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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这模样,看看这细皮嫩肉的,干起来滋味肯定销魂得很。”

    那首领说话间已在少年的脸上肆意抚摸起来,那张面孔纵然沾满了尘埃,可是却难掩清丽,他的手脚被众人捆缚着,像是受惊的幼兽,苦苦挣扎却又无力反抗,唯有将一腔恨意宣泄于口,可是他无论怎样骂却好像只是在火上浇油一般,他反抗得越厉害他们便越有兴致,唯恐他不打不骂少了乐趣。

    “省些力气吧,待会儿可有的你叫。”

    那恶人□□着将手探入衣内,只听得一声刺耳的裂帛之声从他手中传来,白子画纵然再不懂红尘之事也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一生绝情寡欲,所以杀阡陌说他是东海的朽木,北漠的寒冰他都认了,人世的苦乐于他而言就像是修行的一种经历,他极少开怀,动怒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可是此刻在目睹了这群蛮荒恶人的行径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再难平静如初。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杀阡陌不惜散尽功力,自毁容颜也要救小骨出蛮荒,因为他曾亲身经历过,所以比任何人都知道蛮荒的可怕。

    而自己却还一厢情愿地认为独自流放蛮荒的小骨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白子画的身体剧烈颤动着,两只拳头在衣袖下攥得死紧。他明明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彼时还是无助少年的杀阡陌在□□和暴力之下无助地反抗。

    已经过去的事永难追回,无论再怎样愤怒,此刻的他永远只能是个看客。

    接下来的一幕白子画已不忍再看,他宁可自己从未进入过杀阡陌的灵识,从不知道曾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他生平次生出了逃避的念头。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原来就是心痛。

    而就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狂怒的咆哮。白子画闻声讶然回头,此时围在杀阡陌身边的人已被冲散,他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扑到了杀阡陌的身上,用自己的衣服将他的身体紧紧裹住。那些恶徒仗着人多势众上来就是一番拳脚相加,那人动也不动死死护着杀阡陌,直到被打得口吐鲜血也不肯放开。

    “单春秋又是你这臭小子!”

    首领拨开人群将灰衣少年从地上拎起来,用力扼住他的脖子,冷笑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是不是也瞧上人家了想吃独食?”

    单春秋狠狠唾了一口血沫在那人脸上,遭来那人狠狠一记耳光。可就在那人甩出一记耳光之时,单春秋突然张嘴咬住他的手,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单春秋死死不肯松口,趁他剧痛之际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就在那人倒地之时,他从腰间拔出匕首猛地扎进那人的喉咙。

    喉间热血迸溅而出,那人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一个孩子所杀。单春秋毫不犹豫地从他喉间拔出匕首,热血溅了他一身,他慢慢站起身,用嗜血的眼神看向四周。

    在那片刻的对峙之后,静寂无声的人群一哄而散,因为他们从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尽管他们知道如果一拥而上单春秋的胜算微乎其微,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敢个上前。

    四散的人群很快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直到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单春秋才摇晃着身体跪倒在地上,他匍匐着爬到杀阡陌的身边,用尽所有力气抱住他。

    白子画一步一步走近那两个相互依偎着的孩子,当看到单春秋的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真的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蹲下身,尽管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杀阡陌根本无法感知,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着他沾满尘埃和血迹的面孔。

    这就是一直纠缠着你的噩梦吗?

    白子画的心在微微地颤抖,他多希望自己能够亲自抱一抱他。可是这个想法该有多么可笑。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手收回去的时候,他看到杀阡陌突然抬起了头,用双漂亮得宛若琉璃的眼睛看着他,那一眼好像穿越了无数时光的阻隔,让他们彼此相遇。

    白子画再次伸出了手,他似乎感觉到有阵清风拂过自己的掌心,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轻声温柔呢喃道:

    “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

    ☆、魔城旧忆 魂兮归来

    白子画的灵识重新归体的时候并不像分离时那般剧痛难捱,就好像是恍惚之间做了一场梦,再睁开眼时便已回到了现实。

    杀阡陌周身的戾气已经散尽,正昏睡在他怀中。他的身体仍有些冰冷,面上泛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好在似乎并不痛苦,睡得十分安稳。白子画素来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当年收花千骨为徒的时候也只允许她牵自己的衣角而已,可是现在与杀阡陌这般相拥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在端详着他睡颜的时候,白子画的心底轻轻漾起一层异样的柔情。

    他从来不知道在那杀阡陌骄傲张狂的表面之下竟隐藏着这么沉重的过往。他为什么会流落蛮荒,又是如何从蛮荒中逃脱,他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今时今日的杀阡陌,他和钟鼓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过往?

    “那些都是你不愿再回顾的记忆吧。”

    白子画抬起手,像在灵识中一样抚过杀阡陌精致绝伦的面颊,这一次触碰他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连指尖都流恋起那柔滑细腻的感觉而不肯离开。可是这美好的平静总是过于短暂,当看到杀阡陌眼睫颤动着即将醒来,白子画慌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他一生坦荡从容,不想在这件事上竟会自乱阵脚。

    而刚刚恢复清醒的杀阡陌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他只记得自己将魔气吸入体内之后,灵识陷入混乱,许多纷繁往事一涌而上,那些痛苦的,不堪的,耻辱的回忆就像是多年不曾发作的隐疾一夕之间爆发出来,突然得让他无力招架。

    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到底是君临二界的七杀圣君,还是蛮荒之中孤立无助单薄孱弱的可怜虫。他以为当自己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候,那些过往旧事就会被一笔勾去,但原来它们一直都在,如影随形地蛰伏在他心里最软弱的地方。

    “杀阡陌?”

    白子画叫着杀阡陌的名字,把他从思绪中唤醒过来。杀阡陌一贯强势霸道,仅有的温柔也只给过琉夏和花千骨两个人,没想到今日竟在白子画面前流露出了软弱,他匆忙掩去脸上失落迷茫的神色,装作若无其事地冷哼了一声:“你没事了?”

    可就在他开口的同时,白子画也问了同样的话:“你没事吧?”

    两人说罢皆是一愣,半晌之后杀阡陌才没好气道:“你当然不会有事,我想救的人还没有救不成的。”

    说完这话,白子画看到杀阡陌一脸别扭地瞥过脸,心里不禁觉得这副模样的杀阡陌还真是可爱。可是回想一下之前的凶险,白子画又有些心有余悸:“你不该为了我冒那么大风险。”

    “你少自作多情。”杀阡陌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儿,马上出言反驳:“我是不想小不点伤心难过,谁让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师傅。”

    可是你也是她唯一的姐姐啊。

    白子画这些话虽不曾说出口,但是看着杀阡陌的目光已然与从前有所不同。只是这些变化连他自己还不曾注意到。

    此番两人虽然大难不死,但是都耗损了不少元气,不过这次的事有一点让白子画十分意外,就是杀阡陌在吸纳了那魔气之后,竟将那股力量转化为了自身的功力。这一点恐怕是连南无月都始料未及。他机关算尽结果却成全了杀阡陌,反而助他功力大增。不知他知道此事会做何感想。

    宛梨城终日黑云笼罩,并无日夜之分,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白子画与杀阡陌稍事休息之后便出发赶往神庙。眼下不论前方还潜伏着什么凶险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偌大的宛梨城笼罩在一片死气之中,通向神庙的道路修建在万丈深渊之上,道路两边是魔气氤氲的血池,血池之水沸腾如熔浆,纵然经过了千百年的封印,此处依旧是天地魔气汇聚之地。

    在这石径的尽头处,楼宇之间隐约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神庙,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但凛然于云端之上,神威赫赫不可近犯。

    此地距神庙并不算远,若是御剑转眼即达,可是宛梨城的结界太强,就连白子画与杀阡陌这等修为之人都感到功力受制,所以便放弃御剑徒步而行。

    画杀二人平日里皆是身不染尘,足不沾地,如今这般脚踏实地地走路倒是有点返璞归真的意思。两人一路边走边说,浑然忘却了自己正身在险境,反而有点像是闲庭散步。论这份胸襟胆魄,六界之中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谁可比肩?

    而就在他两人朝着神庙方向缓步徐行之际,那石径的另一头隐约有两三点火光幽幽飘来。画杀二人彼此相顾一眼,心里都有了默契。

    他们渐渐放缓了脚步,有意等那些鬼火靠近,可是就在他们脚步停下之时,身后却又传来诡异的声响。

    杀阡陌凝神一听,双眉微皱,压低声音对白子画道:“这是古老的魔语,我曾经在蛮……”说到这,杀阡陌忽然间止住了话,白子画看到杀阡陌脸色骤变,想起自己之前的所见,心中不觉微微一疼。

    那些古老而诡异的吟唱声越来越近,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白子画正要拔出横霜剑却被杀阡陌按住,他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后,双唇轻启,所说的也正是那种古老的魔语。

    难道他是在用魔语与那些魔物交流?

    可是不待白子画开口询问,杀阡陌已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抬起手,长袖一翻,只见阴暗无光的石径被照亮如白昼一般,而那些魔影却在火光之中消失无踪。

    “这是……”

    “他们只是宛梨城的记忆。”

    当火光散去之后,那些已经消失的魔影却又再度出现在了他们两人周围。白子画立时反应过来,这些魔影本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是残留在城中的一些记忆的碎片。

    这座城,本身是有记忆的。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影,可是当杀阡陌听到那些魔族口中吟唱着古老的祭祀经文从自己身边经过时,他的心里却有种十分不舒服,甚至沉闷得发痛的感觉。

    一时慌乱的他下意识地去抓住白子画的手,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个动作是有多么微妙,可是当他的手握住白子画时,那人也十分默契地扣紧了他的手。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走吧,我们尽快去神庙。”

    没等杀阡陌反应过来,白子画已经牵着他的手朝着神庙方向走去。他的手那么紧又那么热,杀阡陌一个恍惚竟忘了挣扎。

    那种感觉就像在灵界中一样,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觉得……安心……

    ☆、天若不予 我自取之

    那神庙看似就在眼前,然而画杀两人在城中兜兜转转了许久却发现似乎总在一个地方打转。原本以他二人的修为,能同时迷惑住他们的幻术可谓少之又少,而在这宛梨城中,魔皇的结界过于强大,尤其越靠近神庙就越能感觉到功体受制得厉害。

    为了闯出幻境,画杀二人皆已动用了法术,然而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回到了原点。两人此刻都因为消耗了不少功力而感到有些疲累,尤其是白子画,这里的魔气对他的功体本就有伤害,在这种情况下强行使用法术,消耗的元气远远多于杀阡陌。而且他不久之前还被彦月所伤,虽有杀阡陌为他疗伤,但毕竟不可能完全愈合。此刻的他已有些微喘,额头上亦铺满了冷汗,虚马上调息恢复才行。

    “再这样下去我们是不可能闯出去的。”

    白子画已露疲态,而杀阡陌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虚耗内力。这南无月显然是想先拖垮他们再逐个击破。

    “我们兵分两路,再试一次。”

    白子画稍作调息之后,脸色略有缓和,但是后背上被匕首刺中的地方却疼得愈发厉害起来。他素来是隐忍之人,到了这个时候更加不会示弱,只会一味强撑下去。但是杀阡陌已看出来他的不妥,心里虽也担心,可嘴上却不肯流露半分:“兵分两路岂非正中南无月下怀?你给我老实待在这,别拖我后腿。”

    “杀阡陌……”

    杀阡陌见他双眉紧皱硬撑着压制内伤,若在从前定然会觉得十分痛快,可是现在却觉得心里有个地方隐隐约约地疼。他宁可白子画还是那个天下目中无人,口是心非,傲慢无礼之人,也不愿看到他被折了仙骨,从云端跌入泥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