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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指了指左手边的路,又道:“从这里下去,离本王的河远点。”

    夏安当然愿意走这条路,那河他是绝对想远离。而且走这边的话,还可以错过总管。总管是仅次于王爷的第二大危险人物。

    出了假山亭,夏安马上有多快走多快的回了小院。阿福见了他,叉着腰骂:“混蛋,晚饭都要上锅了,缸底儿还是干的。再这么磨蹭下去,晚饭你可以放到明天吃了。”

    韩管事看不过,敲敲烟灰,不平道:“夏安再歇两天,这里这么多吃闲饭的,你随便找个人挑不成啊。”

    阿福冷笑:“大伙都有各自的活计,各干各的,谁也别插手谁的。”这话一出,让几个主动帮忙的人尴尬不已,副管事这话往好了听,那是护着他们不用干多余的话,往坏了听,那是在警告他们别打夏安活计的主意。

    “我马上去。”夏安抱起扁担就走,临出院门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内心求神拜佛千万别让他遇到王爷。

    天不从人愿。夏安还是倒霉的遇到了刚从假山上下来的王爷一行人。他撂下扁担,跪在一旁,伏低脑袋。

    可能是路上请安的奴才多的缘故,王爷和总管并未留意到他。脚步声听不到后,他才抬起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挑了水,夏安还是有些吃不消担水的活计,尽管是两个半桶水,还是不得不放慢脚步。好在,他知道王爷去用晚膳,回去的路上决计碰不上。

    将一桶倒进缸里,另一桶拎进厨房,倒在大锅里,烧着火,又抱了些劈好的柴火来,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火边看火。阿福已经将馒头捏成型,盖上布巾搁在一旁。等夏安将水烧开,他将淘好的米放了进去。

    “怎么放这么点?”一碗的米怎么够四十几个人吃。

    阿福斥责道:“你以为一箱子的米面很多么?要是一个人吃的话,自然是三月都有余,但是咱们一整院子吃,半个月都吃不到。这么宝贵的东西,不节省着点怎么行。”

    夏安讪讪一笑,不答话。

    等粥熬了一会,阿福把切好的菜叶放进去煮,将放了一会的馒头搁在蒸笼上放到熬粥的大锅上面蒸,这样可以省不少柴火。

    夏安注意到,阿福做的馒头也不单是白面做的,有些发黄,该是掺了不少玉米面吧。可惜了他的白米白面。

    洗了手,给大伙一一盛好饭。看到碗里清凌凌的米粒,大伙自然免不了抱怨,但是被阿福敲着锅底骂了一顿,也就安生了。

    韩管事的身份是可以到膳食房领饭吃的,但是他不爱动窝,一般大伙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相处下来,夏安觉得韩管事为人挺不错,舀饭的时候就从底儿多捞了些米上来。阿福瞪了一眼,没说话。

    忙了一下午,比不得在床干躺着,夏安也饿了,拿起碗呼呼的喝着。这是他来到思恩院后长的教训,小口小口的吃永远只有挨饿的份,因为阿福是不会多做的,吃的快了还有可能多分到半碗。夏安刚来的时候,还被人抢过碗里的饭呢。

    夏安边吃边想,王爷的晚膳会用些什么呢。他以前作少爷的时候,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用膳,一般都是四素三荤外加一道汤,如果到了什么节日,要多添上几道菜庆贺。听说皇帝吃饭是要摆一百零八道菜的,王爷是皇帝的儿子,他用膳的话,大概会摆上五十道菜吧。

    夏安咽咽口水,他最喜欢吃的东坡肉现在会不会就在王爷的桌上呢?

    容离尝了一口东坡秘肉,对站在一旁伺候的总管道:“这肉的滋味不错。”

    王妃尹氏等了两日也不见王爷进她的院子,不得不放下大家闺秀的矜持,亲自跑来给王爷请安,容离留她用膳。她见王爷夸赞东坡肉,便夹了两块放到王爷的碗中,香唇轻启:“这厨子是妾身从娘家带来的,王爷若是喜欢,便让他到王爷的院子里伺候吧。膳食房路远,送来的菜多少总会凉些。”

    “不必,本王的小厨房平日里只做些点心消遣,正经的饭还是要从膳食房做,王妃有心了。”容离扭头对被抢话的总管说道:“赏这厨子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可就是厨子一年挣的银子。容离不甚挑食,很少赏厨子,赏了也只是十两二十两(十两银子就能买了夏安了,所以不算少的)。这次赏了大数,无非是让王妃面子上好看。

    王妃道:“妾身替刘厨子谢王爷赏了。”

    “不必,用膳吧。”

    在王妃多次含蓄示意下,王爷晚上去了王妃的院子。两人甜甜蜜蜜赏月看星,半醉之间相拥上床,王妃被褪去衣衫,正害羞地欲拒还迎时,门外传来总管与王妃娘家侍卫的吵闹声。容离撩开帷幔,喝问:“干什么呢?”

    总管回禀:“王爷,您院子走水,书房连带周围通通都烧没了。”

    王妃因为情动而湿润的眼睛一黯,侧过头去,等王爷发话。容离拿起外衫披了,边穿鞋边对王妃柔声安抚:“书房烧了是大事,本王得回去看看。爱妃你先睡吧,等本王处理好了再回来。”说完,俯下身,吻在王妃额上,遗憾道:“本王可真舍不得宝贝你,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

    夏安偷偷地将穿了多日已经发出恶臭的衣衫洗了,这次他没傻到光着身子跑到外面去洗。反正缸里的水是他挑的,偷偷用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就着冷水,简单的擦了一下身子,将衣服洗干净,趁着灶台还有些余温,赶紧擦干净铺了上去。

    就在衣衫半干未干之时,有人猛敲小院的门。韩管事披衣起来开门,是一个衣着鲜亮的小厮。夏安从厨房的门缝看去,那衣服的颜色款式他认得,他也曾穿过半日。

    那小厮瞥了一眼韩管事,说道:“王爷院子走水,你们思恩院负责清理和建造。现在赶紧收拾齐整了,带着人清理去。”

    韩管事惊道:“我们思恩院去修盖王爷的听风院,你没说错吧?”他们是最低等的小厮,虽然他们也能建造王爷重视的酒池肉林,但依他们的身份是绝对进不去王爷居住的院子,就连总管的院子都是不许他们随意进去的。

    “自然没错,废什么话,快点带人跟我走。到处都是烟味呛人,晚了小心王爷砍了你们的脑袋喂狗。”

    “是,是。”韩管事虽是管事,却向来没有地位。那小厮一吵嚷,他立刻低头哈腰地应了,回屋拿了破铜锣,敲打声响让众人赶紧穿衣。

    夏安在韩管事回屋找铜锣时,就穿上他那半湿的衣服出来了。刚要往人堆里站,阿福也穿了衣服出来,却拦住他,道:“你我是在厨房做事,他们干什么你不要插手。”

    夏安求之不得,去王爷的院子,那比做被喂狗的噩梦还要可怕。自从他知道王府有将尸体喂狗的事,后来又见到了王爷爱狗的威武身姿,回来便时常梦见自己被喂狗,恶狗追着自己满山头的跑,王爷骑在马上得意的大笑。

    他很怕狗,七岁的时候偷偷逃家出去玩,结果被一条小巷子里的野狗围堵,抢了他最喜欢吃的那家的烧鹅,还扑上来咬了他一口,到现在腿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大伙都跟着韩管事往门外走,有人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有人接话笑道:“是啊,先是工程出了事,咱们竟然一个都没死,后来居然破天荒赏赐到了咱们院子,现在奇迹般的让咱们这种低贱之人去修建王爷的院子。”

    韩管事低低的喝了声:“闭嘴。”说话的人摸摸鼻子笑了笑不再开口。

    阿福伸个懒腰,转身回屋睡了。夏安开始理解为什么大伙都眼红他这个职位,为什么郑大拿出自己生平积攒的一贯前贿赂韩管事,要他答应让自己接下这个活计。打个哈欠,将衣服晾在横长的树干上,光溜溜的快跑回屋子里睡大觉去。

    习惯了早起的夏安,穿上干净的衣服,人也跟着清爽不少,勤快的跑出去挑了两担水,劈了些柴火。阿福被吵醒,到厨房指挥夏安揉面熬粥。

    淘米的时候,夏安故意手一抖,往水里多到了半碗米,被倚着门框监督的阿福骂了个狗血喷头。他笑呵呵地淘干净,将米下锅。馒头也揉好,虽然歪歪扭扭的形状奇怪,不过进步很大,阿福今天在干粮上就没挑毛病。

    等饭做好了,阿福知道夏安嘴馋,就拿起碗先舀着吃了。夏安马上跟风,自己也拿碗从锅底捞了不少的米,可以说多放的半碗米有一半被夏安偷偷吃掉了。

    左等右等也不见大伙回来。阿福支使夏安去看看,夏安不情愿地应下。刚要出门,就见韩管事一身黑灰地回来了。

    韩管事洗把脸,言道:“王爷的书房被烧了,发了好大的脾气,大伙收拾的时候,好多东西都不敢私自扔掉,得去请示各个管事、主管,还得细心的在烧毁的房屋里面挑拣宝贵的东西,可不是得慢些。干了一夜,还没弄干净一半,王爷心疼他的那些宝贝,催着大伙赶紧弄完。”

    阿福道:“这么细致的活为什么让咱们思恩院做,咱们院子里可都是些粗人。王爷的书房,就是个纸片,也很可能是不可丢掉的重要物件啊。”

    “我也不晓得,不过选咱们思恩院去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要是还是总管处理,那肯定不会找咱们了。”

    夏安插话:“那大伙怎么吃饭啊,才弄一半,难道要大伙再饿上一整天不成?”

    阿福道:“韩管事你去同邢主管说说,让大伙分批回来吃。”

    “不成,王爷亲自坐镇呢。”韩管事抖抖衣衫上的灰,说道:“只能咱们送了,到时候王爷许不许吃还另说呢。”

    夏安小心肝一颤,送饭吃,王爷亲自坐镇!

    阿福抱怨:“早知道得送过去,可就不做这些汤水了,算了留着中午吃吧。”

    韩管事道:“大伙都渴坏了,王爷院子里的小厮连个碗也不肯借咱,你记得带几个碗过去,给大伙盛水喝。”

    夏安皱眉,就算王爷是王室贵胄,可那些小厮是奴才,为何如此嚣张,借个碗又如何。他在思恩院待久了,便有一种同气心理来,觉得他人侮辱思恩院或者思恩院的人,就是践踏他的尊严。这种想法,在郑大死后开始清晰。

    夏安出主意道:“不如我们将汤水放到水囊里,像往场地送水一样送汤。大伙渴的厉害,能喝到粥最好不过了。”

    第11章 目睹剐刑

    三个人将馒头、水囊,拿布包了,每人背着一包袱的小山在路人不解的目光下,进了王爷的听风院。自打一进院门,夏安就感觉到有两道尖锐的目光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敢四处张望,夏安盯着前面阿福的脚后跟走,阿福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将包袱卸下来,打开,一一给大伙送去。

    见容离蹙眉,总管就不乐意了,他轻声对身旁负责此项工程的多岭主管说了些话。多岭便大跨步走到夏安三人身旁,制止他们送饭的举动,喝骂道:“韩复晁你活的不耐烦了么?王爷还未用早膳,你们倒先开起火来了。”

    夏安暗道不妙,大户人家都有这么一项规矩,主子没吃饭是断不许奴才先吃的。韩管事在王府这许多年,怎么倒不懂规矩了。夏安望向韩管事,后者也冤枉啊,他离开的时候明明听见总管为王爷备好了早膳啊。

    “都收起来,别吃了。”韩管事忙又将大伙手里的食物夺走。夏安收馒头,一只手弯在胸前,另一只收到馒头就塞怀里,不一会,怀里就鼓起了满满的馒头堆。

    容离看着有趣,便指着夏安道:“那个黑奴才,对,就你,拿一个你怀里的东西给本王瞧瞧。”

    馒头有什么好瞧的?夏安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面子上仍是恭敬万分的要递上去。不过在总管的示意下,王爷身边的小厮上前接了,再转递给主子。

    “怎么发黄?”容离闻了闻,好怪的味道,张嘴咬了一小口。此举动惹得总管一干人等都惊呼“脏”,容离嚼了两下,便吐了出来,道:“苦死了。”将手里的馒头朝地上一丢。

    夏安低头道:“里面参了些玉米面,王爷贵体,自然吃不惯。”说完,行了一礼,捡起被丢掉的馒头,在自己的衣衫上蹭干净,放回包馒头的布里。

    总管觉得他这举动有挑衅王爷的意思,刚从鼻孔里不满地“哼”了声,就听见王爷威严的声音说道:“闻着味就难受,赶紧吃,吃完干活。”总管就把要斥责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什么情况,到头来还是便宜他们了,该好好掌嘴才是。

    夏安大喜,竟忘了谢恩,招呼大伙就吃饭。韩管事做足了礼仪,才帮忙分发食物。不过,大伙喜滋滋地吃饭,王爷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韩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