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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平身,龙沉你有何事?”

    龙沉寻禹站起了身,看了看一旁的少年关戚栾,眼神微有错愕。缓缓回答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关戚栾聪明至极,他从龙沉寻禹的眼神里看出了对自己的不满与警惕。关戚栾心想,龙沉寻禹目前可是圣零鹭泽而前的红人,比自己将来的岳父靖显望还红,还得到皇上的重用。关戚栾自然不敢冒犯他。于是,关戚栾朝圣零鹭泽鞠了一躬,“皇上,若没有别的要事,臣先告退了。”

    圣零鹭泽点了点头。

    关戚栾又朝龙沉寻禹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开,前往皇后靖显君瑶的静宸宫。一大早见了皇上,又要立刻赶去见皇后……关戚栾强使自己振奋起精神,因为他知道,皇后这个人计谋很深,又是妇道人家,过问的事情恐怕比圣零鹭泽要周全要计较许多。

    而在议政殿里,龙沉寻禹被关戚栾的鞠躬吓了一跳。他瞪直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不正是[文月]的尚会——关戚栾?”

    “正是。”

    “为何要向臣鞠躬?”

    圣零鹭泽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我是[长月],他是[文月]。他的[文月]在尚会里的排行是第七,司刑罚刑狱一职。而我的[长月]在尚会里的排行是第九,小小的太医院怎么能跟他的刑部相比?”龙沉寻禹依旧难以置信。

    “呵。龙沉你今日真是糊涂,排行不重要。你看,他们每个人,见了小耳朵,不还是鞠躬伺候着?”圣零鹭泽轻笑,指了指身后的太监小耳朵。

    龙沉寻禹花了片刻的时间,终于恍然大悟。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如此。”

    “说吧,什么事?”圣零鹭泽问。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皇上想先听哪个?”

    圣零鹭泽脸色阴沉了下来。

    龙沉寻禹立马明白了现在圣零鹭泽的心情并不好,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轻咳了一声,说:“好消息是,二殿下找到了第二个体内封印着星辰的灵魂了。”龙沉寻禹顿了顿,又说,“坏消息是……二殿下受到了狼群的攻击……”

    圣零鹭泽皱起了眉。鸿煊……总像他的小火焰。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圣零鹭泽只感觉浑身被点燃。

    龙沉寻禹继续说:“性命虽然无碍。但是他当时又发着高烧,且被狼牙咬伤了手。”

    圣零鹭泽的脸色愈发沉郁,像暴雨来临之际,阴霾密布的苍穹。

    龙沉寻禹沉默不语,低头沉思。在比特摩尔斯的龙沉寻禹正在为鸿煊检查身体,通过灵魂的连络,在京城贝弗利的龙沉寻禹也很快就会清楚这些,所以,鸿煊一旦出了意外,呆在贝弗利的龙沉寻禹就会立刻进宫,向圣零鹭泽汇报情况。鸿煊此时高烧已退,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只是——

    “皇上,二殿下已经有了梦遗。”

    圣零鹭泽听到这句话后,心一紧。

    只听龙沉寻禹又说,“有梦遗是好事。但是当天,还发生了一件蹊跷之事。”

    圣零鹭泽仿佛次这么紧张自己的儿子的身体,根本没搭理龙沉寻禹的下半句话,脸色格外凝重。他走到龙沉身边,压低嗓音悄声问道,“他的心情可好?是不是天天憋闷着,才会梦遗?亵衣上的米青液量是否正常?这几日给他准备的饭食里要补充营养,还有,让子蝉穆青多带他出去锻炼,但是不要做剧烈运动。”

    龙沉寻禹脸色一窘,“皇上,这是对待孕妇的方式。二殿下他只是梦遗。是少年正常的现象。”

    圣零鹭泽突然又笑了起来,“不不不,这对朕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

    “皇上,臣若是再告诉您接下来的一件事,您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龙沉寻禹面无表情地将圣零鹭泽的思绪拖回了现实。他并不觉得鸿煊次遗精值得如此高兴。更准确地说,他并不希望鸿煊会爱上圣零鹭泽。这种抵触的情愫,一直萦绕在龙沉寻禹的脑畔中。自从眼在湖里救起鸿煊的时候,就已经被鸿煊的眼眸迷住了。任何一个经历过大风大雨成熟的男人,都会爱上鸿煊这双淡紫透明沉默的漂亮眼睛,龙沉当然也不会例外。他希望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不希望这双眼睛去注视着别人。

    圣零鹭泽抿了抿唇。

    “二殿下遗精的当天,子蝉穆青向臣要了一种药。这种药是抹在后庭处,帮助伤口尽快愈合的药。”

    龙沉寻禹话音落定后又深深叹息一声,仿佛也难以承受这种事实的负荷。他知道自己的这句会引起歧义的话,近乎于一种恶意地挑拨离间的龌龊行为,估计可以直接要了子蝉穆青的性命。尽管如此,他仍然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并且私下里是希望圣零鹭泽大发雷霆的。其实他在检查鸿煊的身体时,还别有用心地帮他检查了一下气血精脉,结果是并未有与任何人发生过性关系。但是这个结果,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圣零鹭泽的。他需要制造误会,这样,两人在一起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不要怪他龙沉寻禹卑鄙。要怪只能怪圣零鹭泽强迫龙沉寻禹分裂他的灵魂。最好的灵魂留给了他儿子,而最卑劣的性格才留给了自己——‘好’的龙沉寻禹在比特摩尔斯为鸿煊精心疗伤,没有任何不轨之心;而‘坏’的龙沉寻禹则在贝弗利,在圣零鹭泽面前挑拨离间。

    “你确定?”圣零鹭泽阴测测地问道,并没有看出他脸色有何变化。

    龙沉寻禹反问,“难道不是?”

    “给他这个胆子,子蝉穆青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圣零鹭泽并没有露出王者的怒气,嗓音沉着而冷静。他看着龙沉寻禹,脸色铁青。龙沉寻禹被这双鹰眸盯得头皮发麻,以为是自己在话语里露出了马脚,可是颠来倒去也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可是,为什么,圣零鹭泽就这么信任子殚穆青?

    其实,龙沉寻禹想法完全错了。

    圣零鹭泽根本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当然也不信任子蝉穆青。圣零鹭泽之所以不信两人之间会发生关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觉得鸿煊不会这么简单地就屈服于男人的身体之下。鸿煊的骨子里都是骄傲,他冰雪聪明,性子倔如小驴,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子蝉穆青是强迫不了他的。在圣零鹭泽的世界里,只有他圣零鹭泽自己有资格有能力强迫鸿煊,焱昭?子蝉?龙沉?不不不……他的鸿煊定然看不上他们。在圣零鹭泽的世界里,只有他圣零鹭泽自己理解鸿煊,能满足他。

    有时候,爱情,就是需要这种毫无来头的自信做为开始。

    龙沉寻禹干笑几声,掩饰内心的惊讶与失望,本想结束这场谈话,但是没有想到圣零鹭泽还没有说完他的话。

    “朕命你尽快查出这件事。”

    “子蝉穆青既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再查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

    “不。”

    “为何?”

    “查清这件事情。”

    圣零鹭泽不再言语。直觉告诉他,子蝉穆青向龙沉要膏药的事情,绝对不可能与鸿煊脱得了干系。他的鸿煊,可不是省油的灯。甚至可以更明确地说,有些事情,子蝉穆青做不出来,鸿煊会去做。

    比特摩尔斯。

    鸿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将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的身体轮廓都偷偷地镶上了一层暗金色的花边。鸿煊顾不得这些,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手指,红珊瑚戒指已经不见了。

    焱昭见鸿煊醒了,忙迎了上去,“我将狼锁进了笼子,可惜,喂它肉,它却不吃。”

    “它是自己同意跟我们回来的。你这样将它锁进了笼子,有点侮辱到它的尊严。”鸿煊的嗓音非常非常沙哑。

    “对对对!”焱昭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鸿煊朝焱昭微微一笑。苍白的脸,高烧刚退,眼睛里还汪着格外柔软的水。

    “我这就去放了它,再带它来这里。”焱昭给了鸿煊一个有力的拥抱,“我何时才能像你一样,心思细腻,能猜透任何一个人的心。”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若哪天能猜透父皇的心思,现在就不会还呆在比特摩尔斯了。”焱昭怏怏地嘟着嘴,埋怨了一声。便跑出了房间。

    龙沉寻禹给鸿煊递来了一碗药。

    “二殿下,可以问你几件事情么?”脸色十分凝重。

    鸿煊微有错愕,看了看屋内的千夜希与子蝉穆青,又将视线移回到了龙沉寻禹身上,“好啊。什么事?”

    “去我的房间里。”

    “恩。”

    鸿煊还在纳罕之际,忽而只见龙沉寻禹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单膝跪下,弯腰替鸿煊穿上软靴。鸿煊已经习惯了龙沉寻禹这种举动,自从圣零鹭泽走后,龙沉寻禹就变得格外温柔起来。除去对千夜希的药下过一次毒之外,其余的时间里,都是在尽职尽责地做好本分,热心极了。他的改变,不仅没让鸿煊安心,相反,让鸿煊愈发起疑。

    两人来到龙沉寻禹的房间里后,龙沉寻禹为鸿煊倒上了一杯茶。

    “没想到二殿下您竟然是珊瑚系。”

    “呵。”鸿煊微笑,客气至极。他向来对龙沉寻禹有所防备。

    当然,龙沉寻禹也看出来了鸿煊对他的防备,便从袖子里掏出了千夜希的红姗瑚戒指。这是他给鸿煊看病时,从鸿煊手里摘下的千夜希的戒指。

    “你戴上了这枚戒指。”龙沉寻禹笑得温柔如水。

    鸿煊错愕,接着脸色惨白,“还给千夜少爷。”

    “戴上去给我看看?”

    “不。这并不是我的戒指。我不会再去戴它。”鸿煊坚持。

    卷二 魔法师 第075章 不……鹭泽!

    “难道你在我这里住这么久,还无法满足我的唯一一个要求?”

    “龙沉大人,这是希少爷的东西。我用它只是来寻找一匹狼,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鸿煊实在不可理喻龙沉这个突兀的请求。周围的气氛僵持着,凝固了下来。片刻后,只见龙沉突然起身,猛地一把将鸿煊拉在怀里。鸿煊惊魂还未甫定,就已经被龙沉寻禹强制套上了戒指。

    戒指很轻松地扣在了鸿煊手上。

    龙沉寻禹的眼神变了。他的手指甚至是在颤抖的。怕鸿煊将这枚戒指夺走似的,又猛地从他手指上摘了回来。他若有所思,眼神呆滞。鸿煊被龙沉寻禹的表情懵住了。他伸手轻轻推了推龙沉寻禹。

    “大人?怎么了?”

    龙沉寻禹毫无预兆地扯住了鸿煊的小手,不知轻重地将鸿煊的小手死死地攥紧。鸿煊感到了骨头被挤压的疼痛,但是他没说话,依旧安静地站着。他不明白为何龙沉寻禹突然反应如此激烈。

    直到焱昭带着残狼来敲龙沉寻禹的房门时,笃笃笃的敲门声才让龙沉寻禹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鸿煊的小手上已经出现了一圈明显的淤红。

    “刚刚冒昧了。”

    “没有关系,龙沉大人,为何如此惊讶?您明明知道我是能戴上红珊瑚戒指的。”

    龙沉寻禹脸色一凛,侧过脸去回避鸿煊的目光,搪塞着,“大殿下来了,二殿下同他一起先回去。”

    鸿煊并没有勉强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微微鞠躬向龙沉寻禹告别。便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龙沉寻禹见大门已经关上,紧绷在一起的脸色才微微舒缓了下来。他疲惫至极,单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红珊糊戒指。他开始用手指甲骚刮着指环上红色硕大的珊瑚制成的石头。红色的颜料很快褪去,露出了最本质的黑色……没错。龙沉寻禹手里拿的并不是千夜希的红珊瑚戒指,而是千夜皇的黑琉璃戒指。

    鸿煊不仅仅能戴上红珊瑚戒指,而且还能轻而易举地戴上黑琉璃戒指。

    龙沉寻禹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捂住了脸。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甚至不敢再去想象,鸿煊的将来。他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圣零鹭泽?告诉他,然后圣零鹭泽与鸿煊决裂,两人从暗恋的关系会瞬间恶性堕落成为仇敌,正巧合了龙沉之意;不告诉他,圣零鹭泽会很快将他们两人的关系发展成为情人、爱人,这是龙沉最不愿意见到的。

    有些时候,我们知道明明有些事情不该做,是错的……可是偏偏总会去做它。就像现在的龙沉寻禹。

    他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自己会后悔,毕竟鸿煊这件事情非比寻常。纸总是包不住火。但是,龙沉寻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