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那个跟你抢冰糖葫芦的大哥哥。”池清以为余杭亦是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欣喜若狂的将余杭亦扳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正是因为你才去投身行伍,一步步爬到了现在。”
“所以见到你进兵营,我比娶到你还要欢喜。”池清吻上余杭亦的唇,这次不再是小心翼翼。他堵住余杭亦的唇,像饿了几百年般,狂热的发动攻势。
余杭亦推了推身上压着的重物,他还在梦里。池清总是这样,明明他都已经告饶,而且都已经昏睡过去了,池清还要压在他的身上对他百般索取,无赖至极,哪有平时的谨慎冷淡。
池清到底怕余杭亦醒过来,吻了会,终是恋恋不舍的放开。他捏住余杭亦的耳朵,压低声音宣泄着他的不满:“让你嫁给我,你就那么生气啊。我也不只是私心,你不嫁进来,皇帝能放过你们家?”
“我不点破你,你是战必胜就很好。不过。”池清嘴角染上笑意:“不过,我等你主动告诉我,你是我的妻。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池清放开余杭亦,给他盖好被子。自己穿了衣裳,走下马车。外头还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忙活,其他人早躲起来睡了。他往东走了几步,有三个火头军合抬了口大锅往这边搬。
“搬一锅水做什么,冷水?”
“是冷水。米粥不够喝,水囊也空了,将士们都渴的很,属下给他们抬去水喝,每十个帐篷或有一桶水或有一锅水,将士们喝起来也方便。”其中领头的小兵答道。他抬头看了大将军一眼,纳闷大将军的眼神怎么瞧起来怪怪的,好像在极力隐忍什么似的。
“锅留下,你们都走吧。”
那小兵傻傻问道:“那水要不要拿走?”大将军要锅作甚?
“如果你能一口气把它喝完,你就带走。”池清道。
小兵被同伴拉了下胳膊,明白过来,赶紧带着人离开。池清双手提起大锅,举高从头浇下,凉意浸透全身,这才将身上的火给灭了下去。
方才,差点失去理智。要是真做出什么来,余杭亦肯定会醒,也必然会恼。余杭亦这种人,不能轻易得罪,小心眼爱生气也就罢了,还记仇,特别能记,有个什么屁点大的事,心心念念的想着,或许你见他忘了,他却能十年如一日的记在心里,寻思个机会再报复回来。
余杭亦醒过来,坐起来想伸个懒腰,手举到一半发现酸疼的抬不起来。睡着的时候没感觉,醒过来难受的他恨不得这两个胳膊不是自己的。
适应了手臂的酸痛,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大将军的车架里,而池清不知道去哪儿了。他的铠甲被好好的放在车里的长案上。身上的衣服不再湿黏黏的,而且,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半点汗臭味都没有。
怎么跟洗过一样?
他想站起来,发现双腿也酸痛的厉害。昨晚坚持跑了一夜,以为跑完了就结束磨难了,想不到胳膊腿儿还会疼成这样。
坚持着站起来,掀开帘看天色,日头快要落下去了,帐篷也都拆了,这便是要走了。他准备跳下马车,一弯膝盖,双腿登时疼的厉害,不但使不上力气,还不听使唤,害的他直接从马车上摔下来。
周围的兵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冯罗听见动静跑过来,拉着脸唬那些兵:“笑什么笑,皮痒痒了是不是,还不快点收拾?”
“必胜,必胜?”冯罗伸手扶余杭亦。
余杭亦却猛地推开他,翻身坐起来,侧过头,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你别跟他们生气,他们笑就让他们笑,等你比他们强的时候,再笑回来就是。”冯罗挠脸,自从他进了兵营,还没安慰过谁呢。
他见过想家或者怕死的壮汉子痛哭流涕,他的做法是叫几个人围住把那个壮汉子揍个半死,等壮汉子疼的要死要活想要打回来的时候,什么思乡之情,什么畏死,就都给忘到脑后了。
“要不你哭一场?”冯罗实在没辙,衷心的提出建议。
“冯哥,昨夜他们背的那个五十斤的包袱,给我一个。”
“啥?”这是在气他自己不争气?冯罗摆手:“不成不成,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你此刻的身子不能负重五十斤走,咱们今晚可能就不会停了,要走上一夜。”
余杭亦却道;“我不操练永远追不上他们,给我吧,冯哥。”只有加大操练的力度,他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强壮起来。
以前待在家里,待在大将军府,都不觉得他自己有多瘦弱,可一进兵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般无能。
“等等,我去给你找。”冯罗找个借口赶紧去禀报给大将军知道。
严德也在场,闻言不由撇嘴:“他这性子啊,太急。我操练将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是自己给自己加重负担的。他这么逼自己,身子给损了,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想背,给他二百斤。”池清上了马车,不再多言。
冯罗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将军说的是玩笑话吧,二百斤,三个余杭亦也背不起来。
“背不起来他就不背了。给他吧。”严德摇头,骑上马准备出发。
冯罗只得弄了个二百斤的包袱给余杭亦,后者拎都拎不起来,弓起身子让冯罗给他放到背上去。
“兄弟,这是二百斤的,不行就别背了,你背不动的。”
“背不动你给我拿个二百斤的做什么?”
“……”冯罗赔笑:“我不是想要你放弃么,这次大伙都不背,劳逸结合方为上策。”
“他们能歇,我不能。”余杭亦道:“拿绳子把我绑在车后面。”不逼自己努力,就只能永远跟在别人后面。
冯罗无奈,给他栓在了大将军的车架上。得,你们两个闹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出现人物:冯罗是什长,池清的心腹。越城是正七品下的怀化中候。
☆、池清被咬
池清掀开帘儿,看着余杭亦不得不扶住马车,上半身给压的直不起来,几乎是被马车给拖着走,脚步虚浮的好似随时都会被包袱给压倒在地。明明不能走,却还是走了好一段路。
叹口气,他下车,随手抽过越城的鞭子,照着余杭亦劈头盖脸的抽。把余杭亦给抽的趴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了,他这才停手,将鞭子随手一扔:“叫白术过来给他看伤。”说完,不再看余杭亦,转身上车。
“是。”越城倒吸一口凉气。这战必胜在哪儿逞强不好,非得往大将军的跟前凑。别看大将军平日里不似他们这般爱大声嚷嚷发脾气,可大将军的脾气真好不到哪儿去,兵营里各种折磨人的事几乎都是大将军给琢磨出来的。
“诶,快看。”有小兵惊奇的喊。
池清上车的姿势一顿,他扭过头,看见余杭亦在马车后面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从地上背着二百斤的包袱,在被抽的只剩一口气的情况下,哪怕是站不稳,但能站起来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战必胜,好样的。”越城勒马,回头夸赞道。在他的带头下,周围的将士都跟着叫好起来。
余杭亦拼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他不能让任何人给看扁了,尤其是池清。二百斤又如何,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
他勾起嘴角,想抬起头冲池清示威,结果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躺的地方没有颠簸,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破旧的床帐。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上的酸痛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上一道道被鞭子抽出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醒了?”白术把头伸到余杭亦的眼前。“啧,还是条汉子,我听说你都被大将军给活活抽死了,还爬着把二百斤的包袱给扛起来了?”
“没……”嗓音嘶哑,余杭亦说不出话来。
白术给他喂了杯水。
“没给抽死,要是抽死了,依你的本事肯定也救不回来。”余杭亦想坐起来,可一动,伤口就疼。“咱们是到哪儿,什么时辰了?”
“到了一个什么村,时辰么,还有两个时辰就会黑天。”
余杭亦闭上眼。
白术推他:“起来吃药。不用装昏,依你的伤势,队伍出发也肯定让你坐马车。”
“药给我。”他闭眼是为了休息,好尽快攒足体力,晚上能走多远算多远。
“你是不是不想坐马车?”白术试探问。
“是又如何?”
白术笑道:“我听说你的事了,不就想快些把本事练出来么,你若是急,我倒可以帮你一帮?”
“你?”余杭亦不信。
“我可以帮你扎针,能助你缓和疲累,突破自身限制,不过这种针法我只在古医书上瞧见过,还没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出现,你愿意么?”
余杭亦失笑:“多谢,还是不用了。我留着这条命,只要肯吃苦,总还有机会练出本事来,何必将性命堵上与你行针?”
“看来还没疯掉。不少人都说你是想练本事想疯了,命都不要了,二百斤也要扛着走。”白术将放凉的药递给他:“你这种人我是不打算管的,不过为了防止你再浪费药材,我不得不说上一句,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还没练出本事前,你的小命就得搭进去。进了兵营,谁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谁不想练出好本事来以求保命,可这事心急的了么?”
“说的好。”连峰走进来,拍手叫好。
白术回头见是那个走路扭扭捏捏的兵,拉着长脸走了。连峰站在门口看着白术走出院子,撇着嘴问:“我是哪里得罪军医了?”就因为曾害军医摔倒过,摔一跤又能如何,还记仇?
“他就那臭脾气,你以后离他远点。”余杭亦喝完药,直喊苦:“你去我包袱里将那个灰色布包拿出来。”
连峰依言给他找出来。“你居然有果脯。”说着伸手要拿,被余杭亦躲过。
余杭亦还记挂着他离家出走的银子呢。“要想吃拿银子来。那天给你的银子是让你送到兵营的,你只送到半路,所以要退回我一半的银子来。”
“看你也不是个穷的,怎地这般小气?”
“出门在外,谁不需要银子花?”余杭亦连吃了两颗,将嘴里的苦味压住,小心的将布包包好。冯罗真是不错,还细心到给他找果脯吃。
“回头给你。”连峰笑道:“幸好我今日没给花完,否则可就退不回去了。”
“你买东西?”
“对啊,我们被派去采买,我就随手买了些东西。”连峰爱干净,衣服要常换常洗。
余杭亦点点头,连峰买什么不关他的事,银子回来就成,有银子下次他也去买些东西,吃的倒还好,衣裳确实该买上一身。
“我们这次去保定,差点没出大事。这次是胡副尉带着我们去的,他脾气大,刚进城门就和贴皇榜的衙役打了起来。那些衙役仗着手里拿的皇榜,竟然敢让老百姓清路,笑话。胡副尉等他们贴好了皇榜,就把他们围到小巷子里揍了一顿。”
“皇榜?日头正毒呢,这个时候能写什么?”
“可是出大事了,上面说……”
“连峰,出来搬东西。”冯罗站在门口大喊。连峰看似机灵,也是个不识趣的,怎么能一直待在余杭亦的屋里,大将军瞧见了,可不得生气么?
“我走了,改天跟你说。”连峰赶紧跑出去。
皇榜上面写什么,余杭亦也只是随口一问。连峰走了,他又不能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生无聊。他翻了个身,想要睡会,却瞧见枕头旁边半压着一本书。
拿起来翻着看。余杭亦突然咧嘴乐的不行。
这是池清自己写的兵书,还没有写完。是池清拿过来让他解闷的?啧,这算什么,打人一棒,再给个枣吃。哼,这种心思别往他余杭亦身上使。他余杭亦只记疼,不记给甜头吃。
以前在大将军府,池清对他的兵书可是十分引以为傲。若是有人能续写上他这本未完成的兵书,让池清也知道知道,大奉朝可不只他一个会打仗的将军。
若问余杭亦为什么会写兵书?
因为他瞧过池清写完的兵书。虽不能逐字逐句的背写下来,可大致意思是不会错的。且余杭亦自问,论起写文章来,他的文采可要比池清好。
余杭亦搂着兵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