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本王很好,别担心。”说话间示意众人不要继续围在这屋子里头,耶律飞鹰见其余的人都散了个干净,这才俯下身亲了凝儿的粉唇一把,告知她:“小东西,若是你主动亲本王一下,那本王就更好了。”
这才缓解了几分担忧,只凝儿看向耶律飞鹰的眼神中依然难掩不放心。耶律飞鹰对此心内颇为受用,然想到要小东西成日里提心吊胆的,他又是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她。
“小东西,本王以为我们的下半生可以平安宁静地度过,没成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本王便卸了这一身官位,带着你四处游玩,可好?等到孩子出生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好好地培养我们的孩子。”耶律飞鹰自发把耶律煌已经撤了他的王爷头衔这一事忽略不计了。
凝儿点点头,小鸡啄米一般道:“好。”若是允修可以不属于整个苍辽,而只属于她和她的孩子,这如何会不好?她只是个小女人而已啊,她会想要夫君能多些时间陪陪自己,想要夫君能安全无虞,想要能牵着夫君的手,安乐地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穆臻一路上跑死了四五匹马,等到抵达凝儿信中提及的匿身之地时,他这才知道这儿已是人去楼空了。
地面上还残余有打斗的痕迹,穆臻捻指算了算,心神微微不宁。
出了街道,穆臻在路边老大爷处买了一笼包子,之后便坐在了茶几旁,听着周围人的只言片语。
“欸,我跟你们说啊,这北宁王意图谋反,这可是而今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北宁王爷年少时便征战沙场,到头来竟会觊觎皇位,也无怪乎我皇会下令追捕他。”一名五大三粗的莽汉说话间满嘴流油,砸吧了一杯茶,他继续启口,“这皇家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按说北宁王在我朝地位如此之高,他又何必去争这么个虚名呢?这历代皇帝的猜忌心本就……”
声音慢慢暗了下去,这猛汉显是知晓自己说的话是大不敬的。匆匆咽下了自己盘中的最后两个馒头,他结了账便走人了。起先听他侃侃而谈的几人,这会儿对望一眼,不多时也便转了话题。
街道上繁华如昔,丝竹之声,小贩的吆喝声,可怜戚戚的孩子卖身葬父的求助声……
猝然间有人撞了他一把,穆臻扶起此人,人家却连道谢都来不及便匆匆离去了。
行至暗处,穆臻将手心的字条摊开看完,再是手上用劲将其粉碎了。
行程不快不慢,走到药毒居时日近晌午。药毒居里头一桌子人这会儿正要用餐,穆臻出现时,凝儿正被耶律飞鹰搀着往饭桌的方向去。
“臻哥哥,你来了。”凝儿脸上漾开几分笑意,温温柔柔的,绝丽轻和。
穆臻的心稍稍跳快了几分,转瞬间他则是收敛住了自己所有的不对劲。
行至凝儿身边,穆臻痞痞一笑,却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了,“玥儿,你还好吗?”
“好,”不愿穆臻担心,凝儿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鼓了鼓脸,她又是道了句:“臻哥哥来了就更好了。”
耶律飞鹰将凝儿的一边素手拽紧,想是要警告她不要太过放肆。
凝儿吐了吐舌,回身瞪了耶律飞鹰一眼。
用餐时凝儿的胃口其实不多好,耶律飞鹰给她舀了碗汤,她便自顾自地喝得起兴。
席间谈及耶律飞鹰的打算时,耶律飞鹰对上了药王两人,恭敬地求问道:“两位前辈,你们可知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突然间性情大变?”
毒王这会儿正吃东西吃得兴致勃勃的,听有人出声,他想也不想便道:“方法多了去了,种蛊,巫术,下毒,最常用的还是种蛊,效果最佳。”
“是啊,有一种蛊虫叫做髓心蛊,一个人的体内若是被人种下了这样的蛊虫,那么这人便会听从那种蛊之人的命令,下蛊之人让他往东,他便绝不敢往西去。王爷,莫非你是怀疑皇帝那小子被人控制了?”药王也掺和了一脚,她没有自己夫君那么喜好吃食,这会儿她也便仔细回应了人家一番,“对了,我记得音儿就有养这样的蛊虫,对吧音儿?”
察木清音在话题扯到自己头上之际别了别头,“师母,清音已经许久没拨弄这些东西了。髓心蛊这蛊虫在人体外时须得靠人血喂养,清音后来觉得这玩意太过邪门,也就没再去养它们了。清音那几条髓心蛊,现在早就已经成为尸体风干掉了。”
髓心蛊,耶律飞鹰暗暗记下了这个名词,又是发问道:“依两位前辈看,皇兄为何会像变了个人似的?皇兄会不会就是被人给操控了呢?”
毕竟是堂堂苍辽的皇帝,若是被人操控了,那么这江山社稷的可就危险了。诚然耶律飞鹰如今对耶律煌多少是有些芥蒂的,哪怕耶律煌是身不由己!但伤害已经造成,想要原谅并非口头说说那么容易的。然则他到底也要顾全着大局,他耶律家的江山,绝不容许有乱臣贼子篡位!
药王率先摇了头,“王爷,我知晓你想救皇帝的心思,但是没有当面诊断,老婆子不能断言什么。为医者看病情说话,妄下猜测乃是大忌。”
毒王这时刻也抬头附议,“老婆子所说的也正是我老头子想的。”
穆臻在一旁观望着这一切,并不加以干涉。而今他的身份不同了,俗世间的事情,不该他管的,他只能顺其自然,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历史渐次演变。
午膳过后耶律飞鹰将穆臻单独唤走了,凝儿摸不清他们两个大男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只能静观其变,等着他们聊完回来。
百无聊赖地躺在了床沿,蓦然间想起了什么,凝儿微微挑起唇,自发下了床去。
找了笔墨出来,凝儿在书轴上挥舞了几番。她作画的功夫并不到家,一次不成,她把画卷放到一边,重新找了书纸出来。
几番练习下来,凝儿终于摸着了一些门路。笨拙地抓着毛笔,墨水染黑了她的衣袖。她的粉鼻上也沾上了几片小墨迹,衬的她整张脸小黑猫似的,煞是可爱。
耶律飞鹰回房时便见凝儿正奋力在纸上涂涂抹抹,走上前一看,他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小东西,你画的什么?怎么这样奇怪?”
凝儿哼哼两声,嘟囔道:“才不怪呢,凝儿要画允修,还有我,还有尧儿……凝儿想把我们三在一起生活的场景都画下来,以后可以给尧儿做个念想。”允修,凝儿不希望尧儿有一天会忘了我们!
耶律飞鹰沉默不言,这次他只静静地坐在了凝儿身边,挑了挑眉,他眼里温暖情深。
凝儿副完整的画其实不多好看,然耶律飞鹰还是不吝赞赏地说了句:“小东西画得真好,我很喜欢。”画里有他,也有他,还有他们的孩子,他怎能不喜欢?
凝儿闻言连柳眉都是得意着的,呲了呲牙,她松了松手,打算开始下一幅画。
这一回凝儿先画了一只……咳咳,四肢健全,没有缺眼睛少鼻子的小动物。之后便是一个女子坐在了小动物身边,手中拿着食物。
“小东西,这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左右没认出那小动物是个什么玩意,耶律飞鹰一摊手,不耻下问。
“这是小貂儿啊,就是早上看到的那一只。”凝儿有些心虚,因为她把小黑貂画成了四不像。
耶律飞鹰心内暗笑了一声,迫使无可奈何。
凝儿开始撒娇了。抓了抓耶律飞鹰的衣袖,她软软糯糯地道:“允修,你给凝儿画一张好不好?凝儿想要你给我画一张画像。”
耶律飞鹰实际得很,立马便反问道:“小东西,本王画了你打算打赏本王什么呀?”
凝儿妥实地在耶律飞鹰脸上亲了一口。
尚不满足,耶律飞鹰还妄图割地索款。凝儿发觉了他的动机不禁哼了一声,道:“允修,你不给我画,我就去找臻哥哥给我画。”
果然,这招很奏效,耶律飞鹰妥协了。轻敲了一把凝儿的小脑袋,耶律飞鹰让她坐好了来。
双腿并拢,两手搁在了腿上。眼里带笑,凝儿唇角也镌着抹甜甜的弧度。乖乖地像只小猫咪一般,没有一丝利爪,凝儿忍耐住要叫耶律飞鹰快些开始的冲动。
耶律飞鹰实则只扫视了凝儿两眼,这个可人儿早已住进了他的心底,又哪里需要刻意观察才能画得出来。
画布上的女子明明坐正着,然则她一对眼睛炯炯发亮,里头更是透着几分古灵精怪,看起来便像是在算计着什么。大红的罗裳,这是她最爱的。朴素的头饰,却衬得她很有几分仙尘脱俗之气。
刚下毛笔时,耶律飞鹰望着画上的女子,再是看着现实中的女子,一步一步袅娜地朝着他走近。
“允修,原来你这么会画!”看到画上的女子时,凝儿话语里委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