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瞬间,只听得一片抽气之声。
钱全没想到面具后会是一张如妖魅般惑人心志的脸庞。虽还想作出凶悍的样子,声音却已粗哑了下来:“没想到死神的头儿竟是个娘们!”
这白痴是瞎子吗?刹那间,笑容如鲜花怒放。冰冷的杀机在黑瞳中不住跳跃。那恍如魔咒般的笑靥,仿佛燃烧于幽冥的火焰。让众人不敢逼视。只惊叹:美,竟也能撕心裂肺!
我强忍怒火,慢慢俯身下去。双手扶地向前爬了几步,犹如一只优雅的猎豹。心中却在默念:还有四米……三米……
正在这时,重伤的元宝忍不住哭叫出声:“老大!不要!”
我的心重重的落下。糟了!顾不了距离的问题,闪电般向钱全扑去。
元宝的悲泣,让钱全从迷蒙中清醒了过来。一反手,将元宝向我掷了过来。我连忙变招,把元宝抱在了怀里。
“元宝!”我轻声唤道。回答我的竟是钱全得意的狂笑。
“老大……!”元宝在我怀中开心的笑着。那颗大大的虎牙闪着血红的光芒,与插在胸腹的刀尖交相辉映。“……老大……还是……那么厉……”生命的火焰蓦然熄灭。
“是啊!老大还是那么厉害!”我淡笑着回答,漆黑的瞳孔涌上浓浓的血腥!伸手替他整理好衣襟。“所以你要好好看着!看我有多么厉害!”
手抬、风起!我厉声喝道:“动手!”箭若流星般落下。我却如毒蛇般,直扑向人群中的钱全。血液的腥甜弥漫在我的周围。除了风声和鲜血迸射的声音,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响。眼看着蓦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张张凶恶脸孔,又狰狞、痛苦的一张张消失。只有钱全越来越清晰的面容,凝聚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魔鬼!你是魔鬼!” 钱全嘶吼着向我扑来。
“答对了!”流水般的步伐,带起曼妙的血雨。我扬起头,让温热的液体洒满我的全身。看到了么?元宝!败类的鲜血也如你一般温暖呢!
尖锐的哨音传入了耳鼓。我妖异的笑了。站在原地看着烈日焦躁的向我冲来。
“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我平静的看着他。平静得仿佛一块坚实的黑色水晶,没有一丝情绪隐藏的空间。
烈日不由自住的打了个寒颤,强笑道:“老大,这里交给我吧。”
淡漠的目光向周围扫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竟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看来不用我动手了。我冲他点了点头,向着元宝倒下的地方走去。身后传来烈日的怒吼:“给我杀!一个不留!”
我抱起元宝的尸体,一步步走回寨子。外面的战斗已进入尾声。队员们陆续的回来。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意外的十分安静。只有隐约的抽泣声在厅堂内回响。
我重又带回了面具,挡住了沾满血迹的脸孔。
“烈日、岩石!汇报战况!”我肃然说道。
“是!”两人举步上前。只觉得老大的声音依旧如山泉般清澈,听不出一丝异样。但就是这种样子让两人微微有些不安。
“这次行动将恶虎寨所有匪徒剿杀殆尽。我方重伤八十七人,轻伤二百余人。亡……一人!”烈日已听说了事情经过,汇报的声音也不由低了下去。
岩石也上前行礼道:“受伤队员已下去治疗、休息。其余队员全体待命!还有……狂风队长因违反命令,已自缚于堂下,听候处置!”正说着,狂风已然五花大绑的跪在我面前。
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瞬间出鞘。“站起来!”我冷冷的喝道。狂风立刻挺身站起,坦然的闭上了眼睛。
我来到他身前,刃口光芒一闪,狂风身上的绳子已断落地上。事已至此,我的心中再没有半分的恼怒。与其说元宝的死亡错得是他,不如说是我判断失误造成的。若不是我太小看了那个匪徒。怎会让狂风把他放走?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狂风讶异的睁眼看我。我却走到了众人面前。
“这次的行动大家做得都很好!山寨中的财物已由地龙大队整理出来。其中一半交由地龙大队做全员装备改进之用。另一半就由五名大队长平均分给各位队员。受伤者酌情增加,亡故的队员加两倍,作为抚恤。但别忘记,今天晚上,所有队员分组讨论这次行动中出现的问题和不足。”
“是!”队员们齐声答应。
“现在来宣布本次行动唯一的处罚!”我缓缓的说道。
队员们的眼神悄悄向狂风瞟去。
“我在这次行动中,没能控制住消息的外泄。造成一名队员死亡!应领军棍四十!”我转身走到了元宝的尸身前,单膝跪地。“岩石,你来动手!”
“老大!”不只是狂风,连烈日他们也扑跪了过来。
“统统给我靠墙立正站好!包括你,狂风!”我冷冷的呵斥道。从小的训练,早让我习惯了犯错后的惩罚。只是十七岁以后,惩罚的命令大多是自己下的罢了!
“可这都是我的错啊!要打也应该打我才是!”面对死去的元宝,狂风的愧疚溢于言表。
冰冷的眼斜睨了过去。“如果我不默许,你有什么能耐放走那个混蛋?错就是错!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让一个首领逃避责任。”
我故意在所有队员面前受罚,也是给他们的警告。经此一役,相信没有人再敢违抗军令。毕竟我是个连自己都不姑息的首领。
“让开吧。”岩石手拿棍棒,叹息道:“老大的话就是命令!”这话一出口,狂风也只得退在一旁。
棍棒夹带着风声落了下来,岩石知道老大执意受罚的心意,下手时没留丝毫的情面。打到二十几棍,血花已溅了出来。周围早已是鸦雀无声,队员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棍棒下依旧稳稳跪立的身影。岩石的手也有些软了,虽然这位老大的作风,让人很容易忘记他的年纪。但他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王爷啊!照常理,还应该是在家人的宠爱下,肆意妄为的岁数。他却已跪在一个下属的面前,承担起一名首领应承担的责任。一个真正的王者就该是这样吧?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竟有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是轻松的渡过所有时光,决不做任何麻烦的事情。但自从遇到了这个人后,一切仿佛都慢慢的起了变化。
四十棍很快就要完了,我咬牙想道。算来这还是我到了这里后,次受伤。好在我已运气护住了内腑。棍棒只是伤了些皮肉,倒也算不得什么。但好久没有尝到的疼痛,还是让我有些眩晕。在我终于听到岩石喊出四十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他妈的!早知道这么疼,就说二十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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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杀
但我的疼痛显然没有白挨。又或许应该说,元宝的死唤醒了队员们的某种意志。整个队伍的气势都有了明显的改变。不到二十日,各处的山匪纷纷被剿灭。
我坐在马上,看着远处征战的纷乱。轻松的态度仿佛在欣赏一部电影。这最后的一处,想必也已接近了尾声。我伸手弹出一支响箭。埋伏在两侧山壁后的麒麟队队员纷纷现身,将箭矢射向所有试图逃窜的匪徒。而从我受伤起,就下定决心与我寸步不离的连云。在我的示意下开始计数。从响箭射出,到岩石汇报战况为止,连云也不过数到九百。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之后打扫战场等工作,烈日他们早已驾轻就熟。用不着我操心!
当天晚上,我没有再要求他们进行战术讨论。而是开起了篝火晚会。这些日子的艰苦与血腥,让队员们的精神与肉体都紧张到了一定程度。适当的放松有助于调整他们的状态。看着隐隐的杀气从队员们凛冽的眼中射出,我竟突然想起那张有着大大虎牙的灿烂笑脸。我悄悄的退出人群,独自向营地后的山坡走去。
山坡上有颗大树,树下埋着十几个小小的骨坛。在树旁插着的是我亲手绑扎的十字架。我擎出匕首,在上面刻上了三个新的名字。生命的消逝是战斗中不可避免的。我早在作‘影’时,就已经习惯了!但并不代表我真的可以毫不在意。抬手将匕首还入鞘中。我静静的靠在树上。凝望着夜空上的点点星光。
轻巧的脚步声在离我百米远的地方停顿下来。
“过来吧!”我轻声叹道。他还真的是寸步不离。
连云缓缓的靠了过来,恭谨的行礼道:“连云打扰到主子了么?”
我摇了摇头,干脆倚着大树坐了下来。“只是想陪躺在这里的人看看星星而已。”
连云闻言淡淡的笑了。“他们若是知道,一定很高兴。”伸手抚上那高大却又简陋的十字架,连云轻声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没什么用处,只是一个标记而已!” 我安静的微笑,波澜不惊。
“亡故队员的骨灰在行动结束后,就会送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然后他们就会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记忆里。除了他的亲人,没有人再记得他们,记得他们曾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但是我会记得!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他们鲜活的样子会永远留在这里!”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心脏,我淡淡的回答。
连云低着头,双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十字架上的刻痕。情绪仿佛微风下的池塘,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少顷,有些犹豫的问道:“若有一天我被杀死了,主子也会永远记得我么?”
“不会!”我坚定的回答。
连云闻言瑟缩了一下,却还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道:“是连云逾越了!……”
没等他说完,我已然走到他身前,依旧淡淡的望着他道:“有我在!你不会死!”
强大的信念透过凝视的双眼散发出去。连云只觉得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满天的星光瞬间落到了面前之人的眸子里。那眼,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原来老大你躲在这里啊!”一个如孩子般清亮的声音响起,立时打破了暗夜中的迷咒。我回头一看,五个大队长领着一帮弟兄,手中提着酒坛,正向我们走来。刚刚发话的地龙,此刻正被烈日和麒麟压在地上暴打。口中却还在不住叫嚷着要我救命。
“怎么了?”地龙滑稽的样子让我暗自好笑。
“没事!没事!”烈日一把捂住了地龙的嘴巴,接口道。
麒麟也配合的干笑道:“是他天生欠揍!”
“哦?”在搞什么鬼?我轻轻挑眉,怀疑的目光瞟向在一旁闷笑的岩石。
“他们在怪地龙打扰了老大和连侍卫谈心!”岩石轻笑着回答。
连云的脸颊蓦然通红,我却不由呛咳出声。走上前,一脚向烈日的屁股踹去!
“满脑子乱七八糟!”我笑骂道。
地龙却趁机挣脱出来。看着烈日可怜兮兮的苦脸,放声大笑道:“活该!”伸手将旁人手上的酒坛抄了过来。
“老大,要不要来口酒?”地龙爽朗的笑着将酒坛递给了我。
“好!大家一起喝!”我微笑着接过酒坛。转个身,将半坛子酒洒在了十字架上。接着一仰头,就着坛口将其余的酒一饮而尽。喝完后,反手将空坛摔碎在大树上,大笑道:“痛快!”
这个时空的酿酒技术还称不上完善。酒精含量很低。即便是大量的酒液入腹,也无法影响我的大脑。但我的作风却影响了其他的人。一群人轰然叫好,很多的酒撒在十字架上,还有更多的酒,灌入了这些年轻人的肚肠。面对着战友的坟墓,他们不再有丝毫的悲切。有的只是大声的欢笑和无尽的思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