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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火凤在哪?为何不让我见他?你们这是想囚禁我?”

    钟鼓不过离开了片刻,回来便发现自己的寝宫已是一片狼藉。杀阡陌的脾气他最了解不过,因为这脾气偏偏也是自己一手惯出来的。看着寝宫外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侍婢,钟鼓非但不怒,反而大笑着推门而入,将正发着脾气的杀阡陌一把拽入自己怀中。

    “放开我!”

    杀阡陌知道来人是钟鼓,所以毫不容情地一掌招呼上来,那掌风之中杀气凛冽,决绝狠辣,钟鼓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却无出手抵挡的意思。他越是如此,越是激起杀阡陌的怒意,只见一掌劈下,钟鼓的身形却突然消失,杀阡陌立时反身再出一掌,不料钟鼓正出现在他身后,一手握紧他的手腕,一手猛地搂住他的腰:“阡陌,你还真是狠心,这一掌是想要我的命吗?”

    “别说我如今血咒缠身,功力衰竭,便是全力以赴又岂是尊神的对手。”杀阡陌自嘲地一笑,从钟鼓怀中挣脱出来:“尊神戏耍我也戏耍得够了吧。”

    “区区血咒而已,替你解了又如何。”

    钟鼓抬起手握住杀阡陌垂在肩上的一缕紫发,低头轻轻吻了吻:“你看你,一发脾气就什么都不顾,不是最爱美的么,现在头发也乱了,妆也花了,来,我帮你梳妆……”

    “钟鼓!”

    钟鼓这打太极的态度终于彻底激怒了杀阡陌,他颤抖着身体猛地后退了两步,掌心之中红光隐动,似有剑鸣之声。

    “阡陌,你要对我出剑吗?”

    钟鼓说着正要上前,却见绯色剑光绽若红莲,飒飒剑气震动得周遭气流飞旋,檐下铜铃之声撞作一团,愈发扰人心神。

    “这绯夜剑是你用精血所铸,当年相赠于我,非危难之时我断不会出剑。”杀阡陌一双流火绯瞳倒映着钟鼓步步逼近的身影,但是目光却愈发坚决:“现在,我把剑还给你。”

    他话音刚落,只见钟鼓脸色陡然一变,绯夜剑剑光一黯,从杀阡陌手中滑落下来。此剑已跟随杀阡陌千百年,早已与他心意相通,此刻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竟发出痛苦的哀鸣。

    “此剑既已赠出,岂有收回的道理。”

    钟鼓此际已是在强压住心头之火,但双目之中已露出摄人的怒色。他用手指轻轻一点,绯夜剑在空中慢慢浮起,剑光若明若暗,似在抗拒着什么。

    “阡陌,我一再忍让,不要再冲撞我。”

    “尊神这就生气了?”

    杀阡陌望着横在自己脖颈上的绯夜剑,突然扬唇轻轻一笑:“说到底也不过是将我当做物件来喜欢,高兴时召来身边哄一哄,若是生气了便是杀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住口!”

    钟鼓一声怒喝,绯夜剑应声而落,天际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原本晴朗的夜色突然间被浓云所笼罩,沉闷的雷声伴着电光轰隆作响。

    钟鼓那半张被龙鳞所覆盖的面孔因为震怒而显得愈发狰狞,而杀阡陌却直视着他,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他曾以为再见他时心中还会有怨还会有恨,但原来什么都没有,属于他的那部分已经随着时光的侵蚀而变得空洞。他不爱他,也不恨他,更不怕他。

    “阡陌,不要试图激怒我。”钟鼓伸出手,捏住杀阡陌尖削秀气的下巴:“神之怒远比你想象得要可怕。”

    杀阡陌不置一词,只是目光冷峻地看着他,笑容之中尽是讽刺。

    而就在此时,钟鼓忽然间感应到西极结界的震荡。是又有人闯入沙海?

    “殿下!”

    不待他多想,门外已想起了腾蛇的声音。钟鼓此刻正因杀阡陌之事烦躁不已,不等腾蛇闯进来便以微观之术看到了结界外所发生的一切。

    “白子画?”

    ☆、横霜既出 旷世一战

    当杀阡陌看到那抹出现在苍茫沙海之上的白影时,情不自禁叫出了声:“白子画!”

    钟鼓闻声双眉狠狠一拧,转过身目光阴冷地逼视着杀阡陌:“白子画?什么人?”

    杀阡陌原本只是惊讶白子画竟会这么快追来,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引起钟鼓的误会。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而是索性将计就计道:“神尊被困此地千年,自然不知道白子画这号人物,他如今是六界高手……”

    “六界高手?”

    杀阡陌明显感觉到钟鼓的语气之中已透露出不屑和不悦,以他对钟鼓的了解,这个昔日纵横天地难逢敌手的六界战神即便被困千年,好战的性子也丝毫未改。

    “而且身负妖神之力,不死不伤,永生不灭。”

    杀阡陌之前的话已让钟鼓觉得十分刺耳,如今又听到他如此‘推举’白子画,心里愈发不痛快。杀阡陌生性狂傲,极少服输,就算昔年大功未成,只是一只弱小的魔物也不曾对谁这样心服口服过。他与这个白子画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道……

    那个荒唐的念头犹如一把利剑在钟鼓的心上猝然划过,他猛地用力握住杀阡陌的手腕,声音陡然拔高道:“他为何来西极?他是为你来的?”

    杀阡陌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钟鼓淡淡一笑,所有的答案似乎都已在这个暧昧不明的笑容里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钟鼓那颗已经沉寂了千年的心为了这么一个浅浅淡淡却又勾人心魄的笑容再次躁动起来。

    他喜欢杀阡陌的笑,无论是从前那懵懂天真的笑,还是现在张狂魅惑的笑,他都喜欢,喜欢到骨子里,但他突然又意识到这个笑容不是给他的。

    竟然敢在想着别人的时候,露出这种笑容!

    盛怒之下的钟鼓一时忘了控制力道,直到听见一声裂骨的轻响才蓦地回过神来,待放开杀阡陌时,他的手腕已经钟鼓的真火灼伤,腕骨亦被生生捏碎,正无力地垂在杀阡陌的身侧。

    想到这样的剧痛他竟一声不吭忍了下来,钟鼓只觉得满腔的心疼突然之间冷却了下去。他意识到杀阡陌并不是在跟他较劲,而是真的对他冷了心,无论自己是呵护他还是伤害他,他都不会有所理会。

    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钟鼓扭过头看向幻境中的白子画,突然低吼了一声。

    “跟我走!”

    钟鼓的脾气向来很差,从前在天界之时他暴虐的性情就曾饱受诟病,奈何天上地下又有谁能左右得了烛龙之子?

    杀阡陌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钟鼓拦腰抱住,震天的龙吟在他耳畔响起。他们阔别了千年,当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杀阡陌已再也寻不回当年的心动。

    没有爱,当然也不会有恨。你亲手拿走的东西,凭什么再让我收回来?

    白子画一踏入沙海之时就察觉到有人正用微观之术监视自己,而且他感应到对方的力量异乎寻常的强大。那种力量纵观六界恐怕更在妖神之上。

    看来传说果然是真,能够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除了烛龙之子钟鼓以外还能是谁?

    昔日伏羲为了困住他不惜动用三皇封印,龙困浅滩,画地为牢,他只能生生世世守望着魔都宛梨城,守望着他所渴望的力量,但永远也无法真正拥有。还有什么惩罚比可望不可及更加残忍?这就是弑神的代价吗?

    此刻,大地已然震颤起来,沙海上的风声咆哮如同群狼的嘶吼,被狂风卷起的沙尘铺天盖地而来,而白子画却一派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地默念了几句口诀,在自己周身以真气筑成一道屏障。暴戾的风沙被这清正之气分开,化解于无形之中。白子画任由这屏障之外的世界如何天崩地裂,他犹自岿然不动,安然入定。

    天空已然变色,白子画抬首看去,红霞万里,犹如一匹猩红的锦缎,虽极美却又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昔日传言钟鼓弑神之际,因沾染了魔皇赤帝之血,堕仙成魔,看这漫天魔云,此言果真非空穴来风。

    就在白子画观天象之际,他脚下的沙地忽然间向下陷落,流沙涌动,似是有庞然大物藏匿其中。白子画飞身而起,化作一道霜白剑光直冲九霄。然而此际血色苍穹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巨大的龙影在血云之中若隐若现。

    “白子画,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我看看。”

    钟鼓一开口,血云之中便传来震耳的雷鸣之声。烛龙之子果然神力盖世,一怒天地变色,日月无光。白子画知他实力强劲,远在六界神佛之上,所以这一击必须全力以赴。

    然而就在白子画专心迎敌之际,忽然看到杀阡陌的身影出现在血云之中,除了脸色略有些难看以外,似乎并未受什么损伤。

    “白子画,听闻你是六界高手,今日我倒是很想会一会你。”

    钟鼓见到了这个关头,白子画竟还有心思去看杀阡陌,他这举动无疑是坐实了钟鼓的猜想。他先前在杀阡陌那里屡受冷遇,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如今算是让白子画给撞上了。

    “久闻战神威名,今日有缘得见,还请不吝赐教。”

    白子画临风而立,仙姿绰绰,纵然面对烛龙之子亦是不惧不退,不卑不亢。他手中的横霜倒映着漫天霞光,若剑锋凝血,杀意凛冽。

    钟鼓已是许久不曾遇到称手的对手,他虽因杀阡陌之事对白子画动了杀机,但此刻见到他如此风骨,倒也打从心底欣赏。只不过六界人这个名号可轮不到他。

    想到这,只听到天际一声惊雷想起,血云涌动,沙尘飞走,盘踞天地之间的巨龙化作一道赤色血光落在白子画几步之间的地方,待云雾散开之时他已化作人形,傲然屹立。

    就在他落定的同时,白子画已手持横霜飞身而起。他周身清光萦绕,令血云之中的魔气不得近身,横霜剑气化作无数星雨落下。钟鼓嘴角轻轻一瞥,煞是不屑,一抬手化出一道气壁将剑气尽数挡住。

    可就在剑光被这气壁尽数击落之时,白子画的身影却突然从眼前消失。钟鼓余光朝着左右一撇,只见白子画一化四影,分别从乾坤坎离四个方位同时出剑,而且四重人影剑招各有不同,相辅相成,既可为攻,亦可为守。

    如此看来似是白子画占了上风,然而从旁观战的杀阡陌却始终眉头紧锁。因为他很清楚白子画要取胜,必须要先逼钟鼓出剑,然而钟鼓一旦出剑……

    奇怪,自己为何要替白子画担心?他们两人最好是拼个两败俱伤才好。可惜自己现在功力受制,否则倒是很想同他们过一过招。

    现下白子画正缠着钟鼓,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可是他杀阡陌又岂是临阵脱逃之人。不过宛梨城近在眼前,他一定要赶在南无月解开赤皇封印之前杀了他,否则小不点性命难保!

    想到这,杀阡陌不再犹豫,正要趁着那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冲破结界,不想身后一阵狂风袭来,腾蛇横刀而立,挡在杀阡陌的身前。

    “殿下早知你有异心,今日谁都别想走!”

    腾蛇化作人身之后,样貌愈发丑陋,尤其是被火凤剜去了眼珠之后,简直狰狞如同恶鬼。他恨杀阡陌入骨,要不是摄于钟鼓之威,早已对杀阡陌下了杀手,现在他想趁乱逃走,正好给自己一个下手的理由。

    “凭你也想拦我?”

    杀阡陌阴冷的目光落在腾蛇胸口的那道伤疤上,方才只差一点便能取了他的妖魂为自己所用。若能得他的万年妖魄,何愁不能恢复功力,冲破血咒的束缚?

    思及此出,杀阡陌红唇微启,眉角轻挑,这一笑是何等妖冶动人,硬是让无心无欲的腾蛇看愣了神,可就在他愣神的这片刻之间,杀阡陌杀招已至。

    他好胜心虽强却讨厌与人缠斗,一旦出手必定既狠又准,转眼之间取人性命。这腾蛇样貌丑陋至极,令人生厌,若不是万不得已他都不愿与他动手,所以这一出招就是绝杀,就是一招毙命。

    ☆、生死之战 浴火重生

    腾蛇乃是上古异兽,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是女娲大神的坐骑,地位尊崇至极。然千年以前他跟随钟鼓叛乱弑神,被神界所逐,坠入魔道,这千百年来他一直陪在钟鼓身边,是他最忠诚的追随者和守护者。所以当杀阡陌突然闯入主人的视线,甚至一再冲撞冒犯他时,腾蛇就已对他起了杀心。

    在腾蛇眼中,钟鼓是这天上地下唯一可令自己臣服之人,任何人胆敢对他不敬便要拿命来抵。

    两人既是都打定了主意要取对方性命,所以这一交手自然是都不会藏招。杀阡陌虽被封住了一半的功力,但之前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