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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站住了:“郑逸龙,抬头挺胸!”

    凯文站直了,抬头挺胸,不解地看着谢元淼。

    谢元淼说:“你做错事了?”

    凯文摇摇头。

    “那你身体不舒服?”

    凯文继续摇头。

    “你心情不好?”

    凯文不摇头了。

    谢元淼将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说说吧。”

    凯文小声地说:“我考试不好,没能让哥哥上台发言。”

    声音很小,谢元淼还是听清了,他蹲下来,笑着说:“原来是这事啊?哥哥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你要学会分配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你觉得哪个重要,你就把时间花在哪方面。考试不好,是因为你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不够。你把时间花在哪儿了呢?”

    凯文低下头说:“我学滑板和玩电脑游戏去了。”

    郑世钧和谢元淼对凯文虽然是放羊式管理,但也是有的放矢的,也不是不让他看电视、上网,要玩可以,但是时间绝对是要控制的,不能沉迷,最好是要在玩的时候还能学到东西,尽量不浪费时间。

    谢元淼说:“如果你觉得学习成绩也很重要,那么你就要适当地从别的时间里分配一点给学习,知道吗?”

    凯文抬起头看着谢元淼,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以后少玩半小时电脑游戏,少滑半小时滑板。”

    谢元淼笑起来:“好。”不管凯文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上台发言还是什么,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想办法补救,这就是处理问题的能力。

    “嗨,凯文。”一个戴着蝴蝶结的小姑娘站在一辆雷克萨斯前朝凯文打招呼。

    凯文抬头看见自己的同学,打起精神来打招呼:“嗨,苏茜。”

    叫苏茜的小女孩是个白种人,她跑过来跟在凯文耳边说:“你叔叔真帅!当然,你也不错。”

    凯文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谢谢。”不过也没有纠正谢元淼是哥哥不是叔叔,他的心情此刻立即灿烂起来,不管是爸爸还是哥哥,都让人羡慕,自己真幸福。

    第103章 终章

    这一年,郑世钧和谢元淼在香港来了一次大手笔,公开收购曾经盛极一时的卢氏集团。当然,如今的卢氏早就日薄西山,大厦将颓了,如果不是卢氏父子死要面子硬撑着不卖,卢氏早就易主了。

    这次郑氏购买卢氏,卢家父子依旧不肯松口,然而卢家的股东纷纷抛售手头的股份,不出半个月,郑氏拥有的股份已经超过卢家父子所持有的股份份额,成为最大股东。

    与此同时,香港媒体爆料了郑世钧作为同性恋的事实,上面不仅有他跟前男友焦阳的照片,还有他跟谢元淼的照片,报道还怒斥郑世钧骗婚生子,影射卢佳宁之死跟郑世钧的同志身份脱不了干系。如今又恶意收购卢氏集团,简直要令亡者九泉难安。

    谢元淼看到电视里和报刊上的八卦新闻,无比庆幸此刻凯文在广州上学,要是他在香港,必定会通过报纸看到这些,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郑世钧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大大方方公布了自己和谢元淼的恋情,在公共场合手拉手公然出现。他声称自己与亡妻感情深厚,从未做过对不起亡妻之事,对于亡妻的意外身故,他深表痛心和遗憾。他也跟媒体揭露了名为卢达旺养子的卢家朋实则是卢达旺的私生子,亡妻对父兄的欺骗非常失望,所以将自己持有的股份转让给了她的独子,他还出具了当年卢佳宁给他的转让书和委托书,言明她不相信兄长的能力,委托自己协助管理卢氏。只是卢家朋以卑鄙手段威胁,令他舍弃股份保护自己的爱人,如今他有了能力,并且与爱人有了共同承担舆论和风雨的勇气,要替亡妻收回卢氏的管理权,带领卢氏重新步入辉煌。

    一时间舆论哗然,豪门里从来不乏传奇和恩怨,人们津津乐道其间的是非曲直,饭后茶余又多了一笔谈资。香港一切都走在世界前列,对于郑世钧的同性恋情,人们也见惯不怪,反而有不少人钦佩他的勇气。

    港人也从来不缺新话题,郑氏和卢氏的舆论战火燎原了月余,便慢慢熄灭了。而郑氏和卢氏之间的仗还在如火如荼进行,卢家朋死守权力不放手,郑世钧以最大股东的名义召开股东会议,解除了卢家朋的职务,并提出收购卢家朋股份的方案,遭到了卢家朋的拒绝。不过就算是这样,卢家朋已经在卢氏说不上话了。

    彼时卢达旺已经中风偏瘫,躺在医院,除了看护无人问津。郑世钧带着谢元淼去了医院,看望一下自己的前岳父,当然,更主要是通知他,现在卢氏的董事长已经易主,换成自己了。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卢达旺躺在床上,鼻孔上插着氧气管,看护也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卢达旺看见人来,也没看清是谁,赶紧说:“快点,我要小便。”说话口齿模糊,但是郑世钧和谢元淼也都听出来了。

    郑世钧说:“我帮你去叫护士。”

    谢元淼说:“我去吧。”

    郑世钧点点头,他转过身对床上的卢达旺说:“卢先生,我来看您了。”自从他发现佳宁的死因之后,就没再开口叫过他爸了。

    被尿憋急的卢达旺终于清醒了些,他转过脸看向郑世钧:“是你?”他这是二次中风了,上次中风病情尚轻,只是行动稍迟缓些,这次犯病,就是因为卢氏要被收购,心里一急,又病倒了,彻底在床上起不来了。

    郑世钧看着老人痛苦的表情,动了恻隐之心:“你是不是尿急?”

    卢达旺点点头。

    郑世钧说:“你是在床上解决,还是去洗手间?”去洗手间的话,估计要拔输氧管。

    卢达旺动了动不住抖动的右手,指了下床下,郑世钧明白过来,要尿壶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替他将尿壶拿了上来,掀开被子将尿壶放到了卢达旺身下。算了,就当替佳宁照顾她爸吧。

    卢达旺似乎也有些愣住了,他自己的儿子都未替他干过这活。老人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喃喃叫道:“佳宁,佳宁。”

    郑世钧愣了一下,讥讽地扯了一下嘴角,现在想起佳宁来了,当初干嘛去了。他替卢达旺将尿壶拿了出来,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站在床头问:“卢先生,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佳宁到底是怎么死的?”

    卢达旺没有说话,眼角浊泪淌下来,嘴唇不住颤抖,情绪十分激动,郑世钧心似明镜,看他这样,生怕再引发什么病来,赶紧说:“没事,不想说就别说。”

    这时谢元淼带着护士来了,护士一看就皱起眉头说:“那个看护怎么又走了?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病人已经有两天没有交住院费了,再不续交,就不能住这高级病房了。还有这个看护,因为薪资发放不稳定,已经都换了几个了。”

    郑世钧和谢元淼对视一眼,都无奈笑了一下。郑世钧问:“联系卢先生的儿子了吗?”

    护士说:“卢先生的儿子人不在国内,说是出差去了,等他回来才能补交医药费。你们要是能帮忙联系一下病人家属,帮我们催一催吧。”护士说完就出去了。

    郑世钧笑了一下,昨天他们开会的时候,卢家朋还人模狗样在股东会上摔桌子呢。谢元淼摇了下头,卢达旺这算是自作孽吧。

    郑世钧看着卢达旺,说:“卢先生,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卢氏已经被我收购了。这你大概早就猜到了,我这么做,对你,对卢氏都好,也算是完成了佳宁当初的心愿。她本来是想让我帮一把她的父兄,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结果会变成这样。”

    卢达旺转过脸来看着郑世钧,脸上的表情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他闭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郑世钧说:“我一会儿替你续上医药费,你安心住院吧。”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卢达旺猛地伸手抓住郑世钧的胳膊:“那个畜生……”说着浊泪就顺着眼角淌到了枕头上。

    郑世钧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卢达旺虽然中风,但是并不糊涂,他看了一眼谢元淼,郑世钧点了下头:“没关系,他可以信任。”

    卢达旺垂下眼帘,仿佛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佳宁死时,已经有了身孕。孩子是他的。”

    这个郑世钧知道,他问:“佳宁是不是他害死的?”

    卢达旺摇摇头:“我不清楚,但他不让我去查,说是意外。可怜的佳宁。”卢达旺的老泪又流出来了。

    女儿的死跟儿子有关,卢达旺虽然痛苦难过,还是选择了包庇儿子,没有去追根究底,毕竟女儿已死,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以指望了。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儿子到头来会是这么个人,他什么都给了他,结果这个儿子还是指望不上。

    郑世钧和谢元淼从医院出来,两人一路都没说话,直到上了车,谢元淼说:“可见卢董都怀疑卢家朋就是杀害佳宁的凶手。”

    郑世钧咬紧牙:“只是过去这么久,证据都不好找了。而且确实也不寻根究底,他就是吃准我们这种心理,所以才肆无忌惮吧。”说着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

    两人开车回太平山,郑世钧的公寓太久没去住,也没收拾,正好他们父子关系融洽,一家人住在一起好联络感情。车子出了市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灯四起,灯火辉煌,山上山下亮起万家灯火。谢元淼将手撑在车窗上,看着繁华的都市夜景,心里想的却是刚才在医院看到的卢达旺的情景,再有钱,没有家人,没有人关爱,最后还是落得那么个下场,有什么用呢。

    郑世钧突然出声:“你的安全带系好了没有?”

    谢元淼说:“系好的,怎么了?”他回头一看,后面缀着几辆车,车速非常快,他发现郑世钧也将车速提高了,“有人在跟踪我们?”

    郑世钧抿紧唇,眼神犀利地看着前面的山路,一边加速一边调整方向,开始跟人飙车。他的车就是那辆路虎,他开了很长时间,对车的性能特点非常熟悉,所以操纵起来非常自如。后面追来的车也价值不菲,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好车,开车的司机似乎也是亡命之徒,对他们穷追不舍。

    谢元淼紧张地抓住车窗上方的扶手,看了一眼反光镜,后面有三辆车:一辆房车,一辆越野车,还有一辆跑车。那辆跑车真不是盖的,速度之快叫人咋舌,谢元淼都听见了发动机引擎的巨大声响,而且眼看越来越近了。

    郑世钧突然说:“坐稳了!”说完一个急转弯,车子转过了一个90度的弯,那辆跑车似乎没有料到此处的弯道会有这么大,看见弯道时猛地转弯,车子转得太急,性能又好,车身一下子掉了个头,后面两辆车速度也太快了,避犹不及,三辆车撞成了一团。谢元淼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吓得猛地一跳:“撞车了?”

    郑世钧骂了句粗话:“撞死他妈的。”

    谢元淼说:“会是谁?卢家朋吗?”

    郑世钧说:“除了他不做第二人选。”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试着踩了下刹车,发现居然有些不灵,再换挡,发现也有同样的问题,操,有人在背后做手脚了,自己居然大意得忘记检查了,郑世钧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了下油量,还是昨天去加的,油箱非常满,想开到车没油自己停下来恐怕不行,这条道不宽,车速又这么快,掉头也不容易,该怎么办,元淼还在车上啊。郑世钧手心里都是汗,额头上也汩汩地朝外冒汗,谢元淼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了:“怎么了?”

    “车被人动过手脚了,不能刹车,不能降速。”郑世钧说。

    谢元淼顿时心惊:“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是我大意了。”郑世钧急促地呼吸着。

    “先别慌,应该会有办法的。”谢元淼的背心也冒出了汗,“对了,我记得我们平时经过的路上有一个水潭的。”

    郑世钧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开到水潭里去?”

    谢元淼说:“只能这样才最安全。”

    郑世钧深吸了口气:“那好,你把车窗打开,安全带先不解,到了水里再解。水性没问题吧?”

    谢元淼说:“当然。”不过他也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后面的车怎么没跟上来了?”

    “应该是都撞了。”郑世钧随口答,他密切注意着路口,此时天色已晚,车速太快,稍不留神,就会错过那个水潭。

    谢元淼说:“就在前面,水潭就在这个小坡下。”

    郑世钧看了一下路边的状况:“要先撞护栏才行,你的安全带没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