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活烫伤,烫得他吱哇乱叫原形毕露。
楼下出租车司机还在等着,看段寒之提着这么大一个旅行箱,赶紧上来扶了一把,低着头给他打开车门:“请问您去哪?”
段寒之坐进后座上闭目养神,连眼睛都不睁一下:“首都机场。”
司机点点头,发动了出租车,很快驶出了段寒之家小区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严打,严禁河蟹,所造成的不便之处请大家原谅!非常抱歉!鞠躬>_<
十万美金
十五个小时之后,飞机在纽约机场缓缓降落。
e here!”
段寒之跟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把旅行箱的手柄丢给他:“我累了。”
“……”张大伟挥舞的手臂僵硬了一秒钟,然后默默捡起旅行箱手柄。
“附近哪里有吃的和休息的地方?”
“……在市区。”
“那快点开车,不要磨蹭。”
张大伟于是悲愤的把旅行箱扔到车后座上,悲愤的给段寒之拉开车门,悲愤的坐上驾驶席,然后把车门重重关上以示自己的愤怒。
段寒之终于把眼皮儿挑开一点缝,淡淡的问:“你有意见?”
张大伟说:“有!你就是这么对你几年不见的朋友的吗?段寒之!你太冷酷太残忍太无理取闹了!”
段寒之默默的盯了他一会儿,安之若素的闭上眼睛:“我以为我这样使唤你,你会感到很荣幸。”
张大伟所有的激烈情绪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就像是一阵零下二百五十度的风突然呼啸刮过一样。他维持着刚才那个咆哮的姿势看着段寒之完美而平静的侧脸,大概过了足足十秒钟,才木然的闭上嘴巴,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张大伟是个医生。几年以前段寒之在美国拍片,曾经聘请他当剧组的医生。
按理说医生这个职业不论在任何地方都不会缺钱,但是张大伟是个特例。他是个中国通,早年跟六 四过后的批华侨学了两句中文,觉得自己十分了不起,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就跑到中国去号称要探险。那时候在一些西北内陆城市,云南苗族、山西一带,鲜少见到美国白种人,尤其是他那样花钱如流水的豪爽之士——你用傻逼来形容他也可以——所以张大伟不费多少时间就引起了万众瞩目,并结交了当地一批能人异士——当然你叫他们游手好闲泼皮无赖也可以。
张大伟那段经历颇为离奇,他跟着那帮人混迹了不少地方,据说生死线上也经历过好几次,钱财耗尽半死不活,但是就此也看开了,从此放浪形骸立地成佛。
段寒之去美国拍戏的时候见到他,那时候张大伟极度的没钱,段寒之这人本身就是个有胆子玩也有本钱玩的家伙,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后来段寒之聘请他当了剧组医生,帮他从投资方那里骗了不少钱。那段时间段寒之天天呻吟说自己头痛脑热,要张大伟医生帮他开药看诊,那看诊的钱段寒之自己是不掏的,全是投资方乖乖掏钱。
段寒之回国后张大伟跑去开了个诊所,但是他本性奔放,很快就不耐烦干这些朝九晚五的生意,转眼就把诊所卖了钱花光了。他能去圣维斯莱特医院当医生也是因为段寒之联系朋友从中牵线,段寒之在好莱坞认得的人多,朋友也多,很多名流都说的上话。这之后两人关系就铁得能穿一条裤子了——很难说他们有没有这样干过……
张大伟带段寒之开车去了city,圣维斯莱特医院在高速公路入市区的边上,他在靠近市区的地方找了家酒店,帮段寒之开了个套房。酒店找了个五星级,临窗位置,张大伟默默估算了一下账单,说没事,可以把账单寄给关家那个美人大少。
段寒之的手术还没有排上精确日程,首先他要做全身检查,每一个器官都必须经过仔细的检验和查探,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机器会把段寒之全身都给清洗一遍,看他的内脏还能坚持多久。
他的情况不算坏,因为发现得早,卫鸿又照顾得好,肝脏衰竭之后的肾脏并发衰竭情况没有出现,要是搁一般人身上早躺下了。张大伟给他分析了一下,这种情况只要换个肝,其他内脏做保守治疗,好好保养下去,说不定比他那早逝的姑姑要活得久。
段寒之坐在酒店套房的大床上,沉思良久,郑重的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张大伟问:“你知道什么了?”
“好好保养,积极治疗。”
张大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热情的邀请段寒之:“现在我们可以出去happy一下了。”
段寒之轻松愉快的站起身。
如果卫鸿在这里,他也许会咆哮着抓住张大伟的衣领,把这个祸害病患的白衣禽兽从酒店二十八楼上丢下去。
这俩狼狈为奸的医生和病患勾肩搭背、轻车熟路的去了市区一间pub。张大伟高兴的给自己点了杯长岛冰茶,然后看看段寒之,出于医生最后的良知,他对调酒师说:“给这位先生来一杯可乐!”
段寒之漫不经心的挥挥手:“可乐里稍微加点威士忌。”
张大伟最后一点医生的职业道德已经被pub里靡乱的空气给磨光了,段寒之就是直接端着俄罗斯伏特加往嘴里倒都不关他的事了。因为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凑过来,画着妩媚而勾人的浓妆,在段寒之和张大伟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下,随即依靠着张大伟偎了过去。
张大伟几乎不需要更多的暗示,立刻就和小男孩交换了一个带着酒气的亲吻。
段寒之淡淡的笑着,看着纠缠的两人,眼神闪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穿着阿玛尼的修身衬衣,领口下露出一截纤细明显的锁骨,v型深陷,暧昧灯光下销魂蚀骨。坐在吧台边上的姿势很容易显出后腰的线条,臀部包裹在紧身低腰牛仔裤中,两边腰线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那牛仔裤后档的中间深陷下去的臀线让人恨不得把手□去。真他妈的惹火。
很多人都在看,目光或隐蔽或不加掩饰,无一例外的沉迷和火辣。
段寒之感受到了那种目光,但是他只低头喝酒,纤细白皙的手指按在酒杯边缘,晶莹剔透的玻璃碎角锐利刺眼。
他想起卫鸿,卫鸿早就应该醒了是吧?已经打电话给魏霖他们几个了是吧?那就应该知道他昨天的机票来美国。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卫鸿被瞒在鼓里。
卫鸿没有打电话来,可能他已经意识到,分手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再娱乐圈立足的能力,虽然说不上大红,但是走出了漂亮的步,好歹算是个角儿了。他们之间有过责任有过义务,但是现在段寒之的身体情况已经超出了卫鸿的义务范围,他们之间已经两清。
潜规则没有潜这么久的,再久,就要出妖孽了。
段寒之手指间一直把玩着那个沉寂的vertr黑色直板手机,他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手机放进口袋。
这么久都没有响起,以后也不会响起来了吧,段寒之想。
到美国没过几天天气就开始转凉,狼狈为奸二人组不约而同的套上了黑色羊绒长款大衣。段寒之只因为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脆弱无比,经不得冻,经不得风吹;张大伟是因为这几天跟人玩儿多了,肾经亏虚,要注意保暖。
圣维斯莱特医院也是次接收这样的病例,医院的上层跟段寒之也颇有些交情,专门给他弄了个医疗小组,一帮蓝眼睛大胡子的美国佬跟在后边研究。很快医院打来了电话,过两天就要给段寒之做正式的全身检查。
美国佬朋友归朋友,该收的钱一分不少收。段寒之算了一下自己即将面临的账单,然后上网去check了一下账户,准备从网络定期银行上多划点钱去活期账户,免得到时候花钱松活了,手边钱紧张。
谁知道他一检查自己的账户,突然发现多了十万块美金。
段寒之的钱当然不可能只放在一个银行一个账户里,但是美金他从来都是固定放,不可能突然多出来十万块。这个数字可不小,段寒之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三天前才从国内汇来的现汇。
段寒之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也有些钱来路不怎么正,为了以防万一,有些资金他是交给魏霖和华强帮他保存的。但是不论魏霖还是华强,都不可能不打招呼的突然送给他整整十万块美金,而且三天过去了连个口信都不打。
段寒之立刻打电话去银行,去找他们问送十万块美金现汇的那个中国账号和名字。
声音甜美可人的银行小姐查了一下,然后流利的用英语回答:“是一个wei先生,对方账户名字缩写是h?wei。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段寒之沉默了半晌,说:“没有了。”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十万块美金现汇,差不多相当于小九十万人民币。
段寒之知道卫鸿没什么花销,是个攒的住钱的主儿,但是他同时也十分确定,就算把卫鸿两部片子的片酬钱加起来、以前零零碎碎的积蓄也算上、再把那一身小破小烂的都卖了,也整不出九十万来。
他上哪儿弄的这么多钱?
段寒之虽然人在美国,但是关系都在国内,三更半夜的一个电话打回去北京,把魏霖从床上震了起来。魏霖一开始神智还模糊,段寒之劈头盖脸的问:“你给我说实话,卫鸿刚给我汇了十万块钱,他哪来的?你借钱给他了?”
魏霖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说:“十万块钱有什么呀,他拍咱们这片子片酬就不只十万了,后期,宣传,广告,商品代言……”
“你他妈在哪个美人窝里,赶紧滚去给我洗个脸再说话!”
魏霖吓了一跳:“嘘!你乱说什么啊段导!我在老婆炕上哪!”
段寒之哼哼冷笑几声,说:“我管你在睡谁,醒了就好。卫鸿几天前给我汇了十万块钱美金,他哪里来这么多?是不是你借给他钱了?”
魏霖一听十万块钱美金,一下子就吓着了:“什么?十万块?给你?”
“你他妈废话,难道是给你不成!”
“哎呀我滴个妈哎!”魏霖说,“你别说啊段哥!他真把钱给你了!这小伙子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我看你都不用犹豫了,直接跟了他吧!”
“……”段寒之温柔的道:“滚你妈的。”
魏霖立刻坐正了,对着电话筒发誓,说段哥我绝对没有背叛你,绝对没有。我确实借钱给卫鸿了,但是没借多少,我媳妇儿管家呢。再说当时我借钱给他的时候也不知道那钱真是给你的,他只说他有个朋友生病用钱,我知道你这会儿要开刀,但是你开刀用得着他给钱吗?所以我只猜测了一下钱是不是借给你的,我真不知道他确实倾家荡产的把钱都给你了啊。
段寒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呼吸一声声的顺着电流传过来,听不清楚。
“那小子当时说,他想凑个十万块钱美金,但是手边不凑整,还差一些,问我能不能借他。我魏霖在这道上混久了,什么人真什么人不真一眼就看的出来,卫鸿这小子算是难得的一个忠厚人,他要是真有什么困难,我能借也就借了。不过这几天实在不凑巧,媳妇儿刚查过帐,手边能动的也就那两三万,一起拿给他了。我估摸着如果他真想凑个整十万美金,那应该还差不老少。”
段寒之的声音听起来阴晴不定:“那他怎么办了?”
“你听我说啊,前天我碰见他了,你猜怎么着?”魏霖顿了顿,好像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好像是问一个娱乐圈大佬的妹妹借足了十万,人家还是次见他面,连个欠条都没打,直接就带他去银行当面把帐转给他了。你说我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见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