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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裴泽转而看向何晏,问道:“何晏你呢?”

    何晏愧疚道:“卑职……卑职一直在暗中保护大殿下,但是……”

    这后面的话何晏简直没有脸说出口。

    这长安城是他们闭着眼睛都能走得明白的地方,结果却在这里跟丢了人,还是跟丢了一个普通人,这简直就是耻辱!

    “也跟丢了?”裴泽的声音又冷了两分。

    既然胥仁和何晏都跟丢了,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知道萧言之被带到哪里去了……该死的!他竟然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萧言之给带走了!

    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涌出的愤怒强压回去,裴泽再度开口道:“何晏继续去找,胥仁带着武成王府的令牌去金吾卫走一趟,让今日当值的巡警多留心一些,发现秦家任何一人的踪迹便立刻上报,另通知一百一十坊所有武侯铺,给我挨家挨户地查!”

    “是!”

    何晏和胥仁二人立刻跑走,一想到今日若倒霉点儿就要跑遍长安城内的一百一十坊,两人就略感身体不适。

    而另一边,萧言之已经到达他的目的地。

    “当街劫持皇子,这下秦少卿以下犯上的罪名似乎要坐实了。”

    秦风明脸色一僵,猛地推了萧言之一把:“废话少说,快进去!若待会儿王爷还能说出这番话,某便任你处置!”

    萧言之眼色一沉,温声道:“原以为做了皇子便只有我欺负人的份儿,如今看来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他看起来像是很好欺负?

    一时气不过就把萧言之给劫了来,这会儿到了地方,再一听萧言之这话,秦风明也觉得自己做得过火了,开始有些后怕。可转念想到秦泰手上还握有萧言之的软肋,秦风明又安心了些。

    “王爷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不懂,某建议王爷先学会顺从,这样王爷至少不会让自己受伤。”

    萧言之不屑地睨着秦风明,道:“秦少卿的这个自称还是换一个词比较好,明明就长了副奸臣相,就别学那些个文人腔,不伦不类,叫听的人浑身难受。”

    话音落,萧言之就无视了秦风明铁青的脸色,抬脚先一步踏进了大安坊。

    “啧啧啧,这有钱人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啊,方才听街边的乞丐说有富商在大安坊里宴请全城,我还在想这坊里都是一排排的房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一块地方用来宴请全城百姓,却原来是有人将这里建成了御花园啊。令尊还真是会享受啊。”

    “王爷可别信口开河,”定了定心神,秦风明哂笑一声,“这大安坊里的地可不是家父买下的,今日家父只是向这里的主人借了个地方罢了。”

    “哦?”萧言之轻笑一声,“不知令尊与这长安城里的富商是何种交情,竟连这种地方都借的到?还是说这里的主人是个善人,任谁开口都会借出地方?那改日我也来借他的园子来玩一玩。”

    “王爷开口,这天下无人敢不从,只要王爷想。”秦风明打开一座大屋的门,笑容得意地看着萧言之,“王爷,请吧,家父已经等很久了。”

    可不等萧言之进去,秦泰就已经带着家人迎了出来。

    “大殿下您可算是到了!臣恭候已久,殿下快里面请!”

    萧言之看着秦泰微微一笑,道:“你们长安人可真是会玩儿啊,请人赴宴竟是用强的,我从江南一路北上到长安,还没见过哪个地方有这样的风俗呢。”

    秦泰闻言便猜出了个大概,狠狠瞪了秦风明一眼后,谄笑着对萧言之说道:“这是最近流传开的邀请方式,能彰显诚意。”

    听了秦泰这话,萧言之笑了。

    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人,除了他竟还有第二个人呢,这还真是棋逢对手了?

    “原来如此。”装作没识破秦泰的胡言乱语,萧言之抬脚进门,一进门就一惊一乍地说道,“哎呦呦,这地方可比两仪殿华丽多了!啧啧啧,这墙上涂得是金米分?哎呦呦,真晃眼。”

    秦泰立刻答道:“哈哈哈,他们有钱人就爱显摆那点儿钱,恨不能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贴墙上给人看,毫无风雅可言。”

    “就是说啊,”萧言之摇头晃脑地抱怨道,“秦大人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吃宴?倒显得秦大人您也更加庸俗了。”

    “殿下教训的是,下回臣一定选个风雅之地招待殿下。”

    “恩,秦大人记得才好。”萧言之突然停住脚步,四下看了看,“我坐哪儿?”

    秦泰立刻指着主位道:“殿下自然是要坐主位的。”

    “是嘛。”萧言之也不拒绝,抬脚就走了过去,转身坐下,“你们也都别客气,坐啊坐啊。”

    “谢殿下。”秦泰立刻在萧言之身边坐下,而后摆摆手,叫儿女们都在各自的位置坐下,又叫来二女儿道,“靑卿,过来伺候殿下。”

    刚坐下的秦青卿浑身一僵,这才重新站起来,碎步走到萧言之身旁,正襟危坐。

    萧言之只睨了秦青卿一眼,就没再理会她。

    见萧言之不说话,秦泰又主动开口道:“臣的长子,秦风仁,任吏部侍郎,大殿下还没见过吧?”

    被点到名字的秦风仁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正中,跪地给萧言之行了个大礼,道:“臣秦风仁,拜见殿下。”

    萧言之扫了秦风仁一眼,而后抬手理了理衣袖,不冷不热地问秦泰道:“秦大人这是请我来吃宴的,还是请我来议政的?今日的大朝虽是因为仲秋节而停朝一日,可明日咱们还是要在两仪殿里见面的,秦大人是有什么急事非要今日与我说?”

    秦泰一愣,赶忙挥手叫儿子坐下,赔笑道:“是臣的疏忽,咱们这就开宴,靑卿,还不给殿下倒酒?”

    ☆、第33章

    一听到酒这个字,萧言之赶忙伸手盖住杯口,道:“酒就不必了,今夜父皇也在宫里摆了宴,不好带着一身酒气回去。”

    秦泰一怔,劝道:“只是一点桂花酒,应该无碍。”

    “秦大人这里若是有杯清茶,自是最好。”

    秦泰觉得无碍,他可是觉得有大碍!天知道他这一口酒喝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裴泽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他还要在这里跟秦泰假笑多久?

    “靑卿,给殿下沏茶。”秦泰只能妥协。

    “是。”秦青卿低声一句,而后便离开大屋去找来了茶叶和茶具,坐回萧言之身边,安安静静地煮茶。

    大屋里一时之间又没人说话,秦泰也觉得萧言之此时的状态并不适合说那些他原本打算说的事情,只能给长子秦风仁使了个眼色。

    秦风仁会意,想了想便开口问萧言之道:“听闻今日大殿下是与其他三位一同出游,不知两位殿下和武成王去了哪里?”

    秦风仁此话一出,秦风明差点儿把嘴里的酒吐出来,秦泰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恨地瞪着秦风仁。

    萧言之撇撇嘴,笑着看了秦风明一眼后才回答道:“谁知道呢,保不准是在长安城的哪条街上闲晃呢吧,也不知会不会来大安坊里凑个热闹。”

    萧言之的这句话就叫秦家人更难接下去了。

    恰巧秦青卿的茶泡好了,便倒上一杯,递到了萧言之面前:“王爷,请用茶。”

    “多谢。”萧言之端起小小的茶杯,却只拿在手上轻轻摇晃,大屋里就又没了动静。

    “王爷似乎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这话是秦风明说的。

    萧言之抬头看向秦风明,笑道:“宫里伺候的人多,比起在家时什么都要自己做,那日子自然要舒坦许多,这日子若过得舒坦了,习惯起来也就快了。”

    秦风明又道:“王爷若是能搬到宫外王府里住,就凡事都能自己做主了,再接管六部其中任何一部,那日子会过得更舒坦。”

    “接管六部其中任何一部?”萧言之眉梢轻挑,“秦少卿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就是个乡野莽夫,如何管得了朝政大事?”

    秦风明不以为意道:“但凡皇子,哪个是自己亲自管事儿的?王爷您不会,秦家有人会啊,咱们可是表亲,这亲人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王爷您说对吗?”

    “恩,这话在理,”萧言之点点头,却在秦风明露出笑意时话锋一转,道,“可最怕的就是沾亲带故,却又非亲非故,能同甘,不能共苦啊。”

    秦风明是真不知道他们家与萧言之这亲戚关系是有多亲,他也只是听秦泰提过几句罢了,这会儿一听到萧言之这话,就先看了秦泰一眼。

    秦泰接下萧言之这话,叹息一声后,似感慨万千般说道:“这世道,父子可以刀刃相向,兄弟也有手足相残,连至亲血缘都无法信任,那些个所谓的表亲和朋友就更是信不过了,人活一世,唯利是图啊。”

    闻言,萧言之转眼将这金灿灿的大屋又打量一遍,轻笑道:“那秦大人这一生,可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

    秦泰朗声大笑道:“殿下过奖,臣还差得远呢。”

    “若秦大人都差得远了,那我可该如何是好啊。”萧言之半真半假地说道。

    秦风明立刻跟一句,道:“王爷说这话,是要将下官置于何地?比起下官等,王爷您可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啊。”

    萧言之看了秦风明一眼,道:“月虽美,可却不好摘啊,一不留神是要丢了性命的。”

    “因此才需要有人辅佐王爷,在下面给您扶好根基。”秦风仁总算插了一句进来。

    萧言之左右看了看,突然放下茶杯,抑郁地叹了口气,道:“你们父子三人是有心不想让我好好过个节啊。”

    秦泰一愣,跟两个儿子交换一个眼神,便举起酒杯笑道:“不敢不敢,平日里的习惯罢了,不将政务理清,臣无心玩乐,无意扫殿下的兴,臣自罚一杯。”

    话音落,秦泰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秦风仁和秦风明两人陪着喝下一杯,而萧言之却是连茶杯都没拿起来,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泰,那笑容温和如春风,却叫秦泰心里打鼓。

    在心里衡量一番,秦泰再度开口道:“说起来,前段时间犬子外出办差,途径江南一带时还遇见了殿下的弟妹们,还给臣带回了令妹亲手酿造的桃花酿。”

    萧言之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秦大人觉得舍妹的手艺如何?”

    秦泰大笑三声,道:“那滋味当真是叫臣回味无穷啊,臣都想将殿下的弟妹们接回京来,就近开一家酒肆以饱臣口腹之欲,只是碍于殿下威严,没敢先斩后奏,今日刚好就向殿下求个应允。”

    “秦大人觉得,我会答应?”萧言之看着秦泰,面无表情。

    秦泰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敛,道:“殿下若是不允,臣很可能受不住诱惑,擅自做主啊。”

    “那我劝秦大人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的好,”萧言之倾身,凑到秦泰身边低声道,“不知秦大人是否有这样的感觉,一个人的弱点,往往也是逆鳞,轻易碰不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秦大人难不成以为我比一只兔子还不如?秦大人以为我孤身一人带着弟妹,是如何在江南立住脚的?江南一带会酿酒的人可多了去了,为何有人只能去别家做工,而我一个乡下小子却自己开起了一家酒肆呢?秦大人您确定您在江南说一句话,会比我说的管用吗?在江南劫我的人,秦大人确定您能全身而退?”

    江南并不是秦泰的势力范围,这一点萧言之还是知道的。

    秦泰怔住,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也不知是被萧言之所说的话吓着了,还是被萧言之的气势惊着了,有那么一瞬间,秦泰似乎又看到了年轻气盛的徐离克泽。恍然回神,秦泰才发现他小看这位从山野归来的大皇子,他忘了,这位皇子可是当今陛下与先皇后之子,岂能是泛泛之辈?

    大屋里鸦雀无声,离萧言之和秦泰最近的秦青卿绞着手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秦风仁和秦风明也只能呆愣地看着贴得极近的萧言之和秦泰,无法开口打破这僵局。

    ☆、第34章

    恰在此时,有杂乱的脚步声从大屋外传来,一道道人影冲着大屋跑来,又在大屋门前散开跑向两边,看那方向似是要将大屋围住。

    萧言之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坐正,拿起面前的那杯凉茶,一饮而尽,而后又不紧不慢地将那茶杯放下。

    茶杯脱手的瞬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