名字,叫路陆,乍一听像个姑娘的名字,但写出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此施译和他很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似乎对施译很有兴趣,擦窗户的那档口一直絮絮叨叨地跟施译聊着天。他很羡慕施译那股爱谁谁,千金难买爷高兴的气场。
这会儿,路陆走向施译,敲敲他的桌子,咚咚咚,让施译本就混沌的脑子硬是扯出了一丝抽痛的感觉,他不悦地抬起头,见是他,也不说话,挑挑眉,那样子就像是说赶紧给爷个正当理由否则咬杀。
路陆又露出他的无敌笑容,“小狮子,不吃饭吗?”
施译大怒,“小虱子?!我还小跳蚤呢!”
路陆一愣,身边的林闻已经笑得按住了肚子,“施译,恭喜你成为我们班绰号最多的男生,我也觉得小跳蚤比小虱子好听多了,哈哈哈。”说罢又笑得滚到了桌子底下。
施译脑子里就想到微博上那句话:请原谅我一声放荡不羁笑点低……
“是老虎狮子的狮子,不是跳蚤,不过看你这小身板,跳蚤更合适。”
施译简直出离愤怒,“你你你还有你!”他一指那几个笑得不行的人,于念白,林闻,张超男,当然还有路陆,“捡上钱包,请爷吃饭,否则看爷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施译还是次来学校食堂吃饭,瞧着什么都新鲜。小学离杜唐的报社很近,所以中饭是在杜唐的公司吃的。早晚饭更不用说,有杜唐那堪比田螺姑娘的妙手,中餐西餐就每天翻着花样等着嘴刁的施译大少爷宠幸。这会儿算是他次吃上正儿八经地大锅饭。不过天翼的一向不亏待学生,特别是五个食堂,各有特色,菜色也时常翻新,惹得天翼对面的软件园里的上班族也放着快餐小炒盒饭不吃,非要来吃天翼的食堂,所谓价廉物美。
“小跳蚤,听说你老爸很帅?”餐桌和课桌向来是学生的八卦之源,一群人刚坐下没吃两口,于念白就迫不及待得开始打听。
“妈的,叫施译。怎么的,你想当后妈?”施译一边在自己的菜盘子里挑挑拣拣,把洋葱啊大蒜啊葱啊什么的嫌弃地给撂到一边,一边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