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言之来说算是半个弟弟。
“过来,抱一下。”萧言之张开双臂,笑着等着刘骏。
果然,刘骏蹭着步子到萧言之面前,抱住了萧言之。
萧言之拍拍刘骏的头,然后就放开了刘骏,转身大步出门。
先前围在酒肆门口的官兵都已经撤了,只余下裴泽和另外十个人,这十一个人都已经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齐刷刷地盯着萧言之。
萧言之却像是没注意到众人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似的,毫不犹豫地走向唯一一匹背上空着的马,跃身而上,动作干净利落。
“走吗?”
裴泽收回视线:“出发!”
能遛着他跑了一年的人,果然不会一点儿能耐都没有。
去往长安的路上,萧言之才知道裴泽的身份,就连跟在他们身边的这十个人都是大有来头,这让萧言之颇感意外。
不过是去迎接一个失散多年的儿子,犯得着这么大阵仗吗?是当真为了他的安危考虑,还是……彰显盛宠?
一路上走走停停,除非必要,萧言之几乎不开口说话,但脸上却总是带着笑容,似乎不管身处何处都有好心情。
眼看着就要到长安了,豹骑的将军楚良突然凑到裴泽的身边,低声询问道:“王爷,咱们就要到长安城了,是不是……是不是要给他换身行头?”
瞧着萧言之那一身樵夫似的装扮,楚良是怎么也无法将萧言之与当今圣上联系在一起,就这么看的话,这两个人还真是不像父子。
要换吗?裴泽看了看坐在树下的萧言之,最终还是决定让萧言之自己决定。
“去问他。”
“是。”楚良犹豫了一下,这才走到萧言之身边,“那个……殿、殿下?”
“恩?”萧言之转头,眨着眼神情无辜地看着楚良。
被萧言之这么一看,楚良就莫名地有些心虚。
这位大殿下怎么说也有二十好几了吧?瞧他的言谈举止也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男子,可这时不时就会露出的天真无辜的表情是怎样?被这眼神一看就总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楚良硬着头皮开口道:“殿下,咱们、咱们就快要进长安城了,殿下您看是不是要换一身体面的衣裳?”
“衣裳?”萧言之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而后哦了一声,站起来就开始解腰带。
“诶?殿、殿下?等、您停下!停下!”楚良赶忙抓住萧言之的手,“不、不是让您在这儿换啊!”
“恩?”萧言之抬头,茫然地看着楚良,“不换了吗?”
楚良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位殿下是在耍他玩儿吗?
萧言之盯着楚良眨眨眼,突然咧嘴一笑,道:“你长得不错呢,来,亲一个!”
闻言,楚良惊悚地瞪着眼睛看着萧言之,还愣着神呢,就见萧言之的脸靠了过来,楚良下意识地一把将萧言之推开!
“啊!”一声痛呼,萧言之的后脑勺磕在了树干上。
☆、第3章
“怎么回事儿?”听到动静,裴泽冷着脸大步走了过来,一过来就见萧言之蹲在树根底下抱着头。
楚良懵了,慌张解释道:“王、王爷……卑职、卑职不是故意的……是、是殿下他……不是我……”
“别慌!”喝了楚良一声,见楚良镇定下来,裴泽才走到萧言之面前蹲下,“殿下,没事吧?”
萧言之抱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裴泽,却不说话。
裴泽一怔,暗想一个大男人只不过是撞了一下头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情,可却不得不关心一下萧言之,于是裴泽便伸手去摸萧言之的后脑勺。
萧言之这一下似乎真的是撞了个不轻,后脑勺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裴泽还真担心给撞出个好歹来,低头刚想要问问萧言之疼得厉不厉害,却见一张脸迅速靠近,唇上一热,耳边便听到“啾”的一声,紧接着又听见一声傻笑,下一瞬萧言之便栽进裴泽怀里。
……发生了什么?萧言之对他做了什么?!
裴泽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青了白白了青。
站在裴泽身后的楚良及其他护卫并看不到被裴泽挡住的萧言之,他们只看到裴泽摸了摸萧言之的后脑勺后就整个僵住了。
见裴泽背影僵住,楚良还以为是萧言之一命呜呼了,心里一咯噔,觉得自己也是命不久矣了。
“王、王爷,殿下他、他没事儿吧?”抱着一丝绝望的期待问完,楚良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裴泽回神,冷声喝道:“谁给他喝了酒?!”
唇上的酒气还没散去,这让裴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娘的他竟然被一个醉酒的男人给亲了!他是哪里像女人?!自从跟萧言之扯上关系,他就没碰上过好事儿!
有人自觉出列,抖着声音道:“是、是卑职……可是就、就一碗……”
这山林夜里风凉,他只是想让这位殿下喝点儿酒暖暖身子,难不成……闯祸了?
裴泽青筋暴跳道:“一口都不行!蛙跳一千,立刻执行!”
“是!”不敢问原因,不敢反抗,那人立刻原地蹲下,绕着圈地一蹦一蹦。
楚良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殿下是喝醉了啊……可醉酒后为什么要亲他?乱姓不是要找女人吗?他长得像女人吗?
楚良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着轻甲的身体,并没有觉得哪里像女人。
“楚良。”
“有!”听到裴泽的声音,楚良打了个哆嗦。
“送殿下进帐休息。”
“是!”
楚良立刻绕到裴泽身前,见萧言之整个趴在裴泽怀里,楚良微怔,可抬眼一瞧见裴泽阴沉至极的脸色,楚良立刻弯腰,试图将萧言之从裴泽怀里拖出来。
可拖了半天,萧言之就是没出来。
楚良欲哭无泪地看着裴泽,道:“王、王爷,拽不出来……”
气昏头的裴泽闻言蹙眉,低头仔细一看,就见萧言之的手臂紧紧缠在自己腰上。裴泽用力拽了拽,没拽下来。
裴泽脸色一沉,盯着萧言之黑漆漆的后脑勺恨恨地看了半晌,摆摆手让楚良退下。
真是倒霉透了!
这一夜,裴泽不得不抱着萧言之入睡,因为并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所以裴泽这一夜辗转难眠,即使睡着了,也只能睡个一时半刻。
可恨的是裴泽第二日清早醒时,萧言之已经不在他的怀里。没睡好的裴泽头疼欲裂,反观萧言之却好似睡了个痛快,神清气爽。
几次试探之后,裴泽更是无奈地发现萧言之根本就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这让他连想要发火、教育或者讽刺都无从下口,这一口气愣是憋在胸口,咽不下也吐不出,每每瞧见萧言之灿烂的笑脸,裴泽就更觉得怨气难平,一路回到长安,裴泽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萧言之自是察觉到了裴泽越来越糟糕的心情,本来是想去关心一下,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去多管闲事比较安全。
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一行人终于是抵达了长安,而萧言之到底是穿着他那身樵夫似的粗布衣裳进了城,甚至就这样进了皇宫。
入了皇宫便不能骑马,但萧言之是皇帝心心念念的大皇子,因此一得知裴泽一行的归期,皇帝就下了命令,叫人特地给萧言之做了个肩舆,备在萧言之一行下马的地方,好抬着萧言之到后宫去,以免萧言之受累。
于是萧言之随着裴泽一行骑马到了宫门前,翻身下马,没走两步就给人拦住了,小太监看着萧言之一脸谄笑,恭恭敬敬地请萧言之登上肩舆。
楚良见萧言之看着那肩舆一动不动,以为萧言之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赶忙走到萧言之身边,低声解释道:“殿下千金之躯,这是陛下怕您累着,您上去就成了。”
萧言之转头,表情木然地问道:“我一定要上去吗?”
楚良一愣,老实巴交地回答道:“不,也不是一定要……”
“那就不坐。”不等楚良把话说完,萧言之脚下一转,绕过楚良和肩舆,跑到裴泽的另一侧去了。
“啊?”楚良回神,愕然地看着萧言之,“殿下您不坐啊?这儿离后宫可挺远的呢。”
萧言之脖子一梗,毅然决然道:“不坐。”
开什么玩笑!这旁边的人都是用两条腿走路,就把他一个人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这算什么?游街示众啊?他才不坐呢!
小太监也苦了脸,追到萧言之面前,哀求道:“殿下,这可是陛下特地为殿下准备的,殿下您……您……”
萧言之睨了小太监一眼,又溜到了裴泽的另一边。
楚良懵了:“不是……殿下您若是不坐,这肩舆怎么办?”
萧言之撇头看向没有人的方向,像是没听到楚良说的话一般。
爱怎么办怎么办,反正他不坐。
裴泽睨了萧言之一眼,冷声道:“让那两个人抬着肩舆跟在后头。”
☆、第4章
有裴泽开口,小太监们和楚良等人也就没了心理负担,不用怕被皇帝怪罪,都心安理得地跟在后头。
萧言之跟在裴泽身边,大咧咧地左顾右盼。
萧言之不是没参观过皇宫,他只是没参观过未经历风雨侵蚀也未经历战事摧残的皇宫,于是萧言之一路走一路瞧,尤其是看到有雕刻的墙壁,那必然是要走上前趴上去好好看两眼。
萧言之是开心了,裴泽很不开心。
他受命带着大皇子入宫,这大皇子也安分,乖巧地跟在他身边,可走着走着旁边的人就没了!他以为是他走快了,结果停下来转身一看,那人竟趴在宫墙上不知道干什么呢!
派楚良去把人拽回来,便见那人满含歉意的笑容,他以为这人是知道错了,有心悔改,结果走着走着人又没了……
那宫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随行护卫的楚良简直欲哭无泪,自打可以在宫中行走以来,楚良头一回觉得从前朝到内廷的路长得走不到头,那大皇子一路上都很安分,怎么偏偏进了宫就跟只猴子似的四处乱窜?他不嫌累吗?
眼见着裴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楚良一路小跑去将快贴到宫墙上的萧言之拉回来,低声道:“殿下您若是觉得这宫里哪个地方新奇,之后卑职带您看个够!这会儿陛下还在两仪殿里等着您,您看……”
“恩?”听到这话,萧言之惊讶,“你说……陛下在等我?”
楚良忙不迭地点头:“可不是嘛!陛下可是心心念念地盼着殿下回宫,这日子到了,怎么能不等着?”
“那你们不早说!”萧言之瞪圆了眼睛,腿脚麻利地快步追上裴泽。
他又不是不要命了,还不知道皇帝到底怀着怎样的用意接他回宫,怎么好让皇帝一直等他?
楚良望着萧言之的背影,一脸茫然。
没人跟大皇子说陛下在等吗?
终于是平平安安地到了两仪殿,那顶为萧言之特地打造的肩舆到底是没用上。
两仪殿不是楚良进得去的地方,于是便守在了殿门口,裴泽将腰间佩剑接下来递给楚良,等着太监唱喏完毕,便抬脚踏进两仪殿。
萧言之看了看楚良刚接下来的佩剑,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抬脚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丢到了楚良怀里,然后再一次追上裴泽的脚步。
楚良看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匕首还有些发愣。
大皇子随身带着匕首做什么?现在的农人或者商人都有这个习惯了?
“臣裴泽参见陛下,耽搁了不少时日,请陛下降罪。”
听到裴泽低沉浑厚的声音,萧言之才后知后觉地跟着跪下。虽然跪之前研究了一下裴泽的姿势,可有衣摆挡着,萧言之没能看懂,索性就实实在在地跪下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闭口不言。
此时的皇帝似是只看得到萧言之一般,无视了裴泽的问候,直接问萧言之道:“是……言之吗?是朕的皇儿吗?你……可还记得父皇?”
萧言之垂着头,抽了抽嘴角。
这位父皇离开他们母子的时候他才三岁,能记得什么?更不用说他穿来的时候都已经五岁了,皇帝的脸打从一开始在他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