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里的人都对萧言之关切有加。萧言之身边没人照顾?放屁!
徐离善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问蒋琬道:“母妃可还记得儿臣与萧言之势不两立?”
蒋琬闻言咯咯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孩子整日瞎想什么呢?人家怎么着你了你就要跟人家势不两立?”
徐离善瞪着眼睛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言之是什么时候连他的母妃都收买了?
见徐离善气得够呛,蒋琬才微微敛了笑容,正色道:“如今正是陛下看重大殿下的时候,你能得着户部,不也是凭着大殿下在陛下面前说的一句话?你努力了三年都没达成的事情,他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若他肯帮你,你就不要去招惹他。”
陛下防备着蒋家,却极其信任萧言之,若想让善儿得到陛下的青睐,他们需要萧言之的帮助。而且与萧言之聊过几次之后,她觉得他们暂且还是可以相信萧言之的,若之后萧言之改了主意,他们再有所行动也不迟。
徐离善狐疑地问道:“那母妃送东西给他,也是为了让他帮我?那其他妃嫔又是打得什么主意?”
蒋琬却摇摇头道:“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
她是见别人都送了,她若不送怕萧言之挑她的理,至于其他妃嫔打得什么主意……呵!她们无儿无女的,能打什么主意?不过就是都见了萧言之一两次,惦记上了,反正不受宠的日子过得寂寞,权当给自己的情感找个寄托了,宫里的其他皇子生母都还健在,当不了这个寄托,唯有才入宫的萧言之生母已逝且尚未娶妻,正合适。
她原本还盼着有人做些越距的事情,好给她一个清理后宫的机会,却没想到这些女人倒是都老实,平日里也只是派人四处打探一下萧言之的境况,然后扎了堆儿叽叽喳喳地讨论一番,最大的动作也就是往鸿胪寺送点儿吃的,美其名曰是怕萧言之太累照顾不好自己,这可是连应对陛下的借口都想好了。
“两回事?”徐离善蹙眉,“怎么就两回事了?”
蒋琬白了徐离善一眼,道:“后宫女人之间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徐离善茫然地眨眨眼,问道:“那……这件事母妃不去跟父皇说说吗?”
蒋琬哂笑道:“去跟陛下说什么?有人做了什么错事吗?”
徐离善有些发懵,道:“可……可哪有嫔妃给皇子送东西的?”
“就是送了又能怎么?”蒋琬撇撇嘴,“只是派各自的宫女去给大殿下送点吃的,这叫关心,若是亲自出面,那才叫有□□。本宫可不想给她们一个在陛下面前邀功的机会!你等什么时候瞧见大殿下与宫妃私会了,再来告诉本宫,本宫也急着惩治这帮小蹄子!”
眼皮子底下净是些比她年轻的,看着就烦!
徐离善哑口无言。
他就奇怪了,萧言之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招人稀罕?
见徐离善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蒋琬又道:“你若眼馋,明日我让锦绣也给你捎一份儿。”
徐离善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道:“不必!”
给萧言之的就是精心准备的,给他的就是捎一份儿?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十月初二,唐国皇帝寿宴,宫里宫外都是起了个大早,精心装扮几日的太极殿终于打开大门,保全领着一帮宫人忙里忙外地做最后的检查,所幸为皇帝贺寿的朝拜比平日里的早朝要晚一个时辰,不然他们可都得半夜起来干活了。
未免麻烦,萧言之几人前一夜就都留宿宫中,可还是一大早就被人叫了起来。
站在巨大的铜镜前,萧言之一脸郁闷地从镜中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四五个人。
“这衣裳是新做的?”
连胜笑呵呵地回答道:“对殿下来说也算得上是新做的了。这是殿下的礼服,像这样喜庆的日子若有朝会,就得穿着这个去。”
“是嘛。”萧言之撇撇嘴。
难怪这衣裳瞧着比先前穿过的都要复杂,穿在身上还沉甸甸的。
“什么时候能弄好?”他还有事情要做呢。
难得萧言之会催,连胜和秀水对视一眼,而后问道:“殿下穿好了直接往两仪殿去迎接陛下即可,来得及。”
萧言之睨了连胜一眼,道:“在迎接父皇之前我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哎呦!那可得快着点儿了。”连胜一听这话就赶忙催着几个宫女手脚麻利点儿。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萧言之身上的礼服就穿戴好了。
萧言之冲天翻了个白眼,暗想果然还是要催一催才行,可没时间调侃连胜,萧言之一转身就往万春殿外面跑。
连胜只觉得眼前的萧言之一晃就没了人影,再一转头就见萧言之正往外面跑呢。
“诶?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身上那礼服不方便,别跑啊!”
萧言之也不理连胜,一路跑到隔壁的立政殿就拐了进去。
“二皇弟!二皇弟在吗?”
一大早就听见萧言之的声音,徐离善心里一惊,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请,奈何身上的礼服还没弄好,只能打发立政殿的大太监应安出去看看。
应安小跑着出了立政殿的寝室,一见萧言之就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奴婢见过……”
“我不是来找你的,”萧言之径直越过应安,毫不客气地就冲进了徐离善的寝室,“二皇弟,有事找你。”
头一次见萧言之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徐离善还真是给吓了一跳。
“皇兄,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你快把这个背熟了!”说着,萧言之就将一本折子塞进了徐离善怀里。
“这是什么?”徐离善有些发懵地接住折子,打开来粗略看了看,就发现那折子上写着的都是一些祝贺致辞。
萧言之给他这个做什么?
萧言之却还是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这个本该几天前给二皇弟的,是我给忘了,这待会儿的朝会上要用的,二皇弟可千万要背熟了!”
徐离善的眼角一跳,偷偷斜了萧言之一眼。
朝会上要用的东西萧言之竟也能给忘了?
“只要背熟了就好?”
萧言之忙不迭地点头道:“背熟就好,背熟就好。现在距离朝会还有……呃……一个多时辰吧,二皇弟能背熟吗?”
徐离善又看了看折子上写着的东西,点头道:“恩,能。”
萧言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重重地拍了下徐离善的肩膀,道:“那就拜托二皇弟了!我万春殿里还有事,先回了。二皇弟加油!”
话音未落,萧言之已经跑了。
徐离善狐疑地看了看萧言之背影,暗想皇帝给萧言之安排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随即又立刻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开始背那折子上的东西。
而萧言之一冲出立政殿,才拐了个弯就慢下了脚步,优哉游哉地往万春殿走去。
“你干什么去了?”
突然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萧言之给吓得一哆嗦,猛地转身才发现是裴泽站在他身后。
“你走路都不出声的?”萧言之抚了抚胸口,“我没干什么啊,就去立政殿看望了一下二皇弟。”
裴泽狐疑地看着萧言之:“这一大早的都要忙死了,你会这么好心地去看望徐离善?”
萧言之睨着裴泽问道:“怎么?怕我害他啊?”
裴泽抬手就在萧言之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这句话你还要问几遍?”
他都没去跟萧家兄妹吃醋,萧言之整日怎么就记恨着他关心徐离善的事情?
萧言之揉了揉脑袋,没说话。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裴泽还是好奇。
他可是看着萧言之装作慌慌张张的样子从立政殿里跑出来,结果一出来他就一副轻松得意的模样,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干了什么好事儿。
“你猜啊。”萧言之嘻嘻一笑就快步跑进了万春殿。
裴泽摇头失笑,跟着进了万春殿。
坐在万春殿的堂屋里,萧言之看着裴泽问道:“你不是说今儿早上都忙死了吗?我怎么看你好像很闲的样子?”
裴泽轻啜一口茶,道:“彼此彼此。我每次都是寿宴前忙,寿宴后忙,偏偏寿宴当日无事可做。”
寿宴当日,他这个义子武成王只要站在那里充个数就成,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
闻言,萧言之咋舌,不满道:“那凭什么我寿宴之前忙,寿宴之后似乎也会忙,寿宴当日还要忙啊?”
又不是他过寿辰!
裴泽笑笑,道:“谁让你是皇长子。”
两人又在万春殿里闲聊几句,就动身往两仪殿去,在两仪殿里简单地祝贺了皇帝的寿辰,就又随着皇帝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往太极殿去,待吉时一到,萧言之四人就跟在皇帝身后进了太极殿。
太极殿要比两仪殿的前殿大出许多,皇帝到时,文武百官已列队站好,萧言之四人也快步走向各自的位置。
皇帝不紧不慢地走向龙椅,向下瞄了一眼,见萧言之几个都已经站好了,这才来了一个潇洒地转身,缓缓在龙椅上坐下。
皇帝这一坐,萧言之便转身,先领着百官向皇帝祝寿,等皇帝乐呵呵地说一句“起”,而后才领着百官起身,再正襟危坐。
人都坐下之后,礼部尚书便出列,以冗长的废话开始贺寿的朝会。
包括皇帝在内,并没有人在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年近半百的礼部尚书好容易读完了一段贺词,停下来喘了口气,就转头看向萧言之。
萧言之一见礼部尚书看过来就知道时候到了,于是立刻伸手打了徐离善一下。
“二皇弟,该你了!”
“啊?”徐离善还有些发懵。
该他了?该他干什么了?
萧言之挤眉弄眼道:“就早上让你背那个,快站到礼部尚书旁边去背!”
“……哦哦哦。”徐离善还是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总觉得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耽搁不得,于是就立刻出列,走到礼部尚书身边站好,声音洪亮地开始了他的背诵。
可徐离善这一出列,皇帝和礼部尚书都傻眼了。
他们说好的流程并不是这样的吧?
可徐离善都出来了,他们也只能当做这流程就是这样的。
徐离善出列的时候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等回来的时候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代表所有皇子给父皇祝寿的人不应该是嫡长子萧言之吗?为什么会是他去?他可不相信是父皇突然对他另眼相看决定借着这一次寿宴提高他的地位,那么……是萧言之把这活儿推给他的?
徐离善狐疑地看向身边的萧言之,萧言之也刚好注意到他,笑嘻嘻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徐离善抽了抽嘴角,垂头继续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
皇帝这一口气也是一直憋到午时,直到所有的使团觐见完毕,所有的贺礼都收了起来,皇帝才能在宴请群臣的宴会开始前将萧言之给提溜出了太极殿。
“你是想气死朕啊!”领着萧言之走到太极殿后的空地,皇帝狠狠地瞪着萧言之,觉得不解气,就又踢了萧言之一脚,“你让老二出头是想让文武百官怎么想?”
萧言之揉揉被踢的屁股,小声道:“他们还能怎么想?顶多也就觉得父皇您可能要提拔二皇弟吧。”
“可朕没有那个打算!”见萧言之一副没当回事儿的样子,皇帝又踢了他一脚。
萧言之轻轻往旁边一跃就躲开了皇帝这一脚,气得皇帝又是怒吼一声:“你还敢躲?!”
“不敢不敢,”萧言之谄笑道,“可儿臣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你有什么不得已?”
“儿臣肚子疼啊,”萧言之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帝道,“儿臣这一大早起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肚子疼的厉害,怕耽误了父皇的正事儿,这才拜托二皇弟帮忙的。”
“肚子疼?”看着萧言之那副样子,皇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朕看你就是皮痒!”
说着皇帝又抬起脚要踹。
萧言之赶忙跳开,躲到赵康身后去了。
“臭小