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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笑一声便将那本折子递到了张合眼前,还戳了戳张合的下巴:“你与秦风明不熟?不熟到你连他写的折子都不想看?不熟到你连折子都不看就盖了印还从国库里提了钱出来?!身为户部尚书却如此怠忽职守,你该当何罪!”

    话音未落,萧言之就把折子砸在了张合的脸上。

    张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辩驳的话都想不出来了。

    崔承脸色一白,也缓缓跪了下去。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暗想蜀王要算的原来不是那算盘上的账。

    这乡下来的蜀王还真是有点儿能耐,不管这事儿是他自己办成的,还是有皇帝或者武成王帮忙,他此时的这番气度是做不了假,而且皇帝怕是铁了心要办了秦家,至少也是要办了秦泰。

    萧言之是不知道众人把他顺手办了的这件事情误会成什么样了,他只是不急不缓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抬脚向前两步,沉声问道:“礼部尚书醒了没有?”

    一听这话,立刻有人在礼部尚书的人中狠掐一下,年近半百的礼部尚书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挥开了身边围着的人,头发花白的老头端端正正地跪在了萧言之面前,响亮地叩了个头:“老臣有罪,请王爷降罪。”

    萧言之本想叫礼部尚书先起来,可想了想,这话到底是没说。

    “父皇寿宴在即,你们这是变相地与父皇讨赏?要不要本王替你们与父皇说一声?”

    话音未落,一院子的人就跪了下去,喊什么的都有。

    萧言之的视线从人群头顶扫过,沉声道:“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呢?”

    “臣在。”被点到名字的立刻出列上前。

    “距离父皇的寿宴也只剩下半个月了,本王耽搁不起,给你们一宿的时间,前年的事儿本王就不与你们计较,去年和今年是谁把这钱吞下去了,就叫他们给本王把钱吐出来!你们若是要不到,就自掏腰包填上吧!该看住的人也给本王看住了,若跑了谁,本王就拿你们顶罪!”

    “臣……领命。”两位尚书简直是欲哭无泪。

    这钱是谁吞下去的,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这钱八成要不回来,他们也是心知肚明,可要他们自掏腰包……他们更是拿不出啊!而且为什么要拿他们顶罪?蜀王不讲理啊!可这个时候,他们却谁都没那个胆子与蜀王说理。

    他们就不该来看这个热闹……

    装作没注意到两位尚书丰富的内心活动,萧言之又道:“常听说书先生讲一朝天子一朝臣,父皇仁义,登基后不忍殃及无辜,也念在诸位大人有治国之才的份儿上,才留诸位大人继续为国效命,但若有人不想干了,可趁早辞官养老去,把地方腾出来,诸位大人的后头,可有数不清的人排着队呢!”

    说完,萧言之就潇洒地大步离开。

    裴泽的视线从一群战战兢兢的人身上扫过,而后若有所思地跟上萧言之。

    郑朗左右看看,也赶忙追上萧言之。

    离开户部之后,裴泽和萧言之就与郑朗分开,往两仪殿走去。

    两人并肩走出一段路后,裴泽才低声问道:“户部和礼部的空缺怎么办?你可没有精力再管了。”

    萧言之笑道:“我当然没有精力再管了,可不是还有二皇弟吗?”

    “他?”裴泽蹙眉,“他不行,他可没你精明。”

    裴泽还真没想到萧言之一进鸿胪寺就能干出这么大的事儿来,真是吓着他了。

    不过细细一想,裴泽就觉得好奇:“那礼部的折子,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额……”萧言之搔了搔嘴角,道,“郑朗突然让我写一个预算的折子,可我不会写啊,想着礼部刚好也要在这个时期写一个这样的折子,我就去礼部那边……额……借了一下。”

    一听这话裴泽就气得在萧言之的头顶敲了一下:“朝廷文书你也敢偷!”

    萧言之瞪裴泽一眼,道:“都说了是借!我今天不是还给他们了嘛!”

    裴泽摇头失笑。

    他是还了,可还不如不还呢!瞧把礼部尚书给气得,恨不能再晕过去一次。

    礼部尚书为人正直,但如今年近半百,礼部的事情他基本都交给礼部侍郎去做了,而礼部的侍郎不巧正是秦风明的舅舅。

    笑过之后,裴泽又一脸担忧道:“你当心些,你可已经断了秦家的两条财路了。”

    萧言之嘿嘿一笑,道:“那就有劳义兄保护我了,义兄可说过要负责我的人生啊。”

    萧言之这么厚脸皮,让裴泽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对了,明日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你的弟妹明日就能到了。”

    “真的?!”萧言之的两眼一亮,欣喜地看着裴泽。

    盼了许久,终于是要到了啊。

    “假的。”裴泽白了萧言之一眼。

    他还能拿这事儿骗萧言之吗?

    萧言之却嘿嘿一笑,而后一个熊抱将裴泽紧紧抱住:“义兄英明神武!”

    被这么一抱,裴泽有点儿懵,回过神后尴尬得脸色微红。

    “别闹,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裴泽说完,萧言之松开了手,这叫裴泽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就被萧言之吧唧亲了一口,裴泽整个傻住了。

    “多谢义兄!”冲裴泽粲然一笑,萧言之转身就往两仪殿里跑。

    然而裴泽还傻站在原地,茫然地望着萧言之的背影。

    一路狂奔到了两仪殿,萧言之脚下一个急转就冲进了殿门,却在下台阶时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地坐了一会儿,萧言之突然脸色涨红。

    他都趁乱做了什么啊!抱就抱了,他怎么就亲了上去呢?怎么一激动就忘了分寸了呢?他真没那个打算的……又没喝酒,他要怎么跟裴泽解释啊?

    两仪殿里的人就只见萧言之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突然就面色潮红。这可把两仪殿里的人都给吓坏了。

    “殿下?殿下您没事儿吧?赵大人!快去找赵大人来!”

    “来了来了!怎么了怎么了?”赵康一听见有人喊殿下就从屋里冲了出来,一见萧言之坐在地上登时也是给吓了个六神无主,“哎呦我的殿下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地上了?扶起来!快给扶起来啊!”

    众人立刻七手八脚地将萧言之扶起来。

    赵康这才看清萧言之通红的脸色:“殿下,您说句话啊?这脸怎么这么红啊?该不会是发热了吧?老奴冒犯了。”

    说着,赵康就伸手去摸萧言之的额头。

    “怎么回事?”

    皇帝原本是在书房里等着赵康将萧言之带进去,结果没等到萧言之进门,却听见外面越来越吵。皇帝听着这声音不妙,就赶忙出来看看。

    “父皇……”萧言之已经冷静了一些,听见皇帝的声音便转头望着皇帝,眨巴眨巴眼,颇为委屈地说道,“父皇,他们给儿臣使绊子!”

    皇帝一琢磨,就瞪着眼睛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言之去了鸿胪寺,那必然会有人使绊子,若只是这样,言之不会特地来与他说,他若来了,就指定是做了什么,还一定是件大事儿。

    萧言之嘿嘿一笑,道:“父皇,儿臣又替您除了两个邪佞……兴许是三个。”

    皇帝一听这话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给朕滚进来!”

    “哦。”萧言之搔搔嘴角,乖乖地跟着皇帝进了书房。

    “说吧,怎么回事儿?”等赵康将书房的门关好并且守在了书房门外,皇帝才开口问道。

    萧言之立刻就把之前在户部发生的事情给皇帝讲了一遍,皇帝听后是真的很想揍萧言之一顿。

    “朕送你去鸿胪寺不是让你去查案的。”

    萧言之无辜道:“儿臣没有查案啊,是他们想找儿臣的麻烦啊,儿臣只不过是小小地回击一下。”

    皇帝的嘴角狠狠一抽,又道:“朕记得,朕与你说过,朕在等一个时机。”

    萧言之点头,道:“恩,儿臣也记得,但父皇又没告诉儿臣那时机什么时候来,儿臣就……先下手为强了?”

    “先下手为强?”皇帝给气笑了,“朕看你是欠揍!礼部没了个侍郎倒还好,户部的尚书你上哪儿给朕弄去!”

    说着,皇帝就抄起手边儿的靠枕砸向萧言之。

    这臭小子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三省六部的活儿要是谁都能做,他早就把朝堂上那些人给换掉了,还等着他来吗?!

    “哎呦!”萧言之接住抱枕就塞进怀里抱住,道,“户部尚书不就是算个账嘛,您让二皇弟去呗。”

    “算账的?”皇帝咬牙切齿道,“那你去给朕算啊!这天下的账,朕看你能不能算明白!而且你二皇弟的背后是谁你不知道啊?!”

    萧言之撇撇嘴道:“父皇您干吗这么想不开呢?您养哪一家不都是养?但好歹蒋家是为了二皇弟,可秦家是为了谁?”

    “老二若是压得住蒋家朕还用等到现在吗?!”皇帝气呼呼地又砸一个抱枕。

    “诶!”萧言之赶忙接住这第二个塞进怀里,“父皇您都不给他机会,怎么知道他压不住?就算他压不住,不是还有裴泽嘛!”

    皇帝道:“知子莫若父,他们三个都是在朕身边儿长大的,朕了解他们。”

    萧言之嗤笑一声,道:“了解什么啊?父皇您就说您谁都不信就得了,您但凡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觉得他们三个的心是向着您的,您都不会把他们三个架到如今这样的地位上去,他们每一个都是只有地位,没有权利,在朝堂上根本就帮不上您什么忙,您这三年全靠自己,还没吃够苦头吗?”

    “……朕怎么敢啊。”

    朝堂上的血腥可不比战场上少,稍有不慎,死的可就是他们徐离氏了,老二和老三都与他们母妃的娘家亲近,他怎么敢用?

    看了看皇帝落寞的侧脸,萧言之调笑道:“儿臣这不是来了吗?父皇您可再也不是一个人了,皇弟他们要是敢不听话,儿臣替您揍他们!”

    怎么能只有他一个皇子在皇城里蹦跶?怎么也要再拖一个下水。

    ☆、第39章

    萧言之搔搔嘴角,踏进了房间,却没关门:“我跟父皇提了二皇弟的事儿,但是父皇什么都没说,我想着若明日早朝父皇还不表态,我就再去找父皇说一次。这事儿义兄去跟二皇弟说了没有?”

    “说了。”裴泽放下竹简,看着在房间里唯一的圆桌边儿徘徊的萧言之。

    “那二皇弟说什么了吗?”萧言之在桌边磨蹭着沏了一壶茶。

    “没说什么。”裴泽坐了起来。

    还能说什么?没想到能管上户部的事儿,徐离善可是高兴坏了,只是高兴之余却有些怀疑萧言之的用意。户部管钱,那在谁眼里都是个聚财的风水宝地,萧言之怎么会轻易拱手让人?

    但在他看来,萧言之只是顺手做个人情罢了,萧言之大概是怕只有他自己入朝掌权引得徐离善不满,这才给徐离善也找了点儿事情做。

    可为什么偏偏是户部呢?他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只不过萧言之刚好进了鸿胪寺,刚好鸿胪寺要用钱,这才刚好被萧言之发现账目上的不对劲儿,从户部偷个折子再给崔承设个陷阱对萧言之来说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好比徐离善只要在战场上碰到敌人就知道该用何种战略一样。

    料理了贪官,萧言之却不愿意接下户部这个“重担”,于是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户部送给徐离善。

    听了裴泽的话,萧言之就瞄了裴泽一眼。

    没说什么?徐离善怎么会没说什么?就没兴奋得手舞足蹈?就没怀疑他居心叵测?只怕是说了什么不好告诉他的话吧?

    萧言之又道:“那义兄转告二皇弟,这事儿一定给他办成。”

    白了萧言之一眼,裴泽不满道:“我不是专门给你传话的。”

    萧言之撇撇嘴,垂着头站在桌边,抱着个茶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用衣袖一个劲儿地擦着壶身,就好像那壶有多脏似的。

    裴泽从罗汉床上下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桌边儿,拖出个凳子坐下,那拖凳子的声音惊得萧言之打了个激灵。

    “你老在桌边儿转悠什么?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