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晨使劲点了点小脑袋。
“现在你还小,哥给你挡着,以后等你长大了,这些你都得会,哥不可能给你挡一辈子。”简明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没哥这么大力气,一开门,估计就得被她们闯进来。所以,你要换一种法子知道吗?你可以踩着凳子把肉丢出去。若这还不行,你就拎点礼去找村长,村长总要顾忌一下村里的风气,稍微约束一下,咱们日子就好过了。”
‘嗯。’简明晨满眼敬服地看着简明宇。
“好了,赶紧去添火。”
简明晨迈着小步子,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容,为有这么一个哥哥而骄傲。
钟庆然由衷感到佩服,同时又有些心疼。简明宇今年才十三岁,若他爹娘不出意外,现在应该还在父母羽翼下过日子,哪里会如今日般心智成熟?苦难让人成长,这话真没说错。
“今晚在这吃吧。”简明宇没有经钟庆然同意,就直接下了决定。
钟庆然自是没有意见:“好。”
简明宇将一个鹿腿包好放进背篓,钟庆然看到下面还有一包东西,便问道:“这是什么?”
“巨蟒肉,味道还不错。这些你拿回去,我这还有,晚上给你蒸点。”
钟庆然:“……”
他真心羡慕简明宇的巨力,换成是他,碰到巨蟒,只能动用福运珠保命,若靠他自己,便只有逃命的份。
“快去快回,我还等着你帮我切肉。”
钟庆然见到简明宇对他的态度,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不客气,他一点没生气,反而心里一松。这样好啊,这意味着简明宇没再把他当外人,两人间关系更进一步了。
钟庆然心情很是愉悦,连背上那满满一篓子东西的重量,都给忽略了,幼稚地踢踏着石子朝家走去。
旁的也就罢了,钟庆然背上的东西还是交给童氏保管比较妥当。他把背篓放在桌上,对着童氏说道:“阿奶,晚饭我到明宇家吃,这些你收好。”
“是鹿肉吗?”童氏掀开盖子,跃入眼帘的是一整条鹿腿,惊呼道,“这么多!怕不是比给他爷奶的还多吧?”
钟庆然撇撇嘴,上前讨好地说道:“那当然。简家奶奶真是看着就让人糟心,还是阿奶对我好。”
“就你嘴甜。庆然啊,这话在奶这说没问题,外面可不行,到时候传出你的闲话就不好了。”童氏被夸的舒坦,但该教的她也没漏下。
“这个我晓得,我才没那么傻。阿奶,下面还有点蟒蛇肉,不是很多,给我留点,其他随您安排。”
“放心吧,奶定给你留着。这些都是好东西,尝尝味道就成,哪能真当菜吃。”童氏去提鹿腿,由于使的劲不够大,竟一下没拎起来,忙加重力道,这才把鹿腿拿出背篓,咂了咂嘴,说道,“这鹿真大,明宇打猎本事越发大了。”
说完,童氏把背篓放平,取出底部的油纸包,刚拆开,便有一股熏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不说首当其冲的童氏,连站在边上的钟庆然,也不由自主动了动喉咙。
“真香!明宇有这份本事,到哪里都饿不着。”童氏称赞过简明宇不止一回,每次见到他的灶上手艺,仍旧止不住要赞上一赞,“你三叔厨艺都差不多能够着大厨的边,可没见他费心为我和老头子做过什么。”
童氏也就这么一说,并没放在心上。在大周朝,小户人家中都是女人上灶,钟正礼不进灶房,是很寻常之事。
钟庆然没接话,岔开话题道:“阿奶,不用太省。鹿肉今天就多做一点,让每人都尝几筷子,剩下那些,留给您和爷爷吃。那东西性温补虚,老人用着挺好。至于蛇肉,四婶五婶不能用,小的那几个最好不要吃,嗯,对了,大哥也不行,二哥的话,奶奶您先问问他,要是跟大哥一样刚成人,那也不要用……”
童氏听得一愣一愣的,蛇肉他们都吃过,哪里那么多禁忌?不过三孙子的话,她都记下了,合该那几人没口福。
说了一大通,钟庆然笑得贼兮兮的,贴近童氏耳边说道:“要是爹和叔叔他们谁房事不顺,阿奶,您就发发好心,让他们多吃点鹿肉,准保他们晚上龙精虎猛。”
童氏佯怒地拍了拍钟庆然的头,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能耐,这事是你能说的?还没长大就管起你老子的房事,被你爹知道,看他不拍你一顿。行了,这事我来安排。天色不早,赶紧去简家,别让他们等你一人,记得拿点礼过去。”
“唉,我这就去。”钟庆然飞也似得跑走了,回房拿了包东西,又冲向门口,看得童氏心惊肉跳,直在后头嚷着让他小心。
钟庆然也就跑了这么一段,现在可是炎炎夏日,尽管已是黄昏,气温依旧不低,他可不想弄得浑身汗津津的。钟庆然好久没这么跑动,经了这么一朝,感觉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他到简家时,简明宇正在灶房忙碌。
“这里热,你去堂屋桌上切肉。我切了样品放在盆子里,你直接照着做就成。”简明宇回头看了钟庆然一眼,交代完,便又开始忙手头的活。
一进堂屋,钟庆然便看到条凳上搁着好几个盆子,里面都是大块的肉。走近一看,发现总共三种切法,一种切成薄片,一种切成丁,最后一种则是切成条状。
钟庆然没干过这种活,简明宇也没指望他有好刀工,只要能凑合就成。反正都是自家吃的,即便卖相不好看,也没谁会嫌弃。
钟庆然挽起袖子,埋头苦干起来。可惜,架势是有了,水平就那样,不光切得难看,还切得慢。等他切完一盆,天都快黑了,晚饭也恰巧在这个时候做好。
灶间很热,简明宇把饭菜都端到堂屋,对着钟庆然说道:“你先吃,我得把这些肉先处理好。”
“我跟你一起吧,两个人能快点。天热,不怕饭菜凉掉。”钟庆然晃了晃有些酸胀的右手,切个肉都能切到手酸,他以往都白锻炼了。
“那好,你继续,我去厨房。”简明宇哪能不明白钟庆然是在强撑,他也不戳破,只端了一盆肉进灶房。
片刻后,钟庆然便听到厨房传出规律的“笃笃”菜刀敲击砧板声,他甩了甩手,感觉还能继续,便在明晨的注视下,开始同鹿肉较劲。
简明晨倒是想帮忙,可是家里就两把菜刀,他总不能拿砍刀来切肉吧。两个哥哥都没开饭,他哪能先开动?便炯炯有神地盯着钟庆然。
钟庆然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为了让面子好看点,切得更慢了。
等简明宇切完一盆,钟庆然才切了三分之一,真是让他汗颜。
简明宇又端了一盆走。
钟庆然没看到,简明宇背对他时,嘴角不由自主上扬,连步子都迈得轻快了几分。
这次,钟庆然没再分神,可即便这样,他的速度,也就堪堪达到简明宇的一半。
等两人忙完,饭菜都凉了,简明晨拿去热了一遍。
钟庆然洗完手,觉得右手酸得都快抬不起来,可一上桌,整个人又精神了。虽然温过一回,菜味有些打折扣,但仍然极为可口,这都托了简明宇厨艺高超的福。
鹿肉和蛇肉都不是常见菜品,钟庆然吃得心满意足,一不注意就吃多了,便不甚不雅地摊在椅背上。他知道暴饮暴食不好,只是美食在前,谁还管那许多。这个不能吃,那个也要忌,这么做不行,那么做不对,事事如此讲究,人活着也就没了乐趣。
简明宇把饭菜收好,放在井里搁着,碗就交给明晨洗。
钟庆然感受到右手的异样,转头一看,见是简明宇,眼里透着疑惑。
“我给你按一按,省得你一会连东西都拿不动。”
简明宇劲道不小,钟庆然觉得不怎么舒服,便哼唧出声。简明宇随即放轻力道,这下,钟庆然舒坦了,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简明宇只小时候,看过他娘给他爹按背,这还他次给人按手,手法很是粗糙,钟庆然不舒服才是正常情况,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简明宇不清楚,就只有钟庆然心里明白。
见钟庆然都快睡着了,简明宇便不再忙活。
钟庆然:“……”
不就享受一下简明宇难得的殷勤吗,怎么就停了?
简明宇笑了笑,抬脚步出堂屋,示意钟庆然跟上。
“这是?不会是鸡吧?”钟庆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尽管他知道,这两个毛绒绒的小家伙,定然不会是小鸡崽,要不然,简明宇不会特意领他过来看,但挡不住他这么想。可这是什么品种?看着跟小鸡崽真的有些像,绒毛都还没褪去,刚出生没多久吧?
“老鹰。”
“嗯?”钟庆然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两个小东西?”
估计是感觉到被人给轻视,两只幼鹰拿喙啄了钟庆然一下。
钟庆然猛然收回手指,揉了揉,面不改色地承认他看走眼:“应该是鹰没错,这么小就知道啄人,被它们叼一下还挺疼。”
简明宇看着钟庆然这番作为,眼中隐隐含着笑意,拿出没什么味道的干肉喂给两只幼鹰,直言他的意图:“我家太小了,养鹰不合适,等它们大一点,我想放它们到逍山上生活。”
“没问题。”钟庆然答应地干脆利落,这点小事,随便跟他说一声就行,哪用的着这般正式。看到两只幼鹰吃得欢实,他有点手痒,也拿了一小条肉干,塞进小鹰大张的嘴里。
简明宇正要拦阻,见幼鹰毫无障碍地吞下,不免有些诧异。之前明晨也喂过,小鹰们可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完全没有进食的意愿。现在倒好,幼鹰刚才还啄钟庆然的手指,转眼又肯吃他喂的食物,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真的是凶猛高傲的老鹰?
钟庆然身上秘密太多,简明宇想不通,便不想了。
“你没给它们取名?老是小鹰小鹰叫着可不好。”钟庆然兴头正高,指着一只额头毛色比身体淡的幼鹰说道,“这只叫点白怎么样?”
简明宇没有意见,心里却想着:这名字还真是直白,可惜它现在还是雏鹰状态,不知道长成后是什么样子。要是长了一戳黑毛,叫这名字真好?
“剩下那只你来,最好取个差不多的名字。”钟庆然玩鹰玩得很开心,尽管两只幼鹰除了喂食之外不怎么搭理他,他也没有气馁。
简明宇思索了好一会,另一只幼鹰通体浅黄色,总不能叫“阿黄”“小黄”之类吧,想起捡到它们的那天电闪雷鸣,便有了主意:“叫鸣雷吧。”
随着简明宇话落,两只小鹰的名字就此定下。
钟庆然正想抱起点白,被简明宇拦下:“小鸡不能老抱着玩,会死,我想小鹰应该也差不多。”
“这样啊。”钟庆然悻悻然收回伸出去的手,有些可惜,转而说道,“我怎么觉着它们还没小鸡崽好看?”
简明宇默了,仔细打量两只幼鹰,他不得不承认钟庆然说的是事实,只是即便是事实,你也不该当着它们的面说出来,看,遭报应了吧。
钟庆然缩回被叼红的手指,很是无语地看着眼前两只雏鹰。他不过一时手痒,不能抱,就用指头逗它们,结果就被啄了。他是该庆幸这两只幼鹰很有灵气,还是该为自己的手指头默哀?
简明宇也看出来了,点白和鸣雷真的很聪明,它们似乎能感应到两人的情绪,钟庆然两次嫌弃,它们都以啄手以示抗议。
“好好养!等养好了,以后你进山,留一只在家里,到时候就不怕找不到你。”想到这点,钟庆然也不嫌小鹰长得丑了,眼里尽是欣喜之色。
简明宇眼神也明亮了几分,不过他没说的是,恐怕这两只鹰只听他们两人的,就连明晨,它们都不爱搭理,想来其他人的待遇也不会好到哪去。
钟庆然没养过鹰,自是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鹰跟土狗差不多,只要是一家人,不管谁喂的,它们都会吃。
简明宇不说,钟庆然不清楚,两人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意见。
玩够了,钟庆然起身准备回去。简明宇让他先等等,将搁在炕头的一个小纸包取出来递给他。
“什么东西?包得这么好。”钟庆然边嘀咕着,边拆开绳子,见是赤褐色的碎块,一时不明白简明宇的意思,拿在手上仔细一瞧,方才辨认出这是赤芝。钟庆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现在心情非常激动,不是因为找到了他想要的灵芝,而是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简明宇这份心意,连说话语调都带着几分尖锐,“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