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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李万宁正和他说什么,小孩一板一眼,倪晨一脸沉重。看到魏真良倪晨招招手让他过来,告诉他,事情不太好。

    两支前沿考察队,一支往西出去三天,在经过一个小镇夜里住宿时被毁了,人员大多死了,余下不知所踪。另外一支队伍就是江正所在的,他们在家具城还没有被灭之前往北走,昨天带回来的消息是外面的地貌有所改变,高速路段收费站路线不通,城市中央是危险区,他们在日正午还受到一波袭击,死了两名队员才逃开,今天的消息还没来。

    这些还都是不足五十人的精英部队,如果水厂集体出行,一路上就要做好随时打仗的可能。

    魏真良问:“这些都是小宁听来的?”

    倪晨点头,指指上面,“还在开会,王建坤现在很犹豫,刘营长发回来的信息是建议他往海岛,海岛历经五六百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在海上现在比陆地安全多了,只需要对付一些植物就行了。王建坤的意思是不安全人又太辛苦,躲着不是事,他跟省军区的人发过电报,那儿的回话是让他转到东南基地或直接往西北基地。两个基地离这里都差不多。”

    “那中央有消息吗,就那电台,不是一直说信号不行。”

    “不是信号,是信号塔出了问题,不过谁会那么闲跑山上修,危险性太高了。”

    “那现在部队怎么个打算?”

    倪晨指指楼上,“继续听。”

    直到中午,经李万宁的嘴他们终于听到了王建坤最后的决定,部队所有人去海岛。但因为船上工作人员的严重稀缺,最大的职位还是一名轮机长,王建坤不得不马上发电报给刘营长让把他带走的人派过来——刘营长去海岛带走的是水厂里能找出来的全部的船上工作人员。

    十一点,王建坤向所有水厂人员公布消息,明天上午分批离开。

    所有人员倒计时,车辆还没有加固的赶紧交白肉黑肉后让部队士兵拉到东边去加固,行李打包地赶紧打包,武器加工的赶紧再加工……

    整个水厂一下子紧张起来。

    广播同时倒计时,部队即将离开这里,王建坤亲自上阵,说明了瞎子丧尸的危险性,超强大的嗅觉注定了你不可能在它的鼻子下逃脱,这足以说明留在江州是多么的危险。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很少还有人完好地呆在家里,不是饿死就是被咬死,或是跑出来继续被咬死。

    到水厂的各路人马在两点前达到一个高峰,同时带来了很多丧尸,几乎让人怀疑又要来一次大战,倪晨再也没法跟上午一样,亲自带队整个下午都在外面杀杀杀。

    晚饭前,碉堡又来了,跟倪晨去了食堂后面说了两句,内容跟倪晨上午听来的一模一样。

    这天晚上倪晨没有回到宾馆,他被王建坤叫过去商量明天出行的事情后就因为时间延误没法回去在指挥部睡觉了。

    魏真良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睡觉前特意吃了倪晨给他的一片蜥蜴黑肉晶体,按倪晨的原话就是,好好感受一下丧尸,万一有什么就赶紧跟他联系。

    这个梦里的确出现丧尸了,还出现了几个人。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一个人说着:“戴主任,部队要离开,那三个人怎么办?”

    他指了指一间隔离室里,被捆在床上的三个人形粽子,手脚用手铐铐住,全身还用胶带和床牢牢捆在一起,旁边还放着心电仪,不过现在都跟它们的身体断开了联系。

    魏真良说不出那是人还是丧尸,说人是因为他们的裤子还是士兵的迷彩服,嘴里还能发出两声呜咽声,瞳孔虽然有些放小却还是保留着大部分的人的眼睛,甚至在某一刻他们还有清醒的表情露出来,虽然这种表情极为短暂。

    说丧尸是因为它们的手脚已经生长出那种黑色尖锐的指甲,身躯在肥大的迷彩服里还鼓胀得严实,可见肌肉发达的程度。

    它们不断挣扎,使得床不时跟地面发出刺耳的磨蹭声。

    戴主任看着他们闭了闭眼,“注射肌肉毒素,剪断大动脉,给他们留全尸吧!”

    他转身走,又忽然回头愤怒地冲着那个白大褂说:“柯医生,在为他们注射毒素的时候请你好好看他们的样子,记住他们,因为你的严重错误,因为你的丧尸鼠,这三名年轻优秀的士兵因此被感染,今天晚上还因此丧命。记住!永远记住!!”

    ……

    对话声渐渐远去,魏真良的视线慢慢浮到了半空,整个水厂渐渐缩小,再缩小,直到成为一个小小的模样,魏真良忽然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点状从西北边汇聚过来,速度缓慢地漫过一条条街道,渐渐的,前端聚到了一起,如同一条大河朝着这边慢慢涌来……

    在“大河”的前方,无数的小黑点在奋力挣扎,向四面逃脱,然而还是有不少被咬住尾巴慢慢侵蚀淹没。

    魏真良抬手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半。

    从水厂只有一个小点上来看,它们和水厂间的距离非常之远,可是如果以黑色浪潮的弥漫速度看,它们在黎明前是一定能到达的。

    他想上去看看,但是看来看去,他只看到一个高大没有眼睛酷似人类的丧尸背着一个东张西望的丧尸,那个丧尸不断看不断发出了好奇又轻快的声音:

    “一哟~”

    ☆、第二十九章 离开(一)倒v

    “……天上还有两个飞碟停留在那儿看,再后来我就醒了。”把梦里的事情急速地说完,魏真良看了看手表,四点二十五分,“怎么办,要跟他们说吗?”

    他感觉事情很棘手。外面一片漆黑根本不适合走,如果跟王建坤说又该怎么说,全都是问题。

    “我过去探探底,等会儿给你回话。”

    倪晨回他,两人断了通话。

    魏真良不安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藏獒们呼呼咆哮起来,又被乖宝弹压下去,魏真良只得躺回到床上耐心等。等着等着就有些困了,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几声鞭炮的声响。他一个激灵醒过来,发现对讲机响了起来,倪晨在叫他。

    “怎么样?”魏真良连忙问。

    倪晨说:“真良,去把小宁他们叫起来再让徐凉把消息递给楼里的兄弟,让东西没整理好的全部整理好,随时等我消息。”

    “是不是出事了?你跟王建坤说了么?”

    “没,他不在。指挥部楼上全乱了,士兵大楼那儿也不对劲,走廊的灯全亮了人在进进出出。东边那儿刚刚几声枪响,我现在过去看看,一会儿给你消息。”

    “好。”

    放下对讲机魏真良连忙打手电开门出去,徐凉已经从隔壁306出来了,看到他马上过来问:“刚才你听到没,好像是枪响?”

    “就是枪响。”魏真良把倪晨的话转述了一遍,徐凉一听先往楼下跑去。

    陈威风和江正一样被部队征用了,徐凉首先紧着的是乘云队在宾馆的人。

    把李万宁叫起来帮着他收拾这些天零碎的东西,小孩没睡饱,整个人呆呆的,安小强焦虑地忙东忙西,完了就凑他边上一个劲地追问出什么事了,魏真良头疼地只管把事情往倪晨身上推。

    很快徐凉回来了,该说的全说了,只是这么一走一敲门,其他房间原本犯了嘀咕的立马行动起来。

    一时间,楼上楼下都骚动起来。

    五点五分,倪晨再次来讯。

    王建坤找到了,就在东边。研究室出事了,死了两名医生,魏真良梦里的三个被感染的丧尸士兵死了两个,一个跑出去了。因为枪声,现在水厂西边也乱了起来,陶嘉勇说是一只丧尸爬进来,在那儿使劲安抚,但没几个相信。

    然后,还是让魏真良再等等。

    魏真良可以等,有些人就等不住了。

    宾馆里住着的后来者有几个是原来南边电脑城逃出来的,在人员住宿上十分谨慎地选择了一半水厂一半宾馆互通消息,这会儿那边有消息过来。明明不是多大的事那些人却惊恐起来:

    “快走,不走来不及了。”

    叫嚷着,几个旅行箱或扛或提,脚步忙乱地往楼下涌,顿时惊动了更多的人。

    无框玻璃门的大锁链被他们中的力能者一下弄断,再想开卷闸门就有人从楼上跑下来拦:“还没天亮,你们这时候开门不是跟大伙过不去吗,有事情部队自然会通知。”

    “傻逼我告诉你,部队通知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候,给我滚远点。”

    “你说谁傻逼?”

    “说的就是你!”

    针锋相对,几乎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外面忽然又传来了几声枪响。这下谁都没意见了,转身拿东西抄家伙——因为刚才的叫嚷,门外已经有丧尸了。

    卷闸门轰隆隆开的时候魏真良在三楼房间里收到了倪晨的讯息:“真良,丧尸搞定了,你们赶紧过来。”

    “好。”

    叫人叫乖宝,一行数十人下去加入了清理的队伍,很快将宾馆门前打理干净。

    远远的,天边泛起鱼肚白,大地却还在灰蒙黑暗的包裹之中。

    晨风呼呼,除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谁都不敢太大声,窸窸窣窣赶到了南门小声敲门请求进去。

    南门墙头上的哨卡坚决不放行,让他们赶紧回宾馆去别动摇军心、无事生非,还拿枪指着他们:“没有王书记的命令,不到时间不开门。”

    眼看着又要起冲突了,魏真良急忙呼叫倪晨。倪晨在那头安抚他:“真良放心,领导通情达理,一会儿门就开了。”

    说这话时倪晨正在指挥部一楼登记处,除了他,房间里还有王建坤和陶嘉勇。

    两人对此不置与否。

    见他们听了跟没听到一样,倪晨心里一阵火大。

    放下对讲机看着王建坤,他黑色的眸底忽地幽蓝一闪:“王书记,劳您大驾,说声放行吧?”王建坤蹙眉刚想说不,神色忽地一变。人缓缓从桌前起身,却像扛上了千金重担,他瞪眼咬出了两个字:“倪、晨!”额头忽然间冒出无数豆大汗珠。

    陶嘉勇看着不对劲,忙叫了声:“书记你怎么了?”

    倪晨也叫了声:“是啊书记,你怎么了?”

    声音十分的亲切柔和。

    王建坤的汗水流得更汹涌了,眼睛里的神色一晃混沌一晃清明,似乎在努力挣扎着什么。陶嘉勇惊心,以王建坤的能耐绝对不会这样,他直觉不对,掏出枪来一把顶到了倪晨的太阳穴,“倪晨!你对我们王书记做了什么?”

    “陶连长,你的想象未免太丰富了,我只是个敏捷类,就算后来长高了那也是变成力能者,想对王书记做什么我可没那能力。”倪晨抬手拂开陶嘉勇的枪,轻笑着看向王建坤,眸光微闪,“王书记您怎么了,赶紧跟陶连长解释一下啊。”

    慢悠悠闲适的语气如同和风细雨,在陶嘉勇的心田吹出了层层涟漪,这实在是没有任何威胁的话语,可是本能的,他警觉并感到了害怕。

    王建坤不再流汗了,整个人呆了一两秒,再扭头看陶嘉勇,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倪晨同志是自己人,我刚才有点不舒服。你让哨卡放行吧——倪晨同志,你刚刚说的大事,我们到楼上接着详谈?”

    “好的书记。”

    倪晨轻笑颔首,和王建坤一前一后走出了登记处。

    陶嘉勇狐疑地看着,刚刚书记从东边过来时明明说过不管倪晨知道什么,先打发了再说,怎么……

    想归想,他还是遵照了王建坤的指令拿起了对讲机呼叫哨卡,“喂,我是指挥部陶嘉勇……”

    门终于开了,一行人都松了口气。

    鱼贯入内才走了几步,魏真良就听到墙外有车辆刹车声接二连三刺耳响起,有人敲门,无助仓惶地说着,“我们是西边党校逃出来的……”

    有种无家可归的凄凉。

    声音在后面渐渐模糊,魏真良他们转去了乘云队的厂房。

    十分钟后,王建坤告全体人员——最后一处暂住地,西边党校毁了,怀疑有大量丧尸往水厂赶来,全体人员一级戒备,给半小时准备,六点前准时拔营去宁江海岛大丰岛……

    消息就跟炸雷一样,水厂里顿时骚动一片。

    陶嘉勇等一干部队小领导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大吃一惊,急忙忙赶去对讲机平台堵住了王建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