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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屏幕上的绿色果冻再次炸毛了一下,不过这次并不是针对厉飞,而是单纯的发泄。

    ——显然对面的隐星成员碰上厉飞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也不得不依靠释放压力来让自己冷静一点。

    果冻三号:你又要干什么?明明都已经跟当代的奥古洛斯坦·裘里奥·卡布罗斯塔特殿下结婚了,你不是应该甜甜蜜蜜地去度一个充满血色与死亡的梦幻蜜月嘛?

    幽灵:我十分好奇你对梦幻蜜月的定义,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幽灵:我离开隐星之后,盯着老达罗的人是谁?

    果冻三号:……

    果冻三号:你已经被隐星除名了,幽灵,这个问题你不应该过问,我也不能回答。

    幽灵:老达罗失踪了半年,这件事隐星知道吗?

    果冻三号:欸?

    幽灵:这次七虹星死去的也不是真正的老达罗,那个老东西在绑架他的人的秘密基地里研究一种能让人类拥有特殊能力的物质。蓝13号也就算了……隐星那边的监控者在干什么?

    果冻三号:你等等!等等!

    桌面上的果冻拉开一道黑色的门,嗖地一声跳进去,厉飞微微眯起眼。

    ——看来果冻三号是真的不知道老达罗的这件事。

    可能性有三种。

    一是监视人员根本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二是这件事监视人员知情,隐星不知情,连带隐星所属的其他人员也不知情。

    三是监视人员和隐星都知情,但出于某种理由将其设为机密,只有一定等级以上的人才知晓。

    ……会是哪个?

    “嘻嘻嘻。”

    非常有特色的笑声在阳台响起,厉飞眼中暗芒一闪,本能地从床上一个侧滚,落在床边。

    然而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下一波动静。

    厉飞依然一动不动,他的心跳稳定在每分钟六十下,呼吸绵长而平稳,看起来浑身都是破绽,别人却根本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很久不见,您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呢,舰长。”

    穿着一袭紧身衣的身影像之前在黑都时一样凭空出现在房间的阳台上,这次她正面对着厉飞,也没有再次隐身,紧身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在黑发特工面前。

    那张厉飞熟悉的脸上,带着一丝厉飞不熟悉的魅惑神态。

    她一面举着双手,示意自己两手空空、并无敌意,一面踩着轻盈妖娆的步子,走到厉飞身边。

    紧接着,她俯下身,颜色浓烈的红唇靠在厉飞耳边,像是诱惑那般说道。

    “我是应该叫您厉飞先生、幽灵阁下,还是亲爱的舰长?”

    黑发特工戒备地盯着女性异能者,全身肌肉都调整到最佳发力状态,随时都能对面前的家伙露出獠牙。然而片刻之后,他忽然一笑,放松了全身的力量,用一种故友重逢的语气说道。

    “我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喜欢被称为王夫殿下,阿蕾塔。”

    他的口吻中带着危险的亲昵——这正是黑暗幽灵号的舰长与他的部下相处的方式和距离,既不远,也不近。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整个氛围都变了,狂暴和阴郁突如其来地侵占了这个空间,就连光线都好像黯淡了几分。

    那是他曾经扮演过的角色之一,黑暗幽灵号的船长。

    冷酷、狂躁而又阴郁,同时也充满黑色的魅力。

    然而阿蕾塔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她看着厉飞,眼睛里盛满了失望。

    “这么说,您果然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被那张漂亮脸蛋给迷惑了?”

    “那可是宇宙的瑰宝。”厉飞耸耸肩,转身坐在床上,半真半假地回应,“没有人能不对他动心。”

    不论他做什么动作,那种森冷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他是宇宙海盗之王,只要他坐在那里,星级旅游酒店的床也可以变成他的王座。

    “您当年就没有对他动心。”阿蕾塔一字一顿地说,神经质的执拗充斥着她的双眸,“在黑暗幽灵号上的时候,您不是没有见过莱斯特·冯·巴尔克,那时候的您对那张脸不屑一顾!”

    厉飞无所谓地抬了抬眉毛——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有力的证明。

    “人都是会变的,就比如你,也变得快让我认不住来了。请问昔日黑暗幽灵号的星航员小姐,如今又徜徉在哪片星海中呢?”

    “我只是变得更强大了——但您却变得软弱了。”阿蕾塔牢牢地盯着厉飞,像是要扒掉他这一层表皮一直看到内里,“您很快就会知道,像是莱斯特·冯·巴尔克那样的劣质品,和您相比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厉飞眯起眼。

    他心中对莱斯特的保护欲在咆哮,不管是脸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还是当下的侮辱,都点燃了他胸口的怒火。

    然而这难得送上门的线索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劣质品?”王夫阁下影帝附身般地轻笑了一下,那个样子像极了从前的黑暗幽灵号舰长,掠食前的暴躁和饥渴在笑声中浅浅地藏着,不必费心去挖就能捉到它们的尾巴。

    “这么高档的劣质品我还是次见到。”

    “我已经说得太多了。”阿蕾塔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厉飞的目光就像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看着她梦中的英雄,混合敬仰、爱慕,以及仿佛站在悬崖上的偏执。

    阿蕾塔伸手从胸口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卡片上大笑着的黑色火焰幽灵令厉飞眼角抽了抽。

    “这是一个对话邀请。”阿蕾塔将卡片递给厉飞,高兴地看着他伸手接了过去,“我们的领袖想要跟您对话,他会告诉您,您的亲王殿下对您来说,一文不值。”

    “你……们?”厉飞若有所指地问道。

    “我们是‘死火’,燃烧不熄。”

    说完之后,阿蕾塔俯下身想要亲吻厉飞的脸颊,却被刚刚送到厉飞手上的白色卡片挡住了红唇。

    “太近了。”厉飞懒洋洋地说,像头打着盹儿的豹子,随时随地都能暴起伤人,“记住你的本分,美丽的阿蕾塔小姐。”

    “您总是知道如何令我心碎。”阿蕾塔抬起身,摇了摇头,“我实在太伤心了,舰长。”

    她一步一步退到窗边。

    “不过您很快就会站到我们这边来的,到那时,我们再为了重逢而举杯吧。”

    厉飞坐在黑暗中,衡量了一下将人留下要付出的代价和可能得到的报偿,还是留在原地没有动弹,任那个身影从二十一楼的阳台翻越而下。

    然后他走上前,锁上阳台的门。

    ——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了。

    厉飞把玩着送到他手中的第二张卡片——张带他遇见了改造人阿普顿先生,将线索指向七虹,第二张,会带给他怎样的秘密呢?

    他又想到阿蕾塔。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伤害莱斯特的竟然是个熟人。

    虽然厉飞在当黑暗幽灵号船长的时候就知道阿蕾塔喜欢他——除了莱斯特以外,他对这方面还是十分敏感的。

    但那姑娘的画风之前明明不长这样。

    厉飞印象中的阿蕾塔,是个和海盗女王巴尔莎·罗杰一样豪放狂野的女汉子,而不是眼前这个……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成熟女人风情的妖冶尤物,然而在那份诱惑之中,却有一种精神异常的病态。

    况且她以前绝对没有什么隐身能力。

    厉飞从小幽灵身上拖出记事本——就姑且记录一下新物质可能会对人类的能力和精神产生影响这一条吧。

    果冻先生还没有回来。

    厉飞让小幽灵扫描了卡片,解码之后通过其中隐藏的字符得到一个链接——看来这就是对方要“谈一谈”的途径了。

    黑发特工几乎没有犹豫就用力戳上那个链接,屏幕里出现一个白底对话框,黑色火焰幽灵就在对话框的正中央。

    厉飞曾经听过一次的声音再次响起,句话就让王夫阁下不怎么开心地眯了眯眼。

    “你考虑的怎么样?”

    “原来现在谈判的准则是谁的脸皮更厚谁就更有优势。”

    厉飞毫不客气地嘲讽。

    他是真的非常不喜欢对面这家伙,藏头露尾畏畏缩缩,给“揪他出来痛揍一顿”这件事的难度增添了好几个等级,所以王夫大人的无礼也增高了好几个等级。

    “我不喜欢和中二病合作。虽然帝国军里的一些家伙值得诟病,不过军医院的格言还是不错的——有病就要及时治,到了晚期没药医。”

    不理会厉飞的嘲讽,那个处理过的声音始终保持着良好涵养不紧不慢地说。

    “新物质的威力,你已经看过了,难道你不动心?”

    “我对这种东西一向敬而远之。从十几个世纪以前,人类就知道要珍爱自己、远离毒。品,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你说呢?”

    对面的声音低低地笑了一下。

    “呵,我也觉得你大概会拒绝。”

    “太好了,我们竟然能在一件事上达成一致,也是个不小的成就,毕竟我们三观差的有点远。”

    厉飞无时无刻不在用力埋汰对方。

    “不必试图激怒我,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次对方没等厉飞开口就继续说道。

    “三十年前,帝国的贝丽·拉塔尔和一对夫妻在死亡星域的入口处发现了一片珍惜矿脉,里面贮藏着前所未见的宝藏——一种像是活着的水晶簇一般的新物质。”

    厉飞的脑中刮起一阵剧烈的风暴,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深处渐渐浮了上来……是他心底串起事件之间关联的那张网。

    新的点在网中被点亮,一种跋涉多年终于摸到了真相大门的激动和怯步同时在他的身体里冲撞蔓延,他既希望通话对面的人继续说下去,又希望他停止于此刻,停在他可能无法接受的真相之前。

    因为厉飞知道,那个人说出的内容,必然不是自己喜欢听到的内容。

    然而说不说并不是由厉飞决定的,而取决于躲在通话之后的那个人。

    “他们三人将这种新物质取名为‘死火’。”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笑了。

    “你想知道那对夫妇的名字吗?”

    对面不知操作了什么,一张陈旧的相片突然从描绘着黑暗幽灵的对话框上弹出,三个人都是厉飞熟知的面孔:贝丽夫人看起来比莱斯特房间里的影像要更年轻了一些,而另外两人……另外两人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狠狠地搅动着厉飞的混乱的心绪。

    ——想知道那对夫妇的名字吗?

    他不需要对面的人给出答案。

    那是厉云和张语,他的父母。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厉飞终于失去了从容不迫的应对态度,激动地对着个人终端吼着。

    “我说了难道你就相信?”

    对面的声音稍微抬高了一些,厉飞甚至都可以在脑中想象出一张面目模糊的得意嘴脸!

    “如果我说正是莱斯特·冯·巴尔克的母亲贝丽·巴尔克害死你的父母……你相信么?”

    “你在挑拨!”厉飞咬牙切齿地说。

    “对,我在挑拨。”对面那人一口承认自己是在挑拨,因为他知道自己抓住了厉飞的软肋,“真相有太多种阐述方法,我却使用你最不喜欢的那一种……即使这样,你还是希望能够听下去。”

    “你想要什么?”

    “所以现在选择权终于在我身上了?王夫阁下陪个睡怎么样?”

    那人说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完全是为了报复厉飞当初在帝都说过的话。

    “呵,如果你敢的话。”厉飞怒极反笑,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鸣。

    “我确实不敢,我很珍惜自己的命,所以我需要试验品。现在的这些感染者都不完美,加入我们,你来当那个试验品,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真相。”

    “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就一定是真相?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黄?”

    “那是你的事。”声音的主人似乎笑了一声,“那是你的事,厉飞、幽灵。我提出交易,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

    对方说出的话就像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