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伙走路,锻炼自己。
“战必胜给安排了?”严德小解的功夫,背着池清问冯罗。
冯罗点头:“安排了,为了不让众将士起疑,我让伤兵都坐上车了。”
严德举起拳头,冯罗警惕的往后退,警告道:“大、大人,属下是萧将军的人。”谁不知道,严司阶最惹不起萧将军。
“别说的你好像跟萧恒有一腿似的。去去,把战必胜给拉到大将军车里去。”
“啥?”太明显了吧。冯罗压低声音:“您没看出来,大将军在关于必胜的事上做的非常隐秘么?”
严德问:“怎么说?大将军只是不希望让众人知道他在宠爱一个男人,而且是在刚成亲、新夫人独守空房的时候。”
“连必胜都不知道大将军对他好,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没,属下去安排。”
“你怎么又回来了?”余杭亦正准备从马车上找点吃的糊糊嘴,说半个时辰出发,结果一个多时辰了也没动。
成大力上来马车:“我就是分到这辆车看伙食的,你是第五个,顺数的啊。”
居然还分的如此细致。余杭亦无奈,只得下车,找到第五辆马车。竟是辆坐人的人,不知是哪位将军坐的,为何要让他坐?
余杭亦站在车前不肯上车。
冯罗在远处啊偷看了会,见余杭亦迟迟不动,只好假装从车旁路过。果然余杭亦就一把拽住他:“冯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安排坐这辆马车么?”
“不知道啊,这事不归我负责。不过,我想安排你来是服侍坐这辆车的将军,大热天的,给将军跑个腿儿拿饭倒水传令。”冯罗很认真的说道。
“可他没有自己的亲兵服侍?”
“可能没带,这次老兵都没带,你抓紧去上面收拾收拾。”冯罗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溜了。严司阶出的这坏主意,就是在大将军哪里恐怕也讨不得好。他是为什么要被派去南僵啊?
余杭亦只得掀帘上马车,安慰自己道,索性不是辆,不是服侍的池清就好。他掀开帘子,一只脚迈进去,看见里面躺着个人,侧身在看书,他那只脚“噌”的就收了回来。
“站住。”池清搁下书,坐起来盯着余杭亦。
“属下是……是走错了。”
“……滚回来。”
“大将军,属下严德、胡棱求见。”
余杭亦蹲在车帘外,扭头看看池清黑着张脸,再转头看严德不知为何脸都憋红了,而严德后面的陌生将领则是一脸的茫然。
“还不快进来。”池清低吼。丢死人了,让外人看了笑话。不管怎么回事,先进来关上门慢慢讲话说清楚。
大将军的吩咐似乎不能不听,余杭亦闷头钻进车里。马车不小,四个男人将将坐下。余杭亦坐在最里面的角落,揪着车里的毛毯子直在心里叹气。
“小兵,给爷我到点水,忙前忙后布置了一天,渴死我了。”胡棱在池清面前放肆惯了,刚坐上来,就吆喝着余杭亦给他倒水。
严德大脸不动,眼珠子却飘到了池清那边。
余杭亦知道自己就是被派过来伺候人的。他哪里伺候过人,不过端茶倒水能有什么难的。大户人家马车里布置的都差不多,余杭亦扫了几眼,左侧的长案上摆着茶壶,他和不认识的将领在右侧,池清和严德在左侧。他要拿茶壶就得越过池清拿。
他想从严德那边拿,可是那个陌生将领严严实实的堵着,他过不去。余杭亦也不是个磨叽性子,当下决定越过池清拿,不就伸个胳膊,有可能会碰到池清么,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碰池清可以,是他占池清便宜,池清可不能碰他。
“我来。”池清忽然拿起茶壶。严德二人受宠若惊,赶紧伸手摆好了三个杯子,池清将剩下的茶杯翻过来,给四个杯子都倒好了水。
“谢谢大将军。”胡棱压根没注意这个小细节。
余杭亦却愣住了。大将军会给他倒茶?大将军只是倒了,没开口,他也就不确定,不敢伸手拿。
“大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属下让洪钟自行出发,也给其它将军打过招呼,让他们不必送了。”严德道。
池清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属下咽不下这口气,凭啥皇帝一道圣旨咱们就得巴巴的往南跑,南边不是咱们的地盘……严德,你别捂我嘴。”胡棱气愤的拍开严德的手。
严德示意他别多说,胡棱以为是有外人在场,就吩咐余杭亦下车。
却听池清也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当着余杭亦这个外人的面。
“不是咱们的地盘,此去正好,让它变成咱们的。所以,不仅要对付外敌,还要收拾不听话的人。”
☆、上了贼船
武官们这是在造反呐!
余杭亦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其实这事摊上谁,最好还是不听为妙。可最不该听的那句,池大将军已经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这个时候再往外跑,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杀意。反正已经听了一句,知道的算多了,杀不杀就看他配不配合了。
所以他是被逼着上了贼船。既然上了,就不能白上。
“路上不必着急,凉则行,热则止,晚上安营扎寨,好好歇息。行军路线换掉。”池清指着余杭亦身后长案。余杭亦跟他生活了一年,只池清一个动作,他就知道池清让他做什么。他转身打开长案中间的抽屉,看到里面扔着张叠好的纸,拿起来示意池清,得到点头后,将纸递过去。
池清将纸铺开:“按此路线走。”
“属下马上去吩咐。”胡棱要拿纸,池清却将纸收了起来。
池清道:“说今日的行程便可。”
“大将军谨慎,属下佩服。”比起不知收敛的胡棱,严德在池清面前表现的好多了。
余杭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池清就是这样,做事谨慎的比妇道人家还磨叽。出行带好几百人走,还怕有人刺杀不成。
还有这几辆华丽马车。他刚才还在嘀咕,皇帝不让池清带大将往南行,准备这么些车子给谁坐呢。等后来他发现池清坐的不是辆,他就明白了。
在自己的兵营里鼓捣帐篷,出门倒腾马车、路线,池清还真是闲的厉害,是该放出去打仗了。
想他嫁到大将军府去,池清闲了一年,虽然在府里,也操心的事也不少。不过那时池清要是与属下商量事情,是绝对不会让他参与的。
余杭亦不可以听,战必胜却可以,就因为战必胜是他池清的兵?
让余杭亦在旁边听着,一来是把余杭亦拉上他的贼船,二来么,自然是有心栽培余杭亦。余府陷入皇族夺位之争,余侍郎自顾不暇,严令不许他的儿子们有当官的念头。余杭亦这个嫡子,也是关在家里当深闺的小姐养活。
“这样的速度,走这条路线,要到南疆去,恐怕没有一个月的功夫到不了。”严德沉吟片刻,又道:“怕皇帝起疑。”
“起疑又如何,他心急不过是多在路上埋伏些刺客罢了,出了保定,咱们就得小心了。”池清动作自然而然的拿起茶杯,伸到脖子后面。
余杭亦愣愣的接过来,这架势明显是给他的。池清是在做什么?他进兵营来,与池清接触颇多,池清有意接近他,还帮过他,他以为是这只打色狼看上了他的相貌。
可身在高位的人,哪个又会对一个只相中了颜色的人,说如此机密的话?
“你怎么看?”池清忽的转过头。
“我?”余杭亦这次是彻底愣住了。拜托,造反的事为何要问他,他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兵!
怕什么,说就说。余杭亦一口饮下茶杯里的水,重重搁在方桌上,沉声道:“依属下愚见,与其慢吞吞行军,给皇上,皇帝以时间,摸清咱们的路线,布置杀手埋伏,还不如按着新路线,一路狂奔,在敌人摸清路线之前,一鼓作气到达南疆。”
“慢行军,要走一个多月,快行军的话,半个月也就够了。咱们人多,难以藏身,可若是白天潜伏,晚上走,大路线不变,却可专拣隐蔽的小路走,想来至少十天内不会被发现。咱们动作越快,皇帝的布置就越不严谨,我们到达南疆,先安定内部,在羽族收获粮食之前,先发制人。”
严德抬眸看了眼池清,低头吃茶。这余杭亦心急的性子跟稳重谨慎的池清是完全不同,两个人一起打仗,可有好戏看了。
“你还知道羽族人收获粮食的时间?”池清问。
“知道,他们种的是早稻,夏末收。咱们能赶在他们收获之前攻打最好不过,要等他们收了粮食,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可要多费力气。”
“你如何知道的?”
当然是看你写的兵书。余杭亦挠挠脸,掩饰他的心虚:“看书知道的。”
这倒是没出池清的意料。他猜测的也是余杭亦从书中知道。除了小时候,余杭亦爱偷偷往府外跑,稍大一点,都是被关在府里的。不过,余杭亦竟然看这方面的书,倒是让池清费解,派到余府的人只说余杭亦除了读孔孟之书外,只偶尔看些散文杂记打发时间。
“必胜懂的倒不少。”严德真心夸赞。“怪不得大将军常让我们多看书,原来书中讲的东西还真不少。”
余杭亦赶紧抱拳:“不敢当。”他说的这么好,池清和严德会不会器重他,当场给他提个小官当当。
“懂的多不见得说的对。”池清瞟了眼得意忘形的余杭亦,嗤笑:“一路快走过去,是能躲过皇帝的埋伏,可这伤亡是小的。到了南疆,若无外敌来犯,到后必然要与南疆的将士起冲突,咱们只有一千人不到,何谈安内?”
“他们当中就没有想要追随大人的。”余侍郎管的再严,也是官宦人家,要想余杭亦半点官场之事都不懂是不可能的,况且余杭亦又是个不安生的性子。
池清不屑:“这天下还是皇家的天下,哪有人是天生反骨的。再者,没有共过生死的,如何能信?”嘴上骂余杭亦纸上谈兵,心里却是暗暗惊叹余杭亦知之甚多,是个可培养的人才。
余杭亦不服气,张嘴要还击,严德却举起手打住他的话,起身退下了。
车内只余他们二人,余杭亦不屈不挠还要开口再辩,他觉得自己说的不无道理,可心底有认为池清似乎比他思考的更为周全。他有心与池清多辩上几句,即便是说不过,好歹能学到些东西。从池清嘴里说出来的,比池清写出来的书更实用,且有针对性,能让他长本事。
以前,池清是断断不会同他谈这些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刻,他倒是感谢安排他到这辆车上的人,管其什么用心,能让他得益便可。
余杭亦要说,池清却摆出副不想搭理的模样,叫余杭亦把方桌收起来,他要躺下看书。“这本书给你打发时间。”
“大将军,关于……”余杭亦又岂是善罢甘休之人。
“对了。”池清打断他:“那次操练你不是伤到了么?休养几日,可好了?”
“……好多了。”被池清一关心,余杭亦登时百感交集。他难受的扭扭身子,捡起书要看。
马车开始颠起来,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小。这是离开兵营了,余杭亦趴着,掀了侧帘往外瞧。
“放下。”
瞧着谨慎性子。余杭亦背着池清撇撇嘴,听话的坐好。池清给了他介绍南疆地理风俗的书,倒是有趣。
“杖伤是要抹膏药的吧?”
余杭亦看的正在劲儿头上,闻言没反应过来,只顺着答:“嗯,要抹,军医给我带了不少。”
“拿过来,我帮你抹。”
“嗯,你自己拿。”余杭亦腾地坐起来,瞪大眼看池清。“不不,不敢劳烦您。”
“没什么劳烦的,在行军途中,只能由本将军亲自给你抹了。”池清说完话,特意转过头将书放好,其实就是背着余杭亦咽口水。自己夫人的身子一定要好好摸摸!
余杭亦那小心眼,如何肯给池清占他便宜的机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能得大将军援手,自然是属下的福气。不过,军医再三嘱咐,这要得到晚上临睡前再抹。”他总不能晚上睡觉都只跟池清在一起吧。
池清脸一冷:“趴好,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