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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当年我回家后,所告诉你的一切。你相信了。”

    关靖卓眼底布满血丝,他盯着关锐的脸,几乎要把她盯穿。

    这么多年来的愤怒和痛恨,到头来仅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彼此放弃。段寒之说的对,他们不能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彼此身份地位悬殊,也不是因为因为他们不够相爱。仅仅是因为,他们根本是完全不能共同信任的两个人。

    因为一组和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因为六十万块钱。

    因为他们,都没有在最需要坚持的时候,拉紧彼此交握的手。

    关锐叹了口气,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想站起身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关靖卓嘶哑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靖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关靖卓几乎整个人都颤抖了,“你有那么多种办法可供选择,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一种!你知道段寒之恨了我多少年吗?你知道他有多恨我吗?这么多年来你一遍一遍的跟我强调,这个家里只有我们是彼此依靠的,只有你是我亲姐姐!这就是你强调出来的结果吗?!”

    关锐声音发哑:“……我没有办法,就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生弟弟!我只能这么做,我必须让你们两个都死心!……如果我不采取手段的话,老太太和关烽会让你们更惨!你知道关烽是个怎样的人吗?他吸过毒,混过黑,杀过人,他根本什么都不怕,连你他都是能杀的你知道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关靖卓震惊的看着她。

    关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量的氧气涌进肺部,籍以这种方式来勉强平静自己。

    那些已经蒙上了尘沙的回忆,在时光的冲刷下渐渐淡薄。她原本以为只要关靖卓和郁珍订了婚,生个孩子,那些带着血腥味的往事就能渐渐从她的生命中淡化甚至消失,从此她再也不必深夜时分辗转反侧,一遍又一遍的强迫自己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小的山村,简陋的瓦屋,模糊的哭泣和凄凉的傍晚。如血的天空中缓缓飘起的炊烟。

    那个时候关靖卓还太小,他甚至根本回忆不起来,自己曾经呆过那个地方。

    但是关锐是记得的。她还记得自己曾经不姓关,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在乡村的稻田边玩,看到一辆崭新崭新的黑色小车停在家门口空地上。车门打开了,一个满脸高傲、满身华贵的少年走下来,他长得那样俊美,穿着山村里人们根本没见过的衣服,带着从外边世界里飘来的、昂贵而芬芳的香水气息。

    那是她次见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关烽。这个可怕的、俊秀的、残忍的、冷酷的少年,当她还是个乡村里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时,他处理事情的手段就已经和他美丽的外表一样出挑而极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说关家的身世血缘,再下一章说卫狗狗的新片上映。

    不愿意看关家的同学,第四十五章不必来看,谢谢~!

    一起做掉

    卫鸿老家还有个上中学的弟弟,兄弟俩感情非常好,据说他出来拍戏之前经常帮弟弟做作业和冒充家长签字;段寒之家里堂表兄弟无数,有种书香世家的悠闲风流,没什么财产纠纷,都非常闲适和舒服的过日子。

    关烽小时候,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形单影只。

    没有兄弟——堂兄弟们基本上已经被他父亲打发去边远地区垦荒了,表兄弟们跟他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带着虚假和让人恶心的笑容;没有姐妹——他被人一遍一遍的告知,家族里正统嫡生的独子就他一个,表姐嫁了人就跟夫家姓了,堂妹小小年纪,只知道去巴黎扫货,然后把账单寄给他。

    那一年当他知道自己还有个货真价实的亲生妹妹流落他乡的时候,他血流顿时加速,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关烽不顾底下人劝阻,坚持亲自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从繁华的大都市开到山区,几个小时山路颠簸,灰尘满天鸡鸭鸣叫,满目都是山村里人好奇畏惧的目光,和他们灰扑扑的房子吃食。

    他见到关锐的眼,这个小姑娘明显还没长开,眉目细致精巧,肤色上留着阳光带来的粗糙的烧灼。她穿着单薄的夹衣裤子,看上去和他那些美丽时尚的表姐妹们那样的格格不入,但是他在刹那间就能肯定,这个小姑娘是他的亲生妹妹。那眉目那五官,如假包换。

    关烽从小就不大有情绪外露,他俯下身,眼底闪动着淡淡的兴奋:“小锐。”

    关锐躲闪了半步。

    “小锐,是哥哥。我来接你了。”

    里屋突然砰地一声,砸出来一个水壶,随之而来的是男人醉醺醺的怒骂:“龟儿子的,不给钱别想带走!搞蛋!走了就xx的别回来,出门我砍死x的!”

    关烽扭头问助理:“他说什么?”

    助理脸白了:“他要钱。”

    关烽站起身来,愉悦的命令:“做掉他。”

    关锐再次往门口的方向退去了半步,这时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怯生生的探出一个头。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小狗小猫,但是随即助理发现那是个男孩,才一两岁,站都站不稳。因为山村过度的闭塞和灰土而显得整张脸都模模糊糊的,一点也没显出小孩子的天真可爱来。

    关烽只扫了那小男孩一眼:“一起做掉。”

    关锐一把搂过小男孩,惊恐的盯着关烽,和同龄小孩十分不一样的水亮杏仁眼底里映出警惕和防备的神色。

    关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锐,过来。”

    脏兮兮的小丫头坚定地摇摇头,搂紧了怀里的小男孩:“不……不要,我跟我弟在一起!”

    “那不是你弟弟。”

    “是!他是!”

    “不是。”关烽心平气和的道,“你跟他同一个母亲,但是你跟我同一个父亲,你应该姓关。顺便告诉你一句,爸爸上个月去世了。你母亲是我们父亲的情人之一,不过关于她是谁这个问题我一点也不关心。她为我父亲生了你,这就足够了。”

    这么复杂的关系让年幼的关锐愣住了。她只知道自己称作爸爸的那个人可能不是自己真正的爹,但是更深层的关系,对她来说还是太难接受了。

    “但是妈妈……”关锐声音细细的,“妈妈让我和弟弟在一起……”

    “你母亲呢?”

    关锐摇了摇头。

    助理在身后低声提醒:“老板,那位女士已经去世了。”

    关烽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里屋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男人醉醺醺冲出来,指着外屋里的一群人,破口大骂:“丫头给钱就带走,不给钱我掐死她!xx的,白让老子养这么多年,掐死了都不能便宜你们这帮□的!”

    两个随从慌忙一把架住他。

    关烽眼底寒光闪动:“你敢掐死我妹妹?”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那人,突然一拳打飞了他的牙!只见半空中一道血光闪过,关烽一拳毫无阻挡的打到他肝脏的位置上,结结实实的分量,那人只咳了一下,咕噜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还没倒地关烽就一脚踩在他胸口,猛地一使力,咔嚓一声折断了他的肋骨。

    “给他钱。”关烽接过热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的手,“他养了我们家二小姐这么几年,你们多给他点。”

    女助理只听说过关大公子手段狠,打人是次见到,哆哆嗦嗦的接过司机递来的现金。

    关烽瞥了她一眼,助理小姐立刻脸色苍白,飞快的加了两封现金丢到那醉汉脚下,一言不发的退回了关烽身后。

    “我们走吧。”关烽淡淡的道。

    司机小心翼翼的看看关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冷汗直冒。关锐却没有看他,小姑娘紧紧的搂着弟弟,全身发抖的对关烽叫道:“我弟弟会死的!你,你打了爸爸,他醒酒以后会打死弟弟的!”

    关烽置若罔闻。

    “我不走!”关锐满含泪水,声音颤抖着,“妈妈说让我和弟弟永远在一起,我不跟你走!”

    关烽终于驻足,回过头来,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是十几年后的关烽,一定会面无表情的手起刀落解决掉那醉汉,然后把关靖卓往他资助的孤儿院里一扔,强行把关锐带走。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关锐还小,关烽也不比她大到哪里去。虽然他天生娇纵,但是还没发展到心狠手辣的地步上去。

    “你竟然为了外人,不愿意跟我走。”

    关锐瑟缩了一下:“……我……我要跟弟弟在一起!”

    关烽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就在这个时候,小孩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感受到了外屋里沉闷的气压,突然适时的爆发出一声大哭。关锐立刻把弟弟搂紧了轻声安慰:“乖乖,不哭,不哭……”

    两个小小的孩子凑在一起,虽然衣着破旧、灰头土脸,但是却像两只团在一起的幼崽一般毫无嫌隙,温暖而真实。关烽孤零零的站在屋外,年轻的脸上是未能褪尽的年少气盛、凌厉鲜明,脸色洁净冰白,几乎没有半点普通人家男孩的活气。

    他看了半天,脸色忽阴忽晴。助理小姐战战兢兢的站在车门口,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半晌只好低声建议:“老板,要不先把小姐和……和那孩子一起带走?这里毕竟是山村人家的地盘,我们外来的……”

    关烽淡淡的打断了她,却不是对她说话,而是面对着屋里的关锐:“你真不愿意走?”

    关锐面色有些犹疑,但是目光在触及弟弟的时候突然变得坚定,用力摇了摇头。

    “……那好,”关烽深深吸了口气,“我可以把你弟弟也一起带走。”

    关锐呆呆的抬起头来看他。

    关烽站在屋外一片惨白的阳光中,光线覆盖了他的脸,看上去模糊不清。朦胧中他下巴的线条延伸到脖颈,非常的纤细精致,几乎不像是真人。

    那样好看。那样高不可攀。

    “但是你要记住,”关烽顿了一顿,缓缓的说:“我才是你哥哥。”

    关烽不仅仅把她弟弟带回了家,还让她弟弟姓了关,改名叫靖卓。

    “是希望他以后杰出卓越的意思。”关烽这么对她解释。

    最开始的时候关锐晚上一定要搂着弟弟睡觉,因为怕一觉醒来,弟弟就没了。关烽那天下狠手打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种揍法,估计他打死了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那个爸爸对他们姐弟俩不好,也经常打妈妈,这些她都记得。但是怕爸爸和怕关烽,是两种不同的畏惧。

    爸爸会喝醉,会打人,会诅咒他们叫他们去死;关烽从来不轻易说那样的话,但是他动起手来,一点点都没把人命放在心上。

    随着关锐渐渐长大,她开始渐渐了解关家这些事,了解关烽这个人。关家堂表兄弟好几个,关父在外边生的更是不计其数,有些被关烽认回来了,有些他觉得品性不合适,硬是没有认回来。她开始知道关烽当年让关靖卓进门是顶了多大的压力,而那一切都仅仅只为了一个畏惧而固执的乡下小姑娘,为了挽回他们曾经丢失了那么多年的手足之情。

    她开始沾染金钱,地位,欲望和权力。她开始懂得穿衣、化妆、声色和交际。那一切都是关烽手把手的教给她,倾其所有,毫无保留。

    她对关烽的畏惧很多年后都没有消除,事实上关烽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不畏惧他的。

    但是除了那恐惧之外,她还感受到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的感情。

    她爱这个男人,她别无选择的跟从他,甚至为了他的命令,做出对不起靖卓的事情。她为了这个男人做尽一切,她从他手中得到权力地位以及任何其他,她为了这个男人,成为现在的关锐。

    那天晚上她回家去,关烽站在廊下浇花,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