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的硕士学位,这在他们学院的历史上,可是少之又少。
☆、24【5】荷鲁斯之眼
安野盯着宗正义的眼睛,充满征求的渴望,像极了撒娇耍性子的幼犬。
——拜托你了,正义哥哥,我想加入。在宗正义心中,自动浮现出安野渴求的声音,就好像他还是个十岁的幼童。
把安野安排在身边能保护他的安全,就这一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但这也意味着,他会离凶手更近。前有江城分局的虎视眈眈,后有犯罪者的偷偷窥探,无论安野在哪儿,都无法让宗正义省心。
最主要,这孩子完全没自觉……
「好吧。」宗正义还是答应了,他也没其余的选择,能把安野捆在他身边最好不过,「但你必须听话,不得擅自行动,做任何事都要向我报告。」
「包括去厕所吗?」陆桥河插嘴问。
宗正义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我答应。」安野点头,「就算去厕所,我也向你报告。」
……
稍稍收拾了下,安野就办了出院手续。内伤注意饮食,外伤注意疗养,伤口基本经过处理,止痛药也发挥了功效,医生没多余需要嘱咐的了,剩下就看安野自身的修复功能。其实身体上的伤害倒不是最令人担忧的,就怕他心灵上,留下阴影之类的……宗正义担忧地望着安野,原本那个阴影就已经够大了,希望这一次事件的负面效果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你在看什么?」安野问。自从坐上车,宗正义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免让他有些不自在。
「看你。」宗正义很正直地眨眼睛。
好吧,他问了废话。安野轻咳一声,对在前面开车的陆桥河道:「能给我说说除了和我小说描写的作案方法相同,还有其他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完全拷贝小说是不可能的,他能做到的只有对被害者的选择以及案发现场的摆设。好比他写的:午夜钟声响起,凶手轻轻推开被害者的房门。单单这句话就无法做到十全十美,首先,居民区是不会有钟的,他写的那个地方有个钟楼整点报数。其次,房门没关是因为剧情需要,现实生活中谁睡觉不关家门……那就是他活得太轻松了。
「其实……」陆桥河难以启齿,「我们有的信息很有限。」从案件接手至今,大部分的资料都掌握在警司部,他威胁安野的那些也是从江城分局讨来的,用完后还被收了回去。「嗯。」安野回忆自己小说中的情节,「他一共作案了多少起?」
「二十六。」宗正义毫不犹豫地说出数字。
「两百多章节……快到目前的连载了。」安野记得大纲中的排序,「是不是我不写了,他就不会再动手了?」
「那就没机会抓住他了。」宗正义如同置身事外般地冷冷道。
也就是说,比起可能要死掉的那些无辜人,宗正义更在乎那个犯罪者?
安野打了个冷颤,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警察的天职,可下意识还是对宗正义保留了警惕。与他对自己的这份格外关怀比起来,两者真是天差地别,难道这份「特别」之余,还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惜他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真想从他身上要点什么,真是找错对象了。
宗正义的冷漠,让安野在心中对他打了个大大的叉叉。
「正义哥别吓着小野妹子。」饱经人事的陆桥河从安野忽暗忽亮的眼神中,就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想他也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童心未泯,难免有些天真。是的,犯罪者可以在他不写了之后停手,可然后呢?能保证他不会再找一部小说按部就班吗?
与宗正义相处久了就能发现,他的表达方式有所欠缺,却永远看得比谁都透彻。正是因为这份透彻,带领着他们团队历经万险,百战不殆。
「我们得靠自己。」宗正义把视线从安野身上移开,望向右侧的窗外。
江城市自改革开放后突飞猛进,利用沿海的优势大搞进出口贸易,在安野离国之时就已成为有名的经济中心。四年之隔,这座城市更为繁荣昌盛,大街小巷都能见到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道路两旁的人行道平整而干净,不单单是隔开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道的绿化带,放眼都能看到绿色植物。
除了空气质量外,安野还是很喜欢这座城市,毕竟这是他的故乡。
「我们不是往警局的方向?」安野见两旁的植物越来越少,高架上的车辆也变得稀疏,明白他们往外环的高速公路行驶。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析,目的地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cao总部,另一个就是上个案件发生的海城市。
「我们去南岭。」陆桥河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犹如灵蛇一般见缝插针,一路畅通无阻。
「不是海城市吗?」安野以为……
「那是第二十五,今早凌晨,他刷新了地点。」陆桥河沉下面色。
「南岭,在海城市的另一边……」安野抿唇思索,如果能给他所有案发地点的信息就好了。
宗正义默不作声地拿来陆桥河右手排档凹槽中的公文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地图放在安野的腿上。
上面明确地圈出了各个案发地点,然后汇成了一个圆,中心就是安野所在的江城市。然后,那个圈还有缺口,没有被补齐的残缺弧线隐晦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不管你写不写,当圈闭合之时,他就会来找你。」宗正义深邃的眼睛里不夹藏一丝尘染,他强烈的感情毫不遮掩地传递给安野,赤|裸裸、坦荡荡。
安野突然联想到那封恐吓信……在奶奶的葬礼上,他收到的那个黑色信封。
「喂喂,正义哥,这我可没听说啊。」陆桥河通过后视镜看那张地图,
「你们走后,汐雾和艾篙去警司部转了一圈。」宗正义横了一眼,你懂的。
「找人帮忙了吧……我猜猜,隔壁的季……嗯?」陆桥河很不情愿说出那女人的名字,提了个姓他就浑身不自在了。
「嗯。」宗正义淡淡地应了声。特属部之间的互相帮助出现的几率很少,但不代表没有,前提就是同仇敌慨!这次警司部给的脸色,明显就是针对特属部的,属于特属部的任何一个部门,都该义不容辞地参与进这场战斗。
宗正义带领的cao已经打出前锋,其他部门出点人力物力,那也是必须的。虽然收获到的信息还不够破案,但作为线索却是相当有价值。关键,还得靠他们自己去案发现场……
「我去。」陆桥河想想那三个女人凑一起,汗毛根根竖起来。
安野的眸色变深了,其实他是动摇了……
既然最后的对象都是他,宗正义又表现得不那么在乎那些人命,直接等到对方找上门来不就好了?反正自己在他们手里,凶手势必会露头……那、那又为何大费周章地赶去南岭呢?
他用余光偷偷瞄宗正义的表情。没有任何多余的线条,那是张冷峻轮廓分明的脸。他眼眸里流露的感情偶尔直白、横冲直撞,却也会像现在这般沉寂、变化莫测。你能清晰地接受他每句话所传递的信息,却摸不到那些话语背后隐含的深意。
很危险。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不是因为他做事与说话前后矛盾而令人警惕,而是他是个言行一致的人而深不可测。
既然他表现出不在乎那些人的态度,却又在阻止犯人继续行恶,可能只有两种:他良心发现,第二……他有更重要,不得不主动出击的理由。
安野现在就在对宗正义进行侧写……所谓侧写就是这么一回事。根据某人的言与行,包括他的家庭与教育背景、他的经历、发生在他身上一切的事,为依据,推测出一切可能性逐一排除,最后得到想要的信息。
这信息可能是发生在此人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可能是此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也可能是他故意隐藏起来的性格……
答案再次与他几分钟前得到的结论相一致。
如果在犯罪者对自己出手之前逮捕他,那么可避免自己的危险……宗正义大费周章的目的,被安野推测了出来。
「嘟——嘟——」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安野的思索。
宗正义拿出手机打开免提模式,按下接听键:「说。」
「义哥……南岭分局把我拦在了案发现场。」是魏武壮的声音,他那里很吵,偶尔还能听见警员嚣张的叫嚣声。
「林汐雾她没来吗?」宗正义皱眉,表情不善。
「雾雾和小艾刚才来电话,说被交警拦在离这里不远的十字路口。」魏武壮的口气十分不悦,「要不要闯进去?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待着别动。」宗正义陷入沉思,蓦地,眸中一道精光闪过,「消掉号码打电话到警局,无论用什么通知的方法,势必让他们原封不动地给我退出那个地方!」
通知?安野一口气噎在喉咙。
「炸弹怎么样?」魏武壮提议。
「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前面驾驶的陆桥河兴冲冲道,「顺便让他们打点钱,更真实。」
「你自己决定。」宗正义没有否则代表他赞同。
装作凶手打恐吓电话,告诉他们他在那里埋了颗炸弹,将多少多少钱打进指定账户,不然就引爆了现场……
安野紧紧皱眉,手心冒汗。眼前这些人……真是警察?
☆、25【6】荷鲁斯之眼
宗正义的计划顺利实施,十分钟之后,接到魏武壮报喜的电话。全部南岭警员撤退到大楼之外,楼内居民疏散到安全地带,行动惊动了警司部高层,相关人员收到消息后即刻赶向现场,整个南岭分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像有点不道德……」黑暗中,一个曼妙的身影动了动。她留着披肩长发,躲在建筑物的阴影处,身旁还有一男一女,望着案发的那栋居民宅。
「雾雾,你错了。」魏武壮强烈要求纠正林汐雾的用词,「不是好像不道德,是完全不道德。」
「你是不是忘了这事是谁做的……」林汐雾白了魏武壮一眼。
「义哥吩咐的。」魏武壮理直气壮地挺起胸,他只负责执行,决策人不是他。
「嘘,他们来了!」艾篙拽了两人一把,将他们探出的头扭回来。
两名巡逻警员走过他们身边,丝毫没发觉黑暗中的异动。
呼……三人吐出口气。
时间过得好漫长,他们的部长怎么还没到?焦急的等待度秒如年,异常紧绷的紧张感令呼吸都变得困难。
白天不适宜躲藏,能做到的仅是隐藏气息降低存在感,只要那些人稍微留意下附近便能发现异常。
「打电话吧……」林汐雾建议。她闷得难受,躲在这该死的豆腐干地方,真是一秒都受不了!
「再忍忍。」艾篙按住林汐雾的手,情况很危险,发出声音既是赌博,而这是次不可输的战争。
「几点了?」魏武壮问道。
林汐雾任意按键,屏幕亮起来,右上角显示电子时钟11:13。按常理说,差不多是该到了……
「嘟——嘟——」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林汐雾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手机掉地上。
「喂?」她颤抖着声音,艾篙和魏武壮将她挡在身后,三人的身影又小了一圈。
「请问……你是林汐雾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软软的,很悦耳。
「呃……是。」林汐雾奇怪地望了艾篙一眼,后者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又一同望向魏武壮。为嘛部长的手机会传来陌生少年的声音?难道……他发生危险了?
宗正义高大不可动摇的形象浮现在她们眼前,两人立即甩头,绝不可能,2012来了他们部长也不会有事。
「是小野妹子吗?」魏武壮靠近手机,问道。
小野妹子?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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