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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这么晚,还发烧生病折腾人啊?”

    蒋捷撇了撇嘴,“还不是给你打的。”

    “还敢恶人先告状?”周正指了指自己青紫的嘴角,“打人不打脸,你这点道德都没有。”周正往床里推了推蒋捷,自己坐在他身边,“快说,现在得怎么办?”

    “跟你说了没事儿,你偏不听,我经常这么折腾,睡一觉就好了。”

    周正低头,手轻轻地抚摸上蒋捷的额头,热度好象真的降了,“没看医生?怎么会这样?”

    “心理性发烧,吃药打针都没有用。有没有水,我口渴。”

    “我去问问江山。”周正跳下床,“我对这里也不熟。”

    “江山也在?”蒋捷有些诧异。

    “这是他家,他能不在?”周正拉开门走了出去。

    蒋捷下午的时候因为高热抽搐,只知道周正用窗帘卷着他,把他从公司大厦“偷”了出来,还真没注意给运到哪里,原来是江山的家。他四周看看,家俱现代风格很浓郁,是象江山的品味。周正转眼回来,把一杯水递给他。蒋捷接过来,问道:

    “为什么到这里来?”

    “湖滨的房子我卖了,下午着急,就带过来了。”

    “噢,”蒋捷老实喝水,觉得本来如同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的头颅这下轻快很多,身体也不再那么难受,某人还真是良药呢!忙着喝水的嘴,在玻璃杯后面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

    “你刚才说,那个什么,呃,心理性,发烧,是怎么回事?”

    “后遗症,慢慢会好。”

    “除了发烧,还留了什么病根?”

    “可多了呢!”蒋捷看着周正刚刚松弛的脸色又紧张起来,轻笑一下,“吓唬你呢!其它都很好,就是那时躺在医院里,天天都在想,可能明天,明天你就能来看我。”蒋捷说着叹了口气,“可是,苦肉计也是白搭,你根本没打算理我,是吧?”

    周正发现蒋捷的脸色虽然还带着病态的潮红,眼光却清明起来,比下午的情况好转很多,心里想了一下,毫无保留地问出来,

    “心理性发烧?是想我的时候,就会发烧吧?”

    静寂中听到破裂的声音,蒋捷没说话,双臂撑着靠着床头而坐,感到周正的目光正贪婪地在自己的身上逡巡,从下至上,在领口处徘徊不去。一阵热潮,犹胜先前的发烧,从最细小的神经末稍一路攀升,汹涌之势不可挡。蒋捷需要通过粗重的呼吸,来排解身体里正在膨涨开来的,欲火。

    “你,硬了。”

    不知何时,周正的脸已经凑到自己耳边,声音吹气一样,落在自己滚烫的皮肤上,竟是说不出的舒服。蒋捷慢慢转过头,仔细端详着周正坚挺的轮廓,那夜夜在梦中出现的倔强的眉眼,高傲的鼻子,霸道的双唇,还有鬓角浅白的一道疤这个男人虽然有些鼻青脸肿,却还真是英俊。

    “你也是。”蒋捷的手指缠上去,不轻不重地环绕。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发烧了,”周正的双手伸进蒋捷的上衣,握住他纤细却柔韧有力的腰肢,“是欲火焚身了吧?”

    “你说是,就是吧!”

    周正有些吃惊,蒋捷在床上向来羞涩,欲望也要好一番工夫才能调动起来,今夜的他怎么会这么不同?周正的嘴唇凑上去,轻啄细取间已经能感到蒋捷好象要破笼而出的欲火,他稍稍向后撤了一下,盯着蒋捷的双眸:

    “你该不是,一直禁欲吧?”

    蒋捷的脸更加红艳起来:

    “好几次,都忍不住,每到那个时候,就,拼命恨你。”

    蒋捷和周正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声音消遁在沉重的呼吸中,脸模糊在短短的焦距之间,唯一清曦的是,两个人对彼此,都已经迫不及待。周正双手托着蒋捷的后背,身子压了上去,两条交错的汗湿的身体在昏沉的灯光之中,发了疯般地爱着彼此。夜色深沉,天上却还有星辰,更加称得人间丈量不尽的,重重黑暗。

    阳光灿烂,湖上的清风仿佛天然冷气,带来盛夏里难得的凉爽。周正看着蒋捷从马路对面,一边小心避开车辆,一边冲着自己的方向微笑,那另人眩目的笑脸,转眼到了眼前。

    “传真收到了吗?”他一上车就问。“修改后的计划书啊!”

    “条款有变化。”

    “你投了那么多的钱,俑金是可以减低的,还有,虽然你是不会怎么管,主动权还是要留给自己,防着尚金如果刻意做什么愚蠢的决定,你随时有否决的权利。上次给你看的那个计划有些苛刻的,我跟上头反应说你有意见,所以修改了一下。”

    “哟,”周正取笑,“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知道哪是里,哪是外。”蒋捷笑了,“你钱要是真的没地花,也不用给尚金,他的钱也够多了,可以留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早知道和你合作啊,正好让你学以致用。”

    “不行,我一个学生,懂的有限,尚金可老道呢!啊,对了,他还让我问你,在纽约举行签约仪式行不行,他的总部挪到纽约了,估计你算那里签的个大客户吧!”

    “我想想吧!”周正抬手看表,“想去哪里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家。”

    蒋捷看着周正的车尾灯闪了闪,转了个弯,终于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角,转身往公寓走去。那夜之后,他们很有默契地不再提以前的事情,好象刚刚认识,一切都在重新开始。

    “为什么那么容易原谅我?”周正问过他。

    “谁说我原谅你了?”蒋捷说的时候没能忍住“吃吃”的笑。

    “我再也不会躲你。”欢爱之后,周正揽着他的肩膀很严肃地说,“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会给你个交待,看看能不能取得你的原谅啊!”

    蒋捷知道,周正一定是有什么麻烦,他向来敏感,沈兵的担忧,江山的暗示都不能逃开他的眼睛。可是,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周正,我的心里有遗憾有难过,却没有,恨过你。想着就要和周正时刻并肩,蒋捷心中喜悦,一边走一边把衬衫的下摆从裤子里拉出来,感到温凉的夜风瞬间鼓满,是让人言之不尽的欢畅。可是,他的脚步却忽然慢下来,一辆警方专用的“福特”车停在公寓前的马路边,林源怎么会在这里?蒋捷躲在一边,掏出手机给小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可能要加班,不回去了。果然不久,林源就走了出来,开车离开。蒋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不想见林源,至少他还没准备好。

    “傅文瑜留下来了。”

    小钟把林源送来的宵夜草草推进微波炉,拿出两只碗,一边用勺子敲碗等,一边跟身边的蒋捷说话。洗碗机坏了,蒋捷正在清理水池里堆得高高的盘子,忙碌的双手稍稍停了一下,想了想才慢悠悠回答:

    “那不是很好?她一直想留下,什么工作知道吗?”

    “没说,不过好象挺强,工作签证两个星期就下来了。还没见过签得这么痛快的,博士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你别洗了,吃完再一起来。”

    小钟自己捧了一碗,坐在沙发里“嗤溜嗤溜”地喝,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请柬,“华商中心有个周年庆典活动,送了请柬到中华学生会,有你的,嘿嘿,我也有。”

    蒋捷放下手里的碗,从喜笑颜开的小钟手里接过请柬:

    “我不是中华学生会成员,怎么会发到那里。”

    “唉,你是芝大的名人,送哪儿还不是一样。”

    蒋捷单手翻开,草草瞄了一眼:

    “下个星期五噢?我没时间,你自己去好了。我要去钮约做实习总结,而且尚金有个重要客户让我顺便帮忙带过去。”

    “这么不凑巧?”小钟沮丧得鼻子嘴巴皱在一起,“我本来还想是个好机会,让你帮我跟贺主席说几句好话,我想留下来在华商会工作,简历都投了,可是据说竞争很激烈。”

    “你不是不想留下来吗?”小钟说过毕业就回台湾的,蒋捷见他此刻情绪低落下来,心里有些不忍。

    “小媛想留,她想在这里工作几年再说。”

    “噢,如果只是签证,我有个朋友也许能帮忙。”

    蒋捷想到的是江山,他知道以江山的人脉,办个工作签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光是签证,留下来没工作,还不得喝西北风?华商会那里台湾人多,工作比较好开始。”

    “工作就不好说了,我也想在他的公司上班,可惜他们看不上我!”

    “这的假的?什么鬼公司?比尚金还牛?有毕业生比你更有竞争力?”

    “我还在努力啊!”蒋捷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都是笑意,“华商会的工作,我帮你看看。我是不会去见贺仲言的,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过我姐夫的家里也有华商会的关系,我帮你问问好了。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熟人帮忙说话不是主要原因,他们将来用你,也是因为你是合适的人选,不是因为你认识谁。”

    “好,好,好,就知道你是好人。来,好人今天晚上不用干活,让小的侍候您吧!”小钟收拾碗筷,擦净了桌子,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边洗边大声说话,“我看贺主席也是没戏,你心里有人吧?你那个的时候,是不是都想着他高潮啊?”

    “你说什么?哪个哪个啊?”蒋捷感到不可思议。

    “我说啊,”小钟擦干手,走到客厅说,“你高潮的时候喊的那个名字,就是你心里那个人吧?”

    蒋捷的脸,“腾”地红起来,瞪着小钟,竟然说不出话。

    “你脸红什么啊?大男人,打手枪很正常啊!况且你禁欲那么久的”

    小钟还没说完,就给迎面的不明物击中头部,本来一付无所谓厚脸皮模样的他忽然炸了:

    “啊呀呀,我的课本!喂,很贵的!你扔什么不好,扔书?”

    “你这种人就不该有人帮你找工作,躲你远远才好呢!”蒋捷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号码,不再搭理跳脚的小钟,连忙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接听。重逢后,两人即使在很亲密的时候,也还是有种距离感。今夜还是周正次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得早起吗?”周正的声音低低地,关怀时也带着威严。

    “在和室友说话,你,怎么想着打电话过来?”蒋捷的脸上还是热腾腾一片。

    电话另一端安静下来,感觉过了许久,周正才说:

    “忽然想跟你说,我对纽约之行,很向往。”

    “为什么?”

    “卖个关子吧,算给你个惊喜。”周正听起来有些醉,带着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