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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骗你的,还真信。」安野蹲□抱住头,青花瓷器自头上呼啸而过,砸在墙壁上粉身碎骨。

    他有点理解陆桥河为什么这么喜欢用语言调戏人了,随便说两句就炸毛的人真很可爱呢,那个不甘心的表情真叫人想继续欺负下去。

    「我说你这人一点觉悟都没有吗?你在敌营哦,一个不高兴,老子我就一枪崩了你!」蔡闻茫掏出他的手枪对准安野,目露杀意。

    「觉悟?如果我没有,就不会站在这里。」安野背脊挺直,向前方迈步,完全无视文盲君的威胁。他今天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在这人手里。再说,他还没想死呢!

    「闻茫,安静点,去外面看看布置得如何了。」龙言传支开他的手下。

    「是,传哥。」蔡闻茫收起枪,用警告的眼神望了安野一眼后便离开了。

    复式结构的房子看起来宽敞无比,一楼的大厅如同电影里那般恢宏,尽头处两条红木制的阶梯通向二楼,几间房的房门都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唯独左边第二间,看起来崭新如昔。

    「请坐。」龙言传示意安野坐下。

    大厅里放摆了三把椅子,龙言传一把、安野一把、那另一把……不言而喻。

    「我们再聊聊吧。」安野边坐边说。方才提到龙言之的腿伤,这位大哥就没再继续话题,可见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也是一壮沉重的打击。

    「可以。」龙言传到了龙宅而反而显得随意,手边沏了壶茶,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是觉得对一个死人说任何话都没关系了,是吗?」安野察觉出他眉宇间的杀意,坐在这座老宅的中心让龙言传有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感,这种虚荣让他自我膨胀,变得自大起来。

    「你确实很厉害,让我有点舍不得杀你了。」龙言传欣赏道。

    他次接触安野这样的警察,很特别,一点官腔和架子都没有,年轻、有正气、敏锐、说话不知分寸,却不让人讨厌。

    「你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这么暧昧的吗?」安野开始他的心理战术,既然对方开口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暧昧?」龙言传咧开一个阴森的笑容,「你还太年轻。」

    「为了保护自己,不管进还是退,都会给自己先找理由,这就是暧昧。」安野对龙言传的评价不以为然,「年轻的好处就是坦率,你不坦率、龙言之也不坦率、陆桥河也不坦率。」

    「坦率有用吗?」龙言传一砸杯子,水花四溅,「坦率了想要的东西就能得到?」

    「不说出口,你一定不能得到。」安野在推测龙言传的想要之物,「即使得到了,也不完整。」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龙言传的语气变得恶毒,眼神也像厉鬼似得恐怖。

    不管是龙言之还是龙门,都不完整了……看这座空空的宅邸,散发着时间晕染的光辉,停格在过去的时光,套住了一个又一个在这里住过的人。

    「是你杀了龙齐天吗?」安野最终还是决定问这个问题,一切的姻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有意义吗?」龙言传对上安野的视线反问。

    他的眼睛里有恨,也有爱……并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没有逃避、没有掩饰。

    「哎……」安野叹气,「原来是这样。」

    「噢?你又知道了什么?」龙言传饶有兴致地问。

    安野摇摇头,沉默不语。

    事情还真是简单到令人发指……只要和三个人都谈过,自然而然便得出了答案。他现在就是为当初的宗正义感到不值,白白放过了整垮龙门的机会……如果那个时候就能彻底消除龙门,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事了。

    「这些年你不在天朝对吧?」安野来到这座房子就明白龙门近年在国内销声匿迹的理由。

    二楼左边第二间,如不出意外就是龙言之的房间。

    按龙言传的态度,他对这间老宅的执着超出一般人想象,他不可能放任它的颓废。再来,半个月前的荒村事件计划极其周详,遗憾的就是那个办事的人。如果换成眼前这位连在监狱都能安装窃听器的主,说不定他们cao真有去无回。

    最有力的证据还是监狱里那一群混混们突然间手头宽裕,假设龙门一直存在,绝不可能正好遇上这个时候有钱起来。

    蔡闻茫先回国安排事宜,龙言传在最近才回国,为的就是收网捞鱼、梦中捉鳖。

    「你真的没有读心术?」龙言传认为自己并没有说任何泄露机密的事,为什么这小子却能一件件将重要的事抖出来。

    「有噢,特异功能,千万别想事,我全知道。」安野一本正经道。

    「大哥。」龙言传手边的对讲机传来声音。

    「嗯?」

    「人来了。」蔡闻茫深沉道,他们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小子,你的好朋友来了。」龙言传对安野得意地笑,「闻茫,带他进来。」

    「遵命传哥!」

    不一会儿,蔡闻茫就拿枪指着陆桥河进来了。

    「哟。」陆桥河对安野抛了个媚眼。

    「就知道你不会安歇。」安野摇头道,「原本我们是可以全面胜利的。」

    「我只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样样都麻烦小野妹子,身为男人的我不是很丢脸吗?」陆桥河的笑容灿烂好比阳光。

    「随你,正好汐雾她们很喜欢八卦,我听了回去告诉她们。」安野对着龙言传身后硕大的落地玻璃望去,这个位置选的可真好,琢磨着秦淮应该就守在那里,一旦屋内有个轻举妄动,他就在那儿狙击造事的主。

    「那正好,在你们死前,我来给你们说个故事。」龙言传心情很好,拿起放凉了的茶一口一口抿,丝毫不介意它的温度,「从前呢,有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年轻时就四处留情,孩子生了一大叠,却从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哦,除了正妻生下的那唯一,当作心肝宝贝似地宠。」

    不用说,他讲的那个心肝宝贝就是龙言之。

    「可惜呢,那心肝宝贝不争气,没办法继承家业不说,反而爱上了一个警察。」龙言传叹息道,「真是个败家子呐!」

    「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道路,并不是官的儿子必定是官,贼的儿子必定是贼。」安野挺欣赏用于反抗命运的人。

    「这么说也对,可总有人得当贼吧?一群贼也需要个山大王,没饭吃的贼比野兽还凶猛。」龙言传继续说着他的故事,「说到野兽不得不说狮子这种动物,为了让它们孩子能够起来,它们会把幼崽丢在严酷的环境下成长,逼迫幼崽适应环境、战无不胜。」

    「宠溺不等于宠爱,严格并不代表不在乎。」陆桥河对龙言传道,「龙齐天爱的是你们中的哪个,你比谁都清楚。」

    「呵。」龙言传不屑冷笑,「那老家伙做的一切都为了龙门,他不会爱任何人。」

    龙言之也好,龙言传也好,都是为了龙门延续而存在的道具。

    「父亲是爱你的。」龙家老宅的大门再次开启,一位推着轮椅的美男子出现。

    他背着光,给人一种快融进阳光里的错觉。

    ☆、66空殿

    龙言之的出现令众人大吃一惊,陆桥河瞪大眼睛,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他不是在监狱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哥。」龙言之这一声唤使得龙言传脸上千息万变,想哭想笑、最后却哭笑不得。

    他弯腰低头,做出像是经过千锤百炼恭敬的姿势,沉稳道:「言少爷。」

    「说了多少遍,别叫这个名字。」龙言之推着轮椅慢慢过来,「叫言之,或者阿言都可以。」

    「言之。」倒是陆桥河先叫了,他弯弯眯起眼睛,眼神很复杂。

    「你倒是还记得我。」龙言之讽刺道。

    「叫我如何不记得?」陆桥河似笑非笑地叹。

    别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场戏,这儿伫着三个大男人,他们之间的戏也精彩得叫人拍手称快。

    「来谈谈当年的事吧。」安野发现这一屋就他一个外人,指望这三人开口是不可能了,还是他这个局外人来搅一搅局吧。

    「没什么可谈的。」龙言之神色黯然,回到这间屋子又仿佛回到了那一晚,叫他心如刀绞的那个画面。

    「咚咚、咚咚咚!」二楼的某间房内突然传来某种奇怪的捶打声,四人都警觉起来。

    「喀嚓!嘭——」一声巨响,好似木板碎裂的声音。

    「你上去看看。」龙言传拿枪指着安野,对陆桥河道。

    陆桥河呵呵冷笑:「这么多房间,你要一间间看过去?」

    「别耍花招,是你安排的警察?」龙言传面露杀意。

    「不敢呢,龙大少爷要我单枪匹马,小的怎敢结伴而行?」陆桥河表面上悠哉悠哉,心里可打紧得很。他与龙言传一样,根本不知来者何人……

    「你的嘴贫百年如一日。」龙言之笑起来的样子也美得百年如一日。

    他就那么一勾嘴角,安野就看见陆桥河的眼睛噼里啪啦地闪火花,比过去见到任何一个美人时闪得频率都要快。

    「我有个建议。」安野举起手,「既然大家都不放心让任何一个人上去,不如等楼上的人下来?」

    「万一他不下来呢?」龙言之含笑反问。

    「那只有我们四个一起上去了。」安野表示他压力不大,「桥河抱你,我帮你拿轮椅,你哥继续用枪指着我。」

    根据每个人的需要和特长,安野进行了一次合理分工。

    「不行!」龙言传一看自己的弟弟与陆桥河之间眉目传情,立即就不答应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安野的好脾气也耐不住再三挑剔,有本事你别一脸好想去看好担心楼上的表情!

    「……」龙言传板着脸,沉默是金。

    「我觉得妹子这提案不错,等楼上的人下来总不实际,还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不易分散行动。」龙言之的一句话好过安野的千言万语,龙言传虽然表情有些勉强,但还是同意了。

    陆桥河先扶着龙言之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再慢慢处理轮椅问题。只见两人贴得越来越近,等轮椅收好时,不用陆桥河抱他,龙言之已经整个躺进陆桥河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星眸半眯一副享受的模样。

    安野揉揉眼睛,奸|情光芒太刺眼,视线有点模糊。

    「还等什么?把轮椅给他!」龙言传明明已经怒发冲冠却还硬是忍气吞声,这脸部表情变化的……让人暗爽啊!

    「不能走。」陆桥河一手搂着龙言之,一手固定轮椅,确实不像还能自由活动的样子。

    「我过去拿吧。」安野建议。

    「老实点。」龙言传用挥枪示意,他的眼睛可是一动都不动地注视着安野,休想有任何小动作逃出他的法眼。

    「是是是。」安野像只小猫似地蹑手蹑脚,「满意了吗?」

    几乎连眼神的碰触都没有,他从陆桥河手里结果轮椅就回到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嗯。」龙言传眯起眼睛应声。

    「可以走了吗?大少爷?」安野快受不了这个鸡婆男人了,比偏执狂还恐怖,进度条都被他拖慢了一整条,就不怕龙言之真没力气后被陆桥河上下其手吗?

    「咳,走。」龙言传尴尬地咳了声。

    二楼的灰尘比一楼厚重许多,几乎每走一步都会掸起一层灰。陆桥河抱着龙言之走在最前面,安野拎着轮椅其次,龙言传是最后一个垫底,他手里的枪正对准安野后脑心。

    龙言之负责推门,从右到左一扇接着一扇。

    然后,他们到了唯一那间擦过门的房间——左边第二间。

    「用不用我来推?」陆桥河问怀里的龙言之。

    「不用。」龙言之眼神闪烁,伸出的手在发抖,显然在这间房曾经发生过什么。

    吱嘎——

    旧书纸张淡淡的霉味随着过堂风缓缓散开,上世纪的书房式建筑浮现在众人面前。屋里有个人,他正对着彩绘琉璃窗,借着五彩斑斓的阳光阅览手中的书。

    「你是谁!」龙言传高声而呵。

    哗啦——那是轻翻纸张的声音,看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