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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炮灰某种程度上也是感情的催化剂!
唱完歌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在楼下时习惯性地会抬头看一眼窗口,却意外地发现阁楼的灯亮着。开了门上了楼梯,阁楼储藏间的门虚掩着,薄薄的门缝中透出一道明亮的光线。施译轻轻推开,杜唐闻声转过头。
“回来了?”他坐在一摞高高摞起的书堆上,因为熬夜的缘故,脸色看上去有些疲倦。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施译自然地走上前去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过他的脖子。他时常想或许这是唯一喜欢上自己父亲的好处了——随时随地的撒娇或亲昵,只要别太过尺度,总不会有人往歪了想,哪怕是杜唐也一样。而这样心怀鬼胎地靠近、拥抱的次数随着年岁渐长,竟也渐渐多了起来。不是没法控制自己,只是,再情深的父子也总有渐生隔阂的一天,他最终只能微笑着看杜唐走进婚礼的殿堂,而他最终用那种目光温柔注视的,总不会是自己。能多偷一天就多偷一天吧。
杜唐像是很习惯他们之间这种相处方式了,“睡不着,上来找一些资料。”
施译抓起他手边的一本笔记本,哑然失笑,“你不要告诉我你要找的资料就是这些。”他扬扬那本边角已经卷起来的笔记本。
“无意间发现的。你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杜唐挑挑眉,对施译的嘲笑不为所动。
施译翻开页,上面写着:施译,四年五班,英语。
啊,是英语笔记本。
他继续翻着。他的英语一贯是很好的,上课记笔记也记得很用心,老师教一个生词,他就记下来,然后下面写上自己编的例句。然后……
他翻了大概十几页,每页都是类似于这样的句子:edison被狗咬了。edison不吃饭不乖。edison是一只很可爱的鸟。edison从十楼跳了下来。edison说我爱你……
edison是杜唐的英文名。
“竟然被你发现了。”施译笑得快要肚子痛,“你不知道,我们小学英语老师可烦了,总要我们编例句交作业,想名字很烦啊,什么lily、cy、david的。”
“所以你就全用我来当主角,一下子是个人一下子是一只鹦鹉?”
“啧,你还生气?”施译直起身子,“我小学还自己写小说呢,主角全是你。”他走向一个纸箱子,蹲下来在那里扒拉半天,抽出一本皱巴巴的本子,“我念给你听啊。”他翻出一篇,清清嗓子,眼带笑意地看了杜唐一眼,“杜唐是一朵很漂亮的小花,他长在小译的外婆家。他是一朵男小花。小译放暑假时看见了那朵花,很爱很爱他。暑假结束了,小译和杜唐告别,决定冬天再来看他。可是冬天去的时候,外婆告诉他……”他愣了一下,停顿了两秒,才又继续,“杜唐小花被冻死了。小译很伤心,晚上梦到杜唐小花。他说,小译你不要伤心,明年夏天,我又会开的。”
杜唐接过那本本子,“都是错别字。”
施译大怒,劈手抢了回来,“小学三年级,有这水平很好了!不觉得我很有作家的天赋吗?”
杜唐含笑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原本有些凌厉的眉眼在屋顶灯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意外的柔和,眼里带笑的温柔好像要溢出来。施译打着哈哈站起来,有些突兀地背过身去,“走了走了,睡觉去,困死了。”
他打着哈欠下了楼,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察觉到杜唐没有跟过来,他有些无聊地给他编辑短信,“杜爱卿,快来给朕侍寝。”发出去后,却发现震动声来自客厅,原来那家伙没有把手机带着。施译抓抓头发,不情不愿走过去。
这种暧昧短信,只有对方当即调戏回来才有意思,如果是事后才看到,反倒会有些尴尬。施译想想还是决定毁灭证据。调出短信界面,删掉自己的那一条后,他又一步步按部就班地退出来。他还在为自己心思缜密而得意,却在下一秒就化为乌有。
杜唐这个人,施译不说有八分了解,六分也还是有的。他懒得要死,能打电话绝不发短信。他认为发短信这种行为完全是小孩子或恋人调情才会去做的,再加上他有点强迫症,无关紧要的短信他都会时间删除,所以一般来说,他的私人手机上短信界面一般都是干干净净,只有和施译的短信互动长期霸占页面。
但刚才退出来时却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又点回去,找出违和感的来源——排在首位的最近联系人居然不是他这个宝贝儿子,而是……
齐嫱?
齐嫱是谁?女人?爱疯显示出来的最新一条是凌晨两点多发的,就两个字,晚安,加了个波浪号。杜唐没有回回去。
施译笑笑,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把手机又扔回去,可是心跳却很快,很紧张。噗通噗通好似做贼似的。
鬼使神差地,他又上了阁楼。杜唐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手边摆着的资料却已经换了一堆。看来他果然是在工作啊。施译趴在门框上,半个身子探进去,“要不要给你热杯牛奶?”
杜唐侧对着他,头没抬起,只是很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本旧书,“不用了,煮杯咖啡吧。”
施译应了一声,想退出去,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他问,“你还要很久吧?”
这回杜唐只是嗯一声就不做声了,看来是真的很忙。
下了楼,先去厨房煮上咖啡,又折回客厅,眼睛注视着楼梯那边的动静,疑神疑鬼地连自己都暴躁起来。他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收回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静静躺着的手机,盯到自己的眼睛泛酸,又霍然站起身,绕着茶几来回走了两圈。阳台的窗子没关,夜风吹进来让他觉得很冷,他快步走到阳台上,吹了会风,又轻手轻脚地将推拉门拉上。再回到客厅时,心情似乎有些平静了,但目光一触及手机,心里那种噗通噗通跳得很乱的感觉又再度回来。
要看吗?不要看?齐嫱是谁?什么关系?点进去会发生什么?是女朋友吗?如果是,杜唐会说些什么呢?看一下吧?看一下又不会死。动作快点不会被发现。发现了也没关系。我是他儿子,他才不会生气。又不是情侣偷窥,没那么严重。看一下,免得自己疑神疑鬼。就一下。快点,等下杜唐下来了。
施译抓起手机,手冰冰凉,竟然有些抖。
只点进去看了一眼,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阴沉着脸,以极大的心思压抑着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脏。握着机身的手指越收越紧,指骨发白,关节处被薄薄的机身磕得有些疼。
厨房里传来水烧开噗噗的声音,不知哪来传来“吱”的一声响动,施译一惊,手机被扔在沙发上很远的地方,回过头去却发现楼梯上没有人。
看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他把手机重新摆回原来的地方,来回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换了好几个角度和参照物,确定没有很大的变动后,他回到厨房,端起咖啡壶,给杜唐倒好咖啡。香味很浓,热气蒸腾。施译吸了下鼻子,觉得眼眶被热气熏得有些湿湿的。
忙完一切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四点多了。屋子里黑漆漆的,施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一直盯到眼睛发胀发酸,他才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过头。
枕头很快湿了。
第二天下午时他才起,醒来的一瞬间脑子里还未回想起什么,心却已是一沉,巨大的空落席卷而来,他竟油然生出昨是今非的感觉。哭过的眼睛很痛,不用看自己现在也肯定是一副衰样。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下午四点半。
“晚上有事吗?一起出去吃饭吧?”他穿着睡衣,定着一头鸟窝,面对着穿戴整洁,打扮休闲的杜唐。
“有事,你自己出去吃吧。”杜唐顿了一顿,补上一句,“是工作上的事。”
施译心里冷笑一声,心想你又何苦添上这一句,我就这么可怕?就这么怕我搞破坏?脸上却很平静,“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去吧,等你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杜唐人已走到玄关处,闻言停下穿鞋的动作,一手扶着门框,罕见地,他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可能会忙到很晚,顾不上吃饭。”
施译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过身去,“你等我会儿,我换身衣服。”
“等一下。”杜唐叫住他,又脱下那只穿了一半的鞋子,“算了,我不出去了,在家里吃吧。想吃什么?”
施译含笑看着他把自己的开衫脱下来,扔在沙发上,“哦?工作上耽误了不要紧吗?”
“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他掏出手机,看了是意思一眼,最终背过身走向阳台。
施译站住没动。
电话像是接通了,杜唐的表情在那一刹那有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施译的眼睛。又或许根本是他在多想。他看见杜唐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然后抬起眼看了施译一眼,眼神有些犹豫,只一瞬,他拉上了阳台的推拉门。
施译笑了,忽然觉得这样挺没有意思的。便走上前去,依然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杜唐,直到杜唐有所察觉地转过身来,平静的眼睛在对上施译那双澄澈的眸子时,竟然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忽然放下手机,不理会那边喂喂的声音,挂了电话,隔着推拉门的玻璃,他们彼此安静地对望着。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还有一更或两更,第二更时说明。求收藏求打分求评论,我需要你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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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炮灰某种程度上也是感情地催化剂!
“你都知道了。”杜唐拉开门,之间凝固的气流仿佛因为风而重新流动起来,连带着因为彼此对望而静止的时间也再度开始流逝。
施译歪着头,佯装生气,嘟着嘴,“我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杜唐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施译还自顾自说着,“我就说我都给了你三年时间了,你再找不到女朋友也太不科学了!”
杜唐的脸色有些白,听到施译说这些,不知为什么他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看不懂,看不透施译般。
眼睛里有些情绪在涌动,像黑色的风暴。杜唐突然捏住他的肩膀。
施译的身子本来就有些软,被他这一捏,险些一个趔趄摔倒。他任由杜唐将他的身子扳正,棕色的眼眸平静地和杜唐对望,和脸上那既似生气又似撒娇的表情很不一致。
“你真的……这么想?”
等待答案的时间好像很漫长,整间屋子的安静更衬得这种等待的难捱。
然而施译却觉得自己回答得十分干脆,十分迅速——这个答案,他模拟了那么多遍,每一遍的表情、语气都有微妙的差别。眼泪在黑暗中无声滑落,嘴唇紧紧抿着不敢松开,生怕一张嘴就泄露出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