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他离开属于他的地方。”
翡儿紧紧盯了我半晌,终于开口道:“皇宫的侍卫全都是秦相和庞将军亲自安排的。没有这两人的命令谁也进不去。”
“不能想些办法么?”我实在不喜欢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和他们硬来。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翡儿咬了咬牙,说道:“秦相手下有一个姓关的亲信垂涎我很久了。我若是肯伺候他一次,或许能弄来内宫侍卫的腰牌。”
“是么?那太好了。”冰冷的笑意一点点绽开。“想必他手中的腰牌不只一块吧?”
翡儿垂了头,恭顺的回答:“此人负责调派内宫侍卫的班次,也算有些权力。但我若想要腰牌唯有推说为了随时入宫伺候他。所以应该只能要到一块。”
“那就多找几个人伺候他。”我转身冷笑道:“昊天,你叫‘药罐子’、‘斧头’和‘恶梦’跟他一块去。跟那几个小子说,随便他们怎么玩但一不能暴露身份,二要摸清内宫侍卫的换班规律,拿回一整队人的腰牌。三要看好了那姓关的家伙,别让翡儿当真吃了亏。”昊天点头答应。翡儿却不由怔愣的抬头。
“大人……”话没出口,便让收到昊天暗示的我生生打断。
“就你我说话这会功夫,你妹妹应该已经从秦府别院带出来了。去看看她吧。”
“真的么?翡儿谢谢大人!”翡儿立刻跪倒,俊秀的脸庞瞬间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我将地上的人一把提起,正色道:“为安全起见,我必须尽快将她送出青龙。只是如今我需要一个能够接触到秦家的人,你可愿晚些离开,助我一臂之力。”
“翡儿怎样都没关系。大人完成了翡儿的心愿,翡儿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报答大人。”
“肝脑涂地就不必了,先跟那几个小子把腰牌给我弄回来再说。”我淡淡的回答,摆摆手让他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昊天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来。
“走着瞧吧。”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一仰头,辛辣的滋味滚入咽喉。
就算真的要将这个国家搅得天翻地覆,我也不会白痴到自己去做。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实力,便是有,国家这玩意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都只能是个麻烦。
‘药罐子’和‘恶梦’回来的时候笑容格外灿烂,而翡儿看他们的眼神却有几分恐惧。不过这些我不关心,我要得只有翡儿手中那一堆内宫侍卫的服色和九块腰牌而已。
扮成侍卫其实并不如想像中容易。内宫侍卫就像是蜂巢里的工蜂,总是沿着规定好的线路白痴似的在宫内转圈。时不时遇上其他的侍卫,还得相互低喝几声狗屁不通的口令。这么麻烦的事我向来是不喜欢的。所以当我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沾满迷药的手捂上守在寝殿外侍卫的口唇。跟我来的几个岩石大队的队员与我的默契向来不错,更不必提昊天了。六具软倒的身体被迅速移到一旁。留下一人看守后,六位竞聘上岗的家伙两眼放光的伫立在寝殿之外。
我丢了个眼色给昊天,他会意的上前通报。“启禀王上,秦相国命小人送来机密文件请王上过目。”
“谁呀?不知道天已经晚了么?”刻意挑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一名身穿内侍服色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出。眼中的不耐与傲慢让原本周正的相貌显出几分尖酸。
“大人,是秦相的密令。不然小的们也不敢打扰您不是?”知道这人定然是秦亦或庞潜的亲信,我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你小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那人瞟了我一眼,略有些怀疑的开口。
“小子叫张顺,跟了相爷两年多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替相爷办事。这不,好不容易得了个送信的活。只盼着能给相爷办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图个发展不是。这以后要大人照应的地方还有很多,大人可得多提点小的才是啊。”我谄媚的笑道。从怀中摸出块上好的翠玉,偷偷的塞到那人袖中。
这人就算再得秦亦的器重也不可能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记下来。加上昊天给我准备的面具极不起眼,我也不怕漏馅。
“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也罢,若是得了空,我自然会替你跟相爷美言几句。”眼看着那人傲慢的眉眼瞬间笑开,我立刻凑趣的连声称谢。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来之前我和昊天犹豫了很久到底应该打着谁的旗号求见。若此人是庞潜安排的人,碰到我以秦亦的名字求见柯梓柳,定然会怀疑秦亦的目的。一旦对质,我们假冒侍卫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拆穿。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大人,这送信之事……”
“进来吧。”那人引着我和昊天向内走去。从我与那人说话开始,昊天看我的目光就有些古怪。我心知他是没想到我装孙子竟然装得也不错。伸手暗中在他掌心捏了一把,提醒他戏还没演完。他不屑的瞥了带路那人一眼,回了我一个清淡的笑容。
“王上,秦国相命人带了信来。”那人朗声开口,也不等回应便将内室的门一把推开。刹那间,一径的雪白便如铺天盖地的冰雪般映入我的眼帘。
白的床榻、白的幛幔、白的桌巾和窗纱。唯一的例外便是窗前伫立的那一袭青衣。仿如一片死寂中独有的一抹生机。或许我的灵魂本就是污秽的,如此纯粹的色泽竟让我生出强烈的破坏欲望。想撕毁这方静寂的天地,想将斑驳的色彩染上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瞳。正想着,微凉的掌心忽而一暖,却是昊天温热的掌指握上了我的。
“放肆!”柯梓柳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听不出该有的怒意,有的只是一径的麻木和冷淡。
“是。请王上恕罪。”那人躬身应道,声音中却听不出半分恭敬。
“大人,秦相爷吩咐的这件事只能让王上一人知道。不知能否让小的单独和王上……”我赔着笑对那人说道。
“那你快点。”我的恭敬和之前的贿赂显然取悦了他,他犹豫了一下便转身走了出去。昊天也配合的守在门外。
“小子,好久不见。”见房中再无外人,我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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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家人出门所以晚了点,多写几个字当补偿吧。
关于离非和柯梓柳,我说过他们在主角心中的地位很难追上前面几人。主角弄不懂什么爱不爱的。会和这两人有纠葛也要有个过程。大家接着看吧。嘿嘿!
谢谢大人们的支持。顺便说一句……(我起了,真的起了。起床号就不必吹了。)
第五十二章 入局
(上)
柯梓柳寒潭般幽冷的眼瞳,在我开口的瞬间燃起了不可置信的火焰。但令我奇怪的是,那将我从头扫到脚的贪婪目光在极短的时间里冷了下来。满含着讥嘲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原来是你啊。怎么,还没有死么?”
冰冷的语气使我大感诧异,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这让你遗憾了么?”
“多少有些吧。”柯梓柳轻佻的笑笑。“不过你居然还敢回来,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这么想我死,总该有个因由吧?”我平静的开口。我不记得曾与他结下令他狠我至此的仇怨。
“是啊,说起来我能留下这条命倒是该承你份情。但身为青龙王,你我之间发生的事难道不足以让我生出杀你之心么?还是你觉得上过我的床便与众不同了?别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慢说不过是情况特殊借你泄泄火,就算是真得了我的宠,你一个白虎国的奴才也休想在我这里讨到活路。好不容易拣了条命居然还敢跑回来。犯贱找死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蠢的还是头回遇上。”柯梓柳鄙夷的看着我。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像将剔透的琉璃狠狠砸在玉石地板上一般,刺入我的耳鼓。
“说的也是!”我淡淡的随声附和。只是胸口却像突然压了一块巨石,说不出的阴郁。
有什么东西碎了么?我微有些恍惚的想。否则耳畔这粉身碎骨般的凄厉从何而来?脑中翻涌的情绪就像是一杯蹩脚调酒师调出的鸡尾酒,复杂而又令人作呕。
“为什么回来?”柯梓柳缓缓的走近。一袭青衣在轻柔的夜风下翻卷出淡荡的风韵。直到一双如同青玉镶嵌般美丽却又毫无生机的眼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对上我的目光,他才停步道:“后悔放过我了吗?可惜这殿里殿外的侍卫多如繁星,你应该不至于蠢到认为自己明目张胆的入宫,还有可能在杀了国君之后扬长而去吧?除非你像龙魂未失前的我一样,有将这个国家震慑住的能力。如今么,只要我拆穿你的身份,你马上会像条死狗一样被侍卫拖出去。”
“你喜欢的话,试试看也无妨。”修长的指轻柔的扣住他的下颌,我对他的判断不屑一顾。要人命的方法我懂得太多种了,犯不着为件随时可以修正的决定费心。对我来说,一个死人的用处永远比不上活人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听到我的回答,柯梓柳的眼中竟然晃过一丝懊恼。
“我留给你的那几个家伙你都派出去了么?”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迅速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难道你还指望我会将他们留下吗?”柯梓柳冷笑道。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手掌如饿狼般咬上他的咽喉。这一刻,真实的杀意油然而生。
“……你不……想……见他们……”柯梓柳挣扎的动作并不激烈,仿佛只是努力的想将喉中的字句吐出。
手中的力道一松,我轻轻抚上他泛了紫的柔软嘴唇。“千万、千万别做出让我后悔留下你的事好么?”
“咳……咳……!”骤然涌入气管的空气应该令柯梓柳十分难受,所以他湖水般的眼中才会流露出这么哀痛的神色。只是,还不够!
我承认,或许无论我口中说得有多淡漠,对于这个曾与我有过亲密关系的清冷少年,我不由自主的关注并在意着。又或许是因为我化了他的龙魂,影响到他原本无可动摇的王者地位,因而对他总有着些许的歉意。但这并不表示他有权伤害我的弟兄。
“他们……被关在阆苑西侧假山下的地牢里。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将他们救出皇宫给我看呐?不然就遮上你那张见不得人的脸给我滚回白虎去!”极低的声音却带着最刺耳的讥嘲。
“告诉我,他们没事对吗?”我扯开了一个绝对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柯梓柳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笑了。笑得浑身颤抖,笑得一双碧眼内氤氲出一团雾气,笑得那么……投入。我不再开口,戴上面具便转身离开。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压在咽喉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命令守在殿外的几人半个时辰后伺机脱身,我习惯性的扯出一丝浅笑对昊天说道:“我们两个走走好么?”
“好。”没有多问。昊天收起了忧虑的目光,顺从的跟我向阆苑西侧潜去。
从内宫侍卫遍地开花的皇宫中救人,两个人去和九个人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昊天的功夫与我相去不远,配合上也较有经验。如果我们俩不行,再饶上几个也是白搭。只可惜我的行踪已露,再无调派人手的机会。若是今晚不能将人救出,天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假山四周并没有负责看守的侍卫。不过那地牢的入口十分隐蔽,没有柯梓柳的提点我还真未准找得到。刚要想办法开门,那门竟应手而开。正有一人自门内走出。昊天立刻侧身躲避,我却毫不犹豫的一刀砍入了他的咽喉。鲜血如泉般喷出,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令人熟悉的热度自我手指传导至大脑,冰冷的笑意缓缓绽放。我头也没回便要向内走去,昊天抢上一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零……”压成一线的声音送入我耳畔,带着些许的担忧。“这手法和你教过我的不一样。”
我略微一怔,侧头看了看那倒地的尸首。那人的颈项被割断了一半以上,只有靠近颈骨的地方还有一些连接的皮肉。死亡是迅速的,但确实不该是我这种人会犯的错误。通常我最多只会将颈动脉割开一半,利用动脉本身的瞬间收缩使动脉切口变大且无法抢救。除非不想让对方发出声音,否则我甚至不会费力切断他的气管。只有最少的用力才能保持最快的速度和动作的流畅,这些对杀手来说至关重要。是我告诉昊天,一柄卡在颈骨上的刀可能会断送掉杀手的性命,而我自己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