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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握入了掌中。连云略有些薄茧的手掌,在我的掌心里逐渐温暖起来。我若有若无的抚触,让他修长的手指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我想他被我失礼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这次我并没有打算停下来。咬了咬牙,我低声说道:“今晚留下来!”

    连云的瞳仁中突然爆出点点的火花,看他的模样,似乎有些呼吸困难。

    “主子要我侍寝吗?”

    我定定的望着他,苦笑道:“若我说是呢?”

    “那就请主子下命令吧!只要是主子的命令,连云绝对不敢违抗。我会留下来,随便主子怎么摆布都好!”

    连云的脸色十分平静。吐出的话语,却冷淡得让我的心揪痛起来。看来他是非去不可了!即便是会丢掉性命;即便是会陷我于不义;他还是决定要去!

    路是你自己选的!我的神色也冷硬下来。放开了他微微泛着冷汗的手掌。

    “不!我不会命令!你曾宣誓我是你唯一的主子!我也曾发誓只要你不背弃誓言,我就决不会迫你做超出主仆关系的事情!这誓言我不会忘记!相信你也不会!你去吧!留你的话,我只说一次!”

    连云闻言怔怔的看着我,专注得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在灵魂中一般!

    “你还不走么?”我冷冷的说道。他的视线让我心中的挣扎愈发的激烈。

    “明天可以吗?”连云突然跪到了我的脚边。他仰起头,那姿势就像是他宣誓效忠的那一晚。

    “若是主子不嫌弃连云,明天我便留下来。无论主子要做什么都可以!”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没有分毫的犹豫。有的只是思虑再三后的坚定,和一丝掩不住的羞意!

    这一刻,他展现着言语难以描绘的美丽!

    “我知道了!”我轻轻的叹息。对于这个已然踏入我私人领域的男人,我还是做不到全然的无情。

    看着他转身离去,我静静的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问号。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明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我竟然就这么放他离开?或许老师说的没错,无聊的情绪果然会影响到我的判断力!

    正思索间,从方才便一直守在我身边的元西,轻轻的跪在我膝边说道:“王爷!其实连侍卫真的很喜欢王爷。他虽然不说,但元西看得出来!”

    我弯腰将元西抱上了膝盖,淡淡的苦笑在我脸上荡漾开来。“可惜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喜欢就只是一份单纯的心情而已!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或是将要发生什么事。只要这份心情没有变!那么便没有什么事是复杂的!”

    “说得真好!”我轻笑出声。元西的话像是一道清流,瞬间冲散了我眼前的迷雾。我想我知道什么才是我应该做的事了!

    我认真的对元西说道:“如果我有事要你去办,你能不能不问原因,全部照办?哪怕这件事是你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不例外。”

    “王爷根本不必问的。就算王爷是要元西去死!元西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只盼王爷不要让元西去伺候其他人。”或许是我的语气显得太严重了!元西的脸色也增添了几分凝重。最后一句更是带了一点惶惑的哀求。

    “我的元西啊!”我微笑着起身,将他放到了椅上。

    “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的!你既做了我的人,就一辈子都是!除非是你自己要离开我。否则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先剐了他!”话虽说得凶狠,却是出自我的真心!元西是除流夜外,个被我纳入羽翼之下的人。对他的怜惜,早已透入了血脉,成了我的本能。

    我从床下的暗格内拿出特制的衣服。当着元西的面,将一身装备打理完毕。元西微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却听话的没有问任何问题。

    “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出去过!”我对元西笑了笑,带上了头套。又俯身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

    “我知道了!王爷请放心!”元西的表情十分平静。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

    “很好!”我不再罗嗦。立刻便小心的潜出王府,向皇宫掠去。

    这个时候,一身黑衣的连云已然潜入了宫内。但直到接近了勤政殿,他依然无法从方才的对话中平静下来。

    在开口拒绝的时候,连云本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去迎接流玥怒火、甚至是最不堪的对待的。但流玥却真的松开了手。他依旧不命令、不强迫,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用锐利得仿佛拒人与千里之外,却又依稀带着一丝寂寞的眼光。

    他说:你走吧!他还说:留你的话,我只说一次!然后,一阵逐渐扩大的恐惧就结结实实的塞满了连云整个胸腔。

    那如火焰、亦如冰雪般的眸子,再不会为自己停伫了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云发现自己竟然是享受着流玥偶尔沉迷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的。或许是次看到他温柔的替元西清理身体的时候;又好像是次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亦或是在自己绝望时,用身体挡住向自己刺来的枪尖的时候!仔细想想,原来他竟然做了那么多任何一个主子或是任何一个贵族,都绝对不会做的事情!但也就是这不合时宜的点滴,让自己逐渐在他魅惑人心的笑容下瘫软了身子。

    连云无法相信自己答应了他什么!明明见惯了王族的残酷和寡情!明明在心中立誓,不让任何人触及真实的自己!可为什么那一刻,自己竟只想看着他!只要是他,便怎么都好!哪怕是……想到这里,蒙面巾下的脸孔微微的发烫。

    现在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连云用力捏了自己一把,精神借着疼痛逐渐集中起来。且不说今晚自己未必能活着出去。便是侥天之幸,可以平安回去。自己作为白虎的细作,自然也就失去了亲近他的权利。自己的允诺,只怕也是一句空话而已!话说回来,方才对于流玥的挽留。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自己根本在觊觎着他的命令!因为自己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无力抗拒而委身的理由!一个不去做这件,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连带害了流玥的事情的理由!

    连云苦笑着潜到勤政殿后。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懦弱的人!或者用那该死的王兄的话说:果然是个下贱的胚子!

    勤政殿后摆放着一对青铜兽雕。铜兽大约一人来高。龙头、龟身、狮爪、蛇尾,脚下是滔天的巨浪。看起来很是威武!连云伏身躲过两队守卫,绕到了左侧的兽雕处。伸手在兽口中拨弄了一番。几声细碎的响动过后,铜兽的下腹部竟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他连忙探身去摸,一块丝绢便落入了他的掌中。没想到这么顺利,连云心中一喜。立刻缩手将它拿出,收在怀中。但他却没注意,在丝绢的一角,连着一根极细的丝线。丝线不可避免的被连云的动作拉断了。铜兽腹内隐隐传来锁链移动的声音。

    轻微的阻滞感让连云暗叫不好,但却再也无力挽回。右边的铜兽体内竟响起了洪亮的撞击声。整个兽雕仿佛变成了一口造型古怪的大钟!周遭的侍卫闻声围了过来。转眼间,已是水泄不通!无奈下,连云只得拔剑向外闯去!

    这些侍卫的武功虽然不俗,却还不是连云的对手。不多时已被他连伤数十人。正当连云就快要冲出包围的时候,一道漆黑的鞭影,犹如凭空出现一般,重重的扫过他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让连云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占得的先机,就这么白白的失去了。

    “何方刺客!竟敢擅闯宫闱!还不给我束手就擒!”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白延临!连云的心,猛的沉下!他终于赶来了!早就听说,玄武的禁军统领武功高强。一手无影鞭,在江湖中也称得上是一号人物!自己若在平日,或许尚有与他一拼之力。而今在重重包围之中,只怕真个是无力回天了!

    连云暗自苦笑。早知如此,来时就该先将这张脸划烂!也省得甩个尸首,都定然会牵连到流玥。看来,终究是要害了他!只盼他见到我的尸骸,莫要太过生气才好!绝望间,连挥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眼看就要伤在周遭的兵刃之下。突然间,连云只觉得手上的压力一轻。周围的人影也开始鼓噪起来。

    连云定神看去,不远处一道诡异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仿佛在汹涌的人潮中舞动的鬼魅!所到之处,具是人仰马翻!

    “过来!”低哑的呼喝声从那人口中传出。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毕竟是脱身的机会!连云不敢怠慢!拼尽全力向那人靠去。不多时,两人已汇合到一起。

    “闭眼!”又是简单的命令!

    或许是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了。连云对这个神秘人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信任感。闻言立刻闭上了眼睛。神秘人擎出一柄匕首,围着身体挥出一个曼妙的圆。荡开周围兵刃的同时,将两颗黝黑的金属球甩到了地上。这两颗金属球落地以后,便发出嗤嗤的声响。随即便有大量的浓烟冒了出来。

    “不好!小心!是毒烟!不要呼吸!……”站在前面的人立刻呼喝开来。纷纷掩鼻后退。

    神秘人低喝道:“睁眼!屏息!快走!”

    连云虽觉得这神秘人的语气有些古怪,但身子却未曾停止运动。趁着侍卫们一团混乱之际,飞快的纵身离去!待众人发现这烟中并无毒素的时候,连云与那神秘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延临追之不及,不由惊怒不已。但也只有迅速的回禀流夜。

    “没抓住?!那么多侍卫还抓不住一个人!全都是饭桶!统统给朕滚下去!没得让朕的客人笑话!”

    方才应该是玄武钟的声音。这就意味着那件由历代玄武王保管的东西,落到了来人手上!流夜的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却还要维持着一国之君的体面。他转身对一旁的炼峥隆笑道:“不过是个毛贼,不要让他搅了我们的兴致!”

    炼峥隆连忙起身道:“小王已不胜酒力,不如改日再与皇上痛饮如何?”

    流夜故作惊异的说道:“只这几杯便不行了么?那朕也不好再留了。来人!送朕的贵宾出去!”

    炼峥隆方待要走,又装作突然想起一般,回身行礼道:“或许是小王多事,但不知方才的贼人是否有什么特异之处?若是有,找起来就方便不少。小王也可帮忙寻找。”

    “不过是个偷了些值钱物事的小贼,谅他也逃不出多远。就不劳贵使费心了!”流夜微笑着回答。眼神中却好似有火光在跳动。

    “既如此,小王告退!” 炼峥隆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的退了出去。

    此时已然逃回王府的连云,全然不知自己的险恶处境。一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精神也随之松了下来。方才的鞭伤,到此时方觉出疼痛。于是轻微的呻吟声便自他口中传出。

    “知道疼了么?”突然间,一声淡淡的嘲讽自阴暗处传出。

    “谁在那儿?!”连云的长剑瞬间出鞘。

    “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么?”一条诡异的人影缓缓走出。连云一眼便认出此人便是方才将自己救出重围的神秘人。但敌意却分毫未减。

    “你到底是什么人?”此人既然跟到了这里,自己与流玥的关系便也就昭然若揭。今晚若留不下他,只怕这秘密就再不是秘密了!思忖间,连云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杀机。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那人冷冷的笑道:“我该叫你连云呢?还是炼峥云?”

    连云心神巨震!蒙面巾下的脸孔刹那间褪去了全部血色。冷汗若钢针般,一根根扎出皮肤。从表面看,虽没有露出一丝端倪。但悄悄背到身后的左手上,隐隐有银光闪动。

    轻柔的笑声逸出连云的喉咙:“这位仁兄真会说笑!”

    “把你手上的钢针扔了吧!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你认为有可能伤得了我吗?”那人一抬手,将头套取了下来。头套下是一张冰寒若水的脸孔,散发出一丝丝魅惑人心的危险气息。

    “主子!”连云惊呼出声,手中的长剑呛然落地。

    “不敢当!”我冷哼出声:“你可是堂堂白虎国的四皇子呢!我哪有资格当你的主子!”

    口中虽是微有些不屑的嘲讽,但我站的位置却是经过精密的计算的。离他不超过七步!在这个距离内,他任何的动作都逃不出我气机的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