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译窘得把脸埋进他怀里,半晌才闷闷道,“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流氓。”
“你见过哪个爸爸对儿子流氓的?”
“那这么说现在你不是我爸爸咯?”施译翻身骑坐在杜唐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说呢?”杜唐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施译又凑下去吻他,砸吧砸吧嘴,“我又饿了。”
杜唐一把把他抱起扛在肩上,往自己卧室走去。施译惊得在他背上又踢又打,“你这个流氓!我说肚子饿!”
杜唐把他扔床上,“下次说话说清楚。”
施译认真觉得,他可能一不小心点了杜唐的什么穴道或者开关,误打误撞开启了杜主编的流氓模式。
然而杜唐最后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抱着他躺在床上,下巴磕在施译的颈窝处,偶尔用鼻尖蹭蹭,或者凑上去亲一口,像个舍不得吃储备粮又很嘴馋的小动物。施译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你以前跟女朋友相处是不是也这样?”
杜唐愣了一愣,“哪样。”
“就是这样。”
杜唐起身,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漆黑的眼珠子充满了小动物般的执着,“你跟她们不一样。”
施译很没出息地狠狠吸了一口气,他从后面抱住杜唐,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再开口时声音听上去还是有点刚哭过似的瓮声瓮气,杜唐没拆穿他。
“什么时候分手的?”问的自然是齐嫱。
“你出国的那天。”
“怎么会分手?”
杜唐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在一起?”施译啊呜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浅浅的牙齿印。
杜唐蹙紧了眉,忍着痛,“她让我一定要给一次机会。”
齐嫱对于杜唐来说跟别的女人的确有细微的区别。齐嫱担任他的责编很多年,也追了他很多年,工作上的照顾自不必说,平常生活上也很体贴杜唐。更重要的是,她和杜唐有话说,有共同语言,能受得了杜唐的冷言寡语,不解风情,能忍受杜唐把她的地位排在施译和工作后面。她多年苦追杜唐未果,到最后濒临崩溃,只想让杜唐给她唯一一个机会,试试看,又刚好那段时间施译又是催他找女朋友又是和他冷战,最后……偷亲他,他都知道,他觉得,也许是时候给彼此一个走上正道的活路了。
但结果已经明了,不管是施译还是他自己,都认定了一条歧路走到黑,最重要的那条路上有彼此。
“哦。”施译心里堵了一下,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出来,“你们……有没有,那个?”
杜唐好笑问他,“哪个?”
“你明知故问!”施译咬牙切齿,“就是做、爱!”
“我说没有,你信吗?”
施译愣了,心中百般滋味,“不信。”他轻轻说,收紧了自己圈着杜唐的手臂。
杜唐偏过头去看他,施译却躲着,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不问了,我不想知道。”
杜唐扣住施译搭在自己小腹上的双手,“本来是有的,那次酒喝多了,试过一次,但衣服还没脱完就跑了。”
“啊?”施译脑补了一下杜唐穿着裤衩怀里抱着衬衣牛仔裤偷偷从窗户溜出去的场景,整个人被雷的不轻,“被人抓奸?”
杜唐敲了他脑袋一下,“又想些乱七八糟的。”
说起那次,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自己酒喝多了,意识有点模糊,又被齐嫱百般撩拨,最后把她内裤褪下来时脑袋一个激灵,个念头是这构造怎么跟自己脑子里幻想的不太一样?当即就推开房门逃了出去,逃到大街上被夜风一吹,脑子又痛又清醒,回味起刚才自己着了魔般的举动,分明是把齐嫱当成了……施译。
“你说的到底是哪一次?难道你们就只有那一次机会?”
“你和叶开接吻,晚上又没回家的那次。”
“都说了不是接吻!”施译恼羞成怒,“那天晚上你不是也没回!”
“是你让齐嫱把我留她那里的。”
“那你就真留?!”施译瞪圆了眼睛,大有杜唐说个是字就把他就地正法的势头。
“说了逃回来了。结果你没在家。”
杜唐对那个晚上轻描淡写,但其实对那一整天的经历他都不是很想回想。
先是早上去医院把喝酒喝成胃出血,还被下了病危通知单的陈又涵领回他家。结果那家伙打了针恢复过来以后就活蹦乱跳死活要拉杜唐来一炮,其死皮赖脸程度连杜唐都招架不住。最后还是还他的凌厉面瘫攻势下安分下来,开始倒苦水,说什么被叶家两姐弟整得整个人都快精分了,一定要试一试自己对其他男人究竟还提不提得起兴趣,是不是真被叶开那死小子吃死了。杜唐一巴掌把他拍回去,让他先养精蓄锐再出去鬼混。
下午被齐嫱拉出去逛街,又刚好碰到施译和叶开那一幕好戏。心里察觉到除了觉得荒唐和气愤,还有一丝很不可捉摸的失落和恐惧。但他没敢细想,只是和叶开简单说了陈又涵的事情。他想得很简单,就是试试看叶开到底是不是在乎陈又涵,于是一个喝酒胃出血硬是被他渲染成了不治之症。叶开都没听他说完,白着脸就冲了出去,至于后来硬是被陈又涵“软禁”在家里好几天,这事杜主编表示与自己无关……
再后来就是晚上和齐嫱去吃饭,自己原本就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闷酒,后来又被齐嫱别有用意地灌了很多,脑子昏昏沉沉中,只剩下“施译还在家里等我”这个念头支撑着自己没倒下去,但后来齐嫱无意间开了句玩笑,“小译还蛮有趣的,走之前特意关照我要把你留下来,你可别辜负他啊。”刹那间轰然炸开的失望携带着巨大的醉意席卷了他。杜唐已然无法再回忆起自己当初的心情,反反复复间过滤了许多念头,他喃喃念着,“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念到最后,语不成句。脑子里突然想到施译次偷亲他的感觉,还有后来的许许多多次,那些尚且想不明白的细节,此刻都空前地鲜明起来:
为什么有些时候明明还未睡着却总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为什么从不抗拒施译和他开玩笑做出些亲密举动……
为什么看到他和叶开那样子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听到施译想要他找女朋友会让他如此抗拒……
在施译偷亲的那一刻,他就想明白,这是一条歧路,一条永没有光明的路,他原本想,身为父亲,应该在儿子走得更错之前纠正他,引领他走上正途,但没有想到,到最后,错到一塌糊涂的反而是自己。
到后来,他终于想明白,子不教,父之过。既然眼见着施译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他这个父亲能做的,不是拼命纠正他,改造他,而是追上他,牵起他的手,陪在他身边,一步一步,不离不弃。
“那时我以为自己误会了你的意思。”杜唐翻身把施译压在身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偷偷一个人联系出国,不愿意见我,我以为……”他住了嘴,不愿再说下去。
施译察觉到心尖那一点疼痛,慢慢慢慢,像涟漪一般扩大开来,“你让我一个人闭着眼睛走了那么久,这是对你的惩罚。”
杜唐闭起眼睛,感受着施译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36
36、没有金刚钻就不要反攻了!
如果非要说生活有了点什么不一样的话,施译会很认真地告诉你,晚上更忙了。
此时距离中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由于他已经确定保送,理论上他已经不用再去学校报到,可以提前过暑假了,但是一想到相处三年的同学说不定此次以后就会散落东西,施译心中就十分怅然,决定白天还是去学校上课,陪于念白他们一起度过中考前的那段紧张时光。住宿自然是不用了,晚自习也没参加,每天下午五点杜唐都会准时来校门口接,然后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点食材,回去做菜,看书,打游戏,再做些有益身心与促进情感的运动……
杜唐仍然经常加班,这个时候施译就会陪他一起到报社,窝在他办公室等他。那些编辑和记者平常都不敢惹杜唐,看到施译这么一副“你快来欺负我啊”的可口样,一个个都可着劲地调戏,直到最后一个不怕死的也被杜唐的气场秒杀以后,施译才在真正意义上保证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大家都说,“杜主编和儿子感情真好啊~”施译这个时候就会憋着笑去琢磨杜唐的表情,结果发现这死面瘫还是面无表情地嗯一声,了无生趣,便放弃了想要看他不好意思的念头。
日子还是流水一样地过。施译也曾经历过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一段日子。每天早上总会提前醒来,摸一摸枕边人的身体,感受到他的体温,才会一遍遍告诉自己,终于不是做梦了。在报社的时候也时刻注意着杜唐和下属的互动,两只眼睛跟雷达似的,只要是杜唐方圆二十米内的雌性生物,他都不放过探究的机会。他还记得那个叫舒念的助理,有一回装作不经意地问起,结果杜唐愣了半天才说,早就辞职了。
后来还是杜唐主动找他谈了一次。坦诚相对的最好时机当然是要如字面意思一般了。杜唐早就发现施译这孩子性子很倔,认定了的东西十头牛也拉不回,还不听人劝,但在床上的时候却是异常地听话乖巧,只会嗯和啊,偶尔哼哼两下,就连骂“杜唐你这个混蛋/流氓/变态”时也就跟小猫挠痒痒似的,毫无威胁。察觉了这一点后,但凡施译使点性子生个闷气弄个冷战来个莫须有时,杜主编从来都是只“做”不“说”,做到他脱力了终于没力气炸毛了,他才好好跟他说,由不得他不听。
杜唐生日的时候他们没请任何人。本来施译想找陈又涵一起吃饭,毕竟陈又涵是杜唐最好的朋友。但却被杜唐拦下了,理由是那家伙正在“杜绝反攻”的水深火热之中。施译也曾好奇能反攻陈又涵的那个0得多厉害啊,简直是潜伏在0之中的帝王1啊,杜唐却不告诉他,被施译问得烦了,他故作高深地扔下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再不多说一个字。
施译耐心琢磨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是怕他认识了那个0之典范,跟着人家也玩起反攻那一套呢。
但是也不对啊,他跟杜唐做得虽然很频繁,但从来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杜唐怎么就认定自己是一定是攻方呢?这简直是对施译男性力量的空前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施译决定!下一次一定要反客为主,向杜唐展示下自己的男性魅力。
这个下一次被施译愉快地定为在杜唐的生日当晚。
说起来施译还曾骗杜唐说生日当天赶不回来,所以连礼物都懒得准备呢,还说了什么“反正这么热闹也不缺我一个”这样的混账话,现在回头想想,杜唐当时的反应很值得推敲啊。
施译是属于想到什么就要去做,想知道什么就非要问的类型,也不管蛋糕上裱了一半的花,拿着裱花器就闯进书房,倚着门笑得特别贱,“杜主编,当初听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