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村里名声可不是很好,打架撒泼闹事可都有的,这是过了大半年后他们才知道的,却没有想到那哥儿来了他们家门后,真的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把安文照顾的相当好,连他们都挑不出一根刺儿。
如今想来,也确实是他们一家人亏欠木风良多。
唐和在厨房想和木风说些什么,但是木风一直没有开口,唐和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儿媳妇说话,以前通常是他说什么,木风照做,他可从来没有和木风商量过什么,而现在唐和也开不了口。
木风一家今晚没有去堂屋吃饭,他把晚饭端回屋子里吃了,看着很快就要搬离这住就五六年的屋子,木风的心情有些复杂,这六年里,他们和阿文开心的高兴的,难过的伤心的,都在这里渡过,以后大概也不会在回来了。
木风收拾了一下情绪,如今阿文好了,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看着他做饭后,屋子里多出来的东西,阿文大概是怕他说不出口,连要从家里拿的东西,都已经全部从父亲那里讨要来了,木风眼里有了些笑意。
第二天一早,一家四口跟着木风早早的起床,吃了木风用小炉子在房间里炖出的糊糊,他们直接去看老房子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后,唐安文看到大片竹林,穿过竹林后面是一条溪,这溪大约三四米宽,大大小小石头铺满溪底,水却非常非常浅,看着就是在石头缝隙里流动,在穿过十多米的竹林后,唐安文终于看到那一片被废弃的荒村。
果然和木风说的一样,早就没有什么人烟,根本没有砖瓦房,极大的地方错落着各种坍塌的泥墙,地面稀稀拉拉的长着些杂草,土地板结都是沙砾地,就算是雨后,这里的地面也并不潮湿,唐安文明白这里是已经被废弃快二十年的地方。
傻子的记忆里,在很多年前,可能他还刚记事,连着几年的干旱,又因为不知明的原因,山上的水也改道,这边慢慢的就被废弃。
他们家那时候还真穷,根本搬不起家,之后唐云儿,他们兄弟中唯一的哥儿,阿姆生的第三个孩子,被水阳镇上的大户人家看上,嫁过去当了二少爷的媳妇,成了名副其实的二少公子,他们家才好了来,搬去了现在所住的唐家村。
唐安文看着破败不已的泥墙,手摸上去,一层的泥巴落下来,用力一推,半人高的泥墙直接塌了,这里确实和木风说的根本没法子住人,就算收拾出来,也要重新拿翻修一下才行,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把人给压了。
木风看着皱眉的唐安文笑笑,虽然这里目前很不好,不过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很快就能建起一间泥瓦房。他指挥唐豆去院子里除草,让唐果不要添乱,不要乱跑到泥墙边上,他检查了周围的泥墙,那些不结实的泥墙都不能用了。
最后木风站在曾经主屋位置的泥墙,这里的泥墙还是比较完整,手不容易掰落泥巴,墙也足够结实,现在先收拾出来,一家人先凑合着住,等他建了泥瓦房后就好。
唐安文看着木风已经开始收拾,他走过去敲了敲泥墙,感觉这边泥墙却是好一些,至少比刚才围墙的泥墙结实了很多。
两人很快就把这间大约三十平方的屋子收拾出来,断掉的烂木头被搬到院子,烂草和烂泥都被锄头挖出去,把地整平。
木风让唐安文帮唐豆一起除院子里的杂草,他推到了另外几间已经半塌的泥墙,把泥都堆到院子里。又让唐安文看着孩子,他准备去割些茅草和芦苇回来,那是用来做屋顶和砌新墙用的。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唐安贵和宋云惜过来了。
宋云惜一看到木风就笑,他略显兴奋的叫道:“木风你们怎么一大清早的就过来了,也不叫一下我来一起看看,傻子呢,跑哪里去了。木风你可不知道家里现在可闹开锅了,早上起来没有人做早饭,陆欣说陈芳,陈芳说凭什么他干,最后还是阿姆和唐菊做的早饭,一点也没有你平时做的好处,有很多粉疙瘩煮不熟,还糊锅了。”
宋云惜这话,马上就被唐安贵瞪了一眼,他无奈的开口道:“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兴灾惹祸,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吗?”
木风听了宋云惜的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既然要搬出来,和那个家就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就不可能在干那些活。
宋云惜被唐安贵瞪,他一点也不怕也不恼,别人都以为唐安贵是看上他的容貌和家世,只有他知道唐安贵其实深爱着他,他也不只是看热闹的,他就是气不过而已,看到那个家没有了木风干活闹起来,不过是出了口恶气罢了。
宋云惜朝着唐安贵做了个鬼脸:“我要是去了,那肯定是帮倒忙。我就是高兴,赶走木风我看他们怎么过日子,你不知道他们平时怎么欺负傻子和木风。你阿爹阿姆也从来不帮木风他们说话,以后啊肯定还有的受,那两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像我们家木风,又老实又能干,打着灯笼都难找。”
唐安贵听着宋云惜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这都是什么事。合着云惜这是看上木风了,他倒是成了个外人了,这事可不成,这苗头可必须镇压下去。
就在他准备反驳的时候,却传来他三哥唐安文的声音:“云惜啊,我家木风怎么就成你家的了,这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宋云惜看着走向他的人,他次发现其实唐安文一点也不比唐安贵差,唐安文容貌和唐安贵非常的像,不过却更柔和一些,那笑容美的让人目眩,唐安贵的容貌更加的硬朗英气一些,不过唐安文更加吸引人,像一只妖孽,俗称狐狸精什么的。
宋云惜忍不住就伸手去捏唐安文的脸蛋,明明昨天傻子还有着单纯可爱的笑容,怎么一天不见,这笑容怎么就变味了,怎么看怎么勾人。
唐安文看着脸颊上的手,脸上一黑道了句松手。
还别说,那语气颇有些气势,宋云惜到也不怕,不过他还是松手摇头晃脑的说道:“一点也不可爱了,果然还是傻子可爱多了,不过这手感还是一样的好,木风你可有福了哈哈。”
听到这话唐安文脸直接黑了,唐安贵怎么就看上宋云惜这家伙,怎么看都有些二二的,什么话都能出口的。
木风都被宋云惜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浮上了一层绯色。
唐安贵看着自家媳妇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吃他哥的豆腐,那脸是真的完全黑了。他脸色青黑的说道:“云惜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发,你还要看大夫呢。三哥你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告诉我们,我们今天去镇上给你们置办齐了,每天一起带回来。”
宋云惜一听也是,他今天光顾着高兴了,却忘记了正事。
宋云惜马上开口道:“瞧这说着,我都忘记正事了,木风你们有什么要买的,现在赶紧说了,我们帮你买明天也好一起带回来,有些东西要是我家里有多余不用的,也可以拿过来先凑合着用,唐安文你可不能嫌弃东西不好,我可是一片好心。”
宋云惜一说完就瞪着唐安文,大有唐安文敢说一句不要,就要和唐安文好看的架势。
宋云惜话都撂在这里,唐安文感觉这人也不错,他也就不客气了,他相信以后他是可以回报宋云惜的好意,现在他们暂时苦难,确实需要帮助。唐安文并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这些木风拿手,他自然的把目光转向身边的木风。
木风感觉到唐安文的目光,他点头道:“谢、谢谢你,云、云惜,就、就是、锅、锅锅碗、瓢盆。”
宋云惜听完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准备回家看看,问问那些用的到的,到时候都给搬些回来就成,还有得找些能做泥水活的。
见宋云惜说完,唐安贵马上说道:“三哥那我们先去镇上了。”他就怕等下宋云惜又开了话头,到时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唐安文见两人要走,他开口道:“你们路上小心点,我怎么都觉得这次很可能是真的,昨天弟么和木风怀孕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两人听了唐安文的话,神情明显的很高兴,他们成婚已经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若是这次真有了孩子,可得承傻子的情。唐安贵看向他三哥道:“这次要是真的,三哥我可要好好谢谢你,我和云惜已经盼了多年。”
木风和唐安文目送两人离开,他们都知道若是宋云惜真的怀上孩子,那就不会在住唐家村,就算唐安贵要住,宋云惜的家里人也不会答应的,宋云惜家里人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两人能有个孩子。
木风出去后,唐安文也没有休息,他和唐豆把院子里的草都除干净,又把一些还散落在地上的泥块,搬到院子里的泥堆上,唐果此时已经变成个小泥人,小脸上,小手上,衣服上都黏了不少的泥土。
唐安文看看目前没有什么事,他朝着两个孩子招呼了一声,带着两个孩子开始探查周围的情况,傻子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边,这边的变化也很大,他想要好好查看一番,在以后的一段时间他们一家都要住这里了。
还没等唐安文带孩子们去转,他只是带两个孩子去溪边洗了手,帮小唐果洗干净小脸。
等唐安文带两个孩子走回村子,就看到木风带着一群人在院子里,打泥的打泥,提水的提水,和泥的和泥,有搬石头的,还有人正把茅草和芦苇绑在竹竿上,一个个都正干的热火朝天的。
有人抬头看到走近的唐安文,每个人都朝着唐安文露出善意的笑容,时不时的就打趣一句,说唐安文是个有福气的,就是傻了也能娶到这么能干的媳妇,就凭木风这能干劲儿,相信他们一家很快就能过好日子了。
☆、唐安文的保证
站在木风边上和泥的汉子见到唐安文过来后,开口就笑道:“小子还记得哥哥是谁不,我叫唐郎,想起来没有,你这小子一傻就傻了六年。那边搓草绳的是我媳妇,叫张兰,和你媳妇一个村的,他们要好。想起小时候,哥哥我就很想抽你,不过现在不成了,有木风在,我要是真抽了你,指不定就要被他揍扁。”
唐安文看着唐郎,要是对方不说名字,唐安文是想不起来的,不过对方说了名字,他就想起来,傻子刚认识唐郎那时候还小,在狠狠的笑话了对方的名字一番后,很多次干了坏事,都让比他大了两岁的唐郎背了黑锅,难怪唐郎想抽他。
几个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张兰长相娇小,容貌清秀,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接着唐郎又给唐安文介绍了其他几个人,一个黝黑的汉子叫唐忠,他媳妇很普通叫周琴。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媳妇叫吴方,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哥儿,这些唐安文都不熟悉,应该是木风交的朋友。
坐在矮板凳上的周琴,一边麻利的做草帘一边接话道:“是的,唐安文你家木风可好,能干又吃苦耐劳,比我家汉子都行,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你傻的时候,木风可是把你当成个宝贝,真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可不能嫌弃他,辜负他。可不像你家里那些个,你傻的这几年可没怎么管过你。”
张兰听了也接口道:“是啊,要知道木风以前性格要强,在村里名声也不是很好,不但打过阿爹阿姆,连混子都被他教训过多次。”
几个人听到张兰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张郎更是脸色一变,要阻止张兰在说下去。
木风听到张兰的话也变了脸色,他着急的开口道:“张、张兰,你、你、你别、别说,别说。”
却见张兰根本不理会木风,他话风一转道:“他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家里人因为他结巴,把他说给个瘸腿的,木风不但揍了那个媒人,还打了他阿姆阿爹。后来又说了个汉子,木风还是不同意,他家里都知道他的性格,没有人敢在逼迫他。后来在十八岁那年,有人提起你,那时的你可已经傻了,他却依然同意了。自从进了你家的门,木风再也没有发过脾气,更别说对你动粗,他对你是真个掏心挖肺的好。”
唐郎听到自家媳妇话风一转,这才没有在动手阻止的意思,要知道木风可帮过他家不少,他不想让媳妇说木风的坏话。
张兰再次张口道:“木风他结巴不太会表达,他是真喜欢你,真心疼你,我们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是读过书的人,可不能做那狼心狗肺的负心郎。你如今也不傻了,明白事理了,你应该懂得患难见真情,木风那是在你最艰难的时候依然照顾你,没有抛下你不管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对不起木风。”
唐安文听着对方的话,心里有些不好受。他知道木风这些年受过太多的苦,连旁人都替木风苦,家里那些个,却丝毫没有感觉,真正一家子都对不起木风。
还不等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