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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甩手坐下来:“跟散了有什么两样?”

    关烽冷冷的道:“我还没死呢!”

    “你还没死就已经有人骑到我们娘儿俩头上去了,你死了我们岂不是要跟着一起死!”

    这下连郁珍都被骇住了:“伯母……”

    扶着郁珍的hellen倒抽了一口凉气,偷眼看向关烽。果然关烽脸上已经连最后一点血色都没了,白得让人心惊,冷得让人心骇。她紧接着望向助理jason,jason的恐惧不比她好多少,他抓着关烽椅背的手都快打颤了。

    关锐的位置紧挨着关烽,这个时候她也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按住关烽僵冷的肩:“烽哥……”

    关烽的声音把她定在原地。他开了口,出乎意料的情绪没有一丝失控,反倒是相当镇定:“妈,你要是想让郁珍认祖归宗,那我不支持,但是我能容忍。但是如果你想把关家的产业转移到一个没有关家血缘的孩子身上,那不可能。我还活着呢,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关老太太面色苍白,

    “还有你,”关烽转头盯着关锐的眼睛,她不由得心里一震,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

    “你是靖卓的姐姐,这个我容忍了,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是关家大小姐的母亲。”

    他们两个的距离这样近,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丽的眼睛彼此对视着,关烽高她一头,那威压和凌厉几乎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关锐的手指不易为人察觉的颤抖着,许久关烽抬起头,跟她擦肩而过,大步往外走去。

    hellen慌乱的站起身,急急忙忙的向关烽奔去。jason也猛地反应过来,赶紧一边紧跟上去一边把黑色大衣披在关烽肩上,动作之仓促甚至差点撞翻了扶手椅。

    椅子的腿脚在地上发出尖利的摩擦声,在茶水厅里久久回响着。这一声过去之后,整个房间满满的人,很久很久都悄无声息。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关烽快步走出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两个助理。hellen的钻光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凌乱的敲击声,jason拼命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门口台阶下,一个人坐在关烽的宾利车头上哼着英文歌儿,关烽看了他一眼,站住:“他怎么会在这里?”

    jason头几乎低到了裤裆里:“……不……不知道……”

    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话,关烽一定会当场转头命令hellen:把这个没用的助理给我杀了!

    那个人哼着歌儿转过头来,是louis,竟然还笑容满面的抬手打招呼:“嗨,老板!”

    关烽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弯腰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简直吓傻了:“可可可可可是!大大大大大少!那个人他还坐坐坐坐坐在车头上!会会会会会杀人的!”

    关烽平淡的闭目养神:“开车。”

    司机颤抖幅度剧烈的抓着方向盘,几次想踩油门,却都踩到了自己另一只脚上。

    louis一个翻身,姿态潇洒风流倜傥的半跪在车门前,扒着关烽的车窗:“老板!在今天晚上即将举行的本年度最佳时尚模特颁奖晚宴里邀请你当我的伴侣共同出席可以吗?典礼后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可以吗?晚餐之后邀请你一起去酒店开个房然后……”

    关烽突然起身,抓住司机的领口把他推到副驾驶席上去,然后从缝隙中横跨到驾驶席上坐下,一踩油门,汽车飞飚。

    louis刹那间被甩在数十米之外,被惯性力带得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美国纽约,圣维斯莱特医院。

    清晨六点整。

    张大伟从睡梦中慢慢醒来,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一股凉意。医院急救室外长廊上的椅子硌得他脊背发麻,他身上披着的毯子已经滑落在地,胳膊上早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抚了抚手臂,看了看急救室门外,红灯仍然亮着。

    走廊的半面墙被清晨的天光映得微微发亮,窗口外望去,只见一片阴霾的、微微发光的天空。灰白色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幕空隙中射下几缕,不仔细看的话一点也看不出来。

    风很大,吹得走廊上呼呼响。张大伟站起身去想关上窗子,突然一愣,只见走廊的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那是个挺年轻的中国男人,身形高大,颇为英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风尘仆仆。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露出一股掩饰不去的疲惫之色,眼底布满血丝,就好像刚刚结束一场长途颠簸。

    “请问……”那男人犹疑的望向张大伟,用并不流利的英文问,“这里是急救室吗?谁在里边?”

    张大伟也同样奇怪的望着那男人,半晌还是决定用他磕磕绊绊的中文说:“呃,是的,我在等我朋友出来。”

    “你是david张?”

    张大伟一拍手:“是!我是!你是段的朋友?”

    那男人看向急救室的大门,面色沉重:“见到你很高兴。”他顿了顿,说:“我叫卫鸿。”

    苏醒

    张大伟一听他叫卫鸿,就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你!借给段十万美金的那个?”他知道卫鸿是不要段寒之还钱的,但是他潜意识里还是无法接受大额赠款这样的事情。

    卫鸿点点头,神色非常悲怆,说:“他是我爱人。”

    张大伟冲口就质疑:“他真的把你当□人吗?”

    卫鸿脸色白了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在美国,难道……?”

    卫鸿的想法还是中国人那种思维的,他不把你当爱人,那他是不是在这里跟别人有更亲密、更长久的关系?毕竟段寒之那种生活放荡不羁、性格又很豪气的人,在国外有个什么床伴情人,都是不奇怪的事。

    不过他在这里还是误解了张大伟的意思,张大伟虽然说一口怪腔怪调的京腔,但是整个意识还是非常美国化的。他觉得,段寒之现在躺在手术台上,如果能抢救的回来,那当然好;但是如果抢救不回来,他身前的朋友就必须要替他处理身后的事情。这个事情不仅仅牵涉到葬礼、媒体、整个仪式,还牵涉到段寒之留下的巨额财产。

    如果卫鸿真的是段寒之已经同居几年以上的固定情人的话,那么按照惯有习俗,段寒之身前留在张大伟手里的一部分现金,张大伟就有必要转到这个卫鸿的名下去。

    所以他就有必要确认一下,卫鸿的确是段寒之有意托付身后事业的情人,而不是众多一夜情的对象。

    卫鸿不知道张大伟的想法,他越猜想脸色越难看,在走廊上来回转了两圈,一想到段寒之在美国可能还有什么小床伴、老情人,并且这个正牌情人还闹得朋友都知道,就忍不住脸色发沉。

    “……不过你也别担心啦,如果段真的出什么意外,十万块钱我会打给你的。”张大伟忍不住说。

    “十万块钱?”如果说刚才卫鸿脸色只是难看的话,现在就几乎是暴走了,“十万块钱算什么,十万块钱能买命吗?如果他能活过来,别说十万块钱了,百万千万上亿,我这条命都可以不要!”

    他手里拿着一支烟准备点上,结果一激动,差点把那打火机给扔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助理医生一边抹汗一边出来休息。卫鸿和张大伟一见,几乎是立刻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医生的领口:“请问——!”“exce ——!”

    医生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脸色很阴沉的一撇头,就往后走。

    卫鸿急了,赶紧上前拦住他,用结结巴巴的英文,磕磕绊绊的问:“请,请问,手术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医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凌厉的手势,就好像切菜一样:“肠子都断成好几截了。”

    “……那还、还、还……”卫鸿手脚冰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医生于是绕过他,径自去休息去了。

    卫鸿慢慢退去了几步,手里还夹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贴着墙慢慢的蹲倒,然后用手捂住脸,不一会儿竟然低声哽咽了起来。

    男人哭起来的时候,声音都很嘶哑并且低沉,而卫鸿不仅仅是在抽噎,几乎还有在歇斯底里又竭力压抑的咆哮了。

    那声音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沉重,张大伟一听心里就开始发毛,但是过了几秒钟,又感到十分的悲怆。好像这个男人的疼痛和绝望,都通过那压抑的哭泣而爆发出来,顺着空气一寸一寸浸透了人的心灵,让人也随之难过得透不过气来。

    张大伟走过去想安慰他两句,卫鸿却紧紧的把头埋在了膝盖里,显然是个极力抵抗外界的姿态。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哭泣呢?

    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不知的那个人,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或者说,他到底有多爱他呢?

    卫鸿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脸,几乎痛苦到了极点的无声的哭泣着,一只手无意识的抓着地面,连指甲都要整个翻过来了,他都毫无知觉。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像一只绝望的手,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一下子摔进了痛苦的深渊中。

    在这一片虚无的空白中,他一遍一遍的想起那天晚上次见到段寒之的时候,在酒吧靡丽的灯光下,那苍白精致、冷酷残忍的侧脸。然后又想起那天晚上他把段寒之压倒在身下,轻浅喘息、辗转呻吟,带着哭腔的呼吸和求恳,就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催 情药,带他进入了从未体验过的、极乐的国度。

    这些景象交错着混杂在他脑海里,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晰。就好像一股巨大而残忍的力量硬生生把这些画面都拖走了,把段寒之这个人,从他卫鸿的生命中血淋淋的撕去了。

    卫鸿的指甲泛出血丝,但是他却浑然不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连时间流逝的概念都被渐渐抹消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把卫鸿从地上硬拽起来,拼命摇晃着,只听张大伟别别扭扭的中文大声说:“快起来!起来!手术结束了!”

    卫鸿打了个激灵,眼睛还红红的:“你说什么?什么结束了?”

    “手术结束了,进icu病房了!”张大伟看上去非常的激动,边上还有几个医生、护士模样的人,拿着写字板在记录着什么,“已经推进icu了,现在是危险期,但是段还活着呢!”

    卫鸿愣了愣,紧接着一阵心悸,连手脚都轻飘飘的就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在哪里?!”

    张大伟只来得及指了指手术室,手上一松,卫鸿已经冲了出去。

    “哎!不能进去的啊!你不能进去的啊!”张大伟跺着脚在后边叫。只可惜卫鸿已经像一只被拴在超市门外很久很久,一见主人出来就立刻不要命扑上去的大狗一样,甩着尾巴飞奔出很远了。

    段寒之这条命能捡回来,纯粹是天意,他命数还没有到头,所以又活过来了。

    他的肠子断成了一截一截的,送到医院的时候,血液酒精含量高得连血型都无法一次测定出来。医生一截一截的把肠子给他缝了回去,又把他碎成了好几块的肝整个取出腹腔,再把新肝脏移植进去,然后才能着手慢慢修补他受损的内脏器官们。

    这一系列手术,任何一个微小的差错都有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甚至一点点疏忽都会让情况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手术完了以后还不算,因为危险期中,任何一点术后并发症都能要了段寒之的命。段寒之身体原本就比较弱,平时卫鸿在床上稍微重手一点都会被他抽,何况这一下子撞车又换肝,可比卫鸿折腾他两下重的多了。

    段寒之躺在icu的病床上,人事不省,带着呼吸机,脸色比那枕头还要苍白。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