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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乱啊!二叔刚走,把位置给了正哥,那会儿正哥才二十二,多少人不服他,想整垮他。南美那帮人欺负正哥刚接手,逼他接货。正哥也接到风,洪门也有人和警方通气,他一接,我们一伙人个个都难逃生天。正哥警告我们个个小心,就晓声不听话,他自己往外跑,给人诱绑了。”

    傅晓年的嗓音抖了抖,他强吞下哽咽,长长地呼出了口气。蒋捷不敢正眼看他: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说有什么关系?”傅晓年勉强笑了一下,“过了这么多年,好多了。还是你不想听?”

    “不是,”蒋捷连忙说,“怕你为难。”

    “难什么?”傅晓年看了看窗外,车子正静静驶过芝城繁华的“外滩”。“正哥派了很多人去救晓声,谈判过很多次,可是对方防范很严,软硬兼施也没救出来。最后,派了亲信死士潜进去,正哥说,能救就救出来,救不了,给晓声个痛快,省得被人折磨。结果你也知道,死士和晓声,都没回来。”

    傅晓年忽然转头看向蒋捷:

    “你知道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吗?行动那天,我坐在天台上,感到有颗子弹穿过眉心,那种很真实的丧命的感觉。我们找到晓声尸体的时候,真的是一弹穿过眉心,他的眼睛还睁着,好象在等着跟我们告别。”

    蒋捷看见一颗眼泪,还是滚下晓年的脸颊,很快就干了。傅晓年很久没有再说话,无声地缅怀着最后的重逢,尽管已是阴阳永隔。

    蒋捷想起周正说的,“我若爱他,怎么舍得牺牲他?”现在看来,那是他的自责吧?恨自己没有保护晓声,空空担了爱的名义。

    “你恨正哥吗?”

    傅晓年摇了摇头,“恨什么?正哥如果答应了,我们就都玩完了。做大事的人,不能把弱点暴露给别人。晓声他心里也清楚,他不是正哥最重视的。”

    傅晓年好象从悲哀中恢复过来,看着蒋捷笑着说:

    “晓声出事那天,正哥躲在房间里抽了一晚上的烟,我们进去的时候跟着火了似的。他当时说,‘以后再也不喜欢谁了,真他妈难受。’他玩儿了很多年了,焚夜的小官儿,换了一批又一批。他还没对谁动过心呢,就是晓声,那也是他死皮赖脸黏着正哥,正哥对他虽然也不错,可是没用什么真心。你厉害,正哥一看到你就给你逮了。呵呵,”

    傅晓年看着蒋捷的脸迅速地红起来,“你太容易害羞了!蒋捷,你知道你哪儿长得最好吗?”

    蒋捷抬眼碰上晓年研究的目光,“你的眼睛长得最好。黑眼球比一般人都大,看人的时候很诱人,一点杂质都没有,混黑道的人对你这种纯净的眼睛,最没有抵抗力。所以你跟正哥一起的时候,最好别乱看人,省得惹麻烦。嗯,我想你哭的时候,眼泪含在眼里一定更漂亮。你在正哥面前哭过吗?你一哭,他保证就丢盔卸甲了。”

    蒋捷立刻垂下眼睛,刚才还沉浸在痛苦中的人,现在就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了,这个人还真是怪啊!

    “我是怪人!我知道,”晓年看着蒋捷的表情,立刻哈哈大笑,“可是我喜欢你,蒋捷,你让我觉得好象我弟弟还活着。其实你不用那么防备正哥,他就是单纯喜欢你。你讨厌他是混黑道的?”

    “不是。”

    “你嫌他太老了?”晓声坏笑着,

    “不是的,”蒋捷哭笑不得。

    “那你有心上人了?”

    “没有。”蒋捷无奈地看晓年,“我没准备好。”

    “嗯,我理解,你还小,忽然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家里人可能还骂,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办。其实洪门里的男风也不那么盛的。正哥是个说自己喜欢男人的,二叔也保守,还把他骂到臭头呢!晓声就说,哥,你看这就是缘份,我喜欢的男人也是同性恋。呵呵,那就是晓声,特别爱往自己脸上帖金。照他的说法,我就是不幸的,因为我喜欢的男人,只喜欢女人。他大哥泡男孩儿他就没话说,临到我头上他就说我恶心。呵呵。”

    蒋捷淡淡地说:

    “说不定,他不是你要等的那个。”

    “天知道。我才不去想这些难题。你是个聪明的,还很善解人意,猜到了也不点出来,给我面子啊!哈!蒋捷,江山就说你不是个简单的人,心思特别细密。这样好也不好,你总这么端着,什么时候给自己个开始?你不去放开心,怎么知道你和他合不合适?试过以后,不喜欢,再把正哥给甩了就行了。呵呵,你可别跟他说我背后编排他。”

    “可是,连我自己都不懂,你怎么会懂?不过,也许你是对的。”

    蒋捷看着车子正穿过一片枯瑟的森林,隆冬,一片静悄悄。

    蒋捷进到房子里,看见周正已经坐在餐厅。

    “总算回来了!开饭,厨子煮了好东西。过来吃!”

    蒋捷走过去,坐在周正的对面,他的右手不能动,只靠周正把他爱吃的给他夹到他的盘子里,他用左手拿勺子吃,蒋捷一边拿起勺子,吃之前问周正:

    “是不是你让晓年来和我说的?”

    “噢?他跟你说了?”周正却没停下来,四处寻着盘子里的东西,“冬菇要不要吃?这个骨头汤,对你好。”

    “怎么忽然让他跟我讲晓声?”

    “你怎么知道是我让他跟你说?”

    “你手下的人,没你的交待,怎么敢在我面前乱说话?”

    周正这次停下来,把筷子放在一边,

    “你性子太内向,有什么放心里也不说,就得身边的人捅破那层窗户纸。晓声的事情跟你说了,你心里也有底,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看你自己。我都随你。”

    “什么叫你随我?”蒋捷的嘴角不能抑制地微微上扬,

    “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臭美,谁要娶你?”

    “不娶拉倒,你不娶我,我娶你也是一样。”

    周正开着玩笑,把骨头汤里的油一下下撇干净,蒋捷不爱吃油腻的东西。蒋捷看着一个粗枝大叶混黑道的周正小心翼翼给自己挑汤水,心里有一个最隐敝的角落,忽然迎来一束柔和的光线,嘴角噙着个浅淡的微笑:

    “我要吃那个鸡肉笋丝。”

    “好,好,给你。”周正给他夹过去。“吃吧,吃完了,给你看些新鲜东西。”

    非常大的一个房间,布置成野外温泉的模样,白茫茫一片,空气都是蒸汽的味道。蒋捷向后缩了一步,皱了皱眉:

    “不要,我不要洗温泉。”

    “为什么?医生说对你的身体好啊,可以加快血液循环,促进伤口愈合。过段时间还要带你游泳,水的阻力有利于复健。”

    周正试着拉蒋捷的胳膊,却给蒋捷闪来了:

    “那,那,我,我不要和你一起洗”

    “害什么羞?你昏迷的那天晚上,我什么没看到?用酒精给你擦身子,每一寸都摸啦。”

    蒋捷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热空气,还是害羞,红得能滴出血一样。周正没办法,只好说:

    “行,行,你自己进去。来,我给你换上防水纱布。”

    周正小心地不弄疼蒋捷,伤口刚拆线,恢复很好,但因为伤了关节,比较难恢复。

    “好了,你脱衣服进去吧!”

    说完真的走了出去。

    蒋捷一个人洗,又觉得怪怪的。他慢慢坐进水里,温度刚好,水细细裹上身子,每个毛孔都张着,水里好象放了药材,淡淡的一股草药的清香,一寸寸渗进皮肤,蒋捷闭着眼睛,享受着温热的水流翻滚着击打在自己身上的韵律,耳边是“咕嘟嘟”,水给池底的气流推动的,冒泡的声音,

    “啊~,”他舒服地发出一声赞叹。

    “舒服吧?”周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偷偷进来,就躲在身后,蒸汽和水流,掩饰了他入水的声音,蒋捷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你怎么?不是我自己”

    “对啊,”周正打断他,“我让你自己进来,然后我也自己进来啊!我又没说我不洗。”

    “耍赖皮!”蒋捷嘟起嘴,却没有赶周正。

    “嘿嘿,赖皮就能留下,何不一试?”

    周正欺身向前,把蒋捷堵在一角,他伸出手,视若珍宝般,慢慢试着捧住蒋捷的脸,雾气后那双麋鹿一样诱人的眼眸,终于不再掩饰,有些茫然,有些惊怕,还有丝丝缕缕的爱慕和期待,周正的声音给水声激散:

    “小捷,别怕,交给我,都交给我”

    “那个时候乱啊!二叔刚走,把位置给了正哥,那会儿正哥才二十二,多少人不服他,想整垮他。南美那帮人欺负正哥刚接手,逼他接货。正哥也接到风,洪门也有人和警方通气,他一接,我们一伙人个个都难逃生天。正哥警告我们个个小心,就晓声不听话,他自己往外跑,给人诱绑了。”

    傅晓年的嗓音抖了抖,他强吞下哽咽,长长地呼出了口气。蒋捷不敢正眼看他: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说有什么关系?”傅晓年勉强笑了一下,“过了这么多年,好多了。还是你不想听?”

    “不是,”蒋捷连忙说,“怕你为难。”

    “难什么?”傅晓年看了看窗外,车子正静静驶过芝城繁华的“外滩”。“正哥派了很多人去救晓声,谈判过很多次,可是对方防范很严,软硬兼施也没救出来。最后,派了亲信死士潜进去,正哥说,能救就救出来,救不了,给晓声个痛快,省得被人折磨。结果你也知道,死士和晓声,都没回来。”

    傅晓年忽然转头看向蒋捷:

    “你知道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吗?行动那天,我坐在天台上,感到有颗子弹穿过眉心,那种很真实的丧命的感觉。我们找到晓声尸体的时候,真的是一弹穿过眉心,他的眼睛还睁着,好象在等着跟我们告别。”

    蒋捷看见一颗眼泪,还是滚下晓年的脸颊,很快就干了。傅晓年很久没有再说话,无声地缅怀着最后的重逢,尽管已是阴阳永隔。

    蒋捷想起周正说的,“我若爱他,怎么舍得牺牲他?”现在看来,那是他的自责吧?恨自己没有保护晓声,空空担了爱的名义。

    “你恨正哥吗?”

    傅晓年摇了摇头,“恨什么?正哥如果答应了,我们就都玩完了。做大事的人,不能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