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我朝廷办事不力,致使百姓受苦。”
“宣本宫旨意,解封昭阳城,江东府开粮仓,放官粮,救济难民!趁机哄抬物价的商家,以国难发暴利之财,是为不仁不德,当应处罚,本宫命粮布油盐商家,捐米奉衣,接济百姓。”
“此次物价飞涨,全因那米价被哄抬之故。粮布油盐,关乎民生;本宫宣布,自今日起,此四类物价由朝廷管制,若再有商家勾结垄断物价之行为,俱当以国法处置!”
“尔等数十人,”司苍卿看那引领流民之乱的几十人,“本宫说过你们活罪难逃,既尔等犯事皆因为民,今日便准你们戴罪立功,为民行事。”
“你数十人,帮助官府,在城外引领难民按扎临时帐篷,各自分区管理,安抚躁乱。”
“粮布油盐不足之处,本宫会从其他十二府调来,尔等不必忧虑,当尽快恢复民生。”
司苍卿的旨意一下,全场轰然,载欣载乐,更有喜悦至涕泪俱下!
将事先拟好的折子交给凤岚,司苍卿补充了一句:“其他的安置举措,由官府张贴街巷,望诸位同心同力,重建己家!”
好久,百姓才慢慢平息下来,声音杂乱地喊道:“太子殿下英明!”“多谢殿下!”
不再多说,司苍这才卿低下头,看着被忽略在一旁那一直跪地的陈久凡,沉默。
“殿、殿下,开恩……”司苍卿刚才一举措,让陈久凡心感不妙,此时急得已经慌乱无主,胡言乱语起来,“饶小臣,小臣一命。”
回答他的,除了那欢悦的百姓笑语,就是头顶上一片沉重的压迫感。
就在陈久凡绝望之际,司苍卿忽然开口了,没有追究什么,“带本宫去驿馆!”
既然已经曝露了身份,他自是不能够再去绿环那里了。
“多谢殿下开恩!”陈久凡一震,随之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腿脚有些虚软地挪着步伐,“殿下请随微臣来!”
那些聚集的流民,在凤岚的安排下,已经跟着官兵们陆陆续续地离去。
天空,乌云渐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开题,今天且更一章。
代天巡狩江东府(四)
“殿下,流民基本上都安置妥当,各府物资俱是调来,大夫乡医也都逐步排查病患,”已经来了好几日的柳意向司苍卿报告着流民的状况,“派去津流涝区的人也传来消息,溃决的河堤都已经修好,今年的雨季也完全结束了。”
总之,这次南江水患,伤亡虽是重大,但好在没有出现过大的动荡,而此刻,一切都已经问题解决妥当了。
“这里事情完了,你亲赴津流二县。”司苍卿吩咐了声,相信身为户部尚书的他完全能够做好后面的工作,“然后便速速回京。”
那时,便是他开始铲除秦家,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了。
“柳意领命,”柳意抬头淡淡地看着司苍卿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庞,眼中光彩微微流动,“殿下这是要回京了?”
摇了摇头,司苍卿眼神微微冷了下来,那江东知府他还没有处理,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看那陈久凡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还真以为他就这么放过他了?
而且……
司苍卿看向窗外,暴风雨洗净后的天空,湛蓝透澈,点缀了片片白云,“本宫还要见那秋屏天。”
微微疑惑,柳意问了声,“天下首富秋屏天?殿下想要他做什么?”
瞥了眼对方,文人自视甚高,尤为看不起那整日苟营算计的商贾,这个不同于一般酸儒的柳意又是怎样看待呢?司苍卿漫不经心道:“柳意你以为呢?”
柳意眉目微敛,沉吟了下,“兴商则富,富则民定,民定则安,安则国强,强则无患。殿下莫不是认为,那秋屏天正是兴商之奇才,若为朝廷所用,则能兴我国之商,进而富国,更保强兵。自此,便无内忧外患!”
目露赞赏,司苍卿点了点头,“继续。”
看到司苍卿难得露出这种带着兴味的眼神,柳意轻浅淡笑,“自殿下当政来,虽然对待商业动作不明显,但总是借由某个时机,下达有关商业的规定。柳意以为,殿下此次整肃百官、改革朝制之后,便是要振兴商业。”
柳意若有所思,道:“然自古君王轻视商业,商贾走贩虽多,但真正的专才却很少。那秋屏天为天下首富,十岁从商,二十名扬,手下更是有许多商业奇才,若能将他收为己用,兴商一举倒也轻巧了许多。”
“除此之外,秋屏天无所不营生,手下的密探可谓广遍三国,于殿下也是一大绝佳助力。”
说到此,柳意唇角上扬,眼中有些许难以察觉的得意,“柳意愚钝,不知殿下认为柳意的分析如何?”
司苍卿左手轻托着下颌,次带着探究的眼光,打量着柳意。这个柳意,果不愧曾为状元,其才令人拍案叫绝,其心思更是敏锐缜密,而难得的,其性又不拘囿于这个时代文人儒士的局限。
“殿下……”见对方久久地没有回话,只是紧盯着自己,柳意难得有些坐立不安,原本的点点得意也尽数消尽。
人人都说他才华无双,说他清明正直,司苍卿也确实意愿要将他收罗过来。但这一年多来,司苍卿对于他的所有政绩,从来不曾另眼相看,总是淡淡的,一副掌控了一切的了然。或许是习惯了被人追捧,偶尔他竟会有些小小挫败的感觉,甚至有些点点期盼,某一时刻这个傲视一切的太子殿下会对他有所刮目。
想到此,柳意不由几分自嘲,自己原也只是庸俗之人,什么雅如兰、傲如梅,都是抬举了罢!
“不错,”收回视线,司苍卿依旧语气冷淡,“你在户部,又难得心思透明,届时本宫便将此事交由你们处理。”
很快恢复淡定,柳意毫无异义,“殿下倚重了,柳意自当尽全力。”
此时,凤岚推门而入,看见柳意,微微点头示意了下,便来到司苍卿身旁,“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嗯,”司苍卿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凤岚,“走吧!”
“主子去哪?”凤岚微觉奇怪,现在除了陈久凡与秋屏天的事情,一切都妥当安排好了,这时司苍卿又是要去哪。
“拜祭你的家人。”看着顿时愣住的凤岚,司苍卿眼神柔和了些许,他没有忘记当初和凤岚去乱坟岗的那次,这人的脆弱与泪水,看在他眼中,心里不觉流过软软的情绪。
愣住的,还有被遗忘在一旁的柳意。再一次地,他深深打量着凤岚,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样子,不过是温顺点、安静点,从没有给人特别印象的男子,可究竟为何总能让那个冷漠的人有些不同的情绪?
凤岚反应过来,便淡淡地笑开,眼睛明亮而清澈,曾经的一抹悲伤也不复踪影,“多谢主子,只是如今昭阳城不少人都认得主子,这样贸贸然地去乱坟岗,有些……”
“无碍。”他司苍卿想做的事情,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真的不用了,”凤岚柔柔一笑,清秀的五官透着幸福的光彩,“只要有心,拜不拜祭,已是无差。”
听到对方如此说,司苍卿遂不坚持,他虽知凤岚心里定是想去,但既然对方不愿,他不会强迫。
◇苍◇寰◇七◇宫◇
秋水酒楼。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之后,秋屏天才重新回到书房,拿起账册看了起来。
自从那太子殿下忽然从天而降之后,便立刻安排人手带着流民在城外按扎临时营寨,很快便将涌入昭阳城的流民安置好,而由于钦差大臣的到来,另外几县的流民也很快安置妥当。如今,江东首府也慢慢恢复了正常,除了……
当初太子在此处下令整顿商家,昭阳与周围几个城镇的商家成为最先示范的对象,原本那些在动乱之时赚取暴利的商家此次俱被责罚,反而得不偿失。
想到此,秋屏天微微笑了笑,他对于有关商业的东西向来敏感,这一次果然在他预料之中。这一年来,他根据司苍卿所下达的指令,慢慢能分析出一些道理来。
司苍卿极为重视商业,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同时,他非常不喜商家勾结垄断物价之行为,更是似乎有意要将粮布油盐这关乎民生的几类商品,由朝廷来经营。另一方面,司苍卿极力排斥官商勾结之行为……
秋屏天噼啪地打起算盘。
所以啊,他知道此次昭阳城商家的行为,定会引得那太子殿下的不悦,甚至震怒。故而,他决定先放弃这昭阳城的生意,反其他商家之道,尽力救助流民。这一举动,真心是不可否认,但其中居心之意也不少。
果然啊……
手上的一本账簿很快看完,秋屏天拿好算盘,起身离开书房——这些日子,秋记的生意都停了,这两天才重新运作,怕会有些问题,他该去巡查一下。
看着天边缓缓流动的白云,秋屏天心情愉悦。此次司苍卿雷厉风行的整顿之措,丝毫没有影响到秋记。
他是不是可以作某些期待呢?
若是司苍卿真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那么,这皇家必须要在商场上有自己的势力——皇商,既避免了与其他商家垄断,又避免了与官府勾结。
只是,那司苍卿一向是不好相与。秋屏天微微叹了声,自己到底有没有算计到了其中的几分呢?
“东家是要去巡查西城那边的商铺吗?”
自从流民逐渐离开秋水山庄,尤其太子殿下在榜文里毫不掩饰地赞扬了他们之后,福伯整日精神抖擞,脸色越发地红润。
“嗯,”秋屏天失笑地看着福伯一脸的神采飞扬,“福伯又去驿馆那边了?看到太子殿下没?”
说到此,福伯总是大叹遗憾。当日菜市口行刑,大多是流民与些许好事的百姓前去观刑,故而他们都没有见到司苍卿的真面容,他们只是从人们口舌相传,和那不时张贴街口的榜文中了解到。
而不少人像福伯一样,时不时就跑去驿馆附近,指望着能见上殿下一面。
“唉,可惜……”
听到对方的叹气,秋屏天就知道他定是失望而归,也不追问,只温和地笑了笑,“福伯,我晚膳时候再回。”便离了做正事去。
……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西方金乌半隐。
恢复本色的秋水酒楼,有着高雅而清幽的意境,倍受喜好附庸风雅的达官贵族、文士儒生亲睐。
“二位爷,有何吩咐?”
柜台后的福伯忙笑吟吟地迎上那衣着不凡的两人,不由得被带着沿帽的那年轻人的气势所吸引。心中暗忖,看这两人的气质,定是豪门世家子弟,否则水患刚过,少有人能有资本来这酒楼。
“我想见秋屏天。”司苍卿开门见山地道。
福伯立马笑开,眯着小眼,丝毫不见意外,“东家事务繁忙,现在巡查商铺还没回来。不知二位有何要事,可否让小老儿代为告知?”
看着对方这么有经验,想必那找秋屏天的人,一向多不胜数。
“不用。”司苍卿想也不想便拒绝,“我等他回来。”根据刚才的消息,怕是不出半个时辰,那秋屏天便能回来啊。
“这位爷有何要事一定要见东家吗?”福伯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眼中不露痕迹地打量他们二人,心中暗暗有数。
“谈买卖。”
“如此,”福伯做了个请的姿势,笑意连连,“二位这边请,可以先来体验一下秋水酒楼的特色流水小筑。等到东家回来,小老儿会转告二位的意思。”
反正秋屏天圆滑的很,本人即在此,他就懒得费心了。
流水小筑,果真是别有风味,半是开放、半是隐秘的设计,根据客人喜好,有的种竹、有的植兰,或有假山,或有细流,更是时有小巧的水瀑……
“好美!”凤岚不由得赞叹,也才知道,为何那些达官贵人不惜在此一掷千金了。红尘紫陌里,这里仿若脱离了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