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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向来喜欢纯粹的东西,讨厌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所以他要尽快理清自己的心绪,给这种种疑惑找到答案。

    ☆、天河弱水 齐心同渡

    在这六界之中,只有一个地方才能看到如此之多的魔罗优昙,所以在清醒的一刹那,白子画就知道他们已然身在宛梨城外。但是要进入宛梨城,必须渡过城外的那条天河弱水。天河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无论魔佛,一旦沾上弱河之水便会身形俱灭,修为尽毁。

    “没想到你我二人竟被一条河挡在这里进退两难。”

    宛梨城就在弱河彼岸,黑色的城池犹如蛰伏的巨兽隐隐绰绰地屹立在云海之间。偶尔能听到翼望鸟的哀鸣从远处的雾海中传出。这种堕仙的修道之人死后,精魂会回到宛梨成化作这种人面鸟身的翼望鸟,有人说他们每每飞过天河弱水发出凄厉的哀鸣是在忏悔前世的过错。

    “到未时与申时交替的时候,天河弱水会短暂退潮,到那时我们可以御剑渡河。”

    弱河之上罡风烈烈,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千万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在此枉送了性命,这弱河之上氤氲不散的黑雾正是无数冤死的亡魂所化。

    杀阡陌听到白子画谈及御剑过河,不由想起了生死不明的火凤。自沙海一别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此刻只怕已经……

    “我已将火凤送去安全的地方疗伤,你无需担心。”

    白子画的话让杀阡陌微微一怔,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曾说,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在担心火凤?这冰疙瘩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眼下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我先将御剑术传授于你,待退潮之时你可乘绯夜剑渡河。”杀阡陌贵为妖魔两界之王,每次出行都有火凤护驾,纵横六界是何等排场,可惜如今火凤不在身旁,这弱河之水又是沾身即腐,唯一的方法就是御剑渡河。

    “御剑术?我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你们长留不外传的秘术。”杀阡陌眨了眨眼,故作惊讶道:“他日我若是驾着绯夜剑去你们长留,摩严岂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大约……真的会被气死吧。

    白子画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已经隐约觉得头疼。

    “不过你放心好了,待火凤伤好之后我便会将这御剑之术忘得一干二净。”杀阡陌拂了拂自己的长发,骄傲得像只随时会开屏的孔雀:“你们长留的御剑术招式那么难看,哪里配得上我的美貌。”

    呵,世人都说他白子画口舌无情,一句话能把人气得跳脚,但论嘴毒的功夫,在杀阡陌面前他甘拜下风。

    结果杀阡陌虽然对此万般嫌弃,但是最终还是不得不一招一式有木有样地学起来。他本就天资极高,如今又功力大进,学起这御剑之术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白子画只为他示范了一次,他便学得八九不离十。

    绯夜剑通体火红,行于夜幕之上虽不及火凤华丽绚烂,但远远看去一身红衣的杀阡陌御剑而来,虽不像白子画那般仙姿绰约,但炽焰流火横过长空,风姿何等惊艳绝伦。

    “再过片刻弱河便要退潮,我们准备渡河。”

    白子画已经感觉到河面上的风在慢慢减弱,妖雾渐渐散开,算一算时辰,差不多也该到申时。他们必须在退潮的间隙横渡天河弱水,否则一旦涨潮,水势必定凶猛,到那时候可就危险了。

    杀阡陌从绯夜剑上纵身跃下,随着白子画一同走到岸边。对岸的宛梨城在雾还中若隐若现,虽然只有黑色的轮廓,但是整座城池之壮观,丝毫不逊色于人界的皇都。

    “待会渡河的时候,你跟在我后面。”

    横渡天河弱水何其凶险,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先走一步就意味着要面临更多未知的风险。杀阡陌听完白子画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不等他将横霜剑召唤出来就先他一步御剑上前。

    “杀阡陌!”

    “顾好你自己吧。”

    杀阡陌说罢,不等白子画多言便头也不回地闯入雾海之中。他这么做绝非是故作伟大,而是他身为强者的本能使然。

    虽然在这一点上白子画与杀阡陌不谋而合,可是此际他内伤尚未痊愈,一时之间竟追不上杀阡陌的脚步,只好在后面紧紧跟着。这弱水退潮之后,河面的妖雾虽然渐渐散开,但是显露出来的河床上却可以看到累累白骨沉积于底。

    道行浅薄的人若是沾了这弱河之水,莫说是尸首,连骨头都会被腐蚀殆尽,而能保留下尸骨的人必然是道法高深的仙人或者是有千年修为的妖魔,这河床之上沉积了这么多的白骨,可见当年神魔之战死伤何其惨重。

    “杀阡陌,前面小心。”

    前方看似一片宁静,但是白子画已从这不寻常的宁静之中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杀阡陌兀自御剑走在前面,绯夜剑在黑色的河面上划过一道明亮的火光。白子画的目光片刻不离地追随着他,一颗心也无时无刻不高高悬着落不了地。

    而就在白子画扬声示警之时,杀阡陌亦感觉到周围的异样。脚下的河面原本平静无波,但是突然之间震颤起来,他听到远处的河岸上传来妖兽的吼叫声。

    那吼声起初还很远,但是似乎转眼之间就近了,杀阡陌立时停住了剑,可就在他稳住身形的一刹那间,那迷雾深锁的岸上突然有个黑色的巨影身形如电一般钻入弱水之中。

    这天河弱水就连白子画杀阡陌这样的六界绝顶高手都不敢沾身,这是何方妖兽,竟能钻入水中而不死?

    绯夜剑感应到危险迫近,发出铮铮剑鸣,杀阡陌从剑上一跃而起,凌空一掌击在水面之上,掌风破开水面,掀起一片巨浪,杀阡陌双臂一展,撑开一道气壁挡在自己身前。那妖兽受此一击,发出一声震天巨吼,从水中猛地扑了上来。这时杀阡陌才看清他的模样,那妖兽赤身人面,身形如虎但四蹄却似马。

    这妖兽是六界之中从未出现过的!

    妖兽在水中时被杀阡陌的掌风所伤,正盛怒不已,咆哮着冲出水面扑向杀阡陌。他四蹄如飞,吼声如雷,似乎整个天河弱水都震动起来,在河面上卷起惊涛骇浪。

    此时正好赶到的白子画看到妖兽腾空而起,当即纵剑上前迎敌。那妖兽一身怨煞之气,而横霜乃上古神兵,纳天地正气于一身,正是此等妖孽的天生克星。妖兽被那横霜剑气说压制,愈发狂躁起来,可就在转身攻向白子画之时,河畔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箫声。

    那箫声凄咽悠长,哀思无限,妖兽听到那箫声突然丢下白子画朝着岸边撤了回去。画杀二人见状都惊异不已,可是当杀阡陌看清楚那站在岸边吹箫之人时,他的脸色陡然大变。

    “单春秋?”

    ☆、往事难追 旧缘难续

    自从那日天绝门一别之后,杀阡陌就一直命火凤寻找单春秋的下落。他从前虽然对这个属下总是动辄斥骂,甚至为了花千骨动过杀念,但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单春秋是怎样一种独一而无不可取代的存在。

    他们少年相识,风雨同路,苦也好,乐也罢,正因为他常伴左右,自己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对于杀阡陌来说,单春秋和琉夏一样是不可割舍的牵绊,琉夏的死已是不可挽回的遗憾,所以当年他功力散尽之时才狠心将单春秋逐出七杀殿,他只是希望他能够走他自己的路,而不是被一个年幼的承诺束缚一辈子。

    可是当他从长眠中醒来再次见到单春秋时他才明白自己又错了。单春秋一刻也没有放下过他的执念,哪怕走火入魔失了神志,哪怕被人控制身不由己,他心心念念的依旧是要为自己夺取天下。

    承君一诺,永世不负,原来他才是最痴的人。

    “单春秋……”

    杀阡陌愣神的片刻已被白子画带到了岸边。单春秋整个人裹在一袭宽大的黑袍里,几乎遮住了整张面孔,他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就像一个完全不认识杀阡陌的陌生人。

    方才还凶相毕露的妖兽此刻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虽然目光之中仍然充满了敌意,但没有单春秋的命令它不敢轻易发起攻击。杀阡陌看到这副模样的单春秋,冲上前去拦在他的面前。他对单春秋素来疾言厉色,而此刻却温柔得像是怕惊吓到他。

    “单春秋,你真的认不出我了?你仔细看清楚,我是杀阡陌,我……”

    回想起来,当年他因竹染之事陷入疯癫,也曾连身边亲近之人都一并忘记,那时的单春秋也如自己现在这样一遍遍痛心疾首地追问,那种心情他竟到此时此刻才得以明白。

    可是单春秋对此依旧毫无反应,他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活尸始终低头不语。见他要离开,杀阡陌情急之下伸手按住他的肩,可手刚碰到单春秋就感觉到掌心里一阵刺痛,单春秋也如受了惊吓一般慌忙躲开。

    “怎么了?”

    白子画抓起杀阡陌的手翻开一看,只见掌心之中一团乌黑,他连忙点住杀阡陌的穴道,用内力将黑血从伤口处逼出来。然而在这时,那宛梨城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鬼魅阴森的声音。

    “姐姐,你最好不要随便碰他,他可是会咬人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单春秋忽然跪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他身旁的妖兽俯下身瑟瑟颤抖,像是怕极了一般。南无月却哈哈大笑道:“姐姐,他方才冲撞了你,我替你罚他如何?”

    “南无月!你敢再伤他分毫,我必让你死无全尸!”

    杀阡陌曾以为自己这辈子最恨的人必是竹染无疑,然而这个南无月伤害小不点在先,又利用诡术控制单春秋,还胆敢对自己存有邪念,此三罪已足够他死上千次万次。白子画见杀阡陌已动了杀机,连忙按住他的肩道:“冷静一些,莫要中了圈套!”

    “南无月,休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此刻杀阡陌哪里听得住劝?一掌挥开白子画,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南无月诡计多端而且残忍无情,他明知道单春秋对杀阡陌意义非凡所以故意在他面前折磨单春秋,乱他的心神,这等城府简直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白子画想到这,更不能让杀阡陌只身犯险,马上也一并追了上去。

    杀阡陌循着南无月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追到宛梨城下,那城楼高耸入云,如千仞危崖高不可攀,立在城墙之下就已隐隐有种压迫之感。紧闭的城门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昭示着魔皇赤帝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威。

    然而杀阡陌素来不敬天地,不惧鬼神,此刻莫说是一扇城门,便是赤帝亲临他也毫无惧色。

    “区区一扇城门也想挡住我?”

    杀阡陌冷笑一声,双掌运势如风,周身气劲飞旋,转眼间宛梨城外天色突变,压城的黑云被狂风吹散,几道天柱般的气旋贯穿云霄。杀阡陌撑开双臂,操纵着那几股气旋压向城门,白子画见状也不觉心头暗暗一惊。他虽然知道杀阡陌得到万年妖魄功力大进,但没想到竟已到达如此境界。这威力只怕比当年他修炼的妖魂魄更可怕。

    然而就在此时,画杀二人都没有想到那城门忽然发出沉闷喑哑的声音,两扇沉重的玄铁巨门被缓缓推开。城外的狂风从缝隙之中穿过,发出凄厉的呼啸,杀阡陌嘴角轻撇,从云端缓缓落下:“怎么,终于肯现身了?”

    那城门虽只打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但是已足够一人通过。杀阡陌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眼,定睛一看,那昏昧的月色之下,有道单薄瘦弱的身影立在城门之间,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笑。

    他难道就是南无月?

    “不对,他是彦月。”

    不等杀阡陌上前,白子画已抢先一步拦在他的面前。门前的风沙渐渐落定,那瘦弱的身影逐步清晰起来,那是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衣,双掌相合于胸前,双目紧闭,嘴角微动,似乎正在虔诚地吟诵着经文。

    而彦月的这张面孔与杀阡陌在花千骨的灵识中看到的南无月是一模一样的!

    “他是南无月的善体,当年被我亲自送入轮回,如今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佛门弟子。”

    “普通人能穿过西极沙海安然到达此地?”

    “是伏羲之力。”

    白子画略作沉思之后道:“南无月从天绝门的神木里取得了伏羲之力,所以才能避开钟鼓的监视穿过西极沙海,而彦月也恰好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沙海外的绿洲,是南无月将他带到了这里。”

    可是就在白子画说完这席话之后,杀阡陌忽然看到彦月睁开双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