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鸿煊修长而纤细的指腹上流出。而鸿煊全然不顾,他看着走进来的炎昭,呆住了。
持久没有出声……
他弹琴的时候就已注意到了窗外的动静,便预感是炎昭来了。
他幻想了无数个见到炎昭的场景。
却唯独没有想到,走进来一个比撒旦还要丑陋可怕的男人。此时此刻的鸿煊,多么地希望站在房间的男人,不是炎昭。
“你、你是……”
炎昭低头看着鸿煊受伤的手指,缓缓沉声说道,“流血了。”
鸿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被琴弦划伤,“没关系。”
“我是堡主的一名影卫。”炎昭踱步走到鸿煊面前,他看出了鸿煊眼底的想法,话到口中立刻改口,并没有当着鸿煊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鸿煊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是吗?那、哥现在还好吗?”
“他很好,二爷。”
炎昭又道,“请二爷不要将他重生的事情告诉皇上。”
“我不会的。”鸿煊说。否则鹭泽定然不会放过炎昭。
“堡主很感谢二爷。”
“感谢我做什么?”鸿煊苦笑。真是赤裸裸的讽刺。
炎昭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鸿煊,认真道,“感谢二爷……曾经后悔杀了堡主。”
“不要再说了。”鸿煊只觉得浑身异常地疲惫,“我累了,你走吧。”
“如果不是二爷强烈的后悔杀害堡主的意志存在,堡主的魂魄不会留在人间!”炎昭不想让鸿煊蒙在鼓里。
鸿煊瞪圆了眼睛,浑身开始颤抖,下一秒便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向炎昭身上砸去,“滚!”
炎昭没有躲闪,任凭茶杯砸在自己胸膛。他看向鸿煊的眼神,冰冷而刺骨,加之那一张鬼魅般的面孔,任谁看了也止不住心里发凉,毛骨悚然!
鸿煊却没有任何惧色,一点都不害怕炎昭。
他没有像千夜希一样,看见炎昭眼,便恶心的吐出来。
他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也许是炎昭的眼神很熟悉的原因,让鸿煊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影卫,而是炎昭本人。他鸿煊岂能认不出炎昭的模样?!他的手背上,还有被自己用烟头烫出来的伤疤!
“滚!”鸿煊重复刚刚的怒吼。
炎昭一把拉起了鸿煊的手腕,“鸿煊,堡主让我带你走。”
“炎昭,放开我。”鸿煊说,“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
“鸿煊,原来你早已知道我是谁。”炎昭诧异,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惊喜。
“你刚刚看我的眼神,我岂能忘记这种眼神属于谁?”鸿煊反问。
炎昭一把将鸿煊拥入怀中。
鸿煊并没有挣扎,“为什么要自毁容貌?”
“为了见你。路上皇上的耳目太多,且这个世界上知道我炎昭的模样的人也太多了。为了见你,为了带你走。鸿煊,我知道你已经爱上我。”炎昭激动成分。
鸿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哥,你做事太极端了。”
“你喜欢我,对不对?”炎昭转移话题。
鸿煊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走。”
“不。”鸿煊拒绝。
“为什么!”
鸿煊沉默着,没有说话。
炎昭急了,“为什么?因为我狰狞的容貌?没关系!等我渡过了这次的难关,我会让龙沉寻禹帮了医好这烫伤的脸。”
“不是……”鸿煊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自由?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就会自由!”
自由?
如今,自由二字已经再也无法束缚住鸿煊了。用自由来诱惑鸿煊,没有任何意义。
鸿煊推开了炎昭,灵活地转移了话题,“哥,给我看看你的后背,还有没有那图腾?”
第234章 君臣朋友
湖边。
持刀侍卫目前禀告,“启禀皇上,龙沉寻禹大人求见!”
子蝉穆青心里一沉,下意识地瞥了圣零鹭泽一眼。圣零鹭泽正蹲在湖岸边,搜寻着蛛丝马迹。听到侍卫的汇报后,才直起了身子,“传。”
“皇上。”子蝉穆青凑上前去,“龙沉寻禹已经呆在比特摩尔斯数年,他来的正好!他水性极好,不如让他去搜湖……”
圣零鹭泽说,“穆青,现在已经不用搜湖。”
“为什么?”子蝉穆青有些惊讶,看着圣零鹭泽脸上扬起的自信的微笑,不由得问道。
“恐怕湖里的杀人犯现在已经逃到了岸上。”圣零鹭泽说,“而龙沉寻禹的到来,难道穆青你猜不出来他的目的?”
“龙沉寻禹的性子古怪,喜怒无常,且见风使舵。又奸又诈,属下还请皇上明示一二。”
圣零鹭泽呵呵笑着说,“论战斗武技,龙沉寻禹比不过你;但是论谋略计策,你比不过龙沉寻禹。”
“属下谨记!”子蝉穆青惶恐成分。
“这句话以后记着。将来好生向他学习。”圣零鹭泽说。
“是!”子蝉穆青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突然又有些迟疑,抬想了头,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
“你问。”
“龙沉寻禹当年是归于大皇子圣零炎昭麾下,如今他一死,叛将之贼,为何皇上还要如此重用他?”这个问题,不仅子蝉穆青不明白,就连朝中的许多大臣也不明白,但是各个秉着对圣零鹭泽诚惶诚恐的态度,谁都不敢多问。
没想到圣零鹭泽的回答竟然是欣慰的笑!“好问题。这个问题,即使穆青你不问,朕也会在以后告诉你!”
子蝉穆青低下头去,“请皇上明示!”
“你可知在朕与炎昭之间,龙沉寻禹支持谁?”圣零鹭泽说。
子蝉穆青想也没想,“龙沉寻禹当年投靠的炎昭。当然支持的是他。”
“不。他支持的不是炎昭。而是当年跟随炎昭一起造反的鸿煊。”圣零鹭泽说,“现在你明白了?”
“太子?!”真是震惊!子蝉穆青诧异成分,“可是当时,太子已经回到皇宫,而他龙沉寻禹坐上了塞浦路斯的巫术总教头!甚至可以说,太子走后,他龙沉寻禹混得更好!”
“这只是表面。”圣零鹭泽说,“巫术乃国之禁忌。他让炎昭这位将来的七杀之神涉嫌巫术,更是大忌中的大忌。有人说龙沉寻禹心术不正,而朕却看得透彻。他只是想加速塞浦路斯的灭亡罢了。塞浦路斯灭亡,而炎昭势必也会跟着遭殃。他龙沉寻禹暗中支持的鸿煊,则会继大位成大统。
“既然他龙沉寻禹想要支持太子,大可明说。也就不用引起这么多误会。”子蝉穆青叹息。”
圣零鹭泽却反驳道,“不,他正是因为支持的人是鸿煊,所以才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因为鸿煊,并非先祖认可的继承人。龙沉寻禹不过一介平民,又不是朕,他敢张扬吗?只要他一张扬起来,就会被炎昭的人看到,炎昭早晚会将其杀害,以敬先祖。”
这就令子蝉穆青愈发不明白了,“炎昭与太子情同手足……”
“如今天下,拥护鸿煊的朝臣多,还是拥护炎昭的朝臣多?”圣零鹭泽问。
子蝉穆青恍然大悟,冲口而出,“属下明白了。怪不得满朝文武先前支持炎昭者居多,原来,炎昭会刻意对付一些支持太子的朝臣!”
“正是。”
“看来,如今是我,错看了龙沉兄。”
圣零鹭泽眼里闪过一丝玄寒,“穆青,你向来做事欠考虑,你忘记了,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为什么会支持鸿煊,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世人常说,追随强者只有一个原因,而追随弱者,各有各的原因……太子与炎昭相比,自然处于弱势……那么说,龙沉兄支持太子,也是别有原因?”
圣零鹭泽眼里露出些许赞赏,颇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
就在子蝉穆青还想询问是何原因的时候,龙沉寻禹已经缓缓朝他们走来。
子蝉穆青慌忙闭上了嘴。
“臣龙沉寻禹,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龙沉寻禹行了大礼。
“朕就知道。鸿煊一来,你龙沉寻禹必会跟来。”圣零鹭泽笑道。
龙沉寻禹没想到一见面,圣零鹭泽便会戏谑出这么一句来,脸色有些窘迫,“启禀皇上,臣不是来见太子的。是来专门见皇上您的。”
“什么事?你起来说。”
“臣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道皇上想听哪个?”
无论哪种消息,从龙沉寻禹口中说出的,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圣零鹭泽脸色一绷,“别给朕卖关子。”
“是。”龙沉寻禹又瞥了子蝉穆青一眼,“穆青啊,怎么不见千夜希少爷?”
子蝉穆青扬眉,不以为意地说,“我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还在远处呆着呢~你找他?”
“不不不。只是好心提醒穆青你一句,比特摩尔斯可不比贝弗利,还是小心看着为妙。”
子蝉穆青格外惆怅,千夜希莫名其妙的变化,若是非要追根究定,定然是跟鸿煊杀害炎昭有关。解铃还须系铃人,岂是他子蝉穆青安慰一下就顺顺利利地平息那个小家伙的内心的。
“我去看看他。”子蝉穆青应声离开。
只剩下了圣零鹭泽与龙沉寻禹二人。
“好消息是……占卜师啊纳诞子,是个皇孙。”龙沉寻禹笑道,“臣是专门来给皇上报喜的。”
圣零鹭泽白了龙沉寻禹一眼,面色如常,还不忘戏谑道,“你何时做了太监?”
“好好好,然后是坏消息。”龙沉寻禹收敛了笑容,压低了嗓音,“炎昭会复活。皇上,千真万确,臣敢以臣的脑袋担保。”
“寻禹,这件事情,你‘担保’得起吗?”圣零鹭泽冷笑,脸上瞬间有朝一压上一层阴霾。
龙沉寻禹跪在地上,不再出声。他知道何时该保持沉默,何时该保持亲密,何时该保持君臣关系,何时该保持朋友关系,何时该讨圣零鹭泽开心,何时该护圣零鹭泽的尊严!
而此时此刻,只需要给圣零鹭泽思考的时间。
“……这么说,鸿煊没有杀死他?”圣零鹭泽缓缓道,声音压抑威严,让人听了有一种暴风雨即来的恐惧感。
“不。当时太子的确杀了炎昭,皇上你忘了,当时您不放心,还命人将那尸体打捞出来,确定死亡。”
“为什么会复活?”圣零鹭泽抬高了语调,额头青筋毕现。
“臣……不知。”龙沉寻禹说。
“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
“臣明白。但是这件事至关重要,还请皇上明察。”
圣零鹭泽又问,“鸿煊知道此事?”
“太子之所以要赶来,恐怕便是想对皇上提起此事。”龙沉寻禹说。
圣零鹭泽这才想起来,刚刚跟鸿煊说话的时候,鸿煊不仅胆怯,而且连说话都在吞吞吐吐,含沙射影关于炎昭的复活!
“来啊,带朕去见鸿煊。”圣零鹭泽扬声果断命令道。
就在走进轿子之前,子蝉穆青也匆匆赶来,“皇上,不好了!”
“何事?”
“小希……千夜希……不见了。”
客栈里。
炎昭正着上半身,坐在床上。鸿煊看到了他背上的纹身,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
“太好了,纹身还在。”鸿煊由衷的开心。
炎昭转身,“鸿煊,有什么高兴?就是因为这纹身,我背负了多少苦难。”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鸿煊微笑。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调?”炎昭伸指勾起了鸿煊的下巴。
鸿煊说,“书中。哥,世人都说,七杀之神与凡人不同,有不死之身。”
“也许吧。我又复活了。”
“只可惜,你的脸……”
“鸿煊,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