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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紧牙齿,十指动了动,捆绑着麻绳似乎有了一些松动,扭头眼里满是不屑的死死的盯着胖老头。

    没一会儿功夫后,躁动不安的人群突然往四周散开,围成一个圈,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人,在倪超的附近堆满柴火,胖老头走到柴堆旁,手里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火把:“乡亲们,小日本鬼子是世上最肮脏的禽兽,我们不能让他们糟蹋了我们的土地,哪怕是一点残灰也不行。”

    底下是一片激愤的附和声。

    操蛋,倪超万万没想到会有一日被人活生生的火化。

    身体犹遭雷击,耐心正一点点告罄,理智在节骨眼上被拉了回来,眼下不是出击的最好时机,只有一击必中,败露后,等待自己将是残酷的火刑。

    胖老头似乎十分享受众人的敬仰,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义愤填膺的鬼话,才不疾不徐的走到一边,弯腰想将地上满满的血碗端起,却因身体太过肥胖,腰都弯不下去,试图几次,急着脑门上都出了汗。

    唇边的笑容凝固,只有镇子上最德高望重人亲自将装有仇人的血碗拿起,亲手浇在祭品上,祭祀死去的冤魂,那些枉死的亡灵才能得以解脱。

    肥胖的老头僵硬着老脸,扶着肚子慢慢蹲下,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周围的惊呼的发现,那本该躺在搭建好的木架上,不能动弹的男人,忽然犹如饿虎扑食般,身体狠狠的砸在镇长大人身上,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手上的瓷片,断刃锋利,抵在镇上的太阳穴上,抬头,双眼赤红,视线狠狠的从目瞪口呆的人群脸上溜过。

    养尊处优多年的镇长大人,哪里经得起这猛力一发,跟一滩稀泥一倒在地上,鼻血和嘴里的血狂飙了一摊。

    倪超此刻才发现他身处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四壁经由石头堆砌而成,高度大约有三米多高左右,空气沉闷压抑。

    倪超紧紧咬着下唇,疼痛可以维持清醒不至后继无力,功亏一篑,乘人群还未从突发状况下清醒过来,拿起瓷片用力的将脚上的麻绳三五下利落刮断。

    傻了眼的人们终于回神过来,就像一滴冷水泼进沸水一般,炸了开来。

    惊慌失措的他们将倪超团团围住,目光如毒蛇般注视着他,中年男人变了颜色,嘴唇哆嗦了下:“丧心病狂的狗东西,快放开我爹。”

    倪超冷笑,抬起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狠狠的啐了口,喉咙里嘶哑的挤出几个字:“滚远点。”

    他手上有人质,除非这人不顾他老爹死活,不然只能投鼠忌器。

    料想果然没错,那人看了一会儿倒在地上呼吸困难的胖老头,带着人慢慢往后退去。

    倪超小心的留神周围动静,大口喘了会气,看了一眼手腕清晰狰狞的划痕,眼神更加冰冷,刺啦一声划开老头儿的衣服,扯了一块绑在手腕处,手里的断刃死死的抵在老头脖颈上,手肘用力撞了老头儿一下,老头闷哼,剧烈的咳嗽几下,倪超怒喝:“起来,往外走。”

    老头儿像一块破布被倪超用力拉起,牢牢的挡在身前。

    充当人肉盾牌的老头儿吓的魂不附体,颤抖着惊叫,让人群散开一条路,让倪超通过。

    倪超将顺势从路人手里拿过来的火把往前一挥,一手抓着老头的后衣领,倒退着往出口走。

    月黑风高,山里天色暗的几乎看不清道路,大雨倾盆,道路更加泥泞,为原就十分难行的山路小径增加了难度。

    黄老头紧张的一步一滑的远远跟在孙老头后面攀爬着。

    山势越来越抖,艰难往上的孙老头终于停了下来,猫着腰,拨开一块地面上掩盖着浓密草丛,黑乎乎的洞口张着血盆大口森然的看着来人。

    黄老头喘了粗气,等气息调匀了,孙老头早已身进去,黄老头躬着身体,咒骂了几句,猫着身体,悄悄的跟着往里进。

    突然他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只见黑暗里黑影一闪,接着一闷棍下去,黄老头只来得及发出“哎哟”一声,身体沉重的跟石块似的,倒了下去。

    孙老头点燃火折子,将石洞岩壁上的油灯点燃,弯着腰,将黄老头往深处拖。

    孙老头用脚踹了一下失去意识的黄老头,冷哼:“贼骨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你个老骨头应该荣幸,成为我们皇军个试验品。”

    他眯着眼睛,蹲着身体,从石缝里拿出一个密封着黑匣子,大概成人手掌般大小,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排排试管和几个针筒。

    孙老头面无表情的拿出针筒,拔下针套,熟练的将一个试管里面的药水抽到针管内,枕头慢慢的靠近黄老头的手臂,唇角抿起,瞳孔狠狠的收缩下,眼里闪过复杂的眼神,渐渐转为凌厉,轻叹了口气:“你将成为不朽的传奇,带领你们支那人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

    说话,嘲笑的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黄老头,动作缓慢而轻柔的将药水注射到他手臂里。

    做完这一切后,似乎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似的,松了口气,盖好黑匣子,用布层层包裹好,放在怀里,爬出洞口,用浓密的茅草将洞口隐藏好,拢了拢身上潮湿的衣服,踩着泥泞的山路走进雨幕里。

    目送着将镇长当人质的倪超踉跄的往山下走去,失去了主心骨的人群显得六神无主起来,他们不敢随意的往山下去,多年前,人们一个接一个意外死去,早已在他们心头种下惧怕的种子,变得胆小脆弱。

    中年男子急的满头大汗,即使最亲的人被劫持,依然不敢拿出勇气带领人群走出石屋。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情绪越来越低落。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没事了,大伙儿没事了。”

    中年男人眼前一亮,急忙迎了上来:“孙叔,你怎么来了,那该死的小日本鬼子劫持了老爹。”

    孙老头笑着安慰道:“没事了,那人本就失血过多,又被喂了药,已是强弩之末,在下山的路上昏厥了过去,刚好被我和上山送药的人看见,已让人将镇长安全送回镇子了。你们也知道,镇子上有懂医术的人在,镇长不会有事的。”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再三谢过孙老头,孙老头安稳好众人情绪后,笑说:“镇长让你们别担心他,好生在这里住着。”

    指了指手里的包裹,眼里带有笑意,慢慢打开:“听镇长说,有人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刚好我这里带了药水过来,打上一针,保准药到病除。”

    孙老头的医术镇子上的人是信的过的,多年躲在大山里的,身子早不如以前健康,添了许多毛病,哪个人没个头疼脑热的,争相对孙老头述说自己的病状。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远远地传来阵阵雷鸣,滂沱大雨疯狂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似乎下一刻就要塌了下来。

    第十一章

    瓢泼大雨的夜里,漆黑一片,只有电闪雷鸣的一瞬间,照亮方圆几里。

    望山跑死马,本就失血过多,又被雨水淋湿个透彻的倪超,体力剧烈的消耗,汗水混着雨水淌下,倪超以手肘支撑着树杆,喘着粗气,踢了踢因体力劳顿昏过去一段时间,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的镇长。

    满身泥泞的胖老头瑟瑟发抖,跪地求饶大叫:“好汉,饶命。不是我想害你的,一切都是孙老头的主意。”

    “操蛋,你们小镇是邪教据点吗亏你们想的出来,我哪里像小日本鬼子,玛丽,侮辱人也不带这样的。”发泄了下心情愤懑后,几乎筋疲力竭的倪超没心思和他在这里扯皮,直接开口问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镇长眼中闪过疯狂神色:“每一次有外人进入小镇,小镇都会陷入噩梦中。次日本鬼子潜入小岛,疯狂虐杀居民,焚烧房屋。第二次,外人者来到小镇后,小镇不久就发生大规模的死亡事件,为了保护小镇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

    这都什么狗屁理由,哪一次和劳资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倪超捋了下脸上的雨水,一路上疲惫不堪,体力透支的厉害,唇色苍白,问:“你们知道现在具体是哪一年么?”

    “不知道。”镇长迷茫的回答。

    得到这样的答案,倪超心下更加郁闷,这座小岛显然与世隔绝太久了,这里的人怕是还生活在那场痛苦且残酷的大扫荡里,哪怕现在和日本的仇恨已过去多年,这里的人依然忘不了当年刻骨仇恨。

    倪超可没多少仇日情节,曾经的他日货没少用,日本也去过几次,日本动漫看过得更是繁多,眼下不知道是该为这些人感到可悲,还是该同情他们,抑或是为他们难过。

    生命诚可贵,这些理由和他们欲将自己火葬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拇指从唇上碾过,得想个办法从这岛上离开,这里的人都疯了,几乎没有一个正常的,陷在噩梦里出不来。

    倪超不是救世主,即使有心想为他们做什么,也无力下手,难道告诉他们现在是和平年代,国际早就接轨了,操蛋的小日本和我们互通往来,起码表面上看,相处还算是友好。

    只怕这话一出口,这老头铁定跳起来指天骂。

    倪超叹了口气,忽然道“你是一镇之长,为什么会听孙老头的吩咐,还是你想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推卸责任?”

    尾音上扬,威胁的语气不言而喻。

    镇长似乎有点意外这问题,跪了太久膝盖往下都发麻了,过胖的身体支撑不住,险些歪倒,倪超堪堪用脚撑住他臃肿不堪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看了几眼,示意他起身再说话。

    从他的反应,倪超几乎断定眼前的人,胆量小不说,智商也是个硬伤,也不晓得如何混上镇长这个位置的。

    镇长见他眼里狠戾去了几分,心下稍安,渐渐放松下来,被暴雨打透的身体一个激灵,抖了抖身体道:“当年孙军的爹孙秃子带领我们镇子上的人成功抵御了小日本鬼子,将所有操蛋的小鬼子剿杀在深山里。他爹在那场战争里受了上,没过几年去去了,后来为了纪念他,改了小镇的名字,唤作凹秃子镇。所以孙家在我们镇子上威望很高,但凡镇子上大小事情,一般都会和孙家后代商量的。”

    原来是抗日英雄的后代,怪不得有这样高的声誉。

    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黑色笼罩着山林,在一道犀利的闪电下,看起来更外狰狞可怖。

    心头忽然闪过不安的情绪,心砰砰直跳,倪超手在额头搭雨棚,向逃离的地方眺望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眼前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疾风暴雨。

    离开的心更加坚定,暴雨的夜里山里的气温陡然下降,只有一件简单的九分裤蔽体的倪超,浑身冷的厉害,缩了缩肩膀,摸了摸光光的上身,心一横,手指镇长:“脱衣服。”

    镇长愕然,胖胖短短的胳膊遮在胸前,惊惶的看着他。

    玛丽隔壁,一副护卫贞操的模样闹哪样?

    ……!

    倪超气不打一处来:“劳资冻死了,你都胖的跟桶一样,脂肪又多,少一件也冻不死你。”

    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倪超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去,劳资对你这个老胖子没半点兴趣好不好。气愤的接过湿漉漉的衣服,一把拧干,裹在身体上。

    倪超看着那黑压压的山头,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似乎要发生,却又想不明白。

    扒了扒粘在脑袋上的头发,急躁的将心头疑惑问出口:“那日本军用水壶怎么回事?”

    镇长想了想说:“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就有这个了。”

    倪超啐了一口:“劳资如果是狗日本,会没脑子把这明显的东西的带在身边吗?那玩意颜色虽然老旧,却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有人十分爱护它。绿色的套子带子表面磨损严重,这就证明有人经常拿出来把玩,你是猪脑子,这些都想不通。”

    镇长大人眼神更加迷茫了,喃喃道:“反正你是外来人,总是要死的。”

    ……!

    人笨就算了,还不肯动脑筋,简直没救了,倪超懒得和他费唇舌,凶狠狠的道:“下山的路怎么走。”

    镇长伸手指了指,又开口解释怎么哪条是下山的捷径。

    冻的浑身发抖的倪超踩着泥泞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往下走去。

    镇长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不是好人,终究是不能放你这座小岛的,就算你找到了海边,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