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那就有意思了。
萧言之勾唇一笑,道:“突然有人出现在身后,我还当是哪里来的宵小,失礼了。”
秦浩还想再跟萧言之理论,却见被拉上岸的秦风明阴沉着脸地就过来了,逼到萧言之面前,抬手就在萧言之身后的柱子上猛砸一拳。
“你先毁了我的折扇,又湿了我的衣裳,你要怎么赔给我?”
萧言之背靠着已经被晒热的柱子,抬眼看了看架在头顶的手臂,再看看近在眼前的秦风明,突然抬脚就朝秦风明的腹部狠狠踹下去。
“喂,你!”秦风明下意识地弹开,而后恶狠狠地瞪着萧言之。
萧言之掸了掸沾到身上的水渍,笑如春风般看着秦风明道:“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与人亲近。”
看着萧言之脸上的笑容,秦风明咬牙切齿道:“若让陛下知道才入宫的大皇子被权势冲昏了头而仗势欺人,你说陛下会怎么想?”
萧言之泰然自若道:“若是让陛下知道鸿胪寺少卿以下犯上,你说陛下会怎么想?”
秦风明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再起欺身上前,道,“以下犯上?敢问某是做了什么犯上的事情了?某可曾辱骂皇子?某可曾殴打皇子?某今日不过是想邀请几位同桌共饮,几位却害得某损失了一把折扇和一套上好的锦缎衣裳,某来讨个说法罢了,怎么就成了以下犯上?”
听了这话,萧言之的眼神闪了闪。
别说,秦风明的挑衅还真是做得不多不少刚刚好,尽管态度极其恶劣,可言行上却也挑不出什么大错,若非要说他不敬,倒显得他们这些皇子自恃过高且心胸狭窄了。
不过他可不是徐离善或者徐离谦那样的正统皇子。
于是萧言之冷笑一声,理直气壮道:“你做了什么很重要吗?我今儿说你以下犯上你便是以下犯了上,想要个证据是吗?我被你的折扇砸到,现在脑仁还疼呢,需要太医诊一诊看是不是哪里砸坏了吗?”
没想到萧言之蛮不讲理,秦风明愕然地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血口喷人!”
“你奈我何?”萧言之下巴一挑,一脸得意。
萧言之正琢磨着下一句该说点儿什么叫秦风明更生气,却见秦风明身子一歪,毫无防备地就又栽进水里去了。
萧言之茫然地眨眨眼,一转头就瞧见正在收腿的裴泽。
裴泽掸了掸靴子,放下脚,瞟了眼惊呆的崔承和秦浩,转头对萧言之说道:“这里龙蛇混杂,请殿下多加小心,不要让贼人近身。”
萧言之粲然一笑,点头道:“多谢义兄提点。头一回遇上贼人,可吓死我了!幸得义兄出手相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听萧言之和裴泽一人一句话就说了个黑白颠倒,秦浩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不等萧言之和裴泽开口,徐离谦就故作惊讶地看着秦浩和崔承,道:“哎呦!这不是秦公子和员外郎吗?真是巧啊,咱们竟然又见面了。本王方才瞧见有个贼眉鼠眼的人接近大皇兄不知意欲何为,两位在此处可看清了?待会儿到了刑部,还请两位作证啊。”
崔承觉得形势不妙,立刻谄笑着说道:“几位说笑了,方才只是风明与大殿下开个玩笑罢了,风明并无冒犯之意,误会,误会而已。”
“误会?”徐离善也开口道,“本王可是瞧见他先威胁皇兄,后又想要殴打皇兄,这是误会?那本王现在揍你一拳,再说一声误会,员外郎意下如何?”
“这个……”崔承把头垂得更低,“君子动口不动手,下官不敢让齐王自毁威仪。”
“哈哈,”徐离谦大笑一声,“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水里的那个小人就在水里再多呆一会儿吧,看能不能用这清澈的湖水洗清他内心的肮脏!都去岸边守着,不许他上岸!谁敢拉他上来,同罪论处!”
徐离谦话音一落,随行而来的三家侍卫纷纷得了各自主子的授意,统统跑去了岸边,抽出腰间兵器对着湖里要往岸上爬的秦风明,只要秦风明靠近,就用兵器威吓,将他吓回去,一群侍卫都不敢让秦风明的手碰到河岸。
崔承的额角开始冒汗。
这三个人平时都是分成两个阵营,今日怎么同仇敌忾起来了?而且徐离善不是一直秉承与人为善不结仇怨的原则吗?怎么今天火气有点儿大啊?
崔承再瞄一眼萧言之,而此时的萧言之却是靠在柱子,笑容不止地看着在湖里气急败坏地一个劲儿乱扑腾的秦风明。
“大殿下息怒,”崔承转而向萧言之一拜,“风明他不过是想与殿下开个玩笑,若是惹了大殿下不快,作为好友,下官替风明向您请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什么大殿下?”不等萧言之回话,徐离谦就冷声开口道,“大皇兄辅一入宫就受封蜀王,这事儿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不知道呢?恩?”
☆、第31章
崔承闻言一怔,再看徐离谦的一脸怒容,咬咬牙,撩起衣摆就跪了下去:“下官等无意冲撞,请蜀王恕罪。”
方才他喊萧言之殿下就没人管,这会儿怎么就成了罪过?看样子今日是让这三人占了上风,风明与他是要倒霉了。
秦浩这才觉出势头不妙,赶紧跟着崔承跪下。
萧言之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崔承面前,弯腰扶崔承起来,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员外郎言重了,既然是开玩笑的,那倒是我大惊小怪了,我是从小地方来的,没什么见识,还真是不知道这样与人开玩笑的方法,叫几位见笑了。”
崔承顺势站了起来,狐疑地看了萧言之一眼后,复又笑道:“王爷这话真是叫下官惶恐,风明是听说自己多了表弟,心里开心,只是这人笨拙,不太会拿捏与人相处的分寸,还请蜀王看在两家亲缘的份上,莫要与他计较。”
萧言之眨眨眼,突然十分忧虑道:“鸿胪寺的少卿竟不懂得拿捏与人相处的分寸?这似乎不太妥当啊,是不是该让父皇给他换个职位?”
徐离善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点头附和道:“皇兄说得对,鸿胪寺的少卿,怎么能任用一个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的人?这事儿可得仔细给父皇说说。”
难得他们也能在秦风明这三个无赖面前占一回上风。
崔承傻眼。
这位殿下难道没有感受到他想要息事宁人的诚恳态度吗?台阶都铺好了这位殿下为什么不下呢?他顺着台阶爬上来了是要怎么办?
见崔承这话接不下去了,萧言之才笑道:“我说笑的,与员外郎开个玩笑,员外郎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崔承眨眨眼,干笑两声道:“王爷真是幽默风趣。”
话说完,崔承偷偷抬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
这位大皇子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啊。
不想再在这里耽搁时间,萧言之看了看再水里扑腾的秦风明,似十分关切地说道:“秦少卿把自己洗干净了没有?若是洗干净了,就让他赶紧上来吧。春寒料峭,在水里呆的久了可要受病了。”
崔承赶紧回道:“多谢王爷关心,下官这就去看看他洗干净了没有。”
“去吧。”萧言之笑得和善。
得了萧言之的应允,崔承赶紧带着秦浩去接应秦风明。
萧言之探头四处张望一下,突然拉住裴泽的衣袖就往凉亭外面走。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又走不了了。”想必今日秦泰是一定要见着他,不然秦风明该是不会追上来自讨没趣。
裴泽还没弄明白萧言之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就已经被拉着走出好远。
徐离善和徐离谦兄弟二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凉亭,可萧言之和裴泽都走了,他们也不会留在那里,便也没头没脑地跟着走了。
“大哥,咱们这又是去哪儿?”徐离谦挤开人群凑到萧言之身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萧言之睨了徐离谦一眼,抱怨道:“是三弟你说曲江边儿有趣,咱们才来的,结果这湖边儿、河边儿全都是平日里能在朝堂上见着的熟人,哪里有趣了?好容易过个节不用议政,谁想瞧见他们的脸?”
徐离谦挠挠头,道:“可入了夜咱们就要回宫了,这白日里最热闹的地儿就数曲江了。那些官吏是烦人了些,可托他们的福,这曲江边儿可搭了不少戏台,咱们凑上哪一拨都能看上一会儿。”
萧言之颇为嫌弃地看了徐离谦一眼,道:“你是平日里没看过戏吗?这晚上回宫了还要看一波,你也不嫌烦。”
“那大哥说咱们去哪儿玩儿?”徐离谦两眼放光地看着萧言之。
大皇兄这样说,意思就是他知道更有意思的地方呗?
萧言之笑道:“等着,我问一问去。”
萧言之也没说要问谁,松开裴泽的手就大步往前走,结果才走出两步就又转了回来,停在裴泽面前,泰然地向裴泽伸出了手:“义兄,借点儿钱用用吧。”
裴泽眼角一跳,沉声问道:“要多少?”
一个皇子还跟别人借钱用……回宫之后是不是该提醒陛下给萧言之点儿钱?
萧言之想了想的,伸出巴掌道:“五个铜板吧。”
裴泽轻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了五个铜板放在萧言之手上:“够用?”
萧言之嘿嘿笑道:“够了够了。看义兄还挺有钱的,这五个铜板我就不还了啊。”
话音未落,萧言之就转身奔着街角去了。
街角蹲着一个乞丐,正适合问路。
裴泽摇头失笑。
五个铜板对他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他也没打算要萧言之还,可这话萧言之是怎么想着自己说出口的?他那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徐离谦好奇萧言之要用这五个铜板做什么,紧赶慢赶地就跟了上去。
徐离善走到裴泽身边,低声道:“裴大哥,你说大哥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与秦家结盟?”
看萧言之待秦风明的态度,可不像是要与秦家结交,要结梁子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裴泽脸上的笑容一收,睨了徐离善一眼。
徐离善不提,他都没想起这件事情来,徐离善这么一提,他才觉得今日两次碰到秦风明绝非偶然,只是想起这件事情的同时,他方才的那点儿好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你认为呢?”裴泽不答反问。
徐离善摇了摇头,道:“看不出。他总不会是想置身事外吧?人都进到宫里了,哪有可能置身事外?”
裴泽望向远处的萧言之和徐离谦,就见两人已经有说有笑地往回走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话音落,裴泽就向萧言之和徐离谦走去。
徐离善撇撇嘴,只能跟上裴泽的脚步。
四个人相对而行,谁都没有想到秦风明竟骑马追了过来,径直从裴泽和徐离善身旁掠过,伸手抓起萧言之就扬鞭催马,疾奔而去,眨眼的功夫,萧言之就不见了踪影。
裴泽一惊,登时低喝一声:“追!”
隐在暗处的胥仁咋舌,却片刻不敢耽误地追了上去。
☆、第32章
徐离谦慌慌张张地跑到裴泽和徐离善面前,哭丧着脸问道:“义兄,这下怎么办?那秦风明是失心疯了吧?怎么连大哥都敢劫持?”
徐离善沉吟片刻后道:“秦风明应该是带着大哥去见秦泰了吧?”
裴泽冷哼一声,道:“正想着没有个由头办了秦泰,他就自己撞上来了!”
裴泽冲后边招招手,立刻就有侍卫上前一步到裴泽的身边。
“王爷,有何吩咐?”
裴泽冷声道:“去秦府探一探秦泰今日去了何处。”
“是。”那侍卫领命,立刻跑走。
其他侍卫也立刻跑到这条巷子的两头,禁止闲杂人等通行。
一行人在巷子里静静地站了一刻钟,看裴泽那铁青的脸色,便没有敢在裴泽开口前说话,一直等到何晏和胥仁一同回来,气氛才有所缓和,可胥仁一开口,这气氛就又凝重起来。
“启禀王爷,跟、跟丢了。”
裴泽垂眼看着胥仁,慢悠悠地质问道:“你是说,你在长安城里,把人给跟丢了?”
胥仁打了个冷颤,头垂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