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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王爷就是高级,擦屁股不用草纸,直接拿温泉的水来洗。水盆旁边搁置着几块干净的布巾,夏安是早就注意到的,只是原先想不到这么高级的布是用来擦屁股的。

    反正也被王爷抓了个正着,大死小死都是死。夏安把心一横,撩起水洗了洗,拿起比他衣服不知好上多少倍的布擦掉水渍,然后扔掉。

    享受了一次王爷级的待遇,夏安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踩下自尊,一连三次向王爷推荐自己,还没成功得到好的活计,眼看这小命就要交代了。

    “参见王爷。”夏安抖抖索索的跪下了。

    容离皱眉道:“干净了?”

    夏安不安道:“奴才干净了,但是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嗯,您还有什么吩咐么?没的话,奴才去里面收拾收拾。”

    “不必了。”容离走到夏安跟前,道:“抬起头。”

    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曜石。夏安复垂眸,他实在是没胆子和这样的人对视,尤其是在今天确定了跟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单纯的残暴之后。

    “那两个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这话,那么可以肯定王爷也听到了。夏安立刻拍胸脯表示:“奴才正打算要去告诉王爷这件事呢!”

    “是么,本王怎么看你刚才一拍大腿的时候脸上分明乐呼呼的呀。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期待本王被他们整死。”容离抬脚踢在夏安的肩窝,迫使他身子往后头仰起来。

    “没有,奴才只是……解决完有些轻松罢了。真的是准备完事之后,立刻要去禀报王爷的。”夏安开始抖,但是语言上的条理还是分明不乱。

    “也就是说本王性命攸关的事还不及你拉屎的事大?”容离使劲踹过去,夏安往后滚了一圈。

    山里的土地松软,夏安并不怎么感觉疼,但是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气愤,一路上觉得王爷对他也还算不错,为什么此刻这么不讲理呢。也是,王爷需要讲什么道理,如何对待一个奴才只不过是要看他自己的心情,呵。

    “奴才并非此意。”夏安抬起头,淡淡说了一句。他心中认定王爷是不会留他了,无论出自于王爷的残暴,还是王爷的心计,他一个低贱的下人不该知道这么多,尽管他听到的并不是王爷这方的阴谋,但也是有关于王爷本人的,怎会留下他?王爷的咄咄逼人,不过是想找个杀了他的借口吧。

    只是可惜了,没能死在外面,可以不用喂狗的。

    反正要死,他才不想做奴才。夏安站起来,闭上了眼。

    容离心道,是个聪明的孩子。手伸到白玉脖颈,收紧,脸色渐渐发黑的夏安不由自主去拼命掰他的手,悬空的脚不住地乱踢。

    在最后一刻,夏安跌落地上,大量的新鲜空气像刀子一样伴着疼痛涌入。不争气的眼泪随着咳嗽下雨般的掉落。

    “这样就受不住?”容离撇嘴:“还真是没用。”

    夏安抬头,不明白王爷这话里的用意。

    “刚才听到的话,和我们一同回来的所有一切,不要说给第三个人听,包括你的管事韩复晁。”

    那么就是要放他一条生路。夏安不是愚笨之人,连忙跪下谢恩:“所有事情都会烂在奴才肚子里的。”

    容离蹲下身子,贴近夏安的耳朵,慢慢说道:“记住,谁知道,本王就一定会要他不得好死。这一点,你永远要相信本王做的到,夏安。”

    夏安被王爷说话喷出的热气逼出冷颤来,叩头应下。突然下巴被一根手指挑起,夏安闭着眼不敢动弹,脸上被抹了什么东西。等王爷走了,夏安伸手一摸,才发现是泥土。王爷是不愿意他以真面目回王府么?

    待王爷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夏安才借助身旁的一棵树站了起来。

    一个能清楚知道最低贱的奴才和还不如普通小厮的管事的名字和甚至除名字之外的许多事,并且性子十分凶残,渐渐露出深藏不露的奸诈的主子,他该要怎样既要爬到合适的高度又能一直保护自己不被残忍的杀害。

    抬头,天空一碧如洗,美得炫目,只是他还触不到,中间隔了好长好长的距离。

    在回到梧桐院之前,夏安先去了一趟思恩院。院子里只有三四个婆子在择菜说闲话,她们都是认得夏安的,见夏安自己进来,都吃了一惊,拉着夏安的耳朵问东问西。

    夏安按王爷的吩咐说自己被人贩子抓住拼死才逃了出来,为了早点救出自己的耳朵,夏安故意夸大了自己逃命过程中惊心动魄的程度。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跟婆婆说说贴心话,咋滴不借此机会逃出去呢?”洗青菜的王婆婆最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为什么不逃?因为他是被王爷一路“护送”回府的呀。夏安实在找不到自己不逃跑的理由来让这些婆子相信,便撒谎说:“我怕跑了之后,家里人会遭到连累,我还有个奶奶,也像您这般年龄呢,平日里可疼我了。”说罢,还滴落了几滴眼泪。

    那婆子哪里受得了夏安这般哭诉,当下擦擦手,给一路逃亡回来没吃饭的夏安拿馒头去。

    “也亏得你没跑,你若晚回来几天,韩管事非得给打残了不可。”一个婆子接话说道。

    原来韩管事独自一人回来,因为丢失手底下的人,被罚五十铁板。因为听风院工程缺人,便暂时记下,等到听风院的事完成了,便要到刑堂领罚。五十铁板不是木板,绝对能把人打残了,而一旦思恩院的人被认定残了,没用了,一定会被拉去喂狗。

    夏安也庆幸,幸亏他回来的早,没害到韩管事。

    天黑之后,韩管事回来见到在门口笑眯眯迎接他的夏安,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直到夏安扑进他的怀里,才一巴掌打过去。

    夏安捂住脑袋,委屈:“我都回来了,干嘛还打我,我回来可不容易了……”比对婆子们说的还要添油加醋一番,来哄盛怒的韩管事。

    “你这傻孩子。”韩管事怒火渐渐熄灭,最后沉吟出这么一句。

    “对不住了,韩管事,我差点就连累到您。我明天就随大伙上工,到傅主管那里解释清楚,免了您的刑罚。”

    韩管事摆摆手,让看热闹的众人都进院子里。关好院门,他才小声道:“你这孩子,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你既顾着我,我自会记得你这份情的。”

    “不用的,本就不该您替我挨罚。”莫名其妙的被人欠了一份大人情,夏安心里有些不安和愧疚。

    韩管事拉住他的手,两人到一旁的大树底下说话。韩管事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夏安,以免他误会自己的亲戚不念亲情。

    “方家出事了,你还不知道吧。”

    “出事?”夏安吓了一跳。怎么会,才两三天的功夫?

    “听说是咱们王爷在方家名下的妓院不见了,总管找不到人,大怒之下,将方家所有人都下狱了。方家大少爷一天三顿板子鞭子招呼,总管非逼得他交代出王爷的下落不可。那方夏同也是个嘴硬的,挨了两天的打,硬是一句话也没说。”

    夏安眼皮一跳:“什么,他没事吧?”

    “方夏同年轻,挨几下打也无妨。王爷只是行踪不明,总管也不会真对方家大少爷下死手。”

    夏安松了一口气。

    “但是方家老爷子可就没那么健壮了。在狱里又急又气,加之身上本就有病,昨夜竟然一命呜呼了。”

    夏安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后倒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夏安醒来时天还黑着,韩管事守在他旁边打瞌睡。夏安醒来就去拍醒韩管事,急急的确认:“方家老爷子真的过世了?”

    韩管事不明所以地点头:“自然是过世了,你节哀顺便吧。”

    “是、是因为在一家妓院弄丢了王爷,所以才过世的?”

    “嗯,若不是因为王爷失踪,谁会轻易去惹财大气粗的方家?”

    夏安点点头,躺下,平静地说道:“韩管事,您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是人总有这么一天,你再难过还能让你伯父生还不成?只是赎你出去的事,恐怕方家少爷这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

    “我明白的,您回去吧。”

    韩管事一走,夏安蜷缩起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腿低声呜咽起来。是他,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伯父。要不是他鼓动王爷救他出去,方家怎么会被下狱,伯父怎么会死在牢中。

    就算方夏同以后还记得赎他,他又哪里还有脸再沾上方府的便宜?

    若早知道会因此害死伯父,他还不如当日一头撞死在妓院里。

    第二日,夏安没出门,任韩管事怎么敲门,夏安都不开,只说道:“您让我再休息一天吧,我浑身乏的厉害。”

    知道夏安回来的人并不多,韩管事心疼夏安死了亲戚难过,便允了。

    第三日夏安出门时,已经一切正常。韩管事看他脸上无波无澜,也不便主动再提起令人不开心的事。两人很有默契的将此事掀过不提。

    见了傅主管,他也是一番惊讶,拉着夏安仔细打量:“倒是个好孩子。我会往上面通通情,你们俩放宽了心吧。”

    夏安喜道:“多谢傅主管了。只要能免了韩管事的刑罚,要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傅主管点头答应,看夏安自是多了一份亲切。

    跟着大伙搭建房梁,夏安站在高处,望着被美婢俊男簇拥前来的王爷,一时心中感慨,酸甜苦辣爱恨情仇,竟是纷纷杂杂,理不出头绪来。

    【第二卷 飘香院里的美好生活】

    第17章 进飘香院

    有了傅主管的求情,夏安和韩管事晚归的处罚只挨了五板子就草草了事。韩管事和刑堂的孟原义有老交情,挨完打之后站着和打他的主儿说了半响的话。夏安就站在刑堂大厅,接受成大方对他上下来回的视线巡视,若有实质的目光仿若刀片,让夏安觉得浑身泛疼。

    两人说完话后,孟原义出来时就拉着夏安的手叮嘱他好好养伤,还塞了瓶化瘀止疼的药。唠唠叨叨的问他的年龄、原籍和父亲名讳。夏安拣些不要紧的说了,心里直寻思着孟原义问这么多的用意何在。

    回到梧桐院,有过教训的夏安把药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挨了几下打,不至于用药。他身无分文,药品对他来说自然是珍贵无比。留着,以防万一吧。

    约莫有一个月的光景,王爷要在保定府修建别院,思恩院和梧桐院的婆子都被征调到保定府做饭去了。而两院干活的汉子们,因为听风院的工程未完,还留守在王府。

    阿福和夏安又幸运的接受了厨房的活计,工作量加大,要负责两院众人的伙食。但比起盖房子的重活,夏安觉得让他做三个院子的饭都没问题。

    最让夏安开心的是,自从纳王妃那次王爷打赏,百米白面就再没断过他们的。阿福之前舍不得吃的举动,让夏安嘲笑了好几次。

    平安无事的过了一年。到了第二年的夏末,夏安已经能够单靠自己蒸出香喷喷的馒头和稀稠合适的粥。因为小院菜色也丰富起来,普通的家常小菜他也能顺手做上几个。

    这一年里,见到王爷的次数不少,被叫过去问话的事却是从没发生过。王爷只当他是一般的奴才,连一眼都不愿意赏。夏安更是乐意如此,巴不得王爷不记得他呢。若是没有听到不该听的话,他原本还指望王爷回府能给他换个好一点的活计。

    不过纵使王爷不记得夏安了,王府却如了夏安的心思。

    一日,上面传来消息,竟是要把梧桐院和思恩院的人拆开,分送到不同的院子里去。韩管事打听了一天,也没打听出可信的理由来,只说是总管这么吩咐的,以后两院就不复存在了。

    不管去哪个院子,将来的待遇肯定要比现在好,大伙在得知消息确切后,都十分激动。阿福拿出他攒了好久的好东西,做上一桌席面儿,让大伙吃顿散伙饭。虽然都是素菜,但是阿福的手艺着实了得,这一桌包含了各地风味,美味至极,让夏安吃完后足足回忆了好几个月。

    当晚,吃饱喝足后的夏安躺在院子里看星星,遗憾的对身旁之人说道:“我一直都想跟你学武功的,现在要分开了,我连你的一招一式都没见到。”

    “废话怎么那么多,老子没教你做饭么?”阿福喝了些酒,说话就很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