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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的这么少?”圣零鹭泽低声责备,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袍披在了鸿煊身上。

    鸿煊不得不佩服圣零鹭泽的高深莫测。深夜碰巧撞见,他没有急着问自己干什么去,也没有急着问有没有想他,更不想一些普通的情人间会说一些肉麻的情话。现在是深夜且是偶遇,并不适合调情。

    鸿煊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即便在黑暗中,眼睛也格外明亮的圣零鹭泽。吞吞吐吐道,“我不冷。母、母亲病了,我要去见她。”

    “她在哪儿?”圣零鹭泽问道。

    鸿煊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交代,“内、内务府。”

    “朕陪你去。”

    小李子已经不再是八年前给鸿煊梳头的小李子了。

    如今的小李子已经是内务府的副总管。

    此时此刻的他,正焦急地站在小柴房外。淑媛病得不轻,若是不及时去太医院找太医前来救治,恐怕熬不过今天晚上。况且小李子自己也不懂医术,只能眼巴巴的让人去后宫找太子。

    只是没想到,太子确实来了。

    但是后面竟、竟然跟着……眼神森寒、冰冷可怕的……皇上?!圣零鹭泽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铁青地看着小李子。

    小李子傻了眼,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连说话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鸿煊推开了小柴房的门。

    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息着的女子。灯光并不是很亮,闪烁着的烛光照亮着女子苍白如雪的脸。她还穿着囚衣,手上脚上还拷着铁链。

    “娘。”鸿煊大步走了上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烫。

    鸿煊心一紧,声音颤抖着,“娘,你忍忍。我这就去帮你找最好的太医给你治病。”说这句话的时候,鸿煊时知道的。没有一个太医,会给一个囚犯治病。他这么说,无非是安慰女子。

    鸿煊思量着,还是去贝弗利的大街上,请郎中来给母亲治病。哪个郎中的医术好一些?是响彻百年的白家?还是街道胡同口的李家?还是曾经受过赏赐的王家?无论哪一个,如果找不到一个可以救母亲的郎中,恐怕她会熬不住今晚吧……

    圣零鹭泽悄无声息地走到鸿煊面前,替鸿煊抹掉了他额头上的汗珠。

    鸿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意识里,拉住了圣零鹭泽的手。

    圣零鹭泽吃惊之余,感受到了鸿煊身体的颤抖与冰凉。紧了紧喉咙,便朝门外侍候的小耳朵命令道,“传太医,‘长月’的副尚会进宫给依娜治病。”

    龙沉寻禹不在,如今最好的太医便是副尚会。

    鸿煊不可置信地看向圣零鹭泽。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要开口救她?难道当初要斩她的,不正是他圣零鹭泽么?

    圣零鹭泽考虑的太周全了。只见他站起了身,慢慢道,“治病的所有费用,一律有国库承担。”

    “为什么?”就在圣零鹭泽打算离开的时候,鸿煊喊住了他。

    圣零鹭泽顿住脚步,扬了扬鸿煊刚刚拉住的左手,眼神温柔,“鸿煊,如果还想要别的赏赐,结束后自己来龙钺宫。”

    第164章 天鹅

    鸿煊听到这句话,只想飞奔上去,冲他这张俊脸挥几下拳头。

    但是淑媛的喘息声急切而痛苦。

    鸿煊转过头,无暇顾忌再与圣零鹭泽发生口舌,他焦急地趴在床沿,拿起旁边的毛巾替淑媛拂面额上的汗水。

    八年没见到她了。

    呀已经憔悴很多,但是皮肤依旧是精致细嫩,虽然上面被灰尘蒙蔽住了,眉眼间依旧是掩盖不住的芳华美艳。白色的床罩上,染着紫羌色的血。

    鸿煊抖了抖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站在门外的圣零鹭泽对依娜已经意兴阑珊。他的视线全部放在了鸿煊身上,半晌后才悄然离去。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圣零鹭泽走在回宫的路上,独自叹息。

    鸿煊照顾依娜的一幕,又重新浮现在了圣零鹭泽脑海里。儿子照顾重病的母亲,多么的合情合理,多么的温馨亲昵。圣零鹭泽看来,自己倒真像一个外人。

    突然闯入鸿煊世界的人。

    淑媛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像她这样的女人,圣零鹭泽见过的太多太多。费尽心思

    “耳朵,是不是朕太高估了他?”圣零鹭泽问着身后的小耳朵。

    小耳朵闻声立刻恭敬地回答,“回皇上的话,太子尊为龙子,从小善良温和。尽管淑媛已经是戴罪之身,但毕竟还是太子的生母。皇上是不是不满意?奴才这就去请太子。”

    圣零鹭泽挥了挥手,“不用。”

    人越是处于绝境,越是想要抓紧一些东西。

    只想抓住一些东西。

    越是挣扎,就越想找到一些活下去的契机。一旦找到后,便不会再去松手。

    就像如今的淑媛。

    鸿煊的到来,让她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依旧是那句俗话,母凭子贵。

    如今淑媛知道自己将死,她又岂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圣零鹭泽离开会,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

    折腾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空中浮现出了鱼肚白,淑媛才缓缓睁开了眼。

    鸿煊坐在床边一直守护着,看到了母亲睁开了眼,便笑了出来。笑容里带着疲倦。他已经一宿未眠。

    淑媛全身无力,在白徽的搀扶下,才缓缓地坐了起来。

    鸿煊立刻给淑媛端来了药。

    一口一口喂下后,淑媛便挥了挥手,让白徽退下,她有话要同鸿煊说。

    白徽识时务地掩上了柴房的门,同时守在门外。

    屋里,鸿煊扶着淑媛重新半躺半卧在床上,“娘,身体有没有好点?”

    “你同皇上是什么关系?”淑媛推开了鸿煊递上来的茶杯,话语里格外淡定却执着万分。一双有神的媚眼直勾勾地看着鸿煊,拼命想看到他的灵魂是否还是干净,是否还是纯洁。

    鸿煊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低下头,诚实地回答,“皇上……既不算我的父亲,也不算我的情人。实际上既是我的父亲,又是我的情人……娘,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人,他处于父亲和情人中间,处于那边缘地带?”

    “煊儿,他有很多女人,私下里,也宠幸过无数娈童。”

    鸿煊眼神黯然,“我与他,不会走到地老天荒。”

    “等你壮年时期,他已经垂垂;老矣。”淑媛讥笑。

    鸿煊微笑,“二十年后,他依然还会像现在这样,身体强壮,温柔有力。”

    淑媛听后徒然变色,一阵猛咳,咳出了血来。

    “我要去找太医。”鸿煊倏地站起了身子。

    淑媛拉住鸿煊衣袖,直接问道,“你们之间已经有了身体接触?”

    鸿煊的心开始颤抖,他已经明白刚刚淑媛反应激烈的原因,他呆呆地坐回了椅子上,脑海里浮现出了七个字。‘父子乱仑,真恶心。’恐怕,如今女人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她定然会这么想……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窗外照出了一抹阳光。

    只听淑媛突然笑出了声来,声音凄厉无比,与其说笑,不如说哭更为确切。但是哭是有眼泪的,而此时此刻的淑媛,她的双眸里已经连眼泪也没有了。

    鸿煊眼里闪过一抹怜惜。

    不知道她独自一人哭了多久。

    之前,她的眼睛亮晶晶地,黑白分明,天真善良,可以映出一片湖泊。

    如今的双眸,虽然妩媚,但是眼底并没有神采。

    鸿煊能看出女人眼底的麻木与寂寞。

    “鸿煊。”淑媛次叫鸿煊的名字,是鸿煊,而不是煊儿,“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对我说的话么?”

    鸿煊眨了眨眼睛。

    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

    “十岁那年,在龙钺宫,在养心殿。你弯腰吻我的手臂,对我说,情场如战场,这个后宫便是战场,有人受伤,有人逃,有人取胜,有人败,”淑媛说,“你还说,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鸿煊轻笑。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

    这句话的确像是自己说出来的。

    但是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谁还记得?也许当初只是想鼓励一下母亲,重新站起来。

    “母亲,也许我曾说过这句话。但是后面应该有一句话,我没敢说出来。”鸿煊说,“千万不要付出真情。真情是抢不来的。”

    淑媛眼神格外惆怅,“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问些什么。皇上并没有抓错人,我的确与北陵国有过书信,而且也有窃取军机的想法。我是北陵的公主,鸿煊,我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是错的,可是依旧要去做。”

    “不,母后,这完全理解错误。这句话的本意是,我们在做事情之前,要问一问到底该不该,而不是去不去做?”鸿煊的双目炯炯有神。

    “那么,在比特摩尔斯的时候,你思念的人,可是皇上?”淑媛继续问着令鸿煊感到难堪的问题。

    鸿煊点头,“母后,皇上没有你想象的可怕。他、他很温柔。”

    淑媛长长地叹了口气,拉起了鸿煊的手。脸色苍白,像长年累月吸食罂粟,毒瘾发作时的模样,绝望而悲哀。淑媛的手,是冰凉无比的。就像夜间的溪水,毫无温度,彻心彻骨的寒凉。

    “十年前,你有多恨他。十年后,他便能让你有多爱他。这样的人,还不可怕?”淑媛道,“的确如你所说,也许现在你感觉到了他的温柔,是因为他现在还爱着你。”

    鸿煊咬了咬牙,“你别说了。”

    淑媛没有搭理鸿煊,继续兀自说了下去,“你是鸿煊。不像后宫那些安守本分的人,他们像被驯服了的野鸡,赶不走,成天渴望着得蒙圣宠。而我的鸿煊,不会被驯服。因为他跟别的人有着不一样的童年,我的鸿煊,不是被他圣零鹭泽安置在后宫里锁住的野鸭,而是天鹅。”

    鸿煊静止一刻。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到底是自己矮圣零鹭泽太深……根本没有想到,在淑媛心里,自己竟然比圣零鹭泽站得位置要多得多。

    天鹅?

    多么讽刺而露骨的比喻。难道淑媛不知道天鹅是一种非常非常与众不同的生灵?

    成双成对的天鹅出现,其一死,另一只比自尽身亡。

    天鹅的爱情里,没有将就,也没有替代。

    什么都无法禁锢天鹅。因为天鹅有着最宽阔最美丽的翅膀……只有爱情能禁锢住它。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小柴房的门被推开。

    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一个少年站在门外,器宇轩昂,英姿飒爽。微风吹拂,腰间宝剑上的红缨扬起,他脚蹬皮靴,不再往里迈一步。鸿煊迎着阳光,看着来者。

    少年也在看着鸿煊。

    两人视线接触之后,少年便赌气地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鸿煊。

    “母亲,等我片刻。”

    鸿煊起身,走到了少年身边,笑着打了声招呼,“千夜希少爷,好久不见。”

    第165章 真正的幕后受益人

    千夜希依旧故意用背对着鸿煊。丝毫不搭理鸿煊的招呼。

    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少爷脾气。鸿煊心想,当他不高兴的时候,他会大大咧咧地摆出一副全世界都亏欠他的模样,以便于让所有人都走到,他在生气。

    一见面就冷了场。

    鸿煊扬眉,双手环在胸前,歪着脑袋,别有意味地看着千夜希。

    几年不见,他还是依旧的这么可爱灵秀。睫毛又长又卷,在阳光下仿佛金色的,仿佛洋娃娃。最好看的还是他的眼睛,又大又圆,里面有着羡煞众人的天真无邪。

    鸿煊心里无端地高兴起来。

    千夜希还是之前的千夜希。笨笨的,呆呆的,一有心事便会很快被看穿的千夜希。真希望他可以永远这么天真下去,即便天天跟自己赌气,也没有关系。

    自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