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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虽然失去了夏安的宠爱,倒是挺招四个丫鬟待见,整日窝在丫鬟们柔软的胸前不肯下来,致使夏安连瞪它也不敢。

    等手好一些的时候,馋够了的夏安终于能动手了。小金教他一种时下最流行的花色,还提供了质地较好的竹麻。夏安终于编出了一双适合贵族穿的草鞋,还没等他进献,容离便早知道似的从他枕头底下搜了出来,还吃光了他的午饭,走了。

    越是安逸的生活,越留不住时光。不知不觉夏安的手腕已全好,活动自如。那日,丫鬟们洗了干净的囚服伺候夏安换上后,掀开床板去用饭了。夏安独自一人窝在床上数编好的草鞋。他虽然学会了一双能挣下五文钱的贵族草鞋,无奈王爷见一次没收一次,他只好又重新拿起稻草编平民草鞋了。

    虽然想着能从王爷那里讨一份不错的差事,但夏安算是怕极了身无分无的苦,反正也清闲无事,苍蝇也是肉,小钱也是钱。本着这种心思,夏安一个月下来攒了三百文钱。

    编的眼疼,夏安揉揉眼,到桌边喝了口茶水。突然牢门大开,冲进来几个二等小厮打扮的人,二话不说,便将他绑了。

    被强拉着出了地牢,外面天色暗淡,细雨蒙蒙。夏安被架着进了一处偏院的花厅,这是外院了。夏安无论在思恩院抑或飘香院,都是内院的奴才,一直住在内院。外院是接待外客的地方,夏安很少过来。

    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跪了十几个人,男女都有。皆是面貌美艳。夏安被押着在前面跪了,前面半丈处的上位,坐了个婆子在喝茶,几个仆妇管事围着赔笑。那婆子夏安倒认识,是在飘香院见过一面的薛婆子,她是王妃的人,那这次便是王妃抓了他来。

    陆陆续续又有好些人被带进来,夏安低着头悄悄往后瞅了一眼,乌压压跪了满屋子,这间花厅不小,五十个人都跪的下。

    薛婆子看人差不多了,便放下茶盅,冲着旁边三十岁身着兰色布裙的妇人冷笑:“瞧瞧,咱们主子好福气,地牢里都藏着这么多的美人。”

    原来是冲着王爷的色侍来的,夏安心里叫冤。

    那妇人也是讥讽神情:“若不是突然多出了个小主子,娘娘不知还要被瞒上多久。”

    “呸。”薛婆子朝地上吐了口:“什么小主子,还不掌嘴巴子,那等贱人生下来的也不过是个奴才,哼,说不定还没那个福分活下来呢。”

    另一个穿着稍显朴素的妇人劝道:“薛妈妈快别说了,张管事早在外面候着了,奴婢叫来的人牙子也等候多时了。”这样犯冲的话,亏得薛婆子也敢明目张胆的说。那妇人在心里瞧不起薛婆子,可面上偏又得装出一副恭敬姿态来。

    夏安心里大惊,人牙子在外面做什么,莫非是要卖了他们?好不容易在王府安定下来了,他可不想再被卖给别府为奴。

    “叫张管事和人牙子都进来吧。”薛婆子嚣张的很,完全不把张其天放在眼里。自从上次被王妃要去了死契后,一直在总管那里得宠的张其天被总管发落了五十板子,降为管事,仍管理下人调动这一块,这几日是刚刚能下床。听说那次是王妃保的他,王爷那里也不好明着跟王妃对着干,是以,现在张其天是王妃手底下的人,自然不能在跟王妃久了的薛婆子这里讨到好。

    几个人进来,张其天见了半礼,外面的人牙子多粗鄙,都是跪下磕头。薛婆子乐的合不拢嘴,叫他们起来说话。“人给你们后要卖去哪里?”

    夏安落实猜想,跪的便有些无力,却不得不竖起耳朵来听。只听有个人牙子说道:“都是好货色,自然往勾栏院里卖。”夏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各个被缚的人也都急了,朝着薛婆子使劲的叩头,求她放他们一马。

    张其天喝骂:“都闭嘴,谁敢再嚷嚷拉出去掌嘴三十。”求饶的声音渐低了下去,但仍不绝。

    夏安突然想到王爷,只有王爷能救他。可是他跪在前面,周围又都是王妃的人,根本就没有求救的机会。只能期盼四个丫鬟察觉他不在,能发现这事,到王爷那里求救。

    “卖到那种地方,哼,倒都是好价钱,看来我们开的价到底是低了。”薛婆子准备提提价。一个人头是五两,王妃特意吩咐找实力比较强的人牙子来,好把人全卖了。

    方才说话的人牙子不禁叫屈:“哪里的话,小的们可挣不了几个子。”

    薛婆子还要提价,却被朴素些的妇人打断。那妇人越过薛婆子,对人牙子说道:“你们爱卖到哪里都随意,只一点,远远离了京城,南方也好,西北也罢,总之越远越好。”

    人牙子们纷纷苦了脸,道:“这如何是好,小的们本就挣不了多少,还要往远处运人,这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那妇人怒道:“你们这等见钱眼看的奴才,以为王府不知道怎地。这样好的人,外头皆是卖十两以上的,让你们五两银子便牵一个,真是天大的便宜了。你们倒不愿意了,很好,我们找别家,总有人开眼的。”

    “不不,小的们省的。就是不赚一个子,也愿意为王府效力。”

    “张管事,还请您拿出这些人的卖身契吧。”那妇人办事干脆的很。惹得底下又是一片哭泣哀求的声音。

    薛婆子不满地瞪了那妇人一眼,说道:“林家的,你去看看给王妃熬得燕窝粥火候够了没有。咱们不论做什么,还是要把主子放在位的好。”那妇人无奈,只得去了。

    张其天一一对过人,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取了卖身契来,双手递给薛婆子,赔笑言道:“薛妈妈,这里共有三十九人的卖身契,其余二十二人是死契,我只是个小小的管事,死契轮不到我拿着,新的主管没上任,死契还在总管手里握着呢。”

    “哼,王爷真是好不分尊卑,总管如何,还不是一个奴才,宠的跟正牌主子似的,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犯忌,众人都不该接话,薛婆子犹自抱怨:“这可怎么办,他们一定要都卖了的。不如这样,你们尽管牵走人吧,王府又不会赖你们的。”

    人牙子犯难道:“可行不通的,要是卖人没有卖身契,小的们可不就被官府抓去了么?”

    “怕什么,王府跟你们撑腰。”薛婆子越发蛮横。

    “不好吧。”人牙子皆是摇头。

    “有什么不好的。”薛婆子并无主意,只是骂。倒是兰色布裙的妇人出了主意:“反正王妃只是不许留着他们,打发出去那是王妃菩萨般的心肠。依奴婢看,总管那里是要不出死契的,王爷怕是再有个两日也就回来了,不如通通拉到后院打死得了,咱们王府也不缺这点银子。”

    此话一出,更是绝了好些人的生路。夏安听到王爷不在府,便知无救了。丫鬟们即便找过来了,也绝对不能违抗女主子的命令。

    薛婆子虽是不愿意,但也不敢办砸了事,便叫人将所有的死契奴才拉到后院柴房关着,到三更后,再行杖毙,完事之后直接拉到后山喂狗。

    夏安没想到自己兢兢业业熬了两年,却还是落得葬身狗腹,而且还死的痛苦,死的冤枉。

    后院比较荒凉,稀疏种了几棵树,不像是住人的院子。外院确也没有住什么人,都是办事的院子。在外院做事的小厮住的,统一划下个大院子来住,不像内院是一个主子一个院落,不同活计不同院落,分的那么明显。

    说是柴房,却并不是柴房布置。四间屋子并列,其他的屋子夏安看不到不清楚,他进的这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窗户拿木条封了,倒像是专门关人的。

    屋子里一共关进来八个男人,都被紧紧绑着,或哭嚎或傻痴地坐在地上。夏安站起,拿身体推了推门,铁链声叮当,是上了锁的,但是没人出口骂,就是无人看守。

    夏安坐下,静等天黑。要是天黑后,他们还是没活路,那就必须得逃了。不逃就是死,逃了或许还有条生路。逃跑的路线不能选错了,现在是外院,离大门侧门虽近,但门口肯定守着人,侍卫也会朝这个方向追,而且他对外院地形也不熟。还不如往内院跑,穿过内院,跑到后山那里的后门,那一扇门是无人把守的。夏安曾经留过心,暗暗做了记号。

    意图从王府逃跑那是下下策,若不是这次形势所逼,夏安绝对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黑幕降下,外头一直没人来,饭也不送,想来是快死的人了何必浪费粮食,夏安彻底绝望。他先凑近身边的一个人,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兄台,你不想死吧,咱们逃吧。”

    那人吃惊地回头看夏安,摇了摇头。夏安知道肯定是这个反应,不可能一击成功的,他并不泄气,接着说道:“留下来被杖毙,疼都疼死。倒不如跟我拼上一拼,咱们大家伙合力从天窗出去,我知道后山有条小道,能通外面,路上绝对遇不到侍卫。”

    那人想了会,觉得不能等死,点头答应了。两人分别一个一个打通众人,所有人凑到一块后,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天窗有个小口,容一个人钻出去还是可以的。大伙互相靠牙咬开了绳索,一个踩一个爬上去。最后两个由绳子拉上去。夏安主动最后一个走,个说通的人也愿意最后走。

    个出去的很成功,大伙情绪顿时高涨。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成功了,到第五个的时候,突然院子里进了一伙人,看见屋顶上的人影,慌慌地叫了人。

    屋顶上的人也不管下面的人了,自己逃命走了。屋里剩下三个,包括夏安在内,都无法再逃了,他们即便是费力爬上了屋顶,也肯定会被马上要到来的侍卫追上。

    门开了,先进来的却是薛婆子,领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和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以及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婆子,再加上四个打手模样的中年汉子。

    夏安眼一亮,那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地牢让他算账的色鬼。先不管他人品性如何,到底是王爷的手下,总能救他一救。他殷切的看向那人,那人也看见了他,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

    薛婆子苦道:“本想着趁天黑卖两个挣点茶钱,哪想到又被坏了事。”她直接将妓院的人领来了,他们那里最不讲究什么卖身契了,在官府都是有人的。

    顾之旋笑道:“薛妈妈错了,正是这时候赚钱才神不知鬼不觉呢,趁着侍卫没来的空当,赶紧让我们领了人走,你到前院给我们开间屋子躲躲,对外只说是一屋子的人都逃了。至于能不能抓全人,就是侍卫们的事了。”

    “哎呦,瞧我老婆子就是不如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络。快,我看这三人模样还都是一等一的好,那可不能低于三十两了。”

    那管事模样的人也说道:“是啊,十两一个算是低的了。”

    顾之旋掏出一锭银子,手里掂了掂,扔给薛婆子,笑道:“三十两,只多不少,还望妈妈快点去给我们开房,一会侍卫进来查人数,您老可就吃不了这茶了。”说完,顾之旋示意他身后的汉子。

    四个汉子立刻上前拾起绳子,利索却粗暴地将人挨个绑好。绳子仿佛进了肉,夏安被捆的生疼,但是因为马上就要得救了,连带着看这些汉子也顺眼,疼也能忽略。

    “还请何管事陪着我一块到屋里坐坐。”这是为了更安全的避开侍卫,那管事分得红包,自然也愿意。顾之旋带人直接开了后门进了正厅的一间耳房,侍卫在他们一走,就带着主管这事的婆子来查点人数。

    进了耳房,关好门。夏安见何管事还在,便低着头不与顾之旋说话。谁料,顾之旋马上就推着夏安上前,对何管事说道:“姑父,这人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算账很厉害的那个家伙。”

    姑父?夏安有些懵。对了,那人也是王爷的手下,跟王府的管事沾亲带故也有可能。

    顾之旋给夏安解绳子,骂那四个汉子道:“怎么绑的这么紧,真是粗人,一点子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哎呦呦,白玉一样的皮肤,都给绑红了。”因为是初夏了,夏安只在囚衣里穿了件薄里衣。顾之旋解绳子的时候,轻易地便把夏安的袖子撸了上去,大吃豆腐。

    何管事扯开顾之旋:“不争气的玩意儿,你楼里那么多还不够你喜欢的。这位小兄弟既然是个人才,你就拿出该有的尊重来。”何管事换了副神色,颇带些慈爱问夏安道:“你进王府之前可是读过书,怎么被迫卖身为奴了?”

    夏安觉得何管事比顾之旋更可信,于是果断地选择了前者,认真说道:“奴才是因为家道中落才落入人牙子手里的,十五岁之前没断过读书。”

    第34章 初入阿堵

    何管事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