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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长大,却拥有这个民族骨子里的内敛蕴秀。而如今他却是难得地释放出了内心的感情,舌尖互相的纠缠,攻城略地般的侵略对方的口腔,获取那熟悉的气息。

    暧昧羞赧的吻声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唇舌韵动,唾液交换,当舌尖忽然尝到了一丝咸涩时,男人微微怔住。他缓慢地放开了紧拥在怀里的青年,只见后者已经湿润了眼眶,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微微地喘着气,戚暮笑着抬眸说道:“闵琛……要是连你也不在我身边了,我该怎么办?”戚暮虽然还在笑,但是眼眶里却已经微微发红,他永远忘不掉当初那张盖在父亲脸上的白布,还有那张盖住了母亲的白布。

    所有爱他的人,都一个个地离他而去;他花了三年才决定去相信的人,又将他置之死地。

    而如今,他再一次抛开一切,将自己坦诚地剖在了一个人的面前,可是此时戚暮却发现,自己害怕的从来不是对方的背叛,而是这个人……会再次像父母一样,离他而去。

    牙齿倏地咬紧,闵琛直接用最温暖的拥抱回答了这个问题:“在你不要我的前一秒,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等到你真的不想要我了……戚暮,我也在这里,永远地等你。”

    男人用细碎温柔的吻轻轻地吻着青年的眼睑,这样一场蜻蜓点水般的吻,到最后疯狂地燃烧起来,再也无法克制,成为一场燎原的滔天大火。

    刚进了公寓、将门关上,这对分别多月的爱人就情不自禁地拥吻起来。狭窄逼仄的玄关里不过多时就弥漫起了暧昧淫靡的气息,青年低声地压抑着喉咙里的呻吟,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当爱情浓郁到最深沉的那一刻,戚暮情不自禁地揽住了闵琛的脖颈,轻声呢喃:“我爱你……闵琛……”

    回应他的是男人低沉得仿若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我也爱你……”

    柏林的夜色静谧美好,藏匿了无数美丽的爱情故事。地理上的距离能够跨越拉近,但是心灵上的距离直到今天的这一刻,才是真正得化身为零。

    当清晨的缕阳光从东边的天空亮起的时候,俊挺的眉峰微微蹙起,闵琛睁开双眼。他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确认对方睡得很熟以后,才蹑手蹑脚地将自己环着对方的手臂悄悄挪开,然后轻声慢步地走出卧室。

    不过多时,隔了小半个城市的丹尼尔家,电话叮铃铃地响起。金发的乐团经纪人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开口就是:“奥斯顿·柏特莱姆,你最好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说服我,你为什么要在凌晨6点给我打电话!你知道这是什么时间吗?你知道你……”

    “丹尼尔。”

    男人压低的声音打断了丹尼尔接下来的话,和对方认识了十几年,早已让丹尼尔发现了那隐藏在平静声音底下滔天的怒火,简直堪比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不!

    比活火山还要可怕!!!

    丹尼尔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猛地坐正了身子,认真地问道:“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塔克曼监狱里,我有一个很讨厌的人。”

    丹尼尔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那个罗遇森?你不是已经让人好好照顾他了吗?”

    “我现在不讨厌他了。”

    丹尼尔一吓:“什么?你不讨厌他了?你怎么突然变卦了?我半年前才让人在里面让他吃苦头的啊,你怎么突然就……”

    “丹尼尔,你知道生不如死这个词……怎么写吗?”

    丹尼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男人冷血无情的声音:“我不想再接触这件事情了,丹尼尔,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谢谢。”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人挂断。

    丹尼尔惊悚万分地望着那已然变黑的手机屏幕,良久,他才推了推身旁的妻子,问道:“宝贝,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我竟然听到奥斯顿那家伙说麻烦我了……还和我说谢谢?!上帝啊,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啊啊啊,痛死了宝贝!你还真掐啊!!!”

    百九十六章

    当戚暮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接着才慢慢地看清了挂在对面墙上的吊钟。已然11点的时间让戚暮猛然睁大双眼,接着很快穿起衣物起床。

    戚暮已经很多年没有睡得这么沉了,一个人孤单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他有太多需要去操心的事情。上辈子在养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或许还能稍微轻松一点,等后来到了日内瓦学院、去了维交,戚暮更是被学业、工作、甚至是生活费给压得精神疲惫。

    而这辈子他也刚进维爱不过五个月,还算是个新人,因此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操劳的。

    等到戚暮穿好衣物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刚出门,便见到那个俊美挺拔的男人正坐在桌边,低头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乐谱。

    戚暮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那乐谱上竟然还空了一小半的五线谱没有音符。

    晚春初夏的柏林已然有些微热,戚暮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便走了出来。大概是地毯太过柔软、也或许戚暮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一向耳力极好的闵琛竟然沉浸在那乐谱中,没有注意到戚暮的到来。

    难得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缺乏防备的时候,戚暮干脆笑着勾起唇角,站在他的身后也不提醒,直接低头看起那份乐谱来。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曲子,但是看到第三行的时候,戚暮却忍不住地低声哼了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起青年低悦好听的声音,那曲调十分平和温缓,在戚暮的轻哼中更显得柔和几分。但是下一秒,却听“砰——”的一声,厚厚的曲谱突然被人阖上。

    戚暮:“……”

    闵琛:“……”

    过了半晌,俊朗清贵的男人淡定从容地说:“这首曲子还没写完,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戚暮:“……”

    都空了一半了,怎么可能写完了啊!

    仿佛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闵琛想了想,又补充道:“写得很糟糕。”

    无语了片刻后,戚暮轻轻地叹了声气,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道:“你为了不让我看你的新曲子,甚至都开始嫌弃它了?这么损你自己,真的没问题吗?”

    闵琛:“……”

    眼瞧着对方一脸“反正就是不给你看”的别扭模样,戚暮忍不住地噗哧笑出声来。既然闵琛暂时没有让他看的意愿,那自然有他的理由,戚暮不会勉强。想了想,他问道:“今天你怎么没去柏爱,放假了?”

    将那本厚厚的曲谱收好,闵琛点头道:“嗯,本来今天上午还需要去一趟的,我让丹尼尔全权负责了。”顿了顿,闵琛一个抬头,视线陡然与正在偷偷摸摸地瞄着那乐谱的戚暮对上。

    被抓了个正着以后,戚暮无可奈何地摊摊手,道:“好吧好吧,我真的不会看了,我以帕格尼尼的名义发誓行不行?”一边说着还一边举起了手,作发誓状。

    思索了半晌后,闵琛才勉强地应了一个“嗯”字。

    等到两人简单地用了一顿午餐后,闵琛早已将那乐谱不知道悄悄藏哪儿去了。两人将碗筷收拾了洗干净,就在戚暮正将一只白瓷碗放进消毒柜的时候,突然听闵琛问道:“你的假期一共有几天?”

    戚暮倏地一愣,下意识地回答:“还有三天左右,就必须要回去了。维爱那边还有点事情我要和多伦萨先生商量一下,不能离开太久。”

    思索了片刻,就在戚暮以为对方只是随便问问的时候,却闵琛镇定平静地说道:“嗯,那好,我买了下午的飞机票,三天的时间就出去旅游吧。”语气随意轻便,声音平淡而无起伏,仿佛说的只是一句“今天晚上吃什么”的话。

    戚暮:“……我好像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闵琛:“穿我的。”

    戚暮:“……我好像没有带多少现金。”

    闵琛:“刷我的卡。”

    戚暮:“……我好像只有三天假期……”

    闵琛:“时间足够了。”

    戚暮:“……”

    良久,戚暮才叹了声气,无奈地笑道:“请问闵先生,我还有什么理由好拒绝你吗?”

    闻言,闵琛优雅地挑了挑眉骨,反问道:“你不愿出门,只想和我在公寓的……里度过美好的三天……咳咳……”

    狠狠地在男人的胸膛上砸了一拳以后,俊秀漂亮的青年唇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温和灿烂”的笑容:“我不介意让你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三·天·出·不·了·门。”

    自觉调戏过头的闵琛:“……”

    等到两人收拾好简便的行李、打算出门的时候,戚暮理所当然地让某个提出“馊主意”的男人拎着重重的行李,而自己则一身轻便地走在前面。

    等到两人到了机场的时候,戚暮才猛然响起:“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一边按下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戚暮一边问道。

    泰戈尔机场的停车场内早已停放了数辆汽车,即使是一座非常大的国际机场,这里的停车场也仍旧光线暗淡,空荡荡得看不见一个人影。

    听了青年的话,闵琛拔钥匙的动作微微顿住:“日内瓦。”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戚暮的意料,他惊讶地瞪大眸子:“日内瓦?!”

    猛然拔高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骤然响起,隔音效果极好的材料让戚暮的声音没有传出太远,但是却让闵琛薄唇微勾,转首向他看去。

    只见在黯淡的光线下,男人本就俊朗深刻的面容更显得立体了几分,戚暮诧异的神情落入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闵琛低笑道:“嗯,去日内瓦。因为……我想听听日内瓦学院的钟楼钟响,我想看看天鹅广场的湖畔那只叫做‘娜娜莉’的天鹅。我想去了解我的爱人曾经生活在什么地方,我想……和他一起走过他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着,当听到“钟楼钟响”的时候,戚暮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而等到闵琛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然淡笑着皱起了眉峰,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喜悦。

    思索了片刻,他笑着说道:“你要和我走过每一个角落啊?那维也纳的桥洞肯定不能少了啊!”

    闵琛:“……桥……桥洞?”

    戚暮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就在斯塔克大街的那座小桥里,我刚去维也纳的时候还没找到租的房子,维交的聘书也没下来,我就只能先找个桥洞睡一睡了。嗯那时候好像已经深秋了吧?我们就不用深秋去了,那太冷了,现在去桥洞里躺一晚好了。”

    闵琛:“!!!!”

    “噗,好了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那座小桥前几年好像已经被拆除了。”

    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闵琛却坚定认真地看着戚暮,说道:“要去桥洞。”

    戚暮:“?”

    “我要走遍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戚暮:“……你敢在我说桥洞被拆之前说这话吗?”

    闵琛:“不敢。”

    戚暮:“……”

    其实戚暮也完全想象不到,这个男人蜷缩在一个黑暗狭小、阴暗潮湿的桥洞里,会是怎样的情景。此时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他绝对没有想到,三天后这个男人真的带他去了那个曾经耸立着一个小桥洞的地方,拥着他无声无息地坐了一整晚。

    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去尝试自己心爱的青年到底吃过怎样的苦,他想亲身体验那样的生活,仿佛这样就可以参与到那些年戚暮吃过的苦中一样,为他承担那些艰难岁月里的孤单。

    ……

    抵达日内瓦之后,戚暮作为在这里生活了三四年的“本地人”,直接带领着闵琛径直地去了日内瓦学院。在昨天晚上的坦白后,他们没有人刻意去提这件事,但是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日内瓦高等音乐学院作为世界最顶尖的几大音乐学院之一,坐落在美丽迷人的罗纳河畔,巴洛克式自由奔放的建筑风格在这里到处可见,最为出名的那座学院钟楼更是许多音乐家一生中的必去之地。

    这座历史悠久的世界音乐名校诞生了无数的音乐名人,包括了伦敦爱乐乐团目前的首席小提琴手艾森先生、瑞士知名大提琴家莫思科大师、美国小提琴皇后贝拉·凯姆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