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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的疼,可不开口又不行,只得忍痛说道:“陆老爷,你说,只要不太离谱的要求,我可以照办。”

    陆景转着手中的铁胆,沉吟半晌说道:“给你两个选择,娶了我家大闺女,或者对簿公堂。”

    钟正礼皱紧眉头,又扯动了伤口,差点惊呼出声,不得已只能木着一张脸。他心中盘算着,这事能不能善了,陆景提出的两个选项,他一个都不想要,后者就不用说了,谁愿意进衙门?前者,会妨碍到他和媳妇的感情,真这么做,从此他将家无宁日。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钟正礼对那个女子莫名有几分忌惮,真要迎进门来,天天对着她,他还怎么过日子?

    “是个男人,就不要这么磨磨叽叽,我都把黄花大闺女给你了,你还嫌弃不成?”陆景眼睛瞪得溜圆,眼神极为凌厉。

    被这么一瞪,钟正礼汗湿了脊背,他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等钟正礼想好应对的法子,陆景替他做了决定:“来人,拿契纸和笔墨纸砚过来,本老爷要拟契约。”

    陆景一声令下,就有人利索地准备好一切,不过片刻工夫,便拟好了契书。陆景拿起契书吹了吹,待墨迹一干,就递到钟正礼面前:“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你看看条款,事情简单得很,只要你在上面画个押,咱们两家成了亲家,此事我就不再追究。”

    钟正礼颤抖着拿起契书,这个架势,是要强迫他画押啊?很快将条约一一扫过,钟正礼脸色前所未有的黑。真要在上面画押,和倒插门也没什么差别了。他的大部分家底将归入陆香儿名下,自此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行事,这他哪能忍?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景一直留意着钟正礼,瞧他那副样子,便明白他心中所想,眼睛朝后一斜,“来贵,来富。”

    “老爷,小的这就去办。”来贵,来富异口同声应下,说完,大步一跨,就到了钟正礼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犯了律法。”钟正礼大力挣扎,却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拇指沾了印泥,被摁在契书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这不就对了,非得自讨苦吃。”陆景上前拍了拍钟正礼,收起契书,大笑着出门,“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被人放开后,张氏直接冲进堂屋,她的三个闺女也带着小儿子跟在她身后,店伙计没敢离得太近,却也不敢走远,全都围在堂屋外。

    “正礼,那人说的是真的?你真画押了?”都到了这种时候,张氏已经顾不得体面与否,连收拾都不收拾一下,就直接跑到钟正礼面前确定答案。

    钟正礼木然地点了点头。

    张氏整个人顿时了无生意,颓然地坐倒在地。从此后,家里就不是她说了算,就连钟正礼都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还有个办法。”张氏想到一事,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正礼,走,回老家找爹娘去,庆然身上有爵位,这事一定有办法解决。”

    钟正礼早想过这点,可他心里实在没谱,若没点依仗,陆景敢这么干?很可能纵使搬出三侄子,这事也没法解决,不过,不尝试一下,他岂能甘心?

    “走,备车,我们回河湾村。”

    钟正礼是这般,钟正仁这边也没好到哪去。洪氏一早醒来,见炕上只有她一人,还以为钟正仁起床了。哪想到,她正在灶头上忙活,便听到“砰”老大一声摔门声。不等洪氏上前查看,钟庆安便气匆匆地朝她跑来。

    “怎么了?”

    “娘,书房,书房……”钟庆安简直羞于启齿。

    洪氏进去一瞧,脸色顿时阴沉地可怕。她还算理智,见弄不醒两人,直接用冷水泼,既然敢做下这等事,受点罪纯属活该。

    钱瑶醒来见到这等场面,惊叫出声,卷着被子缩在一角,眼里都是惊惧。

    钟正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等他得知钱瑶的身份后,就差点以头抢地。昨天他还被钱老爷邀请去喝喜酒,隔天,他就和他的闺女躺一张炕上,这叫他还有何颜面去见钱老爷?

    还不等钟正仁夫妇想好应对之策,院门便被拍得山响。

    “钟正仁,出来。”钱富凌在门外吼了一嗓子,差点将钟正仁的魂都给吓掉。见正主找上门来,钟正仁没辙,只能披上衣衫去应门,自此,事情发展便不由他控制。

    看着浩浩荡荡一行人,钟正仁脸色黑得像锅底,先发制人说道:“钱老爷,你一大早,就带着这么一大拨人过来,扰人好眠是为何?”

    见到大门已然合上,钱富凌上前一步,和钟正仁面对面,红着眼问道:“我闺女是不是在你这里?你把她怎样了?”

    前一个问题,钟正仁答得爽快,后一个问题,钟正仁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我看错你了,谁想到你竟是这等人。”钱富凌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断然不会和钟正仁来往。

    “钱老爷,我还想问你呢?”钟正仁按压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门,“我昨天喝得烂醉,睡得不省人事,是你派人送我回来的,怎么一大早醒来,你闺女就出现在我家里?”

    “慢着,你说什么?昨晚不是你三弟那边派人接走你们的吗?”钱富凌听得一头雾水。

    钟正仁看向立在一旁的洪氏。洪氏忙将昨晚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洪夫人的意思是,我家小厮将他给送回来?”钱富凌手指着钟正仁再次确认。

    洪氏点了点头。

    见状,钱富凌明白肯定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钱老爷,你又是怎么知道你闺女在我这里?”钟正仁想不明白,刚见到钱富凌的时候,他还怀疑这事是不是他安排的,看着眼前人的反应,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今天早上,丫鬟发现瑶儿不见了,我派人到处找,从一个小乞儿口中得知了消息,便带人寻过来。”钱富凌没有半点隐瞒,这事显然已经偏离他的猜测,他得好好想想如何收尾。

    将事情都说开后,钱富凌带着钱瑶打道回府,身后跟着钟正仁。目前不是处理此事的好时机,他得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您找小的有事?”

    “你叫宝山?”钱富凌沉声问道。

    “是,小的就是宝山。”

    “他是不是由你负责送回府?”钱富凌手指着钟正仁,问道。

    宝山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复又垂头回道:“是,小的记得很清楚,和这位老爷在一起的还有一人,马车刚出大门,就被另一人的家人接走了。”

    “你还记得,从你手上接走他的那人长什么样吗?”钱富凌额头突突的跳,千万不要是兄弟间的闹剧,不然,他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若真如此,那岂不是他害了他的闺女?

    “记得。”宝山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岔子,要不然,老爷干吗问他这些?

    “那就好,走,去我三弟家。”钟正仁之前就问过洪氏,结果她忙着照顾他,压根就没怎么留意,人是认不出来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不是三弟一家人,至于是不是三弟动的手脚,这他不好判断。钟正仁每迈出一步,都觉得重如千钧,希望是他想错了。

    哪想,等他们到时,钟正礼一家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问过店伙计,才知道,他们一家去了河湾村。

    一帮人又转移阵地。

    钟正仁想了下,回家把洪氏也给带上,齐齐向河湾村进发。

    两兄弟两相一印证,就知道他们给人坑了。可到底是谁下的手,他们无从判断。嫌疑最大的是陆景和钱富凌,可无论是谁都有很多地方说不通,首先,就是那个送他们回家的人,他为何要多此一举?没有他,似乎一点都不会影响后面的行动,在场所有人都想不通。

    听了简明宇的一番话,钟庆然目光闪了闪,嘴唇紧抿,这事看着就不简单,钟正仁和钟正礼两家刚分家,做生意才多久?而且两人又不是毛头小子,被言语一激,就会冲动行事,不大可能把人得罪到这等地步。就跟其他人一样,钟庆然也想不明白,送两位叔叔回家的小厮到底意欲何为。

    第81章

    “钱老爷,借用一下你的人。”钟庆然走到远远站在一边的钱富凌身边,低声说道。得到钱老爷的同意后,钟庆然才将目光转向宝山,“那个人的模样,你可清楚记得?”

    “记得。”这个问题已经被人问过好几遍,宝山次次都是这个答案。

    “跟我来。”钟庆然一脸凝重地朝堂屋走去,路过简明宇时,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院子,钟庆然在堂屋坐下后,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外面闹哄哄跟唱大戏似的,堂屋内却是一室静寂,弄得宝山坐立不安。面对老爷时,他都没这么大的压力,他想不明白,面对眼前这个小少爷时,他为何会有这等感觉。

    少顷,简明宇便拿着一套画具进入堂屋。

    钟庆然拿起处理好的炭笔,说道:“宝山,把那人的长相描述出来,越详细越好。”

    宝山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可惜,他语言贫乏,形容长相的字词就那么几个,任钟庆然本事再大,他也没法根据这么一点信息就画出那人的形象。不过,钟庆然不急,他凭着宝山的寥寥数语,再加上自己的想象,不多大会工夫,就勾画出一张人脸。

    “宝山,你过来看看,说说这人和你见到的那人有几分像。”钟庆然当然不会自负地以为,他次试手,就能还原那人的长相,说不定,正好相反,毫无相像之处都有可能。

    宝山得令,凑上前去仔细瞅,半晌,摇了摇头:“不像,那人看着很不起眼,要不是我记性还不错,估计就算那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这样啊,那你把你看着不对的地方指出来,我再试试。”钟庆然没有就此放弃。

    经过几次修改之后,画像跟原身也只达到了两三分像,若钟庆然还想再提升两者之间的相似度,就凭宝山的描述,难度之高不亚于在沙漠中寻找水源。

    这样的画像,即便是熟人看了,能认出来的几率也很低。钟庆然不指望靠着它就能找出那人来,他双手握拳,撑着下巴,闭目沉思片刻,便起身前往院子。

    现在气温虽然没腊月那么低,但人们长时间待在外面,还是无法避免冷意地侵袭。

    外头依旧闹得不可开交,不,应该说,闹得比刚才还要厉害。洪氏的娘家人这时也到了,正在跟钟老爷子夫妇和钱富凌商量,这事该如何解决。

    看着三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再看到呆立一旁,满脸涩意的三叔,以及同样心情极度不佳的二叔二婶,钟庆然暗下眼眸,心里起了波澜。

    这事一时半会处理不了,一大堆人杵在院子里,看着也不像话。钟庆然上前,轻扯了下钟老爷子的袖子:“爷爷,回堂屋去,外头冷,这么长时间待着,你们身体受不了。”

    钟老爷子脸色铁青,两个儿子齐齐被人坑,二儿子还好,没和钱瑶做到最后一步,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问题一样不小,钱瑶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失踪了一晚上,哪里还有清白可言?必须得给钱富凌一个交代。

    而三儿子那边,想善了都不可能。按理,一个醉死的人,是不可能有那个能力,对一个姑娘上下其手。对照二儿子等人的说辞,显然,昨晚,二儿子和三儿子,都被人给下了迷药或迷香之类,不然,两人不会叫不醒。

    至于三儿子为什么和陆香儿有了肌肤之亲,或许是那些人动用了有特殊功效的药。以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能拿出这样的药并非不可能。只是,目的呢?能做下这等事之人,势力定然不小,普通的官宦富商,没这份能耐,不然,大周朝早乱套了,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摸进门,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谁敢过?

    钟老爷子正想得出神之际,钟庆然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庆然,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爷爷,这外面冷,进堂屋说话。”

    听钟庆然这么一说道,钟老爷子立刻感觉到从脚底升起的凉意。也不怪他感觉迟钝,之前他的心思全放在两个儿子身上,哪里还会注意到旁的事?

    “好了,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都进堂屋说去。”钟老爷子抛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理其他人,拉着童氏一马当先进堂屋就座。站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