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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长长的浅蓝色礼服,显得十分庄重。

    戚暮微微一笑,也不隐瞒:“说实话我还是有点紧张的,朱莉。”

    朱莉理解地拍拍戚暮的肩膀,问道:“是在担心那个吗?放心好了,虽然第二首我无法帮你了,但是首有我在,你练习过那么多次了,一定可以圆满演出。”

    闻言,戚暮笑着点点头,送去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

    当乐团的成员们开始一个个的进场时,戚暮看着成员们慢慢地消失在后台,他一步步地走进厚重的帷幕,恍然间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不真实——

    在这片帷幕后,就是金色大厅,他上辈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走到的地方!

    “嘿小七,不要再犹豫了!”

    随着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在朱莉的恶作剧下,戚暮一下子就被推上了那个舞台。观众席中轰隆作响的音乐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戚暮呆愣地抬首环视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厅堂——

    彩绘壁画在灿金色的墙壁勾勒出繁复的花纹,几根高耸直立的拱柱、随处可见的花卉,还有那墙面四周飞舞矗立着的音乐女神像,无处不在证明着,这里真的是金色大厅。

    这个音乐厅并不大,但是却是无数音乐家梦寐以求的地方。

    戚暮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他似乎看了许久,其实也只是一瞬,他便又淡定从容地迈了步子,跟在上一位小提琴组成员的身后,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来到这里只是一个开始,永远不会是结束!

    --------

    柏林,夜。

    一个挺拔俊美的男人正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目光幽邃地凝视着远方。玻璃窗上倒映着的是被黑夜染成黑色的施普雷河,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地向前流去。

    “闵,今天晚上就是维爱的最后一场巡演了啊,你真的不去?”金发的乐团经纪人打开门进了屋,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走过来,说道:“虽然明天上午要召开今年下半年度的乐团成员大会,但是如果你连夜赶回来,还是来得及的。”

    在一周前,柏爱便在柏林爱乐音乐厅里,结束了自己的本轮巡演。他们的这次巡演依旧非常出色,吸引了无数乐迷前来参加,乐评家、音乐媒体也是好评不断。

    柏爱是真正地更上一层楼了——很多乐评都这样阐述。

    但是这样的好评并不妨碍2017年季度的演出,几乎所有交响乐团都被维爱占去了风头,连柏爱也毫不例外。

    维爱的好评实在多得数不胜数,即使是一向势均力敌、甚至更胜一筹的柏爱,在今年度的巡演中都稍显暗色,有些无法与其争辉。

    其实并不是说柏爱的演出真的就比维爱差,只是在发生了“首席黑幕”、“乐团水平数年停滞不前”的事件后,这样一个全新的维爱更会让人感到震惊。

    按照丹尼尔的话就是:“我们的演出明明比他们更出色!”

    是的,你们的演出不一定比他们逊色,但是你们的进步却远远不如他们。

    维爱就像一个找对线头的毛线团,当有了个正确的方向后,他们很快地便冲出了多年来的“误区”,向着更高的地方前进。与此相比,柏爱的进步却稍显缓慢,没有更大的突出特色。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天的乐团成员大会才显得如此重要。

    俊挺的眉头微微皱起,闵琛叹了声气,道:“不用了,明天早上想要赶回来的话,时间太紧了。”

    丹尼尔无奈地摊摊手:“好吧,只可惜没办法亲耳听一听小天使次在金色大厅的演出了……哦不,这应该是第二次吧?我记得小天使13岁的时候好像在金色大厅合作过?该死,是14岁还是13岁来着……”

    面对丹尼尔的问题,闵琛并没有回答。

    戚暮是第二次登上金色大厅?

    不,他知道,这应该是真真正正地“次”吧。

    百八十七章

    灯光璀璨,世界瞩目,世界顶尖的交响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所有成员,已然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就绪。场下的掌声一刻也没有停息过,等到艾伯克·多伦萨大师登场时,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戚暮此时早已没有了刚才那样的紧张情绪,他看着多伦萨先生与安东尼、朱莉都轻轻拥抱了一下,接着无需多伦萨再多言,这支威武之师已经整装待发,只等着一个指挥棒的扬起,便可以奏出世界上最动人的音乐。

    宽敞寂静的音乐厅中,连某个观众轻轻咳嗽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多伦萨先生高站在舞台中央的指挥台上,他垂目扫视四周,在看到左侧那个俊秀漂亮的黑发青年的时候稍稍顿了顿,然后递给了戚暮一个温和的微笑。

    那个笑容充满鼓励支持,让戚暮紧握着琴弓的手也慢慢松下,他心中的最后一丝谨慎担忧也彻底地消失无踪,现在唯一还在脑中回响着的便是:演奏!

    屹立于战场上的指挥家长矛一起,顿时,钢琴激烈热情的奏响节拍,将全场的气氛一下子点燃!

    戚暮的手指在自己的琴把上轻轻摩挲着,他郑重的目光紧盯在前方的朱莉身上,只见这位美丽端庄的女性手指极快地在钢琴上舞动,那节奏快到让人窒息,一步步的攀升、在最终抵达了顶峰。

    ——就是这个时候!

    多伦萨先生双手一放,钢琴声陡然降下去一半,一阵热情欢快的音乐便从各个角落和谐顺畅地响起,交响乐团开始演奏!

    在距离指挥台最近的地方,小提琴的声音宛如春日鸟鸣,花开香暖,在钢琴激烈的a主题的对称下,弦乐团的b主题悠扬柔美得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

    这首勃拉姆斯的《降b大调第二钢琴协奏曲》,是一首与众不同的钢琴协奏曲。

    对于世界上的大部分协奏曲来说,它们都喜欢突出钢琴的引导作用,让管弦乐团成为钢琴的陪衬,将这位乐器之王的强势凸显得淋漓尽致。但是勃拉姆斯却是反其道而行。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乐器,可以凌驾于他人。

    当初戚暮向多伦萨先生推荐这首《降b大调》第四乐章的时候,在会议厅的晕黄灯光下,这个俊秀精致的青年是这样解释的:“在维也纳开场的音乐会上,我想只有用一首激昂欢快的曲子才能一下子调动全场的气氛。多伦萨先生,维爱是一个自由平等的乐团,我想这首《降b大调》,便是最能表现出我们乐团精神的乐曲。”

    和戚暮说的一样,这样一首难度极高、观众又耳熟能详的乐曲,实在是太适合调动全场的氛围了。

    当《降b大调》的旋律刚演奏到第三四段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已经被那热烈急促的钢琴声所吸引,而这时弦乐团低缓温柔的轻吟,便如同溪水潺潺,猛地又抚慰了他们躁动起来的心灵。

    青年削瘦白皙的手指在黑色的琴把上端上下滑动着,他的速度极快,如果此时有人还有心情看向戚暮一眼,便会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经常将两根弦的音放在同一根弦上演奏!

    炫技狂魔帕格尼尼曾经在一根e弦上演奏过整首曲子,而戚暮如今便三番两次地将音符转换为同弦高把位的音律,直接不用换弦、便可以演奏!

    以前戚暮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即使换弦换得在巧妙,在一段急板中也会出现毫秒级别的停顿,可是如果真的在高把位上演奏,却容易产生杂音。

    但是如今,当戚暮迎回了这位小公主后,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换弦会有停顿,那高把位的杂音呢?

    全然没有!

    黑发年轻人的左手温柔至极地抚上这位小公主的琴弦,琴弓每一下的拉动,都仿若是天地间最美妙的奏响。

    这位尊贵迷人的小公主期待了许久、等待了许久、在那暗无天日的保险柜里煎熬了许久,终于在这世界上最顶级的舞台上,绽放出了只属于自己的光彩!

    她拥有最甜美的歌声,她拥有最清雅的嗓音;她的歌声可以低缓沉闷,她的嗓音也可以高亮清越!

    浅黄色的云杉木上拥有着一条条岁月留下的淡色条纹,修长曼妙的身体曲线,让这把小公主在次亮相的时候,就吸引了维爱所有成员的目光,而如今当她再次登上舞台的时候,声音奏起的那一刹那——

    周围的所有琴声都黯然失色!

    圆润细腻的琴声从细小的琴孔里流淌而出,即使是高音,小公主都能处理得圆润细腻,让人啧啧称赞。她高傲地回到了这个久违的世界,用自己最强大的声音,征服了整个乐团,甚至连一旁安东尼所演奏的琴声,都被她压制得颇为失色。

    可是……小公主始终被她的主人掌控着。

    清俊优雅的青年牢牢地将这位高贵任性的小公主掌握在双手之间,就仿佛是高山流水、知音初遇,即使“伊蒂丝”拥有再美妙的音乐,都会被一个无知者给玷污破坏。

    琴声,源于小提琴,但是,琴声,更源于演奏者!

    舞台下,已然有耳力极好的听众发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声音,但是相对于钢琴的激烈与乐团声音的轰鸣,他们大多却无法分辨出到底这是什么样一种唯美动人的天籁,因为那声音偶尔出现、偶尔消失,正在调皮得与所有人玩捉迷藏。

    甚至连埃弗拉大师都皱起了粗粗的眉毛,等到首曲子结束的时候,不悦地和一旁的黑胖子贾思科说道:“刚才有把小提琴的声音不错,演奏得也极其巧妙,什么时候维爱还有这么一个人物了?”

    贾思科闻言,无语地撇撇嘴。

    您和多伦萨先生关系那么好您都不知道,这还来问我?!

    全场的观众中,恐怕也只有兰斯大师了然地将事情猜中。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穿透钢琴的阻挡,似乎要看到那个漂亮俊秀的青年,但是在注视了许久之后,兰斯还是笑着移开视线,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一连2个小时,维爱的清悦细腻再加上朱莉的刚硬激烈,一次比一次热烈的掌声让音乐厅中的氛围更加浓厚了几分。

    当最后一首《华尔斯坦奏鸣曲》正式落下尾音的时候,坐在排的埃弗拉先生立即站起,高喊着鼓掌:“bravo!”

    他真心诚意地给自己的老朋友送去赞扬,回应他的是多伦萨先生温和的笑容,以及场下猛然爆发出来的雷鸣掌声。

    在金色大厅这样的地方,不需要有人提醒,那有节奏的掌声便久久不息地持续着,等待着安可曲地响起。

    而这一次,多伦萨大师干脆就没有再下台了,他笑着往台下鞠了一躬。见到指挥如此动作,台下的掌声渐渐停息——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多伦萨大师是要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多伦萨先生微笑着用德语说道:“今晚的安可曲有一点特殊,在安可曲之前,我和维爱想先感谢我们的一位老朋友。”

    一边说着,在台下观众们惊诧的目光中,多伦萨先生一边转身看向钢琴后的位置——他走下指挥台,重重地拥抱住了坐在首席位置上的安东尼先生!

    这一幕,让台下的观众们倏地懵了。

    突然要感谢安东尼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啊?!

    金色大厅虽然建立于数百年前,但是它的音响效果却是跨世纪的优秀,台下嘈杂混乱的低声私语并不能传得很响,但是舞台上多伦萨先生的声音,却能够稳稳地传遍全场。

    “安东尼,我们维爱的老朋友,与乐团共度了四十多个春秋,并且在维爱最艰难的几个月里,他一力担下了首席的重担,给了乐团一个成长喘息的时间。”

    多伦萨大师毫不在意地说道:“维爱有过落寞,维爱有过辉煌,而如今,安东尼已经将他的青春、他的大半个人生都奉献给了维爱,请大家给他热烈的掌声!”

    拿着自己的小提琴,安东尼先生被多伦萨拉着,站到了舞台的最前方。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眶微湿,往常他并不是个感性的人,但是如今的他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此再怎样抑制,那泪水都在热烈的掌声中忍不住地坠落下来。

    “哦,我的老朋友!你是维爱永远的小提琴手!”

    “谢谢、谢谢!”

    再次与多伦萨先生交换了一个拥抱,接着在后者鼓励的目光中,安东尼先生重重地朝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郑重真诚地说道:“谢谢大家的掌声,我很想再留在维爱、再为维爱奉献下一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