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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走吧。您都跟了一路,咱们上马车歇会。”
“我那里还有坛好酒,你拿去博萧恒一笑吧。”
严德登时喜笑颜开:“是是是,大将军您慢走,属下伺候您上马车。”他得罪萧恒太深,也只有拿酒过去的时候,萧恒能不计前嫌,多给他些笑脸。
“越中侯?”余杭亦勒马。
越城甩开马鞭缠上余杭亦的脖子,嬉笑道:“恭喜啊,你终于露面了。正好,快点把你的人领走,别再给我添麻烦了,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什么人?”余杭亦回头数了数自己的五个兵,都在。不过他现在是陪戎校尉了,按理说,得管着一百多号人。“我是带骑兵么?”当成骑兵的武官,多威风。
“更好。”越城收回鞭子,指指旁边一群走路歪歪斜斜的兵:“喏,你的水兵。你不是大将军手下个带水兵的武官,不过是现在的唯一一个。”
“水兵。”余杭亦诧异。他带什么水兵啊,船他都不会划。
越城抬抬下巴,轻薄地笑:“大姑娘去把他们领头的叫过来吧。”
连峰也勾起嘴角:“越中侯,属下已经不是骑兵了,属下是水兵,不归您带着。您后面有自己的兵,请吩咐他们办事吧。”
“你是水兵?”余杭亦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不也是水兵了?”他一心想成为骑兵,立了功反倒变成水兵了,气煞人也。
越城就是在逗连峰生气,也没真的打算让连峰去叫人。他让身后跟着的小兵去把人叫来。过了一会,就有几个人骑着马从队伍中斜穿过来。其中两三人还是熟面孔。
“属下张子和见过战校尉。”马上的老头抱拳行礼,正是那日余杭亦落水时钓鱼的老头。
“属下吕铮,属下李瑞倾,见过战校尉。”又有两人抱拳。其他人则只跟着低头行礼,并未多言。
看见这个老头,余杭亦就恼,叫救人时不救,不让救时非得在他身边使坏。他本来都要扑腾上岸了,都是这个老头一脚把他踹回河里,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必胜,这位张子和是这片海上的霸王,水上的功夫了得,他已带领他的二百弟兄投靠大将军,大将军封他为陪戎校尉,后面两位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吕铮和李瑞倾,分别是陪戎副尉。以后你要多多照顾他们。”
余杭亦闹不明白了:“我是陪戎校尉,张校尉和我官品一样,如何是我的手下?”
越城讶异:“你怎么是陪戎校尉,萧将军封你的不是仁勇校尉么?仁勇校尉是正九品上,当然能管着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了。”
“我是仁勇校尉?”
“当然,你救大将军有功,单凭这一条,封你个八品官都不为过。再加上你还收服了张校尉,给咱们添了二百多名水军,这等大功封你个七品都小。要不是有人不服你本事,到萧将军那里多嘴,说不定你的官位还能比我高呢。”
余杭亦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给了他两大功劳。若说收服张子和,他可没那个本事,抓的不过是张子和的手下李瑞倾而已。这个功劳他还勉强沾得上边,前面那个救大将军的功劳,听了就让人气。
谁愿意去救池清,当时他脑子一定是被马给踢了。
“校尉,要不,你收我做你的亲信兵如何?”连峰凑过去同余杭亦小声道:“我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啧,你说这话的样子真像男馆的小倌。”越城耳力好,脸皮也够厚。
连峰挑了挑眉,不慌不忙的从身后抽出箭来,对准越城。这么近的距离,他想射中越城的胸口再简单不过。他一搭箭,越城的兵纷纷拿出箭对准他。
“都想干什么,让人看见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越城喝道:“都把箭给我收起来。大姑娘只是比划比划,他还能真拿箭射我不成……啊。”一只箭擦着越城的脸颊过去,箭插入到树上,越城的脸颊才露出一道浅浅的红痕来。
余杭亦勾起嘴角,这样的兵是他的手下。
“你们在干什么?”萧恒挑开帘,他在车上看了半天。将士们都是粗人,平时不太讲究,可规矩还是要有的。“连峰以下犯上,杖三十。越城、战必胜教导无方,杖十。”
胡棱从侧帘伸出脖子,咧着大嘴笑道:“哎呀,管这些,这个兵好,箭法好。”
余杭亦:“……”管他什么事,他只是看热闹而已。刚当上官日,就要挨打,太丢人了些。连峰这人,面上笑哈哈,其实骨子里要强的很。
47两人相见
天色渐黑,队伍停了下来。
余杭亦和越城互相搀扶着去找白术,季庄背着连峰紧随在后面。一进帐篷,白术在整理药材,越城丢开余杭亦,抱怨道:“快来给我把淤血揉开,萧将军的兵下手可真重。”
“你怎么了?”白术问。
越城对迎面走过来的白术道:“我被小兵给打了,结果……”越城瞪大眼瞧着白术穿过他,扶住连峰。
“快趴下。”白术帮助季庄把连峰放在毯子上。
“白术,我们俩……”越城去扯白术的袖子,被白术给拍开。
“你没看到他比你伤的更重么?”白术吩咐傔人小心的剪开连峰的衣裳,边剪边骂:“怎么打人都不知道把衣裳脱了,这能加重伤势难道你们不知道么?”
余杭亦也不用人招呼,直接找了处地方趴好。越城没地方趴,委屈道:“说要脱衣裳来着,这两个都不让扒,活该他受罪。”
这话白术就不乐意听了:“他是新兵,你也是啊?”他把连峰的衣服一点点除去,逐渐露出的光洁白皙的后背,与条条醒目的伤痕相对称,分外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整个帐篷的人都在抽气,只有余杭亦没留心。
“受罚要脱衣?”余杭亦好奇问:“到底为什么?”
“你傻啊。”白术移开目光,没好气道:“没发现上药还得剪开衣服么?衣服都到肉里去了,除去衣服等于是受了二次刑罚。”
余杭亦却道:“这个无妨,你用水泼下去,把衣服冲开不就成了。”
越城讶异:“……”
“把他给我扔出去。”白术彻底恼了,他最恨人不知道珍惜自己,浪费他的药材。他让傔人赶余杭亦出去,往外扔了瓶伤药:“你记得去洗洗啊。”
“有什么不对的。”余杭亦扶着腰,十杖对他来说不是个什么大事。他在帐篷中漫无目的穿梭,之前伺候大将军,又是伤兵,能有个属于他的帐篷,现在升了官了,不用去伺候池清了,也没人给他搭个帐篷什么的。
他正思索着去哪里蹭一夜,就被人拍上了肩膀。
“战校尉。”李瑞倾往前一步:“张校尉请您到我们帐中一叙。”
“可是这个时候该用饭了。”余杭亦挺起胸膛,神色正经严肃。他是仁勇校尉,要想下面的人服他,好歹得有些架子,当然恩威并济才是正道。
李瑞倾却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上手架起余杭亦就走。“走,我们帐篷里自然少不了你的饭吃。”
“大将军?”萧恒扫了眼酒坛子,他刚要和严德好好喝起来,就被大将军给叫过来了。
“奸细查出来了么?”
严德答道:“已缩小到四人。属下正想请示,是不是要全部解决掉,宁错杀几个,也不能再留奸细在身边了。”
“不用,你放出消息给这四人,说我不想跟着众人走,打算秘密坐船过去,走的正是蜀南江。”
萧恒不赞同:“蜀南江是出了名的恶江,今年雨水又足,属下担心大将军这招引蛇出洞,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会。我是想看看张子和他们的本事,还有,要看看他们是否真心投诚。正好借着皇帝的人,试试他们。”池清收起地图,良久都没有说话。
“大将军,带着张子和的将领太年轻,恐怕没这个本事,属下愿请命去带领他们。”萧恒是个闲不住的,他这么一说,严德也请命要跟着去。
池清却道:“战必胜没那个本事,可张子和有啊,在水上他怕谁?再说,不是还有我在么?”
“大将军不可随意涉险,这种事情找个替身便可。”萧恒不同意。
严德拍拍桌子,低声问:“您是不是还想趁机同战必胜出去走走?不是属下说您,您那事办的真不漂亮。他既然是你的妻,又在你的手下,还怕他跑了不成,何必急于一时,让他恨你。”
池清瞥了严德一眼。严德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偷偷喜欢萧恒多少年,也没个进展。
“属下问问您,您打算怎么求得战必胜的原谅?他又不是平常的兵,欺负了就欺负了,他的身份特殊,您总不能让他一直恨您吧。”严德问。
“普通的兵就可以被欺负了?”萧恒道:“大将军,不管战必胜是个什么身份,您都不该那样。他以后怕您怎么办?”
“你们俩倒还一套一套的了,等你们有了家室,再说我不迟。”池清被两人说的燥得慌,不过,他不在脸上露出来罢了。
严德道:“您不是说他有事瞒着您,所以您才无从下手。其实这个再好办不过,他喜欢吃肉,您带点酒肉把他逗开心了,再把他一灌醉,想问什么问不出来。”这个他有经验,一壶酒就能跟萧恒亲密上半日光景。
萧恒也点头称是。
池清想了想,目光瞟到他送严德的酒上:“那是我唯一一坛好酒了,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吧。”
“严德!”萧恒抬脚就踹。
“见过仁勇校尉。”张子和带头见礼。
余杭亦虚扶一把,不往高位上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好。他虽不喜欢张子和等人,不过他也敬重张子和的本事。更何况张子和的年纪在这儿,他不敢居上。“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张子和挨着余杭亦坐下,态度极其谦卑:“自然是有大事想要和您商议。”
“什么大事?”张子和越谦卑,余杭亦便越警惕,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仅是大事,还是好事。”张子和道:“咱们是水军,队伍里独一拨的,说好听点,往南疆去以后咱们是主力,可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会觉得咱们跟他们不一样。您看,咱们水军半点功劳都没立下,凭什么和其他的兵相提并论?”
余杭亦顺从道:“此言有理。”
“自然,谁投身行伍不想多立战功。也不瞒您说,属下几人出身不好,又得大将军看重,自然想快些建功,好不被人瞧不起。”
这是大实话。余杭亦点点头:“建功立业谁不想,只是咱们在路上,没这个机会。等到了南疆,自然有我等大展身手的时候。”
“不,路上也能。”张子和道:“只看我们敢不敢去做?”
“怎么说?”
“大将军去南疆走的都是陆地,时间长且艰辛。要是走水路则不用,快则五日便可到达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