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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让池清好好品尝下被信任的人伤害的滋味。

    余杭亦在床上摊开池清要他丢掉的衣裳,虽然旧了点,还破了两个洞,但也不是不能穿。而且这是里衣,穿着里面别人也看不出来。方便的时候,还能穿着将自己发臭的衣裳给洗了。

    他就两身衣裳,有一身已经被糟蹋的不能穿了。池清要扔的这件,拿来穿正好。他在身上比了比,有些大。这个无妨,余杭亦跳下床,出去找人借了把大刀,比着他衣裳的尺寸,用土画了个道,照着道儿就砍了下去。

    “战必胜。”

    “连峰?”余杭亦把衣裳收拾好,出去问连峰何事。

    “怎么不来吃肉,你体力不行,得多吃肉才能有力气。走,跟我去南边。”

    余杭亦记起来,他都把连峰这事给忘了,他连肚子都没填饱了,就妄想着建功立业和报仇。

    两人悄悄离开驻扎的地方,往东南走。这里草木旺盛,人想要躲在草木中不被发现,并不是难事。

    “已经烤好了,快吃吧。”一起躲在烤肉吃的,除了三个新兵之外,还有两个老兵,而且是骑兵。

    余杭亦接过烤肉,与众人一一道谢。连峰笑道:“你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吃都占不住你的嘴。”

    “多谢。”余杭亦的道谢又挨了连峰一巴掌,连峰凑过来悄声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必说客套话,该骂人就骂人,这才能跟他们一样。否则不论你表现的有多好,他们还是瞧不起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读书人。”

    余杭亦无奈的看向连峰高高翘起的兰花指,连峰这样的都能迅速融入队伍里,他为什么不能?

    “肉不够了,谁跟我再去猎两只来。”有个烤肉的老兵拿了弓箭站起来。余杭亦一见弓箭眼就亮了。他站起来大声道:“我去。”

    “好,爽快。”老兵叫许凌,三十岁出头,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长疤。池清带的骑兵不多,但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两人拿了弓箭,不敢骑马,步行往东面的山走。他们不上山,就在山脚下打猎。山脚下有条小河,不少猎物都喜欢去那儿喝水。他们要做的就是埋伏在草木中,然后等猎物喝水的时候,一箭毙命。

    “你箭法如何?”许凌问。

    余杭亦挠挠耳朵:“会使罢了。”

    “谦虚什么。”许凌趴好,一手抱住余杭亦的腰,嘴逼近余杭亦的脸,在距离一寸处停下,嘴唇开合呼出的气打在余杭亦脸上:“等会,有两只猎物的时候,咱俩再一起射箭。看看谁的能中。”

    “许什长,咱俩挨这么近,不方便拉弓。”余杭亦耐着性子说道。

    “小弓,挨多近都能拉开。”许凌又要往前逼近,却感觉腹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顶住。

    余杭亦笑道:“都说了挨近了不好,看,撞到我的箭上去了,许什长都不自知啊。”

    “比连峰脾气还大。”许凌往后退了退,正要在调笑几句,忽然敛了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余杭亦往河边瞧。

    河边来了三个黑衣装束的人,在取水。月光微弱,好在河水处尚算明亮,两人都屏气,见那三人取过水之后,掏出一大包药粉撒入河中。河水的下流正是他们所在的谷地。

    “你跟上,我去报信。”许凌不出声地示意余杭亦。

    余杭亦点点头。

    许凌却不着急走,又道:“若你被他们发现,该当如何?”

    “宁自刎,也绝不泄露咱们的情况。”余杭亦别的自信没有,扛打却是敢拍着胸膛保证的。

    许凌笑笑,从怀里摸出把匕首来。“给你自刎用。”

    余杭亦面无表情的接过,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他不敢跟的太紧,又要留下做下记号,向山上走了一段路程,竟渐渐的跟丢了一个。

    在山上?余杭亦蹙眉,他们位处谷底,要出谷需要经过一处狭小的要道,若是敌人在山上往下推石头或者放火,那他们必然要遭受重创。

    他从池清的兵书上看到过,池清就用过这招,在山上往下砸石头,将敌人困在狭道之后,砸的半死不活之后,又放火箭,最后不费一兵一卒灭了敌人的三万大军。

    余杭亦思索着,脚步也不敢放松,他跟着又走了一段,却发现前面的两人没有要上山的迹象,反而是走了大半个时辰,竟然走回了原地。

    他蹲下,看向被他砍下的一截草,那是他做的记号。莫非敌人是戒备心重,走路都要绕上两圈,甩掉跟踪的人,才肯回他们的队伍所在?

    那他是不是该继续跟上去?

    余杭亦深吸一口气,跟就跟,他从来就不知道半途而废是什么滋味。他还就不信了,敌人就要跟他在此处绕上一夜不成,总要回去的吧。

    他站了起来,刚要迈步,突然感觉到脖子溅上好几滴水,他还没来的及回头,就被后面砸过来的人给扑倒在地。

    他推开死尸,惊魂不定的瘫坐到一旁。那死尸正是他跟踪的人之一,手上还举着大刀,若是没人射死敌人,那他肯定会被砍死。

    “战必胜。”

    余杭亦愣愣的抬起头,是池清,他松了口气,池清来了,那他肯定不会有事了。“还有两个。”他是被发现了,所以敌人才绕路,而且消失的那一个都不知跟在他后面多久了,就等着趁他不注意要取他性命。

    “跑了,不过,我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池清伸手揽住余杭亦的腰,等过会余杭亦回过神来,就占不了便宜了。

    “我去。”余杭亦腿发软,也不知道自称“属下”了。他还主动往池清身边靠了靠。

    虽然怕,但是他骨子里就是不服输,而且好战。自从进了兵营,还是头一次碰上真刀真枪,要想让他放弃,实在是难。

    “抓紧我的手,跟好了,这里肯定有机关埋伏。”池清不去握余杭亦的手,只伸过手去。

    对啊,敌人为什么一直在这条路上绕,说不定就是有布置机关,想让他踩中。池清的手握一下又不会怎样,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余杭亦握住池清的手,刚碰上,却反被池清握住,且是紧紧的握住,手劲大的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给握碎。

    余杭亦这是吃了经验少的亏,又给吓了一吓,就白白让池清占了便宜,地上哪有什么机关,要是有机关,余杭亦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一箭穿喉

    “那两个跑了怎么办?”余杭亦低声问。要是他们回去报信,就算池清武功好,他也无法相信池清能把他安全的带回去。

    “不急,他们跑不掉。”池清带着余杭亦步速缓慢的朝前走,边走边观察周围地形。

    “他们没影了。”余杭亦着急,为什么不赶紧快走几步,逮住那两个人?

    走了一会,不着急的池清拉着余杭亦换了路线,直接上山。他们快走到山顶的时候,池清拉着余杭亦躲到了一处高石的后面。

    “跟丢了?”余杭亦恼道:“他们甩掉我们,肯定会回去搬救兵,到时你我都有危险,恐怕连山都下不去了。”许凌去搬救兵,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等到到救兵攻上山的时候?

    最让余杭亦不解的是,为什么池清会来?

    “就是要让他们以为已经甩掉我们了,这样他们才会放心的去见他们的头儿。我们也才好找到他们将领的所在。”池清侧头,一脸的正经:“往我这边靠靠,别让他们瞧见了。这周围十丈内藏了三个人。”

    十丈内藏三个人,想必这里定然已经接近敌人所在。余杭亦往池清那边靠了靠,但是在池清的手环住他的肩膀时,又挪回去了。

    为什么让许凌搂,让越城搂,偏不让他搂?池清随手捡起几枚石子,已起了杀心。

    “快看。”余杭亦轻轻撞池清。跟丢的两个人居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小路上,他们居高临下,虽然月光昏暗,不过尚可看清大概。

    那两个人走到半路,忽的停下来,双手交叉比了个姿势,很快就有人从树下跳下来,三个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和池清因为离得远,没能听清楚。

    “你不是带了箭么,三个人,你随便射,但是必须射死其中一个。”余杭亦见了死人都害怕,这样的胆子可不行。只有手上沾过血,胆子才能大起来。“剩下的我来。”

    “射、射死?”余杭亦不敢置信的对上池清的双眼。

    “射。”敌人都要走了,还在磨磨蹭蹭,池清替余杭亦摆好弓箭,瞄准方向,只要余杭亦肯拉弓射出去,就能射中。

    余杭亦咽了口唾液,缓缓拉开他带上山准备猎兔子的小型弓箭,眼看三个人说完话,朝着两个方向要分开走,他紧紧闭上眼,屏住呼吸松开手,短箭射出去的时候,还带着风声,余杭亦甚至能听到箭入骨肉的声音,沉闷而残忍。

    “有没有射中一个?”余杭亦撩开一只眼皮瞅,只见三个全倒在了地上,旁边一丈远还有个尸体。

    池清拍拍手站起来,不屑道:“你的箭偏了。你不是做武将的料,兵营里也有文官职位的军师,下了山,你就回去找萧恒,让他给你安排吧。”

    “大将军。”余杭亦赶紧跟上池清。他不想只做文官,他也想上阵杀敌。

    “穿上。”池清扒了两个敌人的衣裳。

    “大将军,属下箭法虽不是很拿得出手,可只要给属下时间,属下定然会勤学苦练,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属下就能百发百中。”余杭亦慌了,池清要是真让他回去找萧恒,那他不但成不了武官,且还不能用他认为最好的方式去报复池清了。

    池清眼盯着余杭亦脱衣裳,面无表情的骂道:“你只是箭法的问题?我的兵哪怕是用手,也能掐死敌人。你这种,我要不得,否则上了战场,你就把裤子给吓湿了。”

    余杭亦穿衣服的手一顿,登时怒发冲冠,冷笑道:“大将军别瞧不起人。属下是不敢杀人,那又如何,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那就不是我大奉朝的武官,而是阎罗殿的夜叉。”

    “是么?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进兵营?”

    “当然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杀敌报国。”池清勾唇,再次重复:“杀-敌-才-能-报-国。上了战场,你面前的敌人,也许是敌国的铮铮好男儿,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就会侵略我们疆土的敌人,不杀死他们,咱们的百姓就活不成。”

    “可是。”余杭亦看向下面的尸体:“他们是咱们大奉朝的人。”这是池清和皇帝的野心争夺,却要让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拼命。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成帝王天下覆。

    池清穿好衣服,不再理会余杭亦,径自往前走。余杭亦跟上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刚被池清警告过,要是他不忠心池清,就会被杀死。他的话要是让池清起了疑心,那即便是他平安下了山,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正当余杭亦忐忑不安的往前走时,池清停下来,双手交叉。很有有人从草木里冒出来,上前询问:“何路何行?”

    这是暗语。余杭亦被勾起兴趣,他只在兵书上和话本上见过打暗语,何曾亲身经历。他有心破解,在池清面前表现一二,好让池清看看他的本事,别因为他说错话而疏离他。

    “咳,行此……”

    池清打断余杭亦,此刻说的越多就越容易犯错,还不如不说,他作出一副慌态来,急急道:“不好了,我二人取水回来,见前方出事了,快去禀报。”

    “出什么事了?”

    “快去,敌人很快要攻上来。”

    那人犹豫,不信任的打量他们二人。还要开口再问,却看见有无数火光向山上逼近。那人也急了:“快跟我走去告诉大人。”

    “好。”池清拉上余杭亦跟上去,却在看到藏在高木后面的敌人阵地时,一手捂住余杭亦的嘴,一手捉起余杭亦的后领,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那盘查的小兵冲进去,向围着篝火坐着的几个人弯腰禀报,他回头看了一眼,又说了几句,其中两个人站起来,让所有的人戒备起来。

    余杭亦被抓到树上,茂盛的枝叶很好的掩盖了他们的身形。夜晚天色黑,敌人火把高举,他们居高临下看的非常清楚。

    敌人的阵地紧挨着悬崖,悬崖边上用绳子系了无数大石,大石后面还有大小石块。敌人的人数不多,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