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纳。
焱昭蹙眉,收敛起了笑意。
这几天,阿纳可没少给自己下跪。
可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与阿纳坦诚相见。如果不是八年前在鸿煊的指示下,硬要将阿纳留在堡中,焱昭早已忘记了这个人。
“昨晚听说你跟龙沉寻禹在一起。”焱昭淡淡地说。
阿纳身体一紧,“是龙沉大人想找草民占卜。”
“是么?”焱昭斜睥了陛纳一眼,他根本不在意阿纳跟什么样的人见面、打交道,甚至是在此时此刻阿纳说他怀了鸿煊的孩子,焱昭也不会在意。“起来,给我更衣。”
说完,焱昭便径自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纳抬起头,看着全身湿透的焱昭离去的背影,忙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站在一旁观望的闹闹眨了眨他迷茫的大眼睛。堡中的人都知道堡主对占卜师大人的厌恶,可是为什么这一幕,让闹闹竟联想到了温馨……
占卜师这么漂亮,没有人有理由不喜欢他……
再说,两人在一起已经有了八年。
连铁杵成针了,更何况两人中间感情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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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昭的房间里。
阿纳弯腰,帮焱昭宽衣解带。他也意识到了焱昭的反常,指尖触摸着焱昭身上被淋得湿透冰凉的衣服,连心也跟着簌簌颤抖。
忐忑不安的情绪弥漫……
尽管焱昭对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但是跟他在一起已经有了八年,不可能觉察不出他的变化。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如钉子,每次扫视自己一眼,都会让他浑身颤抖,惊心胆颤。
“阿纳,我们何时相识的?”焱昭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下来。
阿纳垂下眼睛,“八年前。”
“那时候,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焱昭说,“你怎么就看上了我?”
焱昭的确是变了。
昨天还不是这个模样、这个神情、这个语气……难道是一夜之间的改变?
阿纳错愕万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了头,迎上了焱昭射来的目光。
人,是可以一夜之间长大的。
至少焱昭是这样。
一夜之间,承认自己完全被鸿煊抛弃了。
八年前就该承认这一点。
一直拖了八年,将鸿煊死死拉扯在自己身边……直到现在才肯承认这个现实。
有一句俗话,不到黄河心不死。
焱昭到现在才肯承认……鸿煊对自己,只有友情。他可以将他的大喜大悲与自己分享,而平日里生活琐碎之事,令鸿煊开心或者郁闷的小事,将与自己无缘。
阿纳替焱昭脱下了湿透了的外袍,修长而结实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阿纳脸色微红,低声说,“已经放好了水,去泡一下身体,可好?”
“不。”焱昭惆怅。
“堡主,你这样的改变,会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失恋。”
焱昭双眸静静的盯着阿纳,半晌才轻轻道,“我就是失恋。”
阿纳错愕。刚刚只是他随口不经心的话语。
只听焱昭又说,“我与他从小到大相处,形影不离。竟然就这样败给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是一个优秀的中年男人。”阿纳为焱昭披上了一条软质毛毯。
“他从我的手里将鸿煊抢走。”
阿纳说,“这只能说明,他比你更爱鸿煊。”
“不,谁都知道鸿煊跟我的关系最好。”
“那么告诉我,你与鸿煊相处了十年,为什么在十年中,没有本事令鸿煊爱上你?为什么在十年后的相遇,让他瞬间虏获了鸿煊的心?赢得芳心的秘决,往往与风度、气量、常识全然无关。”阿纳雍容一笑。
现在焱昭,着实可爱。宛若一头幼狮,他的潜力令人着迷。
“那与什么有关?”
阿纳耸眉,“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是败家。我与你在一起了八年,也未曾让你正眼看过我一次。”
这句话,让焱昭脸色微变。
他伸手,轻佻地挑起阿纳的下巴。
声音变得低沉,“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可惜,你已经有了爱的人。”阿纳喃喃道,“他把你的心带走。”
焱昭眯起眼睛,“没有人可以把我的心带走。我的心,只属于我自己。我每天晚上都好好‘爱’你……”
“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搏他高兴。”
焱昭的耳畔传来了嗡嗡的声音,他已经理为阿纳的这句戳中内心的话愤怒惊悸。
这句话太有损焱昭的威严与面子。
下一秒,阿纳便感到了身体被凌空抱起,又被重重扔在床上。还未来得吸喘息,焱昭赤裸精壮的身体便压了上来。
第175章 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焱昭脸色一沉,是谁这么不知好歹。
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了龙沉寻禹的声音,“堡主。”
“很忙,到我书房候着。”焱昭只想匆匆打发龙沉寻禹,扬手拉了厚实的床帏。他可不想在自己‘办事’的时候被人看到。
龙沉寻禹站在门外,微微一怔。
看来,阿纳并没有将怀着鸿煊的孩子这件事情告诉焱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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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焱昭才来书房会见龙沉寻禹。
焱昭神清气爽,连龙沉看到了都为之艳羡。
“什么事?”焱昭坐了下来,扬眉问题。
龙沉寻禹瞅了瞅门外,问道,“占卜师呢?”
焱昭冷笑一声,“你们两人腻在一起一晚上了,还没呆够?”
“看来,堡主比我想象的还要关注占卜师。”龙沉寻禹勾起唇角。
焱昭盯着龙沉寻禹的脸看了看,眼神平静而专注,不带一丝感情上的涟漪。他没在开口与龙沉寻禹争执,而是伸手拉了拉唤仆人的绒带,很快,便有侍卫走了进来。
“去把占卜师叫来。”焱昭淡淡地说。
龙沉寻禹惊讶于焱昭的改变——若换往日,他定然会雷霆大怒,众人对他情绪变幻多端已经习以为常。
一盏体茶的功夫,阿纳拖碰上沉重的身体走进书房。
他走路很费力,很别扭。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还未缓过气来,就被强迫穿上衣服,叫来书房。
龙沉寻禹起身,走过去扶他。
不经意间看到了阿纳白皙的脖间竟然布满了点点红痕。
发呆的片刻,只听阿纳开口问道,“不知堡主找草民来,有何要事?”
“不是我找你,是龙沉寻禹想你。”焱昭冷笑,话语里无不露骨的讽刺。
龙沉寻禹一本正经,“阿纳已经有了身孕,不适合进行激烈的……云雨。”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也就没有避讳的必要。
焱昭声音冷淡,“既然你都知道这些,还不快打掉孩子?”
“这孩子不是你的。”龙沉寻禹拦住刚想开口争辩的阿纳,抢先说话,“是鸿煊的。”
终于,焱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龙沉寻禹重复道,“是鸿煊的孩子,堡主。”非常非常非常冷静。他微笑,既然焱昭不懂得怜香惜玉,就让他学会什么叫后悔。
焱昭将面前的桌一掀,桌上所有的笔墨纸砚全部摔落在纯白的地毯上。
黑色的墨汁翻倒,晕染了一片。
玻璃杯滚得老远老远。
“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焱昭愤怒到了极点。谁都没有料到他会掀桌,更不敢预料他下一步疯狂的举动。
阿纳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黢黑,连呼吸的力气都被抽去。
他很想这样就此罢休。
他从来都没有撒过这么大的谎。
这样做,对焱昭来说,是不是有些过分?
想到这里,阿纳轻轻扯了扯龙沉寻禹的衣袖,恍惚间看到了龙沉寻禹诡异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阿纳想到了一个字,奸。
低估了龙沉寻禹……奸诈如他。
阿纳的脸色木然,只是泪如泉涌。
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无法回头,只有这样骗下去,不知何时是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与龙沉寻禹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阿纳转过头去看向焱昭,看着焱昭犀利的双眸中放射出来的悲伤与失望。阿纳只想流泪,他觉得,一生之中再也没有任何事能令自己更悲伤如今次。
“堡主……”阿纳刚想开口告诉焱昭这些一切不过是场骗局,但是却被龙沉寻禹瞬间捂住了嘴。
龙沉寻禹开口继续道,“一天晚上,鸿煊喝多了酒。发生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是这样么?阿纳?”焱昭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阿纳,他需要听阿纳亲口承认。
阿纳呆住了。
龙沉寻禹站在自己身边,故意压低了喉咙小声诱导道,“你好好想想,千万不要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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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弗利。
皇宫。
养心殿。
鸿煊骑着马,在养心殿后颇为宽敞的草地上乱逛。
最好的天气,最好的空地,最好的马,最好的鞍子,最好的皮鞭……圣零鹭泽将最好的全部给了他。
鸿煊暗自感叹,却不是最好的心情。
鸿煊骑得很慢,周围风景如画,草地生机盎然。
一个侍卫突然闯入草地,匆匆向鸿煊走来,双手奉上一封密信。
鸿煊看后脸色微变,翻身下马后,径自走回了殿内。
“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如此惶急?”白微端着茶盅,正巧迎上了脸色异样的鸿煊,不由得关心地询问,“需要去告诉皇上吗?”
鸿煊脸色僵硬,“这封信是从宫外送进来的,肯定在送到我手上之前,鹭泽就已经看过。告诉他与不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下一片刻,他定然会前来兴师问罪。”
“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再度与皇上大动肝火?”
鸿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信中竟然提到了阿纳怀孕,而且竟然说,阿纳怀了自己的孩子?!
真是太过荒谬。
自己在塞浦路斯就极少喝酒,更不可能跟阿纳一同喝酒。酒后乱性?真亏龙沉寻禹能编出这种理由!
而且,向来性情温和善良的阿纳,这次竟然也跟着龙沉寻禹站在一起找到撒谎欺君。
难道他就这么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鸿煊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严肃起来。
双性人不比常人,受孕的机率微乎其微。打掉一次后,一辈子很难怀孕。如果这次真的没有处理好,恐怕真会毁了阿纳一辈子……
可是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毁了自己的清白?
鸿煊的脚步钉在了庭院中,想想就浑身汗毛竖起。
圣零鹭泽如鸿煊预料的一般,以最快的速度驾临养心殿。
阳光下,沉稳的声音在鸿煊身后响起,“要向朕解释一下吗?鸿煊。”
鸿煊缓缓转身,看向圣零鹭泽,苦笑道,“鹭泽,你让我怎么对你解释?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把现在想的,都告诉朕。”圣零鹭泽走到鸿煊身边,轻轻将鸿煊拥入怀中。
温暖宽阔的胸膛,让鸿煊全身心放松。
鸿煊老老实实交代说,“我现在想抽根烟。”
“不,唯独这个不可以。”圣零鹭泽依旧坚持原则,拒绝得斩钉截铁。
鸿煊喃喃道,“不抽烟,会很闷很闷。我骑马都没有精神。”
“那我们去做些会提精神的事情?”圣零鹭泽挑起鸿煊的下巴,凑到鸿煊面前,嗓音非常非常殷勤。
鸿煊脸色迥异,一阵青一阵白,“鹭泽,你……好好好,我现在很有精神。”不如索性投降,如果就这样被他拖到床上,恐怕会赔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圣零鹭泽扬眉,盯了鸿煊颇久,才淡淡地笑颜,“朕不信你跟阿纳发生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